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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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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隐隐猜到了花溅泪的身份,但水知寒成名数年,武功岂是非同小可,花溅泪真有把握敌得住水知寒的寒浸掌吗?

心中转着念头,不觉已来到了县知府门口,余收言也不找人通报,想了想,飞身翻墙中入府。

他施展轻功,游身疾走,欲找到水知寒的住所。

余收言突然停下了脚步。

要知既然鲁秋道在此,晚间水知寒自然应该派重兵把守,防备虫大师的杀手来行刺,而如今整个县府内一片寂静,很不寻常。

一种异样的感觉突然涌上了余收言的心头,仿佛一股无形却有质的什么东西凝在空中,如烈火如寒冰……

那份感觉侵衣,侵肤,侵入骨中……

这……是杀气!

除了水知寒,还能有谁有如此凛冽的杀气?

余收言不欲引起误会,朗声道,“在下余收言对鲁大人一见心钦,特来再次拜见。”

水知寒的声音从左首传来,“哈哈,余小弟去而复还,可是宁公主不留客吗?”

余收言苦笑道,“鲁大人何苦不给小弟一点面子。其实小弟只是夜无所归,特来借宿一晚。”

“哈哈,余小弟这边请。”

杀气攸然散去,四周再无异常,但余收言已经知道,在此小小有县府中,除了名震天下的将军府大总管水知寒,还有一个——绝对绝对、可怕可怕的高手!

第二日晚上,县府大堂上。

一道屏风隔开大厅,刘魁设宴款待余收言,为其接风洗尘。

众人都已知道了余收言的来历,刑部洪修罗手下的六大神捕地位超然,隐有御封之意,更何况论职位高低,余收言尚在刘魁这个知府之上。

水知寒与鲁秋道也不再隐瞒身份,水知寒更是频频向余收言劝酒。

虽然以前从未闻余收言之名,但见水知寒对其敬重,再加上余收言昨日在“宁公主”的一声大笑挫了花溅泪的威风,除了鲁秋道依然对他不理不睬,葛冲和雷惊天都过来向余收言示好。

余收言最怕喝酒,却推辞不得,酒过三巡,已是有些不胜酒力的样子。

窗外,月上梢头。

已是二更时分。

一县卒走入大堂,在刘魁耳边说了什么,刘魁退下县卒,再俯身对水知寒悄悄说了几句话。

水知寒点头,蓦然起身,“各位先慢用酒水,我去去就来。”

余收言见水知寒面色凝重,目中奇光闪烁,心下暗惊,已猜到几分,“水总管一脸杀气,可是要找什么人的晦气吗?”

水知寒也不答话,权当默认。

余收言酒意上涌,顾不得许多,“花溅泪绝非虫大师派来的人,水总管可放他一马吗?”

众人这才知道水知寒是去找花溅泪的麻烦,想来刚才那个县卒正是查到了花溅泪的住处。虽是昨日见过花溅泪惊人的内力,但都对水知寒有着绝对的信心,纷纷请樱同往助威。

水知寒对众人一摆手,眼望余收言,“我知道你与花溅泪投缘,但不管此人是何来历,我已决意杀之,看在你的面上,我给他一个公平的机会。”

余收言知道水知寒当着这么多人面前一言即出,绝难更改,否则总管的威严何在。虽是花溅泪表明态度不怕水知寒,却也不禁为他担心,喃喃念道,“一个晚辈也对水总管有如此的威胁吗?”

