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远去
一道苍老的声音自何杨维的背后传来，何杨维转身拱手。是青城八子中的药术长老四师兄雷牧。
“四师兄，并非师弟不想杀他二人，只是这邪魔外道的逃命手段极多，更是有许多与敌人同归的邪术，若是他们想鱼死网破，我倒是不惧，可是众师兄弟也免不了受损。”何杨维笑道。
“是啊，我们论打架，确实不如那两个黑云宗的人，若是因为他们而受伤，自然是不值的”一道沉稳的男声又响起，是三师兄，青城法术长老河论。他面带微笑，眼神却透露着无与伦比的坚定之光。
“师弟，你为何会出现在这荒野之处呢?是下山有什么事要办?”众道士中的一个女道说话了，她头上插着把翠绿玲珑的玉发髻，眼神透露着关心。
是青城八字中的两位女道之一，棋术长老，七师姐，夏桃，也是青城八子中性格最温柔的了，师兄弟们有什么矛盾，都是她来和解。
特别是对于何杨维这个众师兄弟姐妹中最小的八师弟，夏桃一直以来也是颇为照顾。
“是的师姐，我去白云镇有要是要办，众师兄师姐，你们传教刚回辛苦了，赶紧回山歇息吧师弟先行一步。”何杨维拱手道。
说罢，御剑诀出，何杨维踏上道剑，几个呼吸之间，便是消失在了六位长老的视野中……
“哼！这个小子，这么快就走了，锐气得很！”一直站在后面的二师兄，画术长老宋城说道。
因为是二师兄，辈分仅此于掌教，自然也是较为刻板的，对于何杨维的匆匆离去，他感受到了一丝不敬……
“二师兄，八师弟刚才也说了，他去白云镇有要事要办，并没有对我们不敬”夏桃细声道。
“也就是你一直替他说话！身为我青城的长老，整日里不知在做些什么东西！”宋城怒道。显然，他对于何杨维一直不太满意……
“师兄消消气……”夏桃拍了拍宋城的肩膀，细声道。
“对啊师兄，刚才八师弟已经说了，有要事要办，要事！你瞎叫个什么呢?”一直没有说话的五师兄，书法长老，米下说话了。
“什么时候有你说话的份！给本道闭嘴，本道对你也一直很失望！”宋城听到了米下敢用这种轻浮的语气和自己讲话，突然大喝道。
众道士皆是吓得一抖，米下直接禁了声，最终在六师姐，琴术长老张单的劝说下，宋城才息怒，一行人向着青城山走去……
何杨维接下来的路途便没有任何阻碍了，正午时间，便是来到了白云镇。
可是问了全镇的所有小贩商铺，完全没有季夏的消息。季夏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不可能啊，徒儿又没有盘缠，如何离开的了白云镇呢，而且速度那么快。”何杨维抚摸着胡须，细声喃喃道。
何杨维当然不知道，季夏刚一下山，就有一群马匪免费的送了骏马和盘缠……
而且季夏买了全镇最华丽的衣裳，根据何杨维描绘的粗布寒酸的季夏，小贩和商铺们自然是说不出来。完全不会把那个衣着极度奢侈的青年和青城山寒衣道士联系在一起。
终于，在镇内徘徊许久，依然没有季夏一丝半点的消息，时间飞逝，不知不觉中，已经傍晚。
何杨维站在白云镇大门处，红彤的夕阳余晖把影子拉的老长，何杨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徒儿，你到底在哪里?”
