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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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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遍湘王府都寻不到他的踪迹,探子只能悄悄地退出去,将消息连夜飞鸽传书给顾欢,那时候顾欢还在颂秋关,为了不动声色的处理这个事情,悄悄地在南卿日常的饮食中下了几味药材,不伤身,只是会叫胃口全无,南卿那几日以为自己是喝酒喝伤了胃,病了好些日子,在颂秋关养了几日身体,那几日,顾欢都去处理湘王府的事情了。

顾欢散出去很多探子,根据湘王府失火差不多的时辰,推演出这几日王湘可能要去的地方,派出东西南北四方的探子,散落在山间、树林、河流、小路寻找王湘的身影,苦寻无果。

昨夜在江滩上看见南卿捡起的那颗佛珠,顾欢把一切想不明白的地方都相通了,他留下辛梅河辛河,让她二人在江滩陪伴南卿,他独自回了船舱,说是要处理紧急公务,其实是是连夜叫来春竹,春竹似乎早就准备好他会来喊自己似的,打扮的跟仙子一样美丽,坐在那昏暗的烛火下,痴痴地看着顾欢:“那人一辈子的心愿,其实和女君差不多,家国天下幸福太平,可这乱世,哪有有家国天下太平啊,南疆就算灭了,还有个傀儡的女君在,还有个讨厌的卿本存在,要是叫女君知道,卿本没了,呵呵,哈哈”

春竹抬头看向顾欢,她眼里笑的胜利,笑的高兴,笑的前仰后翻了,拍手叫好,春竹握着顾欢的手,激动地道:“恭喜陛下,得了湘王这条好狗,这条狗可是你燕公子无意间给你养的,要不阿燕公子不幸落在湘王手中,这虫子,……挺管用的,后来啊,他跟虫子共生共存,修为也越来越强大,身体也越来越好,从前呆在少林,走几步山路就气喘吁吁,后来呢,竟然可以骑马翻山越岭的去北疆看望心爱的女君了,你不知道,那时候我的主子多开心啊,阴错阳差,如今他入了魔,嗜血控制了他,现在……他只是遵从内里,杀,杀,杀。”

春竹眼中笑的都流泪了,开心的就跟中了头等奖似的,尤其是念叨那几个字,杀,杀,杀,心中痛快的不得了,恨不得如今她人在就南疆,杀了那些可笑的族人,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春竹意犹未尽的舌头舔着牙齿,一副馋坏了的模样。

顾欢拂袖而去,她追出船舱,看见顾欢着急忙慌的赶到南卿身边,那心疼的眼神,那紧张的神情,那抿了抿嘴不知道该说不该说的表情,她嫉妒的要命,恨得咬牙切齿,她嫉妒的发了疯,才会在二人回船舱的时候,截了他们的回去的路。

“主子,真的一句话都不给女君说。”辛梅的声音,拉回了顾欢的思绪,要怎么跟他说,她爱的人入了魔。

“报。”辛河一脸焦急地冲进船舱,歌书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事情差不多定了:“主子,卿本没了。”

顾欢一声叹气,很多事情,就像蜘蛛网一样,千丝万缕,等到顾欢把全部事情都缕清了,还是昨天呢,看着春竹坐在灰暗的烛火下,那副吃人的脸孔,顾欢就知道,一切都太晚了。

顾欢走出船舱,朝着船底的方向走去,刚才在甲板上发生的事情,顾欢只是封住了春竹的全身筋脉,让她暂时的失去力气,现在一个人软趴趴的,就像没有力气的八爪鱼似的,四肢无力的趴在冰凉的地上,她听见声音,探着头要去仔细的看顾欢那张愤怒的脸蛋,可她怎么努力的伸头,都抬不起头了:“皇上,开心吗,送你的礼物收到了吧,卿本没了,再也没有那些刁民来阻挡皇上一统南疆的霸业了,皇上,你应该趁胜追击啊,收付北疆统领的南疆疆土,把那些北疆的士兵赶出去啊。”春竹的声音充满着蛊惑,蛊惑人心,换做任何一个有野心的帝王听听,都是非常心动的,的确,现在一统南疆,正是好时候,顾欢也是有野心的帝王,可理智告诉他,卿本的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你还有什么没说完的,一次性说完吧。”

