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身不由己
莫文哀一听此言，当即取出墨镜带上，以免被人认出他是黑瞳，招来诸多麻烦。
“这位兄台，我们姐弟二人是要前往前面大雪山寻访一位退隐多年的好友。在来时路上救下了一位遇险的阿姨。我姐弟二人将其带上路有诸多不便，还恳请神功门的兄台照料一二，他日回门中时，顺便将其送回镇上！小弟在此多谢了！”莫文哀提高了嗓门大声说道。
那藏在前边林间之人顿了一下，大声开口道：“你们救了个人干我们何事？送到这里来是何道理？没有我们师父的允许，任何外人皆不得踏足此地！我劝你们快些离开，否则可别怪我神功门人对你们不客气！”
莫文哀一听此言，眉头立时皱了起来，脸色变得不是很好看。不过他还是很耐心的解释道：“这位阿姨现在身体很虚弱，又是个普通人，我们二人如何能带上她前往雪山险地？还烦请兄台将其收留照料，我们姐弟二人定当速速离去！”
“少说废话！你们当避龙湖是什么地方？善堂还是和尚庙？快快离去！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藏在前边林中之人不耐烦没好气的说道。
“岂有此理！”莫文哀一听此言，当下就怒了，忍无可忍的说道：“凭你们这样的人，也配占有避龙湖？神功门有你们这样的弟子，也难怪日渐没落！给我滚出来！”
“呵呵......狂妄之辈！”
此人话音一落，便见黑暗中出现了千百张黄符，从四面八方朝莫文哀红蝶三人袭来。
莫文哀这下更生气了，因为他们旁边还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辜女人，此人却不管三七二十一，便使出此等大范围的术要将他们三人一块儿击杀！
莫文哀见此，冷哼一声，抓住了红蝶跟那个阿姨使出陨星。再次出现时，三人已到了那个藏在林间的男子身后。
莫文哀左手当即使出残象，搭在了这个青年肩膀上，冷冷道：“别动！只要你敢做一点小动作，我当即要你命！”
青年呆住了，面现惊恐之色。因为刚才莫文哀使用陨星的瞬间，身上所爆发的气息，太过于惊人。此人的修为，完全碾压他！甚至不在他师父之下！
“你们到底是何方神圣？！来此有何目的！我劝你们还是快些离开，避龙湖不止我一人把守！我师父乃神功门门主无老坐下二弟子周峰，此刻就在避龙湖闭关修炼，你们若是打搅了师父，师父出关时必取你们性命！而且我众多师兄弟都在此处，你们......”
他话还没说完，红蝶忽然就抓住了他的胳膊
，狠狠一捏！
“嘎吱......”便听到一声骨头碎裂的声响。
青年一声惨叫，抓住那只被红蝶捏断的胳膊，面色苍白的蹲在了地上，豆大的冷汗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这人很烦，你做事也磨磨蹭蹭，必招来诸多麻烦。我们本就有任务在身，像这样的小角色你也要跟他啰嗦上半天，何时才能抵达目的地？”红蝶说罢，抬腿一记旋身横扫，落在了此人的胸口，将他扫出去五米远，口喷鲜血倒地不起了，也不知死活。
“挡我路者都得躺下，像这样的臭鱼烂虾，我没有那个闲工夫跟他们叨叨叨个不停。若是喜欢讲道理，不如去教书。狩灵旅团的成员从来都不讲道理，所到之处，如有挡路者，若我不死，必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讲道理，王者就是不讲道理！”红蝶瞪着莫文哀，神色冷若冰霜，语气不带一点感情的开口说道。
