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临时任命难服众
一月二日，新学年开始的第二天。因为得不到长生丹，心灰意冷的周华昨天一天没有跟着七年级的神徒，而是一个人在自己的屋里喝闷酒，晚上又跟着王松密谋了一番。今天一觉醒来后，习惯性地又来到了操场上，然后周华发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情况：教导主任肖经天没有参加早晨的出操。
肖经天来或者不来，自然不会影响到神徒的出操。有各个年级的班主任在，出操的事情自然都是由班主任来组织的。只是在周华的印象中，每天的出操，肖经天都必到无疑，从来没有中断过。肖经天来到可能只是站在观礼台上看看大家，也有可能在大家出操前或者出操后讲上几句。可是类似今天这样，肖经天没有出现的情况，周华还是第一次碰到。
周华挨个和其他的班主任打着招呼，然后询问道：“今天肖主任居然没有来出操，真是奇怪啊。”
其他的班主任也同样觉得奇怪，不过并没有太过于在意。说不定肖经天有别的事情要处理呢，这个都是有可能的。
早操快要结束的时候，王松来了，一直来到了周华的面前。
王松到操场来看出操，这也是一件稀罕事，所以周华问：“有事？”
王松点头道：“有事。赵队长让你和我一起去找他，说有重大事情找我们协商。”
王松说话的语气很严肃，这令周华觉得此事很不一般。他先让神徒们解散，这才跟着王松一起走出了操场。
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王松悄声道：“今天早上我去找赵斌，觉得他的神态很不对，好象有些恍惚。我对他连说几遍，他都没有听清我在讲什么，反而让我喊你过来。看他那个心不在焉的样子，我想可能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一会无论他说什么，我们俩都先不要着急表态，我们回来商量一下再说。”
来到赵斌的住处，周华发现赵斌果然如王松所言，傻傻地站在院中，一脸的神游在外。就连两个人的到来，都没有把他从神游中惊醒。
王松和周华交换一下眼神，然后故意道：“队长，我们来了。”
赵斌仿佛是从梦中醒来，怔怔地说了一声：“噢，你们来了，坐吧！”
王松和周华左右看看，却没有发现院中有可供坐下的椅子板凳之类，不禁一时有些尴尬。赵斌看到两个人脸上的尴尬，这才醒悟过来，忙道：“不坐也没有关系，我们站着说吧。周护法，王护法，你们都是执法队的老人了。多年来我一直视你们为我的左膀右臂，你们也为执法队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我一直很信任你们，很欣赏你们，把你们看作是我的亲兄弟。哪怕这几年周护法暂时去当班主任，我对你的信任也没有任何改变。”
说到这里，赵斌停
顿了一下，目光炯炯地看着王松和周华，却不再说话。
王松多年跟随赵斌，对于他的脾气、禀性、习惯都已经了如指掌，立刻表态道：“队长，有啥话你就直说吧。都是跟随你多年的老兄弟了，你说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你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赵斌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表示满意：“好，你们都是值得我信赖的好兄弟，那我就直接说了。昨天晚上我们玄天神院发生了一件大事，院长仙逝了。”
听到这样的消息，王松和周华再也无法保持平静，同时面面相觑，再看向赵斌，脸上全是疑问：这是真的吗？
虽然说院长易天刚已经活了五百零五岁，早已经突破了大家所知的极限。可是他这样突然去世，仍就让人一下子无法接受。自从他们来到玄天神院起，院长就是易天刚。如今他的去世，宣告了一个旧时代的结束，同时也意味着一个新时代的开始。
