第一卷 暴风雪小镇 第六章 对峙
道内无数界，人间为一界，幽冥为一界，黄昏为一界。
这段话记载在《民间神话》里面。
冥夜二字一出口，便见莫文哀身前整栋宿舍大楼，瞬间被一个黑球包裹。那黑球像一个气泡，里边存在着星辰银河。莫文哀双手手掌一掐，整个黑球立时缩小，连同整栋宿舍大楼消失在了原地。
她们将永远活在无光世界。
莫文哀看着眼前消失的建筑物，闭上了眼睛。眼睛一闭上，两行鲜血便从眼里淌了下来。他疼得蹲了下去，这是术的副作用。
“这样，也就算解决了吧。”莫文哀呼呼喘着粗气，喃喃道。
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阴阳怪气的笑声，“嘿嘿嘿......”便听一个极其沙哑难听的声音说道：“果真是英雄出少年，文哀小友可称得上你那一辈中最杰出的术者了。”
便见一个大汉缓缓的从黑暗中走来。这个大汉的背上还背着一个大木桶，木桶里趴着一个奇瘦无比的老头，一双深凹昏黄的眸子阴毒的盯着蹲在地上的莫文哀。
莫文哀嘴角淡淡一笑，站了起来。他抹去流在脸上的血，自嘲道：“我不过是一条无路可走，无家可归，四处漂泊的野狗罢了。 什么英雄，什么杰出，这种字眼用在我身上可真让人别扭，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没有人会说自己是一条野狗的，但莫文哀却说得那么自然。连童西鬼老都有些愣住。因为这种话，实在是不像是出自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之口。
他忽也笑了，阴阳怪气的嘿嘿嘿笑了起来，但眸中却充满了寒意。笑完寒声道：“莫文哀，像你这种人，若是能多活个十年，日后成就必将无可限量。说不定能超越民间神话中记载的余子。但是，世界远远比你想象中要更加黑暗。”
莫文哀也笑了，他的眼睛虽然睁不开，但他笑起来的时候，脸上依然充满了阳光。他淡淡道：“前辈的意思，是我活不过十年吗？”
鬼老嘿嘿嘿的笑着，忽说道：“我一直都对传闻中的‘冥夜’很感兴趣，但一直都未能一见。没想到我鬼老能有缘在这小镇见到。此次若是错过，就不知还要再过多久才能见到。不知小友能否过来，让我近距离瞧瞧这双传闻中的眼睛？”
莫文哀叹声道：“可惜啊......我刚与那吃人的怪物打斗，眼睛的力量使用过度，现在睁不开了，不然的话，让前辈看上一宿都没关系。”
鬼老沉声道：“小友这就是不给鬼老我面子了？不给我看又何必找这种无聊的借口？今日无论如何你都得让我仔细瞧一瞧这双眼睛，不然传出去了，外人说我鬼老被一个小辈当面如此拒绝，我颜面何存？”
莫文哀依然是那么从容，“前辈说的也对。可惜我刚被那怪物伤了脚，此刻行动不便。不知鬼老前辈可否移步？前辈既然对这双眸子有兴趣，那么晚辈无论如何都要让前辈好好看一看的。”
天地一片阴寒，鬼老的目光更寒，更冷。他嘿嘿嘿笑着，缓缓朝莫文哀走了过去。背上木桶里趴着的那个老头，眼睛在发光。极致阴森恶毒贪婪的光。
他缓缓的接近莫文哀，一步两步......八米，七米，六米，五米......
就在他离莫文哀只有四米之遥的时候，趴在木桶里的那个老人，缓缓的伸出了一只手，一只布满绿色粘稠液体的手。
莫文哀却依然
很从容。他就像是在等待一个普通朋友那么悠闲从容。而且他的嘴角还挂着笑意。
三米，两米，一米......鬼老终于走到他的跟前了。一只布满毒液的手，慢慢的，无声无息的抓向莫文哀。
木桶里老人的眼睛，里边贪婪恶毒的光芒已经到了极致，他的嘴角挂着丑陋阴森得意的笑。
可就在他的手离莫文哀不到一寸，就要碰到他的时候。莫文哀忽然猛地睁开了左眼，寒声道：“寒夜！”
寒夜二字一出，便见莫文哀的整只左眼发出了冰冷至极的黑光。这黑光直接照在了鬼老的身上。
“啊！”只听鬼老惨叫一声，瞬间整个人结了一层黑冰。莫文哀紧随着往后退去，看着前面结冰的鬼老，淡笑道：“前辈，真是不好意思，可能是我受了重伤，现在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了。”
莫文哀当然也知道，凭这个是无法杀了鬼老的。一方面鬼老的实力并不在他之下，鬼老只是忌惮他的这双冥夜。二来，鬼老的毒液可以溶解这层黑冰。
果不其然，没过多时，便见冻住鬼老的那层黑冰迅速的溶解了。毒液滴落到了雪地上，连同一地的积雪一块儿消融了。
“不对！这双眼睛不是使用了‘冥夜’之后短时间内会被封住吗？怎么你还可以再次开眼？”鬼老恶狠狠的瞪着再次闭上了眼睛的莫文哀，大声叫道。
“使用了‘冥夜’这个术之后，眼睛会关闭短时间内无法睁开，这句话是当年我自己传出去的，因为我知道会有怎么一天，所以事先做了准备。只是没想到会在今天，不小心骗了鬼老前辈，实在抱歉。”莫文哀淡淡笑道。
“所以你一直闭着眼睛，也是故意做给我看的？”
“这句话并不太对。‘冥夜’也确实存在着很大的风险，最大的副作用就是会削断使用者的寿命，具体是多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只是能明显感觉到，我的生命力在使用术的一瞬间，被某股无形的力量剥夺了一部分。其次就是会给眼睛带来剧烈的疼痛，这才是我一直闭着眼睛的原因。”