她的眸中已充满了杀意。她的耐心已到了极限，而且因为牧灵女的关系，她的心情本来就很不好。
“算了，我还能说什么呢？跳下黄河都洗不清了。蝶姐姐做的，跟我做的没有任何区别。蝶姐姐杀的人，就是我杀的。既然你决定要如此，我也只能陪你刀山火海，谁叫你是我最爱的姐姐。”莫文哀看着红蝶一字一句说道。他说完，目光便落在了左前方那一大帮正朝此处赶来的神功门弟子身上。
这些人都是无老的二徒弟，周峰的弟子，随他们师父到这避龙湖修炼，其次也是替他们师父护法把关。平日里大家伙就在湖畔勤学苦练师父所传授的东西，也不见有人敢来此地闹事。神功门虽然是衰落了，但毕竟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
然而今日却是出事了，有人闯进了此地，而且看这气息还不是普通的术者。
这帮人很快就来到了莫文哀红蝶二人面前，为首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清瘦男子，剑眉星目，身材高挑，英姿飒爽。
他来到此处，只看了莫文哀红蝶二人一眼，神色十分从容。便又走到了前边那个被红蝶一记横扫，踢出去的弟子身旁，蹲下去探了探鼻息，最终摇了摇头站了起来，回头看向莫文哀二人，沉声道：“两位来此所为何事？因何杀我神功门弟子？”
红蝶在看着这男子，目光冰冷，她浑身杀意已渐渐弥散开来。莫文哀抓住了她的手，看向身旁那位瑟瑟发抖蜷缩成一团的阿姨，这所有的事情皆因她而起，莫文哀却觉得自己所做的一点都没错。他也不怪红蝶。
“我们在路上救下了这位阿姨，不便带她前行，故而送来此
处，还请阁下收留照料，回神功门之时顺便将其送回镇上。”莫文哀一字一句淡淡说道。
“这个不是问题，可又为何杀我师弟？”为首的男子直视莫文哀，从容问道。
“人是我杀的，”莫文哀面带愧色，轻叹一声说道：“不过那却是因为阁下师弟不问青红皂白，便下杀手要取我等性命。此处还有一个普通弱女子，实在是让人忍无可忍，一时出手太重伤了他的性命。我很......”
“你放你娘的狗屁！人都死了，你一句一时出手太重就想了事吗？当我们神功门是什么？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莫文哀话还没说完，忽然就有一个胖子跳了出来，冲着莫文哀横眉怒目，口沫横飞，怒气冲天的嚷嚷。
“师弟！退下！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为首的男子对他喝道！
“师兄！他们可是杀了你的师弟啊！”胖子委屈巴巴的说道。
“对！他们杀了柳白师弟！不能让他们离开！”身后的其他人也开始跟着起哄。
“退下！”师兄一声怒喝，这胖子心中极为不甘，可还是退了下去。其他人一下子也安静了下来。
莫文哀在这个时候似乎也看到了事情的转机，这个为首的大师兄，似乎十分通情达理很好说话，而且一副不愿在此生事的样子。所以，他将红蝶的手抓得更紧了。
“六师弟，将这位阿姨带回住处安顿，好生照顾不得有误！七师弟，将柳白师弟带回去安放，明日跟几位师弟将其送回师门，顺带将这位阿姨安全送回镇上，不得有误！”
“是。”两位师弟便遵从他们师兄的意思，将那位招来诸多麻烦的阿姨与柳白的尸体一块先送回住处了。
“不知二位对在下的安排可还满意？”师兄安排完，便看向了莫文哀与红蝶，神色从容，沉声问道。
“多谢！”莫文哀点头道：“阁下师弟之死，我很......”