…………
此刻，青国主干道上，一匹歪脖子老骡和一匹纯黑骏马并排的走在宽广的泥沙官路上。
傍晚的天空出现了火烧云，一大片的天火照着天空席卷，不一会儿，整个天空都变得夕红。
照射之下，只能依稀看得两道长长的黑影，老骡上的是一个驼背的黑袍老人，脸上的黑线随着夕阳照射愈发深沉。面带笑容的看着前方。
黑马上的是一个身着青白奢侈华衣，腰间别着水葫芦和一把细长的剑的青年，一头飘逸长发散落在背，微风起起，长发纷飞，头上还有顶半遮面容的乌纱斗笠。
看着就是个潇洒于天地的剑客！
这两人正是季夏与神秘老人。
又或者说，老人现在已经不再神秘了，根据老人的说法，老人以前是青国的红束大臣，主管水流防治，在一年一度的王室盛宴上，当时身为红束大臣的他自然是有资格参加。
可是，就在盛宴之际，老人貌美如花的女儿却引起了青国王上之妹，水峪郡主的嫉妒，在王室盛宴一个月后，派人以贪污腐败的罪名，夺取了老人的红束身份，并且将老人的女儿抓走，至今也是下落不明……
老人姓陈；名去之。
当然，如若只是凭借老人的一面之辞，季夏也不会完全相信老人。
但是纹天剑的诱惑对于任何一个剑修来说都是巨大的，当然也包括季夏。
最终决定，季夏可以先陪老人去水峪郡主的所在地，青国国都——黎城。
条件是要先调查清楚水峪郡主的行径是否真的如老人所言一般残暴至极。
倘若真是那样，季夏便会协助老人，送水峪郡主西去，前往极乐净土！
杀了她！
但若不是，季夏也会果断的不要纹天剑，季夏的手下不会有冤魂！这是原则问题！
但是根据季夏推断，假如真的要杀水峪郡主，老人一人便足够了，季夏只是在有什么突发情况才会出手。
老人虽然看似不会武功，但是一手暗器飞镖却是使得出了神通！
水峪郡主旁的王室侍卫，定然是拦不住老人的。
说白了，老人要季夏随行，就是要万无一失！
他有着让水峪郡主必死的决心！
而季夏手下无剑，因此纹天剑就先给季夏了，等到水峪郡主身亡，季夏就是纹天剑真正的主人了。
慢慢的，夕阳余晖红光也已经褪去，耀眼的星辰，散布在了天空的纯黑背景之中。
“陈前辈，天色暗了，我们去前面的几处巨石中歇脚吧，明天再赶路，复仇一事，也不可操之过急。”季夏抬头看了看黑暗之中的星辰，说道。
“嗯，是的，天黑了，老夫的报仇心切可不能让小友给累着了。我们就去前方巨石睡一晚吧。”老人笑着道。
显然，季夏答应和他去报仇，老人是非常愉悦的，一路上都是带着笑容。
官道一个转弯处，四五个高大的巨石矗立在路边黑暗之中。
出了白云镇，还需过三城才能抵达黎城，三城分别为叶城，明城，和地涯城，三城之间都是在茫茫戈壁滩上，出了城，就是没有一丝儿人气的黄土戈壁。
有几个巨石挡风，在茫茫戈壁滩上，已经是极好得了。
老人将老骡绳套在了巨石顶上，把黑袍取下摊在地面上，巨石的脚下，身子一躺在巨石边上，借着巨石挡着夜晚戈壁的凉风。笑着对着季夏大喝一声：“赶早躲起！风大刮身！”
“知道了！”季夏也笑着回道。
季夏也把夜隐马绳套在另一块巨石顶上，将衣裳铺在巨石旁，可却没有躺下，而是半坐着倚靠在巨石边上，将腰间的纹天剑持在手中。
借助着星辰微弱的白光，季夏细细的看着手中的纹天剑，手掌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剑上奇异的祥云图腾。
虽然在白天，季夏已经这样细细观过很多遍纹天剑了，可是他总感觉怎么也看不够，怎样也看不过瘾。
季夏觉得，这把剑的每一尺长，每一寸宽，每一道图腾，都是在为他——季夏量身打造的，季夏就理应是纹天剑的主人。
“嗤～～”，季夏极为缓慢的将纹天剑出鞘，一来是怕吵醒老人，二来，这是一个剑修对于一把绝世之剑的肃穆与尊重！
没错，对于剑的尊重！
慢慢的，纹天剑尽数拔出，季夏看了眼旁边早已打起呼噜的老人，缓慢起身，来到了离巨石半里的一处戈壁难有的平地上。
季夏微扎马步，双目微闭，和平时练剑的快速伶俐不同。
此刻的季夏一招一式的运行着剑法，虽然动作看似缓慢，可是在星辰隔壁的映照下，季夏的四周竟然有一丝奇异的波动！
剑，很慢，人，亦慢，可是人剑合一的剑气！却是出现在了空间之中。
剑气出，是剑修的一个分水岭，有些人练了一辈子的剑，也是剑法伶俐，疾速穿云。可是，却没有掌握剑的真谛。
剑修只要修出剑气，便是已经领悟了剑真正奥义，剑同心生，心出自然，剑心澄澈，剑气乃出！
剑的气势，通过剑心澄澈通明，在自然之中爆发而出，剑气所到之处，斩断一切的不是看你得剑法多么高深，而是看你的剑心有多澄澈！
因此，剑道大成之人的对决，比得不只是剑术！更是比剑心！
而此刻的季夏，在缓慢的动作之中，已经出现了极为强大的剑气。
季夏现在出现了一个得天独厚的契机，如果此次练剑，季夏掌握了要领，季夏的剑修一途必然跨上一个全新的阶层。
半里处，巨石旁的老人呼噜声戛然而止！老人躺在地上面带微笑，喃喃道：“不愧是青城山的剑术亲传弟子，纹天剑在他手上，呵呵，这个江湖又要出现一个纹天剑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