更为重要的是，大家都是为了长生丹才来到玄天神院。虽然大家也知道长生丹并不能真正让人长生不老，可是究竟能活多久，毕竟还是大家最为关心的话题。如今院长易天刚以自己的亲身经历向大家证明：即便年年可以吃到长生丹，活过五百岁也就到头了，不可能再有多大的奢望。即使还能再活三五年，对于这些已经活了几百年的人来讲，这三年五年的实在没有多大意义。
赵斌接着道：“院长临死前，说要把他安葬在自己的故乡。肖主任已经带着院长返回了故乡，而且打算陪着院长，不再回来了。也就是说，一夜之间，我们玄天神院没有了院长，也没有了教导主任。”
听到这里，周华和王松均是心头一动。他们没有再交换眼神，心中却同时想到了一点：这才是赵斌喊他们来的真正目的。
果然，赵斌继续说：“院长不在了，自然就由我承担起院长的职责，带领大家一起把玄天神院办下去，办好它，也算是对逝去的院长一个交待。我担任院长后，执法队长的位置，我想就由王护法你来担当；至于教导主任，就由周护法来承担，你们没有什么意见吧？”
王松没有说话，周华也没有说话。他们都默默无语，连眼神都没有任何变化，就如同石化了一般。而在他们的心中，却已经是汹涌澎湃，百感交集，无数个念头在心中激荡。
昨天晚上，他们两人刚坐在一起讨论过，想要找个合适的机会，推翻易天刚、赵斌和肖经天三个人的领导，把玄天神院抓在自己的手里。如果成功，他们就可以直接从神的手中接过长生丹，掌握长生丹的分配，再也不用仰他人的鼻息。
今天早上，赵斌就告诉他们，院长易天刚逝世了，教导主任肖经天走了。
这究竟老天爷听到了他们的交谈显灵，让他们的愿望实现？还是赵斌偷听到他们的谈话，以此故意来试探他们呢？
如果是几十年前，能够当上教导主任和执法队长，他们俩自然会欣喜若狂。可是现在，如果易天刚真的死了，肖经天真的走了，那赵斌还有什么保留的必要呢？为什么不把他一起推翻？这究竟是事实，还是一个试探他们的圈套呢？
赵斌本来以为他抛出执法队长和教导主任的职位让王松和周华来担任，他们必定会感恩戴德，感激涕零。可让他意外的是，两个人居然一脸地冷漠，既不反对，也不应承，甚至连话也不说一句，这让他有些生气了：“你们两个这是什么意思，是表示拒绝吗？”
王松在来之前已经感到了此次会有事情发生，所以也事先跟周华说好，无论什么事情都先不要表态，两个人商量之后再说。所以现在两个人才都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态。可是赵斌已经这样问了，自然不能再不说话了，于是王松道：“赵队长，这件事情太突然，我们俩一下子还没有从院长逝世的悲痛中解脱出来。要不暂缓一下，我们先瞻仰一下院长的遗容，处理完院长的后事，再来谈这个问题不迟。”
赵斌怒道：“我刚才说的还不清楚吗？肖主任已经把院长的遗体带走了，你到哪里去瞻仰他的遗容？”
易天刚究竟是真死还是假死，总得看看才好确定，所以王松才提出要瞻仰他的遗容。如今听赵斌如此一说，心中更是生疑道：“队长，这个玄天神院一向是以院长马首是瞻，一切都得听院长的。特别是这种执法队长和教导主任的人选，自然是得通过院长的同意才可以。
如果说是院长在临终之际，把我们执法队的全体人员召集过来，当众宣布，那我们自然是没有什么异议。可是如今院长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就突然宣布让我和周华来担任这样重要的职务，怎么能够服众呢？”
在赵斌看来，易天刚和肖经天不在了，他就是玄天神院理所当然的老大。无论他说什么，下面的人按照他的吩咐执行就行了。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就连他平时最为信任，也最为看重的王松居然都置疑他的决定，甚至怀疑易天刚的死讯，这让他暴跳如雷，丧失理智地大吼道：“王松，你想干什么？你想找死吗？”
赵斌张牙舞爪的模样引起了王松的警惕，他后退一步同周华站在一起，口中却不相让，说：“队长，我还没有活够呢。只是国有国法，院有院规。我们玄天神院还没有轮到你说了算，我们还是得听院长的。”
