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摩尔河

詹森一行回到了古堡，天也已经黑透了，詹森让凯尔等人解散回家。自己往餐厅而来，一般这个时间，戴维和摩尔夫人都已经吃完晚饭了。今天，当詹森走进餐厅的时候，发现灯火通明，母亲和戴维都在，格林也在戴维边上坐着呢。

大家都在等着詹森，詹森歉意地同大家打了招呼。

母亲首先关心地问道：“你今天出去忙了一天，饿了吧？”。

“还不算太饿，母亲。”詹森赶紧恭敬地回答。

摩尔夫人关心地看着詹森的脸色，想看看詹森有什么不妥。摩尔夫人直到现在还把詹森当成满地跑的小孩子。

一旁的戴维和格林满眼笑意地看着有些微窘的詹森。

摩尔夫人吩咐开饭，等候已久的侍女们陆陆续续地端着盘子进来。今天的晚餐很丰盛，是摩尔夫人特意交代的，而且还准备了葡萄酒。估计是因为戴维和詹森今天都出去忙了一天吧。

摩尔夫人带领三人祷告结束，端起面前的酒杯说到：“自你们父亲去世，再没有这样好好坐下来聊一聊了。过几天戴维和格林就要离开，趁这机会，我祝愿你们这一路顺利。”摩尔夫人举杯致意，每个人都喝了一口。

“另外，这几天，你们忙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用心去做吧。我们摩尔领地从一世摩尔男爵开始，到你们的父亲，一直挣扎在生存的边缘，我希望戴维能结束这种状况。好在有格林的帮助。”摩尔夫人又向格林举杯致意。

“詹森也找到自己要做的事情，这很好，不要耽误学业。你能用心帮助自己的哥哥，我也很高兴，我只有你们这两个孩子，希望你们一辈子能相互扶持。你们要记住我的话。”摩尔夫人用眼睛盯着戴维和詹森，等着他们的回答。

戴维见母亲说了这么严肃的问题，端着酒杯站了起来，用眼睛示意詹森一起，詹森也端着酒杯面对母亲站起来。戴维郑重说到：“母亲，您放心，我们一定记住您的话。”，二人将杯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

摩尔夫人浅浅地喝了一点酒，轻轻地点了点头，“这次去西蒙领地，去见西蒙男爵大人，一定替我问候他。格林也要多指导戴维，有些事情戴维思虑不周，另外，你们二人一定要照顾好古莱特导师。”，戴维和格林齐声答应了。

“至于去帝都去缴领地税，格林轻车熟路这点儿我倒也不担心，戴维跟着学习就行了，至于求见陛下和各位大人，倒是需要好好准备。戴维和格林要商量一下，拜见需要准备的礼物，以及一些礼节，还有如何讲话都需要提前闹明白，别闹了笑话，这方面，我们都没怎么经历过。临走以前，我恳求一下古莱特导师，让他提点你们一下。哎，没想到要用做这些俗事去打扰古莱特导师。”摩尔夫人有点儿哀愁地叹口气，就不再讲话了。

戴维看着母亲在担心的他的行程，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低头沉默着。

晚餐在比较沉闷的气氛中结束了。

摩尔夫人看着大家情绪不高，说到：“好了，你们有什么事就去忙吧。”餐后的红茶都没喝就起身离开了。

摩尔夫人离开后，气氛轻松了一些，詹森看着哥哥说到：“戴维，没事，帝都的事情我也会让老师照应的，那些大人看着老师的面子也不会难为你们的，放心好了。”

戴维感激地看了詹森一眼，坐直身子，长出一口气说到：“谢谢你，詹森，我知道，车到山前必有路的。我们好好准备就是了。”

“戴维，格林大叔，货场选定了吗？”戴维故意转换了话题。

“哦，正要说这事呢。”格林说着，看了戴维一眼，戴维点了点头。

格林拿出一张纸，在餐桌上摊开。詹森赶紧走过去，站在了格林的侧后方，戴维在格林的另一侧，大家一起附身看着。

纸上是格林画的摩尔领地四条河流的简单示意图，格林用手指着示意图说到：“这是我们领地的四条稍微大一点的河流，都是南北走向，都汇入到界河里，这是古堡的位置，这四条河流，其中这两条河流较小，都是季节性来水，利用价值不大。剩下的两条河流，从水量上来说，都可以作为漂流原木的河流。”格林指着示意图上明显被画粗的两条弯弯曲曲线条说着，“但是，这一条水量最大，终年不断流，但离我们比较远，而且上游在科钦森林里的那一部分河段地形比较复杂。这一条，离古堡近，上游地势平缓开阔，利于采伐。唯一的缺点就是每年冬天到第二年的春季有两个月的枯水期，不能漂流原木，现在正好就是枯水期。”格林解说完，停了下来，等着戴维和詹森说话。

戴维看着示意图，手放在脖子后面来回搓着，思考着。詹森也在心里权衡着，把自己的大工坊也放在一起考虑着。然后詹森抬起头，看向格林问道：“格林叔叔，你倾向于那一条。”

格林迟疑了一下，指着最后一条河流说道：“我倾向于最后这一条。”

