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境界
“不！你不能......咳咳......不能杀我！你......你若杀了我，我师父无老......咳咳......不......不会放过你的！”周峰此刻站都站不起来，捂着肚子边说边咳血，瞪大了双眸无比惊恐的看着站在他面前，面无表情的莫文哀。
“放开我们师父！你这个狩灵旅团的恶徒！敢杀我们师父，我们绝不会放过你！”
“狩灵旅团，人人得而诛之！今日纵使我们不敌，也绝不会后退半步！纵使今日你们能把我们全部杀光，你们也杀光不了明暗流所有的术者！你们早晚也必惨死在他人之手，绝不会有好下场！誓死保护师父！”
“誓死保护师父！绝不当退缩！”
“誓死保护师父！绝不退缩！”
周峰的这群弟子，原本瑟瑟发抖怕得要死。但毕竟他们是一个群体，只要有一个人鼓起勇气站出来，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现在，这帮原本惊慌恐惧的弟子已士气高涨，视死如归的将莫文哀围了起来，每个人手中都夹着几张黄符，随时对莫文哀发起进攻。
可惜，终究是螳臂当车。
四面八方忽然涌来一大群蝴蝶，将其中十几名弟子包成了个粽子。蝴蝶散开时，这些倒霉的弟子浑身瞬间冒起熊熊火焰，惨叫倒地，不一会儿便烧成了灰烬。
剩下的那十来名弟子，亲眼看到对方所使用的手段，目睹了自己的师兄师弟毫无反抗之力的就这样惨死，瞬间战意全无，士气再次跌到了谷底。一个个瞪大了惊恐的眼珠子，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双腿不住的颤抖着，一步步往旁边退去。甚至他们连手中的黄符都夹不稳了。
“啊！”忽然有人丢掉了手中的黄符，抱着脑袋疯癫了一般，惨叫着奔向林中。
“火山蝶。”
这疯掉的人还没跑远，一只通体火红，似从火山岩浆中飞出一般的大蝴蝶，便如同离弦之箭，瞬间追上了他，钻入了其后背之中。
那人瞬间头仰天顿在了原地。
一息之后，发出了一声极其凄厉，痛苦到了极点的惨叫。随后，便见其浑身冒出火红的光。似被高温烤干了一般，他全身的皮肤开始迅速龟裂。两息之后，便听“啪啦”一身，身体碎成了一堆烧红的煤块散落在地。
“怪物！这两人是怪物！啊！”
“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根本打不过！根本打不过！！！”
“啊！！！”
随着逃跑的那名弟子惨
死，紧随而来的，是一个接一个的弟子，丢了魂发了疯般的奔逃。他们像是亲眼目睹了恶魔一般，丧失了所有的战意，连武器都拿不动，只管逃跑！只想用最快的速度离开此地。
然而......
“啊！！！”
惨叫一声接一声，此起彼伏。
一个个相继倒下惨死。
没有人可以离开，所有人都得死。
诚如红蝶所说，狩灵旅团的成员从来都不讲道理，所到之处，如有挡路者，若我不死，必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而被莫文哀一击打成重伤的周峰，亲眼目睹着这一切，所有弟子惨死在他面前，却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敢做。他只是愣愣的看着，整个人三魂几乎已丢了两。
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或者，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完全不是一个次元的。
红蝶起码压了他三个境界，莫文哀的实力也远远在他之上。
他在这两个人面前，就像是三四岁的婴孩一般无力，脆弱。
他后悔了，他所有的一切都毁在了这里，甚至他也会死在此处。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什么门主之位，什么修炼资源，在这一刻，都跟狗屁一样。
他十分懊悔，为什么刚才还要留住这两人，为什么不放他们离去？柳白是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的弟子，死了也就死了。现在却还要搭上他所有的弟子，包括自己的性命！
但后悔也没有用。
因为莫文哀漆黑的左手已抓在了他的脑袋上，就要了结他。
周峰没有反抗，因为知道没用。他已闭上了眼睛。
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就有个浑厚无比的声音，如同天雷滚落一般，轰轰传来！
“住手！畜生！”
这个声音莫文哀认得，是此前峡谷中那位退隐的前辈高人的声音。
看来那帮人已经赶来了。
听到这个如同佛祖一般，给予人希望的声音，周峰忽又睁开了眼睛，绝望的眼神之中，透露出了一丝希望！
“前辈！救我！”他使劲浑身力气，吼出了这一句话。
“杀。”红蝶看都不看身后一眼，神色冷得就像千万年不化的寒冰。
“不！别杀我！别杀我！别......”