水知寒冷哼一声,大步朝门外走去。

余收言站起身来,正欲追上水知寒,却突然感觉到一道寒意从身后的屏风中传来,端端正正地锁定在自己后心的大|穴上。

心头大震,已知屏风后正是昨晚遇到的那个神秘高手。

余收言神情不变,假意因酒意上涌站立不稳,跌跌撞撞中一把扶住屏风,暗中用力一扯……

屏风倾下,一人独坐,自斟自饮。

除了刘魁外,众人俱是惊呼,此人身处几大高手身边数尺之内,竟然让人没有一点感应。

只见他戴着一宽大的斗笠,在帷幔暗影中端然静坐,连面目也看不清。

屏风倒下,众人惊呼。他却巍然不动,连杯中的酒也不见洒出一滴,怡然送入口中,好象全然不知厅中的动静。

余收言向这个神秘人望去,一道闪电一样的目光从黑暗处凛然射来,毫不退让。

目光到处如中刀枪,令人不得不怯意暗生。

余收言从来没有想到过会遇上如此凌历几可杀人的眼光,其它人更是纷纷转头避开,不敢与此如箭如枪的目光相碰。

“水总管没有回来前,最好谁也不要离开。”语音冰冷,不带任何感情,虽是语含威胁,却像是说得天经地义,诸人闻之无不变色。

刘魁干笑一声,“这位是水总管请来的高手,不喜热闹,大家继续饮酒吧!”当下传令让人扶起屏风。

虽是隔了屏风,余收言仍感觉到那道眼光停留在背后凝之不去。

心知花溅泪的事多想已是无益,只盼花溅泪能及时表明身份,或许会让水知寒有所顾忌不敢出手。

余收言举杯向众人劝饮,此时此刻,除了一醉,他还能做什么?

月光从窗外倾洒入厅中,厅内却是气氛沉重,各怀心事,只有刘魁陪鲁秋道心不在焉地谈着风月之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咣”然一声,厅门被人撞开,水知寒漫步行入。

刘魁连忙端杯到水知寒面前,“卑职恭祝水总管凯旋!”

余收言但见水知寒面色冷峻,一如沉霜,不知花溅泪是生是死,但水知寒既然这么快回来,也许……

水知寒默然不语,端杯一饮而尽。

“怦”得一声,水知寒紧握双拳,酒杯在掌中化为碎片……

余收言心中又惊又喜,但要说花溅泪能挫败水知寒,却也实难相信。

众人皆是面面相觑,不敢发声。

屏风后那个寒冷的声音再度响起,“总管没有杀了他吗?”

这一句正是大家都想问的问题,如果说是黑道宗师水知寒受挫而返,的确是谁也不敢相信,但看其神情中却全无胜利得意之色,那么也许花溅泪真是大有来头的人物,让水知寒也不敢下手,以致无功而归。

水知寒——沉……思!

眼望空灵之处。

紧握的拳头慢慢垂下,发白的手指一点、一点、一点的松开,酒杯的碎片应声而落,掌指间却毫发无伤。

水知寒——静……默!!

忽把刚刚饮下的一杯酒尽数对空喷出,漫天酒浪中竟然……

竟然有点点血丝……

水知寒——长……叹!!!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不是不想杀,而是杀不了!”

七、如柔舞之轻歌、如弦断之杀机

七、如柔舞之轻歌、如弦断之杀机

水知寒目射异光,盯住余收言,“你应该知道花溅泪的来历!”

余收言夷然不惧,“我只是隐隐猜到了一点,却不能肯定。”再长叹一声,“听到总管如此说,我自是肯定无疑了。”

水知寒仰首望天,沉吟足足有半柱香的时间,“我马上离开,这里一切由余神捕负责。鲁大人可重扮回自己的身份,……”再眼望屏风后,“我有个感觉,敌人的出手时机就是在明日的宁公主之约,先生自然知道应该如何做。”

屏风后半晌无声,然后才传来那阴寒幽冷的声音,“总管敬请放心,纵使不能对敌人一网打尽,也必护得鲁大人安全。”

余收言绝没有想到水知寒竟然如此信任自己,心下百感交集,水知寒虽是黑道枭雄,却是身怀灵动不群,卓然大成的气度与风范。暗自一叹,拱手道,“水总管意欲何往?”

“我必须追杀花溅泪,若是让其回到翩跹楼引出花嗅香,再引出四大家族的人物,只怕将军也会头疼。”

众人大惊,这才知道花溅泪竟然是“阁楼乡冢”中翩跹楼的人,翩跹楼是四大家族中最为隐秘的一族,代代单传,每出江湖必有艳色相伴,上一代传人嗅香公子自命花中嗅香,风流天下,想到花溅泪的倜傥挥洒,不由纷纷暗自点头。

四大家族互有恩怨,却也是一致对外,而此刻水知寒身负内伤,花溅泪想必也负伤不轻,若是等其回到翩跹楼禀告其父嗅香公子,搞不好便是四大家族联决而来,纵然将军手下人材众多,但面对江湖上谈之色变的四大家族联手一击,只怕也是凶多吉少难以对付。所以水知寒才宁可放下此地,一意追杀花溅泪。

余收言知道水知寒以官衔相称自己,一是不容拒绝,二来也是让鲁秋道刘魁等人不容抗命,当下收起心中诸多念头,“余收言一日为官,只知朝庭不知江湖,总管也请放心。”

鲁秋道刘魁虽心有不服,见余收言拿出朝庭这个大盾牌,也是无话可说。

水知寒知道余收言如此说已是放下与花溅泪的交情,心中满意,再不迟疑,转身出门,刹那间已在数丈之外,声音却犹如在耳,“少则五日,多则半月,我必归来与诸位同去将军府领功。”

余收言听水知寒中气十足,知道虽是受了内伤却没有大碍,心中暗叹。“大家早些休息,明日也顾不得临云小姐的四人之约,大家一并去吧!”