戴维抬起头看向格林问道：“为什么？”

格林马上解释：“原因很简单，这一条我们可以很快就可以见效，投入比另一条肯定小，再就是离古堡近。唯一不足就是有两个月的枯水期，这个对目前的我们影响不大，我们现在不可能需要一年都在采伐吧？”

戴维赞同地点点头，看向詹森。

“我赞成格林叔叔的说法，这条河比另一条要好，的确适合我们目前的情况。”詹森马上表达自己的想法，詹森心里的想法同格林不谋而合。

戴维用拳轻砸了一下桌子，语气坚定地说道：“就这么定了，就是这条河。”

“我们应该给这条河流起一个名字。”詹森提议道。

摩尔领地的这些河流由于比较短，都没有名字，领地里的老百姓对离自己村庄近的河有个简单称呼就叫大河或者小河。

詹森有了这个提议，戴维和格林马上赞成，三人想了半天，结果起了一个不可能和别的领地重名的名字—摩尔河。

“我们就把我们的货场和工坊建在摩尔河畔了，哈哈！”戴维高兴地说道。然后举起自己手中的酒杯，笑着说道：“格林，詹森，我们干了这一杯！”

詹森脸上微红，稍有酒意，感觉轻飘飘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房门开着，几支蜡烛也点燃着。詹森进门的时候，看到小玛丽正坐在窗前的小凳上做着针线活，看到詹森进来，马上站了起来，说道：“小少爷，您喝酒了，我去给您准备茶。”说着就快步走了出去。

小玛丽平时主要任务是照顾詹森的生活，但是一日三餐也去餐厅伺候。所以詹森喝酒了，喝了多少，她都清楚的很。

詹森坐下来了的时候，才感觉到疲惫，啥都不想干，就又练起了发愣大法，胡思乱想就是詹森最好的休息吧。

一会儿，玛丽端着茶壶走了进来，倒好茶水，放在詹森面前，看着詹森发愣，小心翼翼回到窗前的小凳子上继续做自己的针线活。

詹森从自己的发愣状态清醒出来，看到玛丽在干活，就有陪着玛丽聊天，开始是詹森随意问这一天古堡里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然后基本上就是玛丽一个人的叙述了。什么厨娘的什么好笑的事，什么那个侍女可气的事而已，还有谁嫉妒她能伺候少爷给她甩脸子，老夫人今天因为什么事儿高兴了，等等。詹森心里想，小玛丽是个喜欢讲话的小女孩，这一天看来是没怎么捞得着说话吧。

最后詹森是在玛丽絮絮叨叨的话语里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被小玛丽叫起来，迷迷糊糊地爬到床上又睡了过去。

梦里又进入了梦境世界，看到了梦境世界里自己的母亲，也是满脸慈祥地看着自己，总也不说话，后来好像梦境世界的母亲慢慢地和现实世界的母亲摩尔夫人变成了一个人。

早上，詹森又起晚了，可能因为昨天有点儿疲劳，再加上梦境世界见到母亲有点儿睡眠质量不高所致。

匆匆吃过早饭，没见到戴维和格林，估计还是忙伐木和货场的确定去了。

麦斯和本特早就已经到了，在临时工棚那里忙着，麦斯已经磨好一套凿子、刨刀和锯条，凿子和刨刀比较好磨一些，锯条磨起来比较麻烦，锯条上齿比较多，再加上詹森又要求每个齿的面要磨成斜面，这样再锯的时候会锋利很多。

麦斯昨天几乎忙了一晚上，只磨完了凿子和刨刀，锯条磨了一大半，今天早上把剩下的活带到临时工棚继续磨。

詹森到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麦斯在磨锯条的最后几个齿。

詹森先看了看凿子和刨刀，用手试了试刀锋，感觉很锋利，麦斯的手艺确实值得肯定。

这时候的本特，正在准备做风箱的木料，整了一堆木料，用碳棒在上面划线，也没什么复杂的，大概需要先剖成几块板材，再根据尺寸裁一下。

这些活，本特和吉姆都干的头头是道，不需要詹森再具体指导。詹森喜欢这样的工匠，学习的时候能用心学，干活的时候要有悟性，能够举一反三，不是那么死板教条。

詹森嘱咐他们今天按他们自己的意思，大胆地干，有不清楚的先大胆尝试，失败了不怕，到时候等他回来大家再讨论。

詹森昨天一天没去老师那里，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去看看老师了，还欠着老师的活呢。

詹森离开临时工坊，赶往老师那里。离小屋还有一段距离，詹森就远远看到老师正站在院子门口，还是穿着那一身麻织的厚袍子，背着手笔直地站着。远远看到詹森，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学生。

詹森走到自己的老师面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关心地说道：“老师，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就出来了？”

古莱特轻轻摇了摇头说：“没事儿，就是想出来看看。”然后看着詹森促狭的说：“你最近可是大忙人了。”

詹森不好意思了，连忙解释：“最近戴维要去谈他的亲事，还要去帝都缴税，还要打点，这不是想赚点金币吗。”