“陛下,要是一次说完,就不好玩了。”春竹咯咯地笑着,笑声在这空荡荡的船舱地下,充斥着回音的笑着,她笑的就像夺人魂魄恶鬼似的,她趴在地上,舌头舔着唇角,深吸一口气,就像闻到了美妙的血液味道,那让人刺激兴奋地味道,真是叫人热血沸腾啊:“陛下,我们慢慢来,你总会知道,我比南疆女君更适合你。”

顾欢抬脚走到她身边,捏着她的脖子提起她的身躯,迫使她看向自己,顾欢眼中有寒意,有杀人的寒意:“你不就想让孤杀了你,解脱,一了百了吗,这招,孤比你早几年,就玩烂了,跟孤玩,你最好别玩孤的底线,不然你怎么被玩死的,都不知道,孤还要告诉你一句,孤好几年没碰到你这么有趣的玩家了。”顾欢伸出手,那细长冰冷的手指,春竹喜欢极了,她喜欢的盯着那根手指,游走在她脸颊上,顾欢的声音里充满着蛊惑:“喜欢吗,喜欢孤吗?”春竹用力的点点头,非常用力的点点头,顾欢寻寻的诱导她:“看着孤的眼睛。”

春竹受着那蛊惑的声音抬头去看顾欢的眼睛,那双眼睛,好漂亮,就像九天上的银河,漂浮在璀璨蓝色的星空之上,那银色有好几层的颜色,银光灿灿,美不胜收,春竹痴痴地看着那眼睛,她竟然觉得自己的手像是有力气似的,她抬手去触碰顾欢的脸颊,这张脸、这双眼、这个人,她爱惨了。

“孤好看吗?”

春竹毫不犹豫的点点头,与刚才那嗜血的恶鬼判若两人,她此刻眼中全是爱意,心中全是喜欢极了,脸上浮现这少女的羞涩,顾欢低下头,吻上了她的唇角,轻轻地用舌头描绘着她的唇线,春竹越发的兴奋了,闭上眼,他的唇是甜的,略带着一些酸涩,春竹知道,这份酸涩是自己内心的苦痛,她等来这个吻,等了许久,现在,她得偿所愿。

今晚,她太开心了,她就知道,没有一个男人能逃过她过她的真心,她真心地顾欢谋划,顾欢当然感觉到,顾欢要的就是天下,不然他干嘛发了疯的往上爬,巩固军事,巩固权力,开拓疆土呢,谁说男人不爱权力,没有野心,顾欢就有,春竹就喜欢他的这份野心。

顾欢移开了自己的唇,看着她如今还陶醉其中,一副幸福的不得了的表情,就这一刻,他狠狠的把她抛下了,就像摔一个破娃娃似的,摔在地上,一瞬间,春竹醒了,她怔怔的看着顾欢,他难道还喜欢暴力型爱情……春竹趴在地上,趴在他的脚边,眼里还有笑意:“陛下,我喜欢,我喜欢你这样对我。”

“辛梅,看着她。”

顾欢拾阶而上,朝着船的上方走去,春竹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看着辛梅可惜自己的目光,辛梅为何要可惜自己啊……春竹觉得腿上手上好痒,她抬手,竟然自己的双手有力了,她脱下自己的靴子,抓着小腿,可是越抓越痒,越抓越痛,那些肌肤就像玻璃一样,一碰就碎,她只是轻轻地用手掌柔和痛痒的地方,一揉,就撕下一块好大的皮肤,皮肤就像布匹一样,一撕就下来了,春竹惊恐的尖叫。

可无论她怎么叫,外界都好像听不到生意似的,她着急忙慌的站起来,辛梅也不管她,就坐在远处看着她发了疯拍打着船舱的四周,试图引起外界的声音。

“春竹姑娘,不要白费力气了,主子没叫你死,你是死不了的。”

死……刚下他还吻着自己呢……,春竹轻轻地碰了碰自己的嘴角,那里还残留着他的温度:“主子从小在细作营,就是要他深情表演去吻一条刚吃过垃圾的狗,他也是做得到的。”

辛梅的话,就像一根根针,扎的春竹满身都疼,可比起那些话语带来的疼,她现在简直要疯了,身上痛痒的在地上打滚:“春竹姑娘,忘了告诉你,这药叫欲仙欲死,没有解药,你且慢慢尝着,主子很少会为人特制毒药的。”