众人散去,余收言却在想着那屏风后的神秘人物:他会用什么身份去赴约呢?

凝神细察,屏风后却已是无人。

心中知道这人其实才是水知寒留下的最后一枚棋子,而自己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

宁公主楼上,又是笙歌四起。

余收言与鲁秋道刘魁雷惊天葛冲一行五人踏入宁公主。

水知寒本来体貌都似鲁秋道,只是差了三缕长髯,此时鲁秋道粘上长髯,扮回自己,虽是少了水知寒的气度,却也神似。

宁诗舞迎出门外,余收言朗朗大笑,“左先生偶染风寒,刘知府雷葛二兄长一意要来再听临云小姐的仙音,只好做个不速之客,还望宁姑娘给小姐说明。”

宁诗舞俏目在余收言脸上游走,娇声笑道,“各位大人平时请还请不来呢,我一定给临姑娘解释,各位大人请进。”

入了厅,各人分头座定,鲁秋道仍是上席,余收言刘魁分坐鲁秋道身边,葛冲雷惊天陪在左右。

宁诗舞告声罪,下去请临云。

余收言心智中略微感应到一丝寒意,四下却毫无动静,那种翩若惊鸿的感觉,使他心中一阵迷失。

他知道那个神秘人物已隐在一处,心中震讶,此人来无影去无踪,而且心志坚定,为求保护鲁秋道的目的宁可在如此明月良宵独处一隅,委实可怖。

只听得宁诗舞在走廊外低声对什么人说着话,门帘一挑,临云手持古琴,面蒙轻纱,只露出如水双瞳,仍是一身蓝服,丝绒贴身,更衬得体态婀娜……

临云翩然走入,冷哼一声,坐在下席,正是鲁秋道的对面,却不见小婢清儿。

余收言大笑,“今日清儿可是不来掷骷了吗?”

临云头也不抬,低头调音,“清儿小恙在身,不能前来。反正诸位各位大人失信于我,我也不需陪席,奏一曲便可复命。”

鲁秋道明知不应该多说话,却还是忍不住开口,“只要能闻临云小姐的仙音,便是刀山火海我也是不会失信的。”

刘魁怕别人听出鲁秋道嗓音有变,连忙插言道,“临姑娘息怒,老夫这几日翻了不少曲书乐谱,自觉已是大有长进了,所以才敢冒然再来,哈哈。”

余收言冷眼旁观,耳边忽传来那神秘人的声音,“小心宁诗舞,此人身怀媚术,而且像是浸淫毒物之人。”

余收言面色不变,心中却是有了计较。

宁诗舞飘然而至堂中,“临云小姐明日即归,各位大人如何肯听罢一曲便早早散宴,不若奴家先来献舞一曲。”

余收言鼓掌大笑,“宁姑娘为何不早说有此绝艺,只可惜左先生已是无此眼缘。”

宁诗舞轻轻一笑,“奴家只是怕临姑娘一曲即出,诸位大人已是闭目细听了。”

余收言再豪然一笑,“不观宁公主之舞,未聆临姑娘之曲,真是有违视听。”

乐班一声响,宁诗舞身随曲动,风荡柳枝,荷摆窈窕……

各人却是听了那神秘人的传音,无不暗自戒备,只恐宁诗舞突施杀手,大厅之上虽是风情万种,却是杀机四伏……

只见宁诗舞越舞越快,忽然在厅中急停,长裙如花瓣般洒开,细腰像是从中折断了一般匍然在地,头与四肢尽在一线……

“哧”的一声,宁公主手中一柱线香蓦然点燃,清烟袅袅,呈一线直上,乐音方始散去……

她竟然并没有伺机出手?!