“阁下不必多言，你们走吧。”莫文哀还没说完，他便开口打断了莫文哀的话，直接说道。
“师兄！就这样放他们走吗？我们神功门的颜面何存？！”
“对啊！他们可是杀了我们的师弟！我们怎么向师父交代？”
“闭嘴！”他们的师兄不愿多说，再次看向莫文哀，“两位还不走，是要留下来喝茶吗？”
“多谢！那我们先行告辞！”让他们走，莫文哀求之不得啊！他巴不得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等下若是真把红蝶激怒了，此地估计就真得如她所说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所以，莫文哀一听这位师兄说让他们走，当下就拉着红蝶，两步并作一步，逃也似的离开了。
两人刚走，为首的师兄，身后众人便炸开了锅，纷纷问道：“师兄，为何要放他们离开？！这下师父出关，我们要怎么跟他交代？”
“唉......”师兄背负着双手，低头一声长叹，“如果我不怎么做，恐怕这会大家都已经是死人了。”他们师兄也不愿多说，因为感受到自己与对方悬殊的差距，他神色无比落寞沉重，摇摇头转身就要回去。
可他刚抬腿，就听前边避龙湖传来一个极其洪亮浑厚的声音，如同猛虎咆哮一般，隔空吼道：“尔等小辈！杀了我的弟子就想这样拍拍屁股走人吗？当我神功门圣地是什么地方？！尔等今日就留下陪葬吧！”
“遭了！师父出关了！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大师兄两条剑眉立时粘在了一起，脸色变得十分不好看。他感觉要出事！
与此同时，已经离开了此处但还没有走远，以为已经没事了的莫文哀，他们二人正要展开身法赶路，忽然耳畔就传来此言。二人齐齐回头，顿下了脚步。
“真是有意思啊！我们狩灵旅团不找人家麻烦，人家反倒纠缠不放，世上竟有这样的事？！”红蝶已转过了身，嘴角扬起了一抹冰冷至极的笑，“黑瞳，你说陪我刀山火海，男子汉大丈夫说出来的话，现在可做得到？”
莫文哀也转过了身来，眸子直直的看着前方，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他知道待会会死很多人。
此刻，那帮神功门徒儿徒孙又再次围了上来。与此前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们一个个趾高气扬目光凶狠，大有不把莫文哀红蝶二人就地正法不罢休的之势。
而他们依仗的正是他们的师父，神功门无老座下二弟子，周峰。
现在，这群徒儿徒孙已经让开了一条道，退到了两边。周峰，百里无痕的二师弟，这个四十来岁高大彪悍男人，已背负着双手，头朝天不可一世的从众弟子中间走了过来。
他的自信不仅仅是来自于他此次闭关修炼大有所获，修为突飞猛进。最主要的是，他的师兄，无老的大弟子无痕已失去双臂，形同废人。这个无论是修为还是人品地位都压他一头的师兄，已变成了个废物！作为无老二弟子的他，在师门中几乎已可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再也没有人跟他争夺师门的修炼资源，比如说这个避龙湖。
以往几乎都是百里无痕跟他的那帮弟子
入驻此湖，他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羡慕着，嫉妒着，却一点办法也没有。谁叫人家是大师兄，又深得师父的信任与宠爱。
现在，师门的一切都是他的，甚至包括未来门主之位！百里无痕一废，他作为二师兄，继承门主之位自然是理所当然名正言顺的。
现在，这个志得意满不可一世的男人已走到了莫文哀红蝶二人跟前三米外。他原本高高仰着的头微微低了下来，轻描淡写的扫了他们一眼，见是两个年轻人，鼻孔里不屑的哼了一声，便又面朝天，呵呵笑道：“原来是两个小辈，不知死活！竟敢闯我避龙湖，杀我弟子？在我取你们性命之前，先报上名来！”
“师父！就是他们杀了柳白师弟，不必跟他们废话，直接杀了他们就是！”
“对！杀了他们！刚才大师兄居然还要放他们走！”
“哼！你们以为我在闭关，这外头发生的事我就什么都不知道吗？！我清楚得很！”周峰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说道：“你们大师兄呢？跑哪去了？”