南卿发烧有一天一夜了,入了京,顾欢为了照顾她,暂时把她安置在城郊的宅子,这处宅子位于的江畔,也是月秀山山下的支流,他们顺江而下,停留在此处,宅子是早些年顾欢购买的,这处宅子位置好,背靠山,前有江,空气清新,鸟语花香。

皇后顾盼领着楼静女入宫了,只等南卿康复后入宫,一起在举办宴会,为楼静女庆祝入宫大喜。

顾欢这几日,都是京中和京郊两头跑,南卿昏睡了几日,才苏醒了,她愣愣的看着四周的环境,眼睛最近的地方,站着一个三十出头的宫女,看是一个管事吧,指挥着小宫女们小心翼翼的,在不吵醒南卿的情况下,屋里屋外有序的清洁打扫。

“女君醒了。”

南卿还未发出什么声音,对方先一步知道她醒了,在宫里当差的宫女,性子都是特别警觉的,一点点小动静都逃不过他们的耳朵,主子什么时候醒了,他们要时刻关注好,主子第一时间醒了,他们就要第一时间出现在主子眼前,听候命令。

其实,都是一个个被打怕了、罚怕了,就怕一个不当心,又是一顿杖打几十大板。

“女君,奴婢姓杨,日后负责女君的生活。”那位杨姑姑,说完话,就从桌子上端来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桌子上还静静地躺着一串糖葫芦:“皇上说了,药要趁热喝,这样药性才能发挥到最好,中药很苦,女君喝完了,桌子上还有糖葫芦吃,女君刚醒,奴婢去厨房看看,炖的药粥有没有好了。”

杨姑姑一一安排好了,就退出去,留她安安静静的一人独处,其实皇上还说了一句话,只是无意间说的,杨姑姑记在心里头,皇上说:“女君经历了大起大落的事儿,若是醒来发了脾气,姑姑担着些,要是醒来愣神,姑姑留她一人清静些。”

南卿看着这空空荡荡、装修简约古朴的卧室,现在应该是到了顾欢的地盘,京城一带了,她掀开被子,推门踏出,抬头,群山怀抱的雅居坐落其中,远处就是江水潺潺,波光粼粼,早春的江南,空气中带着一丝凉意,杨姑姑去看了厨房内的情况,在转过身去看南卿,见她衣裳单薄的立在回廊之内,仰头打量着四周的美景。

杨姑姑从室内给她取来御寒的风衣,这件风衣是桃红色的,衬的她肌肤光滑白皙,杨姑姑一见她这模样,就像看见了三月的桃花似的:“旁人常在私底下议论,说皇上美的如何如何,他们是没见过女君,女君就像那桃花仙子,唇齿明眸,顾盼巧笑,立在这里,就像画中的美人,叫人啊,真是画中,现实中,被女君这美丽,迷惑的是傻傻分不清了。”

南卿有些羞涩的低下头,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这布料摸在手中就是暖暖的,风帽上圈着一层御寒的白色狐狸毛,风衣内加的御寒棉花很足,穿在身上暖和舒适,杨姑姑从室内又给她取来暖手的炉子:“你刚刚醒来,身体差,这些御寒的东西,都带着,一件都别落下,以免旧病未好,新病又起。”

“谢谢你,杨姑姑。”

“女君别跟奴婢客气,吃皇家的饭,操心皇家的事,奴婢的本职工作。”

中午的时候,杨姑姑就将那做好的药粥端到南卿的卧室,南卿正坐在她的《木兮》前,用一块干净的布擦拭着琴身:“女君,快些来吃粥。”

杨姑姑热情的招呼着南卿,南卿也不好拒绝了人家的好心,虽然胃口不大好,吃不下,还是勉强的吃了几口,杨姑姑见她吃的少,又道:“女君胃口是不好吗?奴婢这就派人去宫里传御医来。”

杨姑姑太热情了,南卿真的有些不适应了,囚禁在北疆的十年,从没感受到谁这般紧张自己:“好姑姑,我没事的,大病初愈,有些胃口不舒服,过几日就好了,姑姑别忙乎了。”

南卿的笑意还未褪去,鼻息之间,浓烈的香味随之而来,南卿警觉地抬头望向外头,杨姑姑看南卿这般紧张,正欲开口询问南卿怎么了,南卿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姑姑,在屋内等我,别出来。”

