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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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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欢背身离去,他穿着红黑相间的喜服,头戴银白色的头冠,踏着夏夜的微风,南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独独追出去几步,追到门槛那处,她依着门扇看着他的背影,他回过身来,看见南卿眼中的稍许期待,他伸出手来,她还立在那里,他等了有一会,失望的垂下手,继续朝前走。

南卿站了有一会了,见他去的方向,是燕月的寝殿,南卿背过身来,看着天地间的月色,泪,铺天盖地袭来,她抱着身躯,蹲在地上,哭的颤抖。

杨姑姑和辛河立在一侧,上去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姑姑,小主晚膳都没吃,姑姑去小厨房里准备些,我去劝劝她。”

比起劝人,杨姑姑觉得这去小厨房准备夜宵,还是小厨房做夜宵来的简单些。

“他都伸出手来,挽留你了,踏出那一步,真当这么难吗?”

南卿抹了一把泪,恢复记忆后,感觉和他的距离,隔着千山万水,隔着中原与南疆遥远的路程,隔着四季更替,隔着好多好多。

南卿不语,独身回了房中,南疆遭此大变,南疆递过来的书信无数,积压在案头,南卿回了房中,就在处理这些事情。

族中虽然还有年长的长老,坐镇大局,但南卿的主心骨没了,就算有长老在,也稳定不住那些善变之人的心。

要从父皇那些孩子中挑出个适合的人选,真的是挑不出来,南疆先是糟了夺嫡之战,死伤无数,又是糟了灭国大难,死伤惨重,三年前,仅存的一点势力,也在卿本城内消亡殆尽,如今的南疆,真的只剩下一些孤寡老人,老弱病残了。

要从那些年幼的孩子中挑选,那些孩子就算当了主心骨,坐着君位,也是一个听之任之的傀儡皇帝。

要是从外戚中选拔优秀的人才,但外戚中适龄的孩子大多都过得消极怠慢,年长些的,年纪大了力不从心。

无论做哪种选择,都不是如今南疆最终最好的选择。

南卿真的想的脑子都发晕了。

还有子民的事情……真是想想头大。

辛河端着熬好的热粥进了屋,见南卿一个人扶着头看着桌子上,堆积成山的书信、奏报,轻轻地将热粥放在她的桌子上,小声的替她整理好那些书信,看着书信上的寄信名字,分门别类的归纳整理好。

然后又亲生的将热粥小心的吹凉,放在她手中:“小主,粥都凉了,多少吃一点吧。”

“辛河,你看这里。”南卿捧着粥碗,指着地图上的一角,她一手指着卿本,一手指着南疆旧宫,又指着雪山一处,化成一个三角形:“辛河,南疆连年征战,生灵涂炭,可居住的环境没几个好的,子民因为吃的不干净喝的不干净,经常有传染病散播、拉肚子发烧是常态。”

南卿从那堆信件里,翻出一个叫桃知的人的书信,展开书信,这些事情都是这个人写的,南卿又翻出这个人的其他信件,桃知的思想很是远见,这些书信里,就只有他的书信,都是从百姓生活方面着手叙事的,他说,如今要重建家园,首先要恢复百姓的正常生活,只有拥有人力,我们才能拥有劳动力,才能拥有建设力。

他观察了南疆百姓如今居住的地方,因为连年征战,百姓颠沛流离,有的甚至躲在深山老林中,缺医少药是常态,加上居住的环境差,传染病也是常态,一个村子,因为一场病,整个村子都难以幸免,还有一些子民,因为常年饮用不干净的水源,经常拉肚子脱水发烧。

南卿指着刚才自己画的那个三角形:“卿本城,从前生态算是最好的,城内的河流用水,都是从雪山流淌下来的,虽然三年前糟了大难,卿本城内满是乌泱泱的邪气,但是,只要做法妥当,将邪气散去,也是适合人居住的,卿本和皇宫就在雪山山脚下,雪山的水质好,如果我们能将卿本扩大到南疆旧宫,将子民迁移到雪山附近,子民有着干净的水资源,也可以在草原上放养一些牛羊,这样,吃的喝的都有了保障,病,渐渐地康复了,我们的人力就上了。”

