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分家
岳鸣水脸色一下子吓得煞白，豆大的汗珠布满了额头，先抬眼看看岳洪飞，再用眼角瞄一眼老三岳鸣清。岳洪飞沉声道：“看什么看？看好你自己就行了！你是想问是谁告诉我的吗？
我们都是一家人，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我都跟你们讲清楚。请我来的是天海，可是我早就知道你们兄弟五个不和了。老四每次从南唐城回到云岳镇，我都要找他问个子丑寅卯出来，你以为他还敢当着我的面撒谎不成？
你和老三一起在外开了一家胭脂铺，每天都在南唐城里的老大和老五不知道，经常要返回云岳镇的老四却知道了。
我之前一直在想，既然我已经把家主的位置交给了老大，那岳家的事情我就不应该再插手了。好也吧，坏也吧，总是你们兄弟几个，你们自己去承担就行了。
可是你们兄弟几个不争气啊！为了一个封侯的事情，居然撕破脸皮开始内斗了，连天海这个当晚辈的孩子都看不下去。不知道你们这些当长辈的，一个个知不知道脸红，知不知道害臊？”
岳洪飞一边说着，一边用威严的目光一个个地看过去，从老大一直看到老五。五个儿子在老人的注视下都不敢抬头，把脑袋深深埋下。
岳洪飞长长的一声叹息，说：“唉，我们岳家，哪曾想到会发展到这样一个地步。假如你们当初都留在云岳镇，不到这南唐城来，可能就不会这样。
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封侯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就全掌握在你们手上。
本来我应该在云岳镇老老实实地享我的清福，不该再来管这些家事。可是我看不下去了，再也看不下去了。
我今天来就想说一句话，既然你们不愿意在一个家里待着，那就――分――家！”
岳洪飞把最后两个字拖得又重又长，说完之后整个人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再也没有之前的威严，而是两行老泪从眼中流出，整个人失神地坐下。
听到“分家”这两个字，岳鸣山如遭雷击，耳边一直嗡嗡作响，半天回不过神来。父亲把岳家交给了他，在他的带领下，如今岳家要走向分家的地步，这让他如何能够承受？
老二岳鸣水惊得张大了嘴巴，猛得抬头看向岳洪飞。当看到岳洪飞那一脸的凄凉后，才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他“扑通”一声跪在岳洪飞的面前，哽咽道：“爹，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和老三一起开了一家胭脂铺，不是要和大哥分家。我只是觉得老五挥霍得太厉害，我实在是心疼我们店里的钱。为了能让店里少点损失，我才拿了一部分钱出来开了一家胭脂铺，平时都是老三过去照看。我们胭脂铺的帐本一笔一笔都记得清楚，都是为了应付我们岳家的不时之需
。我实在担心，我们岳家一直这样大手大脚，总有一天会撑不下去。到时候有这个胭脂铺在，我们岳家还不至于陷入绝境。”
老三岳鸣清也跪下道：“爹，二哥说的句句是实。当初开这个胭脂铺，是我们兄弟俩一起商量的。主要就是看到大哥对老五太放纵，店里好不容易才挣到的钱，被他大把大把地像流水一样花出去。我和二哥不甘心，这才出此下策。您老要是不高兴，我们就把那个胭脂铺盘给别人，把盘到的钱都拿回店中。”
老四则干脆地跪下道：“爹，您老人家别生气了，我们是不会分家的。”
见三位哥哥都跪下了，老五岳鸣秀这才不情愿地跪在地上，把嘴一撇道：“我也不分家。”
岳洪飞立刻骂道：“你当然不愿意分家！如果分了家，你一个花花公子，能不能吃上饭都是问题！”
岳鸣山傻傻地站着，脑海之中一片空白。自从三年前，因为岳天海成了玄天神院的神徒，他成了天南侯，他的人生在瞬间到达了巅峰。三年来，他以天南侯的身份混迹于南唐国的权贵之中。过去那些对他来讲仿佛云端中的人物，如今都开始和他称兄道弟，有来有往。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可是现在，当爹的来到之后却提出了“分家”这样一个提议，这是在赤裸裸地打他的脸，这是对他三年来家主工作的全面否定。岳鸣山接受不了，所以他不跪，而是站直了身体，语气悲壮地道：“爹，以前我们岳家在云岳镇的时候，虽然也称得上是举足轻重，可是那个层面太低了。来到了南唐城，才知道我们过去的视野有多狭窄，我们过去的生活有多单调。
现在经过这三年的努力，我们岳家虽然谈不上在这个南唐城中地位尊崇，至少也已经站稳了脚跟。现在我们岳家所住的院子，高大华丽，美轮美奂；现在我们岳家人的生活，富贵舒适；我们岳家的生意，也是日益兴隆。
我们岳家，可以得到天南郡王的支持，得到南唐国师的帮助，倾城公主是我们岳府的常客，就连北凉国的平城公主也在我们岳府里住过。我们岳家，现在是何等的荣耀，是多少人眼中羡慕的对象。爹，我们岳家现在正是蒸蒸日上的时候，您怎么在这种时候提出来分家呢？难道你认为孩儿这个家主做得不合适，把岳家带得一日不如一日吗？”
听着儿子的质问，岳洪飞悲凉地摇了摇头道：“岳鸣山，你是家里的老大，你是岳家的家主，你现在却已经被浮华蒙蔽了双眼，看不到隐藏的危机。
家和万事兴。作为一个家，最根本的是和睦。可是你只看重这些表面的浮华，却忘记了这个根本。我问问你，兄弟们都对你伤心失望、牢骚满腹，你知道
吗？老二和老三一起开了一家胭脂铺，你知道吗？老五每天在外面如何花天酒地，你知道吗？
你这个当家主的，现在的主要精力不是放在我们岳家人的身上，而是放在了外人的身上。你现在喜欢的是与那些达官贵人们交往所带来的虚荣，而没有了为岳家鞠躬尽瘁的踏实。
你有没有想过，人家为什么会尊重你，那都是因为有天海在。可是今年已经是天海最后一次回来，明年天海就要上天成神，再也不回来了。到时候，你的这份荣耀还在吗？还真的有人把你这个天南侯的爵位当回事吗？
要想让人瞧得起，关键是自身有实力。如果我们岳家有足够的实力，那不论天海在与不在，都不会有人小瞧我们，我们岳家也不会受人欺负。假如没有实力，那任何表面的浮华都持续不了多久，到时候我们岳家才会真正走向衰落。
鸣山啊，你要把你的精力多放在我们岳家人自己身上，培养好岳家的后代，管理好岳家的中层，照顾好岳家的老人。只要岳家上下团结一致，后代发奋图强，那岳家不论在哪里，不管碰到什么样的风吹雨打，都不会垮！
如果你们还像现在这样，兄弟几个各自打着各着的算盘，都想方设法地挖这个大家的墙角，来充实自己的小家，那真还不如把这个家分了算了。”
岳洪飞的一番话犹如醍醐灌顶，使得岳鸣山如梦方醒，他看看跪在地上的四个弟弟，缓缓地屈膝跪倒，先对着岳洪飞磕了一个头，才说：“爹，我对不起您老人家的信任，我没有当好这个家主。可是无论如何，这个家不能分。爹，这个家我没管好，我把这个家主的位置让给老二。我退回云岳镇，打理我们岳家的玄铁矿，守着您老人家，给您养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