詹森存着一个小心思，故意把这个事情给老师透露一下，看老师的反应，平时老师只关心学问，这种俗事基本不往心里去。

古莱特好像看透了詹森的心事，眼里闪着笑意，盯着詹森看了好久，把詹森都看毛了，最后才说：“我不反对你从事这些俗务，你毕竟年轻，积攒一些处世的经验对你也有好处，你这个年纪和我一样专做学问显然是不合适的。”古莱特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年纪大了，没有几年就要回到神的怀抱。所以我要好好利用剩下的时间把新的学问做好。”

他又拍了拍詹森的肩膀说道：“你那点儿小聪明我也知道，你放心，我毕竟在摩尔领地呆了这么多年，对摩尔领地我是有感情的。”说完，古莱特向小木屋走去。

詹森听到老师这么讲，顿时放下心来，心里高兴不已。

詹森跟随老师进到屋里，开始审阅老师剩下的笔记，这次古莱特没和詹森一起审阅，双手握住咖啡杯子，仰靠在椅子上，神游物外呢。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壁炉炉火的噼啪声和偶尔的翻书页的声音。中午饭依然是詹森陪着老师吃的，吃完后，詹森继续审阅老师的笔记，而古莱特老师又背着手出去转去了，这次走得远了一些，竟然来到了古堡。到了古堡，先是在外边仔细地打量古堡，从上看到下，兴致勃勃的，好像能从古堡看出什么神奇的东西。

一些佣人或者卫兵路过的时候，见到古莱特导师在这里东张西望的，都赶紧弯腰行礼。而古莱特也不看他们，继续这么这里看看，那里瞅瞅，好像是第一次来到一个陌生而神秘的地方一样。

摩尔夫人走了出来，肯定有佣人禀报了摩尔夫人，戴维不在家，不然戴维肯定早早就来拜见了。

摩尔夫人雍容地在一个侍女的陪伴下走了过来，这时古莱特导师也看到了摩尔夫人。摩尔夫人行了一个贵族礼，双手紧握微微屈身。古莱特也行了一礼。

摩尔夫人问候道：“古莱特导师，您还好吧，到了古堡就请进去坐一下吧。”

古莱特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摩尔夫人。我只是来辞行的，您应该知道，过几天我就要回帝都了，感谢老摩尔男爵和摩尔夫人这些年来对老朽的照顾。”

“客气了，古莱特导师，应该说感谢的是我们，你怎么多年教育詹森，您的大恩，我们做什么都报答不了。”

古莱特摆了摆手，“不要这么说，詹森是个优秀的孩子，能当他的老师，我也很荣幸呢。”摩尔夫人又客气了一下，他也以为古莱特老师是客气呢。

“我听说，过几天摩尔男爵也要去帝都，我想同他们一起，不知道可以吗？”古莱特认真地问道。

“那太好了，古莱特导师，能和你一起走，戴维不知道要多高兴呢。我正想请求您同行呢。。。。。。”摩尔夫人高兴地说着，差不多都有点儿雀跃了。

又客气简单地聊了几句，古莱特导师就告辞了，慢慢踱回到自己的木屋。回到木屋，詹森已经把所有的笔记都看完了，正在一张纸上记录需要修改的地方，见老师进来，就一同和老师交流了起来。

半下午的时候，彻底整完。古莱特导师很高兴，谈兴很高，两人一起喝着咖啡，海阔天空地聊了起来。

不知道自己的老师今天怎么了，涉及到学术的再没谈起，下午拉着詹森聊的全是帝国的事情，甚至有许多秘闻。还有皇室，现在的皇帝所罗门.菲舍尔陛下的趣事，几位王子，公主。还有枢密大臣普瑞.蓝瑟的权势，宰相梅斯特.贝利的无能等等，听得詹森冷汗直冒，今天老师太反常了，讲的许多事是秘闻中的秘闻。

以前，老师给詹森上课讲帝国历史是按传统方式来讲的，就像是照着历史课本来讲，而今天老师讲述的可比历史的那些干巴巴的故事鲜活多了，都是当朝的事，詹森相信这些都是老师亲自经历的，听老师的讲述，这些人应该都和老师打过交道，而且听出来好像经常打交道。

听到最后，詹森明白了，这是老师有意在给他叫这些，虽然不是什么历史知识，但胜于历史知识，用梦境世界里的话来说这些都是干货。

讲到晚饭的时候，詹森看出来，古莱特导师真是累了，心里满满的感谢。临走前，古莱特导师说道：“詹森，我说的这些很重要，我不是瞎说的，对你以及摩尔领地可能会有所帮助，临走以前，我没什么可留给你的，希望这些能帮到你。这几天，你有事情的话可以忙你的，没事就过来，我想起什么来可以再讲给你，也算是我教的一门课吧。”说完，古莱特还调皮地向詹森眨眨眼。

回古堡的时候，麦斯和本特他们已经回家了。

詹森到餐厅的时候，母亲还有戴维还有格林都已经都在座了。詹森看出来，他们每个人情绪都很高，一进餐厅，摩尔夫人就急急给詹森说道：“詹森，你知道吗？古莱特导师今天到古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