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娘你怎么这么傻?娇娇要点灯,就让她点啊,问大哥要油钱就是了。”
“你大哥”丁氏刚要起高声,被杜季显一把捂住了嘴巴。
“嘘”
丁氏压低声音:“你大哥的钱那是穿在肋骨上,我根本抠不出来。”
“娘,你傻啊,不交钱?就告他不孝,请里正过来剖分剖分,大哥好面子,最好拿捏的。”
“你大哥自从做了讼师,哪里还在乎什么名声?你也看出来了,他连老三的死,都没流一滴眼泪的。”
“三哥死的冤啊,他才贩了多点私盐?就是给人背黑锅的。”
“哎哟别说了,娘这心里难过哩,你三哥是个孝顺的,他有钱时,都给了娘了。”
“,哪有。”
丁氏自然知道黄氏藏私房,她朝那个方向呸了一口:“哼,她守不住了,想要从这屋里出去,一个子儿也别想带走。”
“对啊,娘,你可得看紧了。”
丁氏咬了咬牙:“好,我知道了,过几天你大哥回家,我就和他商量商量。”
“哎,别忘了让大哥给你掏油钱。”杜季显嘴角一歪,心里说,黄氏跟前的钱还不够,老大也得贡献点儿,不然自己拿什么成亲呀。
彩菊跟着燕然去了几天学堂,就再也不肯去了,她胆小,怕先生,还记性不好,前一天学的,第二天忘得干干净净,坐在学堂,她觉得脚都没地儿放,比在地里干活难受多了。
崔氏又是哄又是骂,还把彩菊打了,依然没有让她改变心意,彩菊就这么停学了。
燕然也很失望,彩菊有劲儿,那天杜燕红想欺负自己,被彩菊推了一跟头,那姐俩现在看到彩菊脚下还打绊子呢。
彩菊不爱读书,但人并不笨,她离开学堂那天下午,走到杜燕娇和杜燕红面前:“你们如果欺负了然姐儿,她挨一下打,我必然十倍还回去。”
杜燕红当时就变了脸sè,唯唯诺诺不敢有一丝反抗,掉过头,却骂彩菊是“喝牛nǎi长大的,简直就是个牛犊子。”
燕然忍不住扑哧一笑,老林成天戏谑王力刚:“你肯定是牛转生的,哪有人能这样有力气。”
燕然没想到王力刚的力大如牛,还救了她一家呢。
☆、第四十七章 牛人相帮避祸端
崔氏这天悄悄来找丰娘,燕然还在午睡,丰娘见她躺着一动不动,便没有避开。崔氏小声说起来:“杜嫂,那天晚上,真的有人在你屋外,放了一车盐。”
丰娘本来坐在草墩子上,靠着炕沿,闻听差点扑倒在地:“啊?衙役来怎么没搜到?”
“菊儿他爹夜里听到声音,怕是狼来叼了小猪,起来查看时发现了,他说,那人影好像就是杜伯俭和他家老四。”
“啊?”丰娘后怕不已,“我亲戚在县衙里打听,也说是有人看着盐车上了山坡,原来是真的啊?那两个黑心肝的,肯定发现后面有人跟了,便想要嫁祸给我们。”
“大概是吧,菊儿他爹看人走了,想把你叫起来商量,又怕惹麻烦,最后,连车带盐,给搬到了山坡里藏了起来。”
“说是好几百斤的。”
“是哩,他搬了三趟呢。本来我第二天要告诉你,衙役就到了,吓得我这么长时间都不敢说。”
“给你添麻烦了。”
“哪呀,只要你一家好好的就成。”
燕然听到这么质朴的言语,心里感动不已。
崔氏继续道:“现在事情过去了两个多月,咱们这里也没生人晃悠,我才敢给你说一声,下来该怎么办?那么多的盐,连yīn雨下起来,都白搭了。”
“在哪里呢?”
“从这里往上走,草木林子最密的地方,上面盖了油布和草苫子。”几乎没人走的地方草木才密集。
“啊?王大哥可真有劲儿,换成别人,无论如何也搬不了那么远。”
那些官差当然不知道王力刚力大如牛,以常人的力气考虑问题,当然搜不着了。
燕然暗叫一声侥幸,若是给找出来,可真的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丰娘,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啊?那盐的确是私盐,含硝太多,吃着又苦又涩的。”崔氏苦着脸,“吃又吃不了,卖又卖不掉,扔了怪可惜的。”
丰娘也很发愁,崔氏见她没有办法,皱着眉头站起来:“这盐我可还给你了,怎么办你看着吧,若是想要挖坑埋了,给说一声就是,菊儿他爹就是有一把力气。”
送走崔氏,丰娘回来,坐在炕沿叹了口气。
听到崔氏的脚步远了,燕然这才爬起来:“娘,我有办法除去那些硝。”
她只穿了个肚兜,半个脊背都露了出来,丰娘急忙把她塞进被窝:“快躺好。”
“娘,咱明德府以前有晒盐的,只是没有朝廷盐票,才成了私盐,我听说过,夏天晒盐,冬天收硝,咱们没有大池子,只需要把盐放到锅里,加水烧热,只要不放太多,沉淀不化的就是盐,用布过滤了,晾凉后沉下的就是硝,再滤出去,水里放盐烧热,滤出好的,然后放凉去硝,来来回回,不就可以了?”
丰娘见燕然说得真的一样,半疑半信:“听谁说的?”
“大磨盘那儿听说的,不信,你问问王大叔去,他不是还跟着人,偷偷晒了几天盐吗?”
王家刚逃荒过来,王力刚不明就里,跟着人晒过私盐,后来觉察不对,再也不敢去了。
这是揭人疮疤呢,丰娘连忙制止燕然:“可别乱说,这话也能问的?”随即她又自言自语,“你王大叔肯定不知道,不然,王婶还用发愁?”
“娘,反正你就试一试啊,不行也损失不了多少。”
丰娘咬了咬牙:“这事儿不能让你爹知道。”
娘亲要独自担负所有的后果,燕然很感动,郑重地点头道:“好,我明白。”
丰娘借口为了丈夫能专心准备考试,让杜仲德再去济阳书院。
杜仲德放不下家里,磨磨蹭蹭不肯答应。
“相公,你只有考了功名,压住那边,咱家才能彻底摆脱这样的命运。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你心地太善,在家守着,也想不到他们会怎么害人哪。”
杜仲德又愧疚又恼火,自己不过是不想让人欺榨,怎就这么难。
送走丈夫的第二天,丰娘就让王力刚搬回一袋子盐,用燕然的法子试了一下,果然清除了多数的硝,盐不再苦涩。
崔氏特别高兴,盐价格昂贵,一斤麦子才五六文,一斤盐要七八十文,普通百姓家,为了省钱,吃菜都淡的很。
高兴了两天,丰娘又愁眉不展起来。
“娘啊,盐都能吃了,你还担心什么啊?”燕然很奇怪。
“盐是能吃了,不苦也不涩,可几百斤呢,放哪儿啊,又不敢卖。”
“嘿嘿嘿,娘,有总好过没有,不能卖盐,不能卖咸菜吗?你不是会做酱菜吗?冬天了,还可以做酸菜,这些不都得要盐吗?”
丰娘忍不住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