周峰此言一出，众弟子左看看右看看，这才发现原来他们的大师兄不在此地。
“罢了罢了，这个废物！我回去再收拾他！”周峰大手朝后一摆，开口道。
然而他却不知道，此时此刻，避龙湖畔，一排木屋中的其中一间，他的这个大弟子，众人的大师兄，此刻正在收拾行李，手脚奇块干净利落，就要跑路！
“刚才柳白死前，我感应到的那股气息，绝不是开玩笑的！起码得是s级别的术！这两人的修为即便没有掌握六十四道，也十分接近了！此刻这两人气息收敛隐藏修为，师父定然察觉不出，按照师父的性子定不会放他们离去，一场生死大战无可避免。我若参战，凶多吉少。我若不去，师父无论是输是赢，我的处境都会十分尴尬，这神功门已经待不下去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还是三十六计，先走为妙！”
他想罢，立即背上行李，跳窗而去，脚底抹油逃之夭夭了！
此时此刻，莫文哀他们这一边，诚如他们已跑路了的大师兄所想的那般，一场大战已无可避免。
而莫文哀，却是压根没将周峰放在眼里的。百里无痕的修为在周峰之上，然而无痕都不一定能打得过莫文哀，这还是在拜月山庄时期，更别提是今时今日。
莫文哀对应付这些自寻死路的人已感到疲惫，他也深知到了一步，这场屠杀已是不可能避免。因为周峰太蠢，因为红蝶已被激怒。
同时，他此刻处境也是两
难。他不愿杀人，而如果坐视不理，让红蝶一人对付眼前这些人，事后红蝶心里是何感受？
莫文哀更知道，红蝶此刻之所以还没大开杀戒，就是在等莫文哀下决定，要不要跟着她刀山火海，一起杀人？
如果莫文哀拒绝，她将会很失望。
最终......
莫文哀还是妥协了，一声无奈至极的苦笑......
他走了出来......
“我根本不喜欢杀人，可为何一定要步步紧逼，逼我动手？！”莫文哀深深低着头，黑着一张脸，黑得就像一块浇上了墨水的煤炭！
“哈？！”周峰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高高仰着的头低了下来，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少年，大大咧开着嘴，就差忍不住笑出声来！
然而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甚至连一点点想笑的感觉都没了！
因为......
莫文哀已经摘下了墨镜，露出了一双漆黑至极，犹如宇宙黑洞般的眸子！
“狩灵旅团！黑瞳哀！”周峰眼珠子几乎瞪得快掉下来，死死的盯着这双漆黑的眸子看！一股深深的恐惧之感涌上他的心头，揪住他的心脏。在这一刻，他的脸色难看到了一点，无法控制的，他的双腿不自觉的一步步往后挪去！此前那副不可一世目中无人的气势荡然无存。
“狩灵旅团！！！”
而周峰的那一帮弟子，一听到狩灵旅团四个字，同样是瞬间头皮发麻，一股莫名的压力与惊恐，从灵魂最深处滋生。一股寒意从脚底直涌上脊梁骨！
狩灵旅团，据说里边的随便哪一个成员，都具有屠城之力！
“后悔了吗？已经太晚了。步步紧逼，等到发现其实打不过人家，才想着要收手。可倘若是实力碾压打得过，就绝不会放过对方，一定要将其羞辱一顿然后杀死，才会心满意足。你们这些人......”
莫文哀话音一落，人已到了一步步往后退去的周峰跟前，右手一拳狠狠的打向他的腹部。周峰将手臂横在腹前去挡，莫文哀这一拳落在了他那粗壮的手臂上，手臂猛的伸直，将周峰这个一米八彪悍强壮的男人直接一拳给轰飞了出去！
直接飞出了五米，撞在了一棵大树上，叶子簌簌的落下，树干直接凹了进去！
周峰捂着肚子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只感觉挨了这一拳，浑身骨头都散架了一般！而且挡住这一拳的手臂，骨头似乎已经碎裂开来了，肿得像只猪蹄
子！再也动弹不得！
“你刚才不是鼻孔朝天不可一世？怎么连我这两分道损都接不住？”莫文哀一步一步，缓缓的朝他走过去，“不过也难怪，当初百草灯龙可是用这两分道损，弹开了我左手的残象，将我击飞了出去。不过那也是以前了，现在用两分道损弹开我的残象试试？”
说话间，莫文哀已走到他的跟前，抬起了漆黑至极的左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