大家都暗地闭住呼吸,武功高明者余收言雷惊天只细细小心吸了一口烟尘,却是毫无异状,这才向大家点点头,均放下了心,一时掌声雷动。

余收言放声吟道,“渔翁夜傍西山宿,晓汲清湘燃楚竹。宁姑娘情动於中而见诸外,小子已是情难自禁。”

宁诗舞咯咯娇笑,手抚在余收言的肩上,“公子果是识情识趣的人,诗舞敬你一杯。”

余收言笑道,“这几日常常在想诗如何可以与舞同名,见了宁姑娘之天成妙姿,如知其名符实。”

刘魁也举杯笑道,“我在迁州府这么久,却还是第一次见宁公主献舞,果是如诗如画,来来来,大家一起敬公主一杯。”

众人皆饮了,却都是眼视今日的主角临云,看她如何说。

临云淡淡道,“我不饮酒,却也以茶代酒敬姐姐一杯。”

宁诗舞道,“奴家正好备有上好龙井,且拿来为大家助兴。”

有小厮上来斟上了茶,茶香四溢,果是如茶,众人正待畅杯,余收言却听到二个字传入耳中,“轻……歌!”

余收言恍然大悟,举手道,“且慢!”

宁诗舞脸色微变,再露笑容,“余公子有什么话?”

余收言看着宁诗舞的神色,已知端倪,心中却在想着这个神秘人物。

此人见闻广博,察人入微,加上传音之术,寒凉杀意,其身份已是呼之欲出。

余收言眼望宁诗舞,目闪异彩,长长叹了一声,“琴中聆韵果然高明,只可惜你不知道我对虫大师有多么的熟悉……”

诸人大惊,眼望脸上尚挂着盈盈笑意的宁诗舞,均是半信半疑。此人就是秦聆韵吗?余收言如何能对虫大师了如指掌?

宁诗舞脸色不变,“公子说什么我不懂!”

“以雀凝之沉香加上俏寒之沸水,这便是虫大师的‘轻歌’!”

宁诗舞终于神态大变,眼光余角瞥见葛冲雷惊天已堵在其身后,断了退路。目光却是一刻不敢稍离余收言握剑柄的手,“余公子却是从何得知?”言下之意竟然是承认了自己便是秦聆韵。

刘魁起身大骂,“好你个宁公主,竟然瞒我这么久。”

鲁秋道眼见危机已过,心头大定,“刘知府不必自责,这个宁公主必然是假冒的。”

余收言朗然笑道,“我身为御封神捕一职,却只有三个负责追捕的任务,而这第一号的通辑犯便是虫大师,我怎么能不对其知之甚详。”

宁诗舞与临云这才知道余收言的真正身份,宁诗舞面色苍白,临云却是低头若有所思。

余收言再道,“虫大师浸淫茶道,对各种药物的理解更是独步天下,雀凝沉香和俏寒水本身均无毒,合起来却可以让身怀内功之人功力三个时辰内尽散,因毒性轻缓,不知不觉中散气于丹田,是名‘轻歌’。”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想起适才化名宁诗舞的秦聆韵不动声色燃起雀凝沉香,顺势以俏寒水冲茶,若不是余收言发现的早,谁能料想到这样匪夷所思的下毒。

余收言轻噫一声,“不过虫大师却从不用毒,此‘轻歌’只是其用来练功之用,要知功力尽散之时反而更可激发人体本身的潜力,正若人在危急时往往可以发挥出更多的急智与力量,所以‘轻歌’虽是毒物,却少现江湖……”

鲁秋道眼见己方占了上风,秦聆韵已不足为患,心头大快,“秦聆韵你还有何话说?枉你苦心找来临云姑娘妄想转移我们的注意,唉,卿本佳人,奈何作贼!”言罢大笑,心中却想着如何可以待擒下秦聆韵后找机会凌辱一番。

临云抬起头来,缓缓注视厅中各人,众人只觉得她眼光清洌,眼神凄迷,不由杀意稍敛,怜意大起,只听临云轻轻道,“好歹宁姐姐请我来此,方见到各位大人,我不喜刀枪,一曲弹罢转身便走,从此再不问此地的是非……”

余收言笑道,“临姑娘说得不错,何况押送上京的路上我亦只认得宁诗舞不认得秦聆韵。”言下虽有惜花之意,却已是将秦聆韵当做囊中之物。

秦聆韵竟然席地而坐,“也好,听一遍临姑娘的琴也不枉我的名字。”缓缓揭下脸上一层薄薄的人皮面具,俨然一位二十余岁的少女,眉目如画,肤若凝霜,一脸英气,孤傲清冷,虽比不上临云的国色天姿,却也是别样冷若冰雪的美丽。

众人见余收言如此说,也不便再有其它意见,葛冲与雷惊天仍守在秦聆韵身后,防她逃走,只有余收言知道,在自己和鬼失惊二人虎视之下,秦聆韵已是插翅难逃!

