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获得线索
等青晏从地下藏书阁出来的时候，小筑里早已人去楼空。
一直为她领路的三胞胎紫童像是早早就知道这个情况般，径直带着她原路折返，回到了热闹的情报交易大厅，随后这孩子便一拱手自己走了。
青晏：“……”这就把自己扔这儿了？
她正站在大厅不知所措，忽然一块碎银砸在头上，这熟悉的招呼方式，登时让她额头起了黑线，抬头看去，果然见二楼栏杆旁，拿着扇子掩了半张脸的宁国侯世子正冲她狂打手势，青晏于是挂着黑线上了二楼。边走边感叹，这鸿雁分支的布局，跟前面云雀阁还挺像的，不会当初就是花楼改过来的吧？
说话间，人已经上了二楼，与云雀阁一样，这里的二楼也都是独立的雅室，一个个门窗紧闭，青晏大概能猜到这些雅室应该是留给那些需要密谈的人交换情报用的，只不过一想到就在旁边一墙之隔，同样布局的云雀阁二楼却都是花娘门用来接客的闺房，心里就总觉得怪怪的。
虽然从本质上来说……两边做得都是交换的生意……
卿卿和傅英卓正等在其中一间雅室的门口，青晏原以为按照这人八卦的脾气，必定会追着她刨根问题，然而男人只是随口问了句查到了？就没再说什么，推着她进了旁边的雅室，完全没有探究的意思。
青晏心中微暖，从地下藏书阁里她窥见了自己所不了解的娘亲的另一面——上面说，娘亲为了一个男人，叛出师门堕落魔道，之后又以一己之力血染三教六派，因而被称为血魔。
黄绢上的记录不过寥寥几句，用词模糊，让娘亲不惜叛出师门的男人是谁？是自己的父亲越泰么？青晏眼前浮现出越侍郎油滑谄媚的摸样，下意思的皱了眉——应该……不是他……
这认知让青晏心情颇为复杂，娘亲所爱另有他人，那娘亲跟越泰算怎么回事？自己又算什么呢？青晏摇摇头，逃避去探究这个问题，注意力放在另外的字句上，黄绢上说的堕落魔道是什么意思？师门又是哪里，为何要血洗三教六派？这些都没有说明，之后更草草的以行踪不明结尾，让人看了只觉得更加疑窦丛生，就像是冰山一角。
青晏还没想好要怎么接受消化看到的信息，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明，此时此刻自然更不希望又人来探究追问此事，而衣俊卿显然非常理解，就像他借口怕黑而没有跟去一样，体贴入微。
进了屋，青晏环视四周，才发现这里分明是一处女子闺阁，轻纱幔帐环绕，熏香渺渺醉人，若非门外来来往往的戴着假面的江湖人，青晏都要分不出这里是鸿雁还是云雀阁了。
“这里是……”她疑惑的视线落在卿卿脸上。卿卿今日约她出来，原是说有花娘失踪案的线索，然而这一路又是交接花楼，又是拜会鸿雁分支掌舵，又是得知血魔情报的，信息太多，青晏都反应不过来了，最初的目的反而忘记了，倒是卿卿一直都记得。
“你忘啦，咱们是来找花娘失踪线索的呀，我带你见个姐姐，这一位才是今儿的重点。”男人神神秘秘的眨眨眼，随即扬声道：“十四姐姐，出来接客喽！”
青晏：“……”这儿真不是云雀阁？
她心里正吐槽，就听幔帐后一个慵懒明丽的女子声音嗔怪道：“我当是哪个冤家，原来是你这小浪蹄子，竟还敢大摇大摆的上门，真不怕惹恼了幺儿给你下毒么？”
说着，一个体态丰腴曼妙的女子从帐后走了出来，单看此人身姿当真让人浮想联翩，然而青晏目光落在她脸上，却骇了一跳——只见女人的半边脸满布可怕的划痕，宛如鬼面，另一半却完好无损，视之甚为妖异。
大抵是察觉到青晏诧异的视线，女子眼睛转过来：“妾身姿态窘陋，惊扰王妃了。”
“不不，是青晏失礼了。”青晏连忙错开视线，心中隐隐为自己刚才的失态懊恼，好在女子并不在意，招呼几人到榻前坐下，洗茶沏茶动作娴熟：“看样子，你们已经见过掌舵了？”
