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演技派
胡万里诧异道：“面条都没有了？”
周小乙叹了口气：“你刚才吃的是咱们最后一碗面条了，现在咱们的后厨，能吃的东西就只剩下半头蒜了。”
胡万里挠挠头：“那你一个月打算给我开多少工钱。”
“二钱银子，管吃管住。”
“我住哪？”
“后院两间平房，你喜欢住哪就住哪，被子褥子生活起居用品一样俱全，随时拎包入住……”周小乙说道。
“成。”胡万里长出了口气：“那我先去收拾收拾。”
“先别忙着收拾。”
“怎么了？”
周小乙指了指楼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楼上客房，有个柜子不错，你跟我搭把手，咱抬出去卖了它。”
“刚一来就变卖家产，总感觉客栈前途有点渺茫啊。”
……
“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大早要拉着我来菜市场呢？”
并排蹲在人来人往的菜市场门口，蔫头耷脑的胡万里忍不住冲旁边的周小乙抱怨：“我快困死了。”
周小乙则露出猎人般机敏的眼神在忙的不可开交的菜贩们身上来回扫视，心不在蔫的敷衍胡万里：“来菜市场当然是买菜了。”
“卖柜子的钱昨天晚上不是花完了么。”胡万里说道：“你又有钱了？”
“没有。”
“这话说的真讲理。”胡万里张嘴打哈欠，目光呆滞的盯着前方，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神瞬间来了精神：“你不会是带我来捡菜叶的吧！”
“我堂堂青山客栈大掌柜，能到菜市场捡菜叶子？！”
“哦，我放心了。”胡万里说道：“那种丢人的事我可不干，传出去会被江湖上的朋友耻笑的。”
周小乙没理他，一副心怀鬼胎的坏笑，依旧在菜贩子当中寻找目标。
胡万里用胳膊肘捣了捣他：“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
“老胡，你说说啊，咱们不拿钱，能不能买到菜？”
“能啊。”胡万里理所当然道。
周小乙对他的回答有点意外：“那你说说，怎么买？”
“不怕疼，肯挨打。”
“把你白吃那一套收起来。”周小乙正色道：“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你这话题本身就不正经，没钱怎么买菜。”
“赊呀。”
“平白无故，人生地不熟，人家凭什么把菜赊给你？”
“你知道行走江湖靠得是什么？”周小乙答非所问，胡万里却对他这个话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什么？”
周小乙指了指脑袋：“靠得是智慧。”
胡万里鄙视的白了周小乙一眼。
周小乙嘿嘿一乐：“你行走江湖，靠身体吃饭，我不会武功，行走江湖，靠得是脑子还有这一张嘴。
我在无数个饥寒交迫的夜里总结出经验，只要你善于利用人性的弱点，你是可以做到任何事的。
今天我就跟你展示一下，我是怎么把菜赊回去的，而且不光赊一顿，我要把一个月要用的菜，全部赊出去。”
“吹吧你就！”
“打个赌？”
“你看。”周小乙指向角落里的一个菜摊子：“我从刚才，就一直注意那个摊位，菜贩子就是那个小眼睛后生，现在是市场人最多的时候，别的菜贩子都忙得热火朝天，一个个殷勤的很，只有他的摊位很冷清，似乎对自己的摊位并不上心，来人买菜他也不冷不热。
这种人做生意，要么就是在混日子，要么就是好高骛远眼高手低。”
“那又怎么样？”
“你等着看吧！”
周小乙走到那菜贩子摊位前，那菜贩子低着头出神，居然毫无察觉。
周小乙回身冲胡万里一笑，示意就此开始表演。
“难呀！转了这么久了，老胡你说，咱不就想找个长期合作的供应商么，怎么就这么难呢！”
老胡一脸茫然，不知道周小乙怎么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话。
一时语塞，脑子飞速运转，正琢磨怎么配合他的时候，周小乙又开口了。
“老胡，你不说话？我知道你什么意思！”
周小乙抱着肩膀，故意侧着身子，余光撇向小贩，发现他已经注意到了这话题，正竖起耳朵偷听呢。
周小乙有意把话送到小贩的耳朵里：“不就是，怪我不去找那些大的菜商么，而在这小菜市场里乱转，浪费时间么。
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小菜场都是些小商小贩，咱们的需求量大！又需要长期合作！能供的起我们的少之又少。”
胡万里察觉到周围的菜贩和路人都在往他们这边看，有点不好意思的拉拉周小乙的衣襟：“你小声点，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周小乙小声道：“我这叫放饵，就看他上不上勾了。”
窃窃私语之后，周小乙忽然一仰头，故作惊讶：“什么，你还嫌这里的人目光短浅！”
菜贩冲老胡投来了带着恨意的目光，胡万里一副被卖了的惊讶表情，百口莫辩。
只能捂着眼小声骂道：“你可真是个演技派！”
周小乙呵呵一乐，继续背着手说道：“我不这么认为，任何人做生意都是由小到大，必要经历一段狼狈不堪的时光，我们的企业不也是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么？
既然咱们现在成功了，就要帮助那些正在创业路上顶风前行的人，大家共同努力，共同发财，这才是我的初衷
当然了，就像你所说的那样，眼界也很重要，我给了他们机会，能不能抓住，就是他们自己造化了。”
周小乙认为时机差不多了，一挥手：“行了，咱们去那边转转！”
刚抬脚，摊位里一直偷听的小菜贩挥手高呼：“两位，且慢！”
周小乙心头一喜，上钩了。
他故意装出若无其事的态度，慢慢回头：“你有事？”
“二位怎么称呼？”
“我叫周小乙，这是胡万里。”
“我啊，刚刚无意中听见了二位的高谈阔论，特别想问问您二位是干什么的？”
周小乙背着手道：“我们在连山镇投资了一家特色客栈，用来试运行我们最新的经营模式，现在来这里，就是为我们的客栈寻找一个供应商。”
“新开的客栈？”菜贩子挠了挠头：“没听说有哪个地方新开客栈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