临云忽然眼望余收言,“小女子有个问题想问一下公子,公子不论给我什么答案,临云都将抚琴以贺!”

余收言盯紧临云的眼睛,心中泛起一阵熟悉的感觉,轻轻笑道,“姑娘请问!不过我却不敢保证知无不言。”目中蕴含的神光乍现,“因为前天晚上姑娘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众人大奇,都不知前天余收言问过临云什么问题?

临云身子一震,凝视余收言火一般炙然的眼光,半晌后低头,幽幽道,“公子不必答了,临云这便以曲相赠。”

诸人再奇,余收言却是大笑,“因为姑娘已经心中问了,我已经在心中答了,却不知姑娘是不是满意。”

临云眼中笑意渐露,加上吐气时面纱轻扬,更增妩媚,“不管满意不满意,要弹的琴总是要弹,要做的事总还是要做!”

余收言心中感慨大起,吟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临云口中续吟,“营营役役,至死方休。”

众人已不及品味其中含意,临云正襟危坐,眼望琴台,一种来自天然的魔力通过她端严的宝相仿佛直透人的胸臆,纵是百炼之钢亦化绕指之柔……

只见临云雪白如葱纤长的指尖在七条琴弦上一按一捺,再反手一拨,便如几只蝴蝶在琴弦上飞舞,一股清爽的音符破空而起,她神态中仿佛有一种对周遭一切事物漠然不理的毫不在乎,但又似沉浸于琴中什么事物以致对一切都不再感兴趣……

此曲名为《清夜吟》,正隐含一人独行寒夜,对人世清澈澄明,堪解红尘,和着临云深深投入的感情,透着一种对命运的无奈和落漠……

一串琴音如流水不断,节奏忽急忽缓,忽快忽慢,每个音律都有着意犹未尽的余韵,让人心痒难止,恨不能举手狂歌,以舒胸臆……

琴音忽暗,若有若无,高尖处轻巧,低哑处婉转,教人不得不全心全意去期待,去品尝,却体会那音符后的空山鸟语,澶澶水声……

琴声再急,恍若惊涛裂岸,浪起百丈,天地间风起云涌,雾霭彼岸,隐含风雷,浑若万千潮水扑面袭来,永无止歇……

琴意再缓,气氛柔雅,好象夜空中忽又放晴,风卷残云,星辰迁变,散尽无痕,点点星月在逐渐漆黑的广阔夜空中姗姗而至……

琴音再拨高,忽然间万籁俱寂……

众人心神皆醉,仿佛还在等着那一道逝去的琴声再回人间……

“铮”然一声,尾弦断裂,映着灯光,反射着万千绚阑色彩,像是一颗流星在天空画过一道灿烂的光弧……

人静。

心乱。

音停。

弦断。

杀机忽再起!

一阵微风拂起临云的面纱,抚琴之人竟然不是江南三妓之临云,而是……清儿!

断弦笔直如箭,射向呆呆聆曲的鲁秋道。

与此同时,一支宽大黝黑的手掌突然从鲁秋道身后冒了出来,戟指如钩,直指那根疾若流星的断弦……

八、她不出手我出手

八、她不出手我出手

在清雅弦歌中,变化忽起,众人正在曲意中沉浸,何曾想到突然杀机乍现!

宁诗舞在弦断一刹弹身而起,右手中已握住一把精光四射的匕首,瞬间向鲁秋道左首的余收言连发八招,左手轻扬,七枚铁莲子射身鲁秋道右边的刘魁,饶是一向以暗器成名江湖人称“飞叶手”的刘魁也闹了一个手忙脚乱,不及接挡,抽身退开。提供

到是余收言早预料到如此变故般,长剑及时在手,见招拆招,逼开宁诗舞。

鲁秋道正色迷迷地看着化身临云的清儿,正是色授魂消,酥软风情的时候,那能想到尾弦断裂,却是化为一道暗器直射心窝,自忖必死,却从身后传来一股大力,将他扯开,虽是摔得好不狼狈,好歹避过了杀身大祸,胆战心惊之下,一跤坐倒在地,爬不起来,一声惊呼这才从口唇中蹙出!

一人横身挡在鲁秋道之前,面似寒霜,眉目如钩,二指夹住断弦,双眼冷冷看着清儿,傲然发话,“虫大师手下的第一杀手也不过如此!”

这个眉间一颗黑痣,身材并不高大,神态中却充满了无比危险和侵略性的人,当然就是鬼失惊!!!

几声轻响,宁诗舞发出的铁莲子方始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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