卿卿似乎与这人极为熟稔，大咧咧的灌了口茶：“还说呢，姓段的竟然也在，你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那厮一向神出鬼没，我也是刚才得知。”女子嗔道：“况且，经此一事，他已察觉你我关系，自然对我更加提防，恐怕日后再难似之前那般，轻易探听到消息了。”
“已经足够了。”卿卿正色道：“我代整个宁国侯府向你道谢，此次若无十四娘，我全家性命休矣。”说着，起身正经八百的给这鬼面女子行了个大礼。他突然来这么一下，属实让在场几人惊讶，青晏并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但看卿卿说得如此重，对这个被称为十四娘的女人，也不由得另眼相看起来。
对面，十四娘已将卿卿扶起，嗔道：“难得见你正经一次，还真是不适应。不过是还你的人情罢了，左右我也看那姓段的不顺眼，幺儿多好一孩子，偏让他带到沟里去了！”
两人随后又吐槽了段萧几句，卿卿才正式向青晏介绍，原来眼前这女子亦是鸿雁的重要人物，在濮阳承颜出任掌舵之前，鸿雁上京分支一直由她负责，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想不到我才刚刚撒手，那姓段的就撺掇幺儿搞了这么个幺蛾子出来。他当真以为自己的小动作，瞒得过总舵主么？”女子眉眼间一抹厉光闪过，随即又慵散下去，叹道：“幺儿也是糊涂，被人当枪使了还不知道，如今总舵主闭关，待出关了，可有他受得。到时候少不得还要你去给他求情。”十四娘碎碎念着，话里话外都是对段萧的不待见：“偏偏这孩子就猪油蒙了心，看不出谁是真心对他好！”
卿卿笑嘻嘻道：“随让我美得遭人恨呢。”说罢指了指一直在旁边呆坐的青晏：“不说这个了，如今云雀阁已经正式移交，前面的事情自有老鸨帮衬，这边可就需要十四姐姐帮着打点了。我看小幺儿那样，估计一时半刻脑袋都转不过来，可别让他太为难我们家小青儿，不然我可该心疼了。”
这人一口一个小青儿叫的亲热，十四娘暧昧的视线便落在青晏脸上，看得青晏脸都红透了，她自然知道卿卿是在为自己引荐，只是这人实在不正经，好好的话到他嘴里，偏就变了味道，遂羞恼的瞪了男人一眼，辩白道：“夫人莫听他胡言乱语。青晏初来乍到，许多规矩不懂，日后若有不妥之处，还请夫人直言不讳。”
十四娘宛然一笑：“王妃客气了。既是世子看中的人，妾身自会鼎力相助，王妃有何不懂之处，尽可来找妾身。至于掌舵……”她沉吟了一下，叹道：“那孩子本质不坏，只是心气高，性子难免急躁，若有冒犯之处，也请王妃多担待吧。”
两个人又客气了几句，话题便转到正事上。
十四娘从怀里掏出一张折起来的宣纸：“诺，你让我查的东西，都在这张纸上了……”
“不愧是十四姐姐！”卿卿嬉笑着，伸手去接，指尖将要触碰到纸张的时候，女子却忽然把手抽了回去，卿卿不解的抬头看去，就见十四娘目光玩味：“就这么白白拿走了？”
卿卿眼睛转了转，做恍然大悟状一锤手：“哦哦！”
赶忙从怀里摸出两张银票，送到女子面前：“姐姐辛苦！”哪知十四娘只瞥了一眼，不为所动，卿卿又想了想，像是忍痛割肉般，把之前濮阳拿来当暗器丢他的银叶子也交了出来，惨兮兮道：“只有这么多了，再不够咱只能肉偿了……”
边说，边抓着衣襟做出一副娇羞的模样。
十四娘便绷不住了，啐了一口：“呸，姐要睡也不睡你这样的！”
说罢，正色道：“我不与你胡闹，老实交代，你究竟在查些什么？”她挥了挥手上的宣纸：“我就不信，宁国侯的纨绔世子，会忽然对下西区的低贱庸夫起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