周峰忽然已开不了口，因为莫文哀抓住他脑袋的左手，已捏了下去。周峰整个身子，瞬间扭曲被压缩成了一团，连鲜血都没滴出来半点。
与此同时，老者，关
信，百里云生，白扬牧灵等人先后赶到。他们应该是感应到了此处莫文哀众人战斗倾xie出来的气息，急急赶来的。但还是慢了一步。
这数人停在了离莫文哀红蝶二人数米开外的地方。老人目光扫过战场，映入眼帘的，是那一具又一具神功门弟子惨死的尸体，有些甚至已认不出本来面目。
他忽已握紧了拳头，牙齿咬得吱吱作响。他那张爬满苍白胡须的脸，迅速的黑了下来，难看到了极点，就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一般！
他目光落到了被莫文哀杀死，已完全认不出还是一个人的周峰身上，然后......又缓缓的移到了莫文哀身上。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杀意迅速的上升，膨胀，然后在刹那之间爆发开来！
在杀意彻底爆发的瞬间，老人冲向了莫文哀，蕴含着道损之力的沙包大拳头，狠狠轰向莫文哀的面门。他的速度快到了极点，就好像是一只酝酿许久，终于抓住机会扑向猎物的豹子！
然而，他却还是没碰到莫文哀。
因为红蝶忽然就出现在了莫文哀身前，抬起左手，捏住了他的拳头！轻而易举的就挡下了他凌厉无比的攻势！
“四分道损？”红蝶冷冷的扭过头看向他，开口说出的话几乎都可令草木结冰，“你倒还有点像样，我已不知该是多久没使用规则之力进行防御了。倘若这一拳打在黑瞳身上，恐怕神仙都救不了他。但！天下间没人可以在我天蝎面前杀他！绝没有！！！”
红蝶话音一落，便捏紧了老人的蕴含着四分道损之力的拳头，抬起一脚，侧身踹向他的腹部！
“天之规则破灭！”
这一脚，并没有注入任何道损之力，看似就是那么简简单单的一脚，但老人却脸色大变，眸子瞬间睁大，竟不敢硬接，急速的抽身往后跃去。
红蝶这一脚踹了个空，看似气势很足，但众人却没看到任何事情发生。
只有老人，面现惊恐之色，直愣愣的盯着红蝶看。只有他才知道这一脚有多危险！
“天之规则？！”老人讷讷的开口，“没想到......你不仅掌握了六十四道......还......还步入了天之规则的......境界！狩灵旅团的成员，都是如此强大......恐怖的顶尖高手吗？”
“我不清楚，也没兴趣知道。你若想知道，何不自己问问你身后那个女人。”红蝶不带丝毫感情的冷冷说道。
此言一出，老人，关信，百里云生，包括白
扬在内，皆是无比诧异的看向牧灵。而事实上老人是早就知道这个姑娘不一般的，只是绝没想到，她竟是狩灵成员之一！
“唉！”牧灵忽幽幽叹了口气，纵身一跃，像只小兔子般轻盈的落到了莫文哀身旁，笑嘻嘻的说道：“我说天蝎，你这就没意思了？咱们井水不犯河水的，你干嘛拆穿我？本来还想多玩一会儿的！真是的！”忽又探着脑袋看向面无表情的莫文哀，“你说是吧？黑瞳？”
“你来这儿干嘛？别跟我扯什么你刚好也是来此处执行任务。”此刻的莫文哀，可完全没那个心思陪她开玩笑。
“你以为我很想来找你们吗？是团长硬叫我来帮你们的。我一个人可好玩了！谁喜欢跟你们这两个木头待在一块，闷得慌！”牧灵一本正经的说道，说得好像真是那么回事。
莫文哀不知她此话真假，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故而闭口不言，不再搭理她。
“小瓶你！你真是狩灵旅团的成员！？”
最受打击，最难受的还是白扬。因为他已对这个少女动了真情。
闻言牧灵女扭头看向了他，就在这一瞬间，她身上的气质，气息，彻底改变！原本给人的天真无邪，清纯可爱之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身逼人的邪气！
她对白扬邪邪的笑着，“我不是早就提醒过你们了吗？只是你们三人太呆，没将我的话放在心里罢了！不能怪我。而且，我虽然是耍了你们，但到现在为止也没害过你们吧？甚至这一路走来，还陪你们聊天解闷。只是让你背了我挺长的一段路。不过你也不吃亏呀，毕竟我可是个大美人！嘻......”