辛河会意点点头,想法是好想法,可是别说回南疆有多难,就算是回到了南疆,回到了卿本,以如今南卿的修为,要散去一座城的邪气,谈何容易。

这也是南卿觉得最难得地方。

南卿吃了热粥,就说有些累了,要躺下睡了,辛河退出了房间。

夜里,南卿卧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索性披上衣裳,赤脚出了门扇,坐在喜秀殿的门槛上,抬头看着星空。

她从衣袖里掏出一串佛珠,这串佛珠,是跟着姐姐一起回到了南疆,现在,也不知道怎么了,出现在她的宫中,她也是今天回去整理桌子上的书信,在书信堆里翻找到的。

恐怕,姐姐不是死在南疆,而是死在回去的路上。

姐姐就算喜欢喝酒,但是不至于喝到醉醺醺的摔下城楼,恐怕也不是摔得稀巴烂,而是死状及惨,族中长老一看大事不妙,只能用摔下城楼来唐突,三年前,南卿见过,嗜血是怎么吞噬人的魂魄,脸上的笑容,就像死亡前看见了什么美好的东西似的,就像被那年北疆冬天的寒冷,表情冻住了一样。

那人既然能悄无声息的潜入喜秀殿,将佛珠送回来,那人就摆明了立场,不怕南卿查她。

其实有些人有些事情,南卿还需要查嘛,能害的歌书一次,能害的姐姐一次,那人,真是玲珑剔透的好心思啊,从前南卿都没发现,她看上去五大三粗,她的小聪明害不了人,也伤不了自己,直到歌书死了,南卿重新审视了她一番,虽然很想给歌书报仇,但念及在北疆囚禁的十年,都是她奋不顾身的相救,南卿就饶了她一次。

如果这次,被南卿查实了,的确是她害了姐姐,南卿就不会罢休了。

伤她家人,等同于伤她。

南卿想着从前她们是有多要好,她经常在寒冬送来暖被和炭火,就怕南卿住的条件差,染了风寒身子难受,在南卿真正的染了风寒,缺医少药的时候,她又奋不顾身的夜闯皇宫请来皇后娘娘救她,她多次救南卿于危难之间,南卿怎能不感动呢。

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变得,南卿突然就不认识她了。

就感觉她变了个人似的。

南卿坐到天亮,坐到她给皇后请安回来的时辰,南卿才慢慢的起身,朝着之贻殿走去,有些事情,还是要问问清楚。

之贻殿内,欢声笑语一片,南卿到的时候,燕月也在,沈思悠也在,他们吃着面前的茶和点心,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就是开心的很。

见了南卿来了,大家都给她行了礼。

南卿朝着燕月走上前几步,燕月似乎对南卿有些害怕,不自然的退后了几步,其实对燕月的表现,南卿一点也不惊讶,毕竟是父皇在朝时候不承认的小公主,这些年也没少吃苦头,总是听人说,父皇有多疼爱十八子南卿小公主,后来,南疆国灭了,南卿称了女君,南疆所剩的子民,都对南卿有些忌惮中的害怕:“阿月,新婚快乐。”

好像这些祝福的话,南卿是真心所说,可在旁人,虚情假意,燕月低着头,也不敢接,小声的嗯了一声,南卿拍拍燕月的肩膀,燕月以为南卿要怎么了,吓得腿都软了直接跪倒在地:“阿月,我是你姐姐,是你的亲人,你不必如此害怕我,叫他人看了我们南疆的笑话。”

楼静女在笑,嘲讽的笑容,沈思悠在笑,嘲讽的笑容。

昨儿顾欢是在燕月那处歇着的,顾欢喝了好多酒,醉眼朦胧的说:“阿月啊,你真有几分像阿卿的影子,只是,朕清楚,你是你,她是她,你性格软弱,她性子要强,她要有你一分的软弱,朕心里也是开心的。”

燕月从小就听了母亲、听了族人说,南疆女君南卿有多么的强势,有多么的不可饶人,昨夜又听了顾欢的话,心里更是忌惮恐惧南卿了,现在是跪在地上,就像膝盖跟地砖黏住了一样,南卿去拉她起来,怎么也拉不动,她还一个劲的跪在地上,磕头的求饶道:“女君,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是族里人要我嫁给帝君的,我没有贪图什么啊……”