南卿小心的踏出屋子,四周安静的连知鸟叫都没有,这不寻常,这里群山环抱,刚才还鸟鸣不止,现在一丝丝的声音都没了,最近是着了哪门子的邪,那些蠢蠢不安的势力接踵而来,她刚踏出北疆,这一路上就热闹的不得了,如今她都踏进中原了,看来……不是她到哪里,哪里就安分,就算强大地中原,也不能让敌人心生畏惧。

世间万物,化为一重重的幻境,一重接着一重,一重幻境中又有千百种幻境,千变万化,身在其中,难以脱离,南卿的眼前,哪里还有雅居,哪里还有群山怀抱的美景,哪里还有江水拍着江滩的声音,眼前荒山鬼楼,荒草野坟,乌鸦在枝头叫了那么几句。

人类,在幻境的促使下,可以让中术者,误以为是憎恶之人、喜欢之人、心生恐惧之人,也可以是恶鬼、修罗、妖精、神仙。

“得罪了。”她双手合十,朝着那些向她扑过来的人类跪地郑重一拜,她手腕间带着王湘送给她的佛珠,佛珠常年伴着王湘,梵音寥寥、佛香萦绕,是一件护身的法器,可固心神宁静,不受外界邪术的侵扰,南卿曾经一度笑话王湘,将这种佛家的东西给她一个修邪术的人,她不去害人就不错了,还怕他人害她不成,简直就是笑话,可嘴上说着最嫌弃的话,内心是非常诚实的接过他送给自己的礼物,她抚了抚那串佛珠:“抱歉了,让你看见这一幕。”

她退下佛珠,将它放在自己的胸口,那串佛珠,就像是她心之爱慕的王湘,她不想他看见自己嗜血残忍的一面,也不想他看见自己大开杀戒的冷血一面。

小心的用衣服的布料遮住了佛珠,就像是小心的用手捂着他的眼睛……

双眸,紫色,光芒大盛,手指尖,她佩戴的那枚象征帝王身份的戒指,此刻随着紫色的光芒越来越盛,待到光芒最盛处,她的手中抱着一琵琶,那琵琶是力量说化,她手指拂过琵琶,弦音从指间中蹦出来,虽然修炼到她这个地步的邪术,根本不需要借助任何媒介来控制自己的力量,不过与此等高手对决,自己指间的弦音会指引自己去往安全的地方,不受他人邪术幻境所控,自己指尖的弦音也就是起了个定心的作用。

两种邪术相冲,那些无辜的人类痛苦的捂着耳朵,心脏就像是被人捏住了一个关口,痛苦的窒息感随之而来,一个个面露惊恐,痛苦倒地,拼命的汲取空气中的氧气,耳朵、鼻子、眼睛,血,不断的往外涌。

南卿知道,燕之州也在附近施法,他二人斗法倒也无感紧要,可是牵连着这些无辜百姓,他们怎能经得住两股邪术的相冲,轻则发疯癫狂,重则七窍流血。

“燕之州,这些无辜的人类,也是你锦兄守护的子民,你怎么忍心如此残忍的对他们。”

“好妹妹,我们南疆怎么就出了你一个舍身弃道的叛徒呢,你闻闻,你尝尝看这血腥的味道,多么的适合你我啊……你我都是无间地狱的使者,吸人精血的怪物,何苦把自己捧得太高尚了呢。”四面八方都是燕之州的声音,只是不知道他人到底藏在哪里,这是燕之州布下的幻境,他是幻术中的佼佼者,南卿难破他的阵法,燕之州还在笑,那种不管不顾疯魔的笑着“好妹妹,喜欢的人是位高僧又如何,这天底下,妖僧配妖女,天造地设的一对,姐姐今日就送你一份大礼。”

南卿抬起眸子,在那恶鬼之中,他身披袈裟,手持佛珠,从暗地里踏步而来,只是他周身散发戾气,南卿看见他眉心,嗜血紧紧的攥在那眉心之中,他却恍然不知似的。

燕之州不知如今在何处,他要的结果等来了,就收了邪术。

南卿是刚才中途突然中断了琴声,此刻遭了反噬,一口鲜血吐在地上,南卿强忍着五脏六腑传来的疼痛,颠颠撞撞的跑到他身边,他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南卿,眼底里没有什么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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