赵斌被气得面红如火，怒斥道：“院长不在，我就是院长，一切自然我说了算。”
见赵斌怒发须张
，不似作伪，周华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队长，之前长生丹的分配，都由院长、教导主任与执法队长三个人说了算。如果说我和王松一个当上了教导主任，一个当上了执法队长，那这长生丹应该每年都有我们俩的份吧？”
一听周华提到，王松也觉得这个问题最主要，立刻附和道：“对，如果说每年都有长生丹，那什么都不是问题。”
赵斌火气稍消，冷脸道：“如果你们和我通力合作，我们共同把玄天神院经营好，那长生丹自然不是问题。”
周华急不可待道：“好，那我们也不多说没用的。我去年的长生丹还没有拿到，只要把去年的长生丹给我，那我愿意当这个教导主任，全力配合好你赵院长的工作。”
之前周华仍然不愿意改口，一直称呼赵斌为队长。如今听赵斌表态说长生丹没有问题，立刻改口称院长。
王松也不甘落后道：“院长，我去年的长生丹也还没有拿到呢。”
赵斌无奈地摇头道：“去年大神使来到时，不仅没有给我们一颗真正的长生丹，还把我们兄弟三个给狠狠地骂了一通。如果不是院长拦着我，我几乎要不惜一切都要跟他打一架了。现在想要长生丹，是不可能的，我自己也没有。我们一起努力，争取今天不要再发生意外的事件，年底有了长生丹，自然不可能少了你们两个的。”
一听没有长生丹，周华忍耐不住了，立刻又改口道：“赵队长，你这样画饼充饥，是把我们都当小孩子耍吗？
大家谁不知道，每年二神使来的时候，都把给了多少颗长生丹当众宣布，为的就是怕你们兄弟三个把长生丹私吞。而每年大神使来的时候，从来不会宣布究竟给了多少长生丹，为了就是让你们兄弟三个可以私吞。
神的长生丹虽然好，可是吃的越多，效果越差，所能维持的时间就越短。这一点大家都是吃过长生丹的人，也都体会到了。像我现在只活了四百六十多岁，每年一颗长生丹已经明显感觉到维持不到年底，更何况你们兄弟三个这种已经超过五百岁的人！你们每年只吃一颗长生丹是绝对不够，所以你们肯定私吞了我们其他人的长生丹，留给自己用！”
这些话可以说周华已经憋在心里很多年了。当初每年都能吃到长生丹的时候，他从来不会在意神究竟给了多少长生丹。可是自从长生丹日益减少，少到每年想吃到一颗长生丹都是奢望的时候，他不得不去关注神究竟给了多少长生丹，而他们又分到了多少颗。最近几年，他只吃一颗长生丹都已经坚持不到年底，幸亏有了代替版的长生丹才能让他维持到现在。所以他才会在昨天晚上同王松讲：他恐怕是活不过今年了。
既然已经活不了多久，他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现在有了这样的机会，他把心中埋藏的、压抑已久的话全部讲了出来。不管赵斌爱不爱听，不管赵斌会采用什么样的办法来对付他，他是一个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可怕的！
赵斌一阵嘿嘿冷笑。周华讲的没有错，在最近这些年里，易天刚、赵斌和肖经天三个人，确实每年都吃了不止一颗长生丹，这才活到了现在。只是现在不用说神所给的长生丹，就连自己所炼制的代替版的长生丹，他的手中都没有了。
以前大神使来的时候，对于究竟留下了多少长生丹，确实有意隐瞒。目的就是考虑到他们兄弟三个的需要，方便他们暗箱操作。只是大神使实在不是什么好人，而是一个极为苛刻的人。去年底他来的时候，抓住年初王伟华杀害赵力的事情不放，愣是一颗长生丹都不给。偏偏现在无论怎么说，周华这些人都不会相信。
赵斌懂得无需再说了，因为他知道无论他怎样说，周华和王松都不会相信他说的话。他一阵冷笑后道：“既然我的提议你们没有兴趣，那就算了，我会再找其他人的。我就不相信，我们执法队这么多人，找两个人出来当教导主任和执法队长，还会没有人愿意干！”
周华一脸冷漠，转身就走。王松则同样以冷笑回应，跟在周华后面一起离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