“阿月。”南卿口气有些无奈了,可在燕月听来,确实发火前的征兆,磕头嗑的更凶了,哭的也更凶了。

“阿卿,你又在闹什么?”顾欢就站在南卿的身后,南卿一脸的我没干嘛啊,顾欢几步路就走到了燕月的身边,顾欢蹲下身来给燕月擦眼泪,燕月紧紧的抓着顾欢的胳膊,就像抓了救命稻草似的,燕月身体害怕的哆嗦的,顾欢能感受到怀里的人,有多害怕:“阿卿,阿月年纪小,不禁吓,你有什么火,冲着朕来,何必来这里撒气,满宫上下都知道,皇贵妃火气大,不好惹,人人都因为朕对你的宠爱,能避开你就避开你,能忍让你就忍让你,能迁就你就迁就你,但是阿卿,做人做事要有个度。”

南卿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是,皇贵妃无德无能,要不,帝君今天就在这里,废了我好了,废了我,你心里清净了,我心里清净了,大家都愉快些。”

“阿卿。”顾欢口气里有隐忍的火气,他又说错哪句了,每次他一开口,南卿言辞里满是夹枪带棍,半句好话都没有。

今儿刚下朝,顾欢就看着天气好,想着好久没带南卿出宫散散心,正好借着今儿的好天气,想着好天气一定能带来好心情,挑了一只最大的风筝,带着风筝去了喜秀殿找南卿。

杨姑姑说她出门去了,好像是朝着之贻殿的方向走去的,连个人都没带,脸上有些不愉快,顾欢就追来了,追来的时候,他将风筝交给了辛梅,辛梅这时候,拿着风筝站在殿外,很清楚的听见,顾欢和南卿又吵架了。

“阿卿,咋们有话,回喜秀殿说,慈姑姑,带阿月回去。”

慈姑姑是南疆的老人了,跟着燕月一起入宫侍奉的,扶着燕月出了之贻殿的门槛,苦口婆心的道:“姑娘啊,你做的很好,男人啊都喜欢娇滴滴的姑娘,娇滴滴的眼泪,南疆族中已经对南卿放弃了,不寄希望于她能取的帝君的欢心,姑娘,你要努力啊,早点怀了帝君的孩子,稳定南疆在帝君心中的位置。”

燕月出了这扇门,没了刚才一副缩小怕事的模样,脸上一副傲气的态度,用帕子擦眼泪的劲儿也大了许多:“那南卿有啥难对付的,就是个不会说话的笨蛋,族中人还人人忌惮她,不就是忌惮她的修为,忌惮她的幻术吗,三年前,卿本一战,她修为尽损,现在不过就是一只炸了毛的猫,随便逗逗她,就容易炸毛,一只猫,又不是一只虎,有啥可忌惮的。”

慈姑姑赶紧捂住她乱说的嘴巴:“姑娘啊,你可别乱说话,南卿有南卿的厉害之处,要是叫她发现了,杀了燕辛的人是你,这就麻烦了。”

燕月哼了一声:“有啥麻烦的,就她如今的修为,动我一根头发都别想,再说了,她满心满眼都是子民,现在正被那堆积如山的信件烦着心呢,她一定会想尽办法,将卿本城内的邪气散干净,打开卿本通往雪山草原的道路,让子民过上舒坦的日子,她要在动法力,去散卿本城内的邪气,那她就是自取灭亡,以她如今的修为,强撑着做法,只能消耗自己的寿命,一个将死之人,又有何惧。”

慈姑姑叹了一声气,望着燕月,劝道:“姑娘,你别太跟她较真了,她满心满眼都是亲人子民的,她所有的烦心事都是为了南疆,其实她也是个善良好姑娘……”

“姑姑,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你忘了我从小有多受欺负,现在正是我报仇的好时候,我就是要叫父皇在天之灵看看,谁才是他最骄傲最优秀的女儿,谁才能给南疆带来繁荣昌盛,谁才能给南疆带来永远的和平和永远的没有灾难,那个人一定是我,一定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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