“不！”白扬上前一步，一脸严肃，“你不只是......”
但他忽又顿住不说了。他本来是想说，你不只是耍了我们，还欺骗了我的感情！但他转念一想，这样的话怎么说得出口？太没出息了！故而他改口说道：“我不相信你真是一个无恶不作乱杀无辜的人！我绝不相信！”
“我什么时候乱杀无辜了？没有呀？无凭无据你可别乱说！”牧灵一脸认真正经的说道：“我只是狩灵旅团的成员而已，就怎么简单？有问题吗？”
“你！”白扬被她说得一口气堵在胸口，难受异常，却不知该如何反驳她，更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黑瞳哀！”
这时候，与莫文哀有深仇大恨的百里云生走了出来，一双充满愤怒怨恨之意的眸子，死死的盯着莫文哀看，好似要把他生吞活剥一般。
“你断去了我哥哥双臂，现在又屠杀我神功门人！我与你不共戴天！”他握紧了拳头，恨得咬破了嘴唇，身形一动就要朝莫文哀扑过去。
这时，关信冲上前拦下了他，“你疯了！清醒点！你哥哥都打不过他！你觉得自己有多大能耐？给我冷静点！”
“你们几个难道不为我哥哥，不为在这里惨死的二师兄，还有诸多神功门弟子报仇雪恨吗！！！”百里云生歇斯底里的吼道。疯狂的想要从关信手上挣脱开，要与莫文哀拼个你死我活。
“给我冷静点！”关信忽然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你给我看清楚状况！在你面前的是整整三个狩灵旅团的成员！且别说是三个，哪怕是其中一个，我们这儿怎么多人加在一块都不一定打得过！你给我冷静点！”
百里云生终于还是冷静下来了，无比不甘愤恨的盯着前边的莫文哀看。
莫文哀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人，是我杀的。而且我是故意的，没有任何原因，没有任何理由，我就是看他们不顺眼，就是要他们死。”红蝶一身气质冰冷到了极点，冷漠至极的看向他们几人，一股犹如南极最深处刮来的寒风打在了他们身上，他们的毛发几乎结冰！
“怎么？仇人就在眼前？不报仇了吗？不是挺厉害？发现打不过了就不敢妄动了吗？想先撤退再另寻机会寻仇吗？你们这帮臭鱼烂虾，以为天下间会有这等好事？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以为打得过，就依依不饶，等到发现原来技不如人，就想拍拍屁股走人，寻机会再来纠缠？”
红蝶很少笑，此刻脸上却一直挂着一抹冰花般的笑靥。
这抹笑靥很美，美到了极点，却令人胆寒，却可令见到之人看不到明天的朝阳！
老人闻听此言，恨得咬牙切齿，但却是一点脾气也没有。因为他确实打不过眼前这个女人。这个女人，起码压了他一个境界！
而且还是天之规则境界！
天之规则境界，一般是只存在于人们的闲聊或者书籍记载之中，现实中极少看到有术者使用这力量。平常顶多就是偶尔看到一些高手使出六十四道的力量。
然而即便是六十四道，都是强到令人惊叹的。天之规则，就更不用说了。
据说此境界的力量，又分为虚实两天。只达到虚之天之规则境界的术者，并无法将规则之力化为己用，只能间接的使用这力量，例如红蝶的“猜蝴蝶”，必须与对手搭建起桥梁作为这规则作用于其身上的通道，才能发挥出此境界的力量。
而已经踏入实之天之规则境界的术者，则完全可以将其天道的规则化为自身力量，随意使用！这是非常恐怖的！