话锋一转，莫文哀接着笑道：“不过，即便如此，自保的能力我还是有的。”
鬼老忽然觉得得重新审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了，他实在比自己想象中要更加的精明老练，更加难以对付。但他并不觉得自己此刻对付不了他。
他忽然“嘿嘿嘿”毒辣的笑了起来，两个人加起来四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莫文哀看，“小犊子在鬼老我面前妄谈自保。”
话音一落，他便像只蜥蜴一样趴在地上，木桶里的老头赫然就要爬出来。看来他是要出动另一个人对付莫文哀。
就在这个时候，忽听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嘻嘻笑道：“嘻嘻嘻......对的对的，莫文哀妄谈自保！不过嘛，像他这样的人，往往是极难对付的。”
话音一落，便见一个穿着粉色棉袄留着披肩长发的少女缓缓从黑暗中走了过来，走到了莫文哀身边。
鬼老的脸色变了，变得有些难看。他忽又站了起来。今天发生的一切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按照他此前的计算，若是莫文哀的眼睛无法再开眼，那么即便他们两个加起来，他也是不放在眼里的。但是现在，与他们打起来实在是不划算。怕是会两败俱伤，让他人坐收渔利。
“牧灵女......”
“鬼老
，不是说要请我们云街酒楼吃饭吗？怎的你们两个要丢下我不成？我可是会生气的！我生气的话，后果很严重！”牧灵女看着鬼老，板着脸说道。
“小友，今天鬼老我不舒服，看来只能改天再请二位吃饭了。”说完他便要转身离去。
这时莫文哀沉声喊道：“前辈，在下好友啊非还在前辈那儿，就不劳前辈您照顾了，还请前辈将他还给在下。”
“嘿嘿嘿......阿非跟鬼老十分投缘，他打算再在我这儿呆几天，就不劳小友挂念了。”
“怎能不挂念呢。前辈，我就这阿非一个好友，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么我就算上穷碧落下黄泉，也是不会放过害他那个人的。”
“文哀小友，想见他吗？那就一个人到南方童西找我。”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莫文哀拿他一点法子也没有。若是用强硬的手段将阿非夺回来，恐怕抢回来的也会是一具尸体。不，恐怕连尸体都不如。童西鬼老的为人手段，他是清楚的。所以，现在他的头很大。
一旁的牧灵女幸灾乐祸，邪邪一笑道：“南方？南方是个好地方啊，四季如春，高山流水，还有大海，更有无数名胜古迹，想想都让人心驰神往。到时你要去的话，记得带上我啊！”
莫文哀心态有些爆炸，他忽一把捏住她的手，睁开双眼瞪着她，寒声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却一直缠着我，利用我为你除掉那个长得跟你很像的怪物。你告诉我，你跟那女子还有小孩究竟是什么关系？你跟她有仇，她似乎也并不太喜欢你。”
牧灵女却丝毫不慌，她昂着头直视莫文哀的眼睛，无比自信的邪气一笑，气焰嚣张的说道：“莫文哀，你可别忘了，刚才若不是我赶到，恐怕此刻你已经是个死人了。你要记住，无论有没有我，鬼老都会对你下手，只要你还有牵挂，你就不是他的对手，攻击对手身边的人，一向是那老不死的作风。至于我跟她还有那个小孩是什么关系，只要现在你求我，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
说完，她便一直昂首挺胸盯着莫文哀的眼睛看，两人在对视着，看谁底气先不足。
隔了一会，她见莫文哀不开口，便又补充了一句，“莫文哀，我可不怕你。”
莫文哀终究还是输了，毕竟对手是一个女人，他较不了真。他松开了她的手，转过身去，长出了一口气，淡淡道：“那现在你的心腹大患已经除去了，你可以走了，不需要再缠着我。”
牧灵女忽又笑了，“莫文哀，你真是个有趣的人。你就不想知道我跟她是什么关系吗？为什么长得如此相似？为什么要让你去对付她？还有，天生石粉的解药你不要了吗？”
莫文哀认真道：“事不关己的事情，还是少知道些比较好。至于解药，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了。我的位置已经暴露，相信再过不久，就会有人来找我了。”
他忽又转过身去看着牧灵女，“你我就此别过，以后最好都不要再见。”说完便扭身走了。
牧灵女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邪气十足的弧度，“不要再见，恐怕很难吧，无处可去的家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