而红蝶刚才刹那间的出手，非常明显，她已经步入这个境界了，在阴阳明暗流这条路上，已经遥遥领先其他术者一大截！在其身后的众多术者，拍烂马屁股都追赶不上！
老人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松开了紧紧握住的极为不甘的拳头，上前一步盯着红蝶，厚着老脸开口说道：“请你放过他们！我愿意一死，换他们的命！”
“老伯！”白扬闻言，立马冲了上来，抓住了他的胳膊，“别这样做！我们怎忍心看你为救我们而死？况且男子汉大丈夫，生有何欢死又何惧？大不了我就是一死！但我就算是死，也不愿看到你受此等屈辱！不要向他们求情！像他们这样冷酷无情，视人命如草芥之人，是绝不会放过我们的！”
关信与百里云生，并没有上前阻止老人的意思，他们只是在后边静静的看着，只要一有机会，他们就会立刻拔腿跑路！
因为关信心中始终秉持着一个信念，那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好死不如赖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才有机会崛起，复仇！一旦死了，即便留下再多的美名，哪怕是万人称颂你是个勇敢无所畏惧的勇士，那也是个屁！
而百里云生，此刻冷静下来，他的想法也变得跟关信一样了。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替哥哥无痕报仇！若是在这里嗝屁，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人岂非总是这样，只有到了生死关头，只有接近鬼门关之时，才会深切的感受到生命的可贵，活着的美好！
“要走也可以！”红蝶冰冷的眸光落在了他们身上，“把眼睛挖下来，我就给你们一个机会，再来找我报仇。”
“你！”老人再次捏紧了拳头。
“挖！”红蝶瞪大了眸子，一股冰风刮在了他们脸上，“若是我打不过你，此刻岂非死的就是我们？莫怪天蝎狠毒，只因蝎子若是无毒，便难以在艰难的环境中生存！我给你们三秒时间考虑，三秒之后，倘若还不自毁双目，我就杀光你们！”
老人在矍铄的双眸瞪到最大，恶狠狠的盯着红蝶看。
“一。”催魂夺命的地狱之声开始倒计时。
“二。”
关信百里云生二人一步步往后退去。牧灵则饶有兴味的盯着这帮人看。莫文哀则是自始至终面无表情。
“三！”
就在红
蝶数到第三声，猛地扭头瞪向他们之时，老人粗壮的胳膊忽然就甩开了白扬，“喝！”暴喝一声，犹如雷霆炸响！震耳欲聋！
他猛地扯掉上衣，浑身青筋暴起！
“小辈们！记住爷爷的名号！爷爷乃神功门第二任门主蒲子！是你们的祖宗！当年人称一拳镇山妖的无双勇士，就是爷爷我！今日爷爷就要战死此地，前往幽冥地府追随黎晓会长！哈哈哈！！！”
随着他那豪迈响亮至极的哈哈大笑之声，四下里狂风大作，石子落叶翻滚。他忽抬起了沙包大的拳头，耗尽此生仅剩的所有生命力，强行注入了六分道损之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将自身的各项机能提升到极限！
整个人如同子弹一般，抡着拳头朝红蝶激射而去！
“勇者无畏，黎民苍生，天将破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