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会员书架
首页 >其他类型 >明将军系列 > 第 26 部分阅读

第 26 部分阅读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铸兵甲最讲究量材适性。那《铸兵神录》不但细细讲解了如何铸兵制甲之术,更是对每一种武器的特性均有极为精致细微的分析。天下兵器均是相生相克,如枪长斧短,刀厚剑薄,如何发挥一件武器的最佳功效便是《铸兵神录》的主旨,用于对战就是务求以巧胜拙,以柔克刚,以己谋胜敌勇,以己长克敌短,这些都需要临敌时极具变通之道,在最短的时间内判断出对方兵器的弱点,从而寻隙直进,战而胜之。这些亦都是对心智潜力的最大挖掘,加上《天命宝典》相辅相成下,竟然一并造就了小弦心思的敏锐迅捷,以及对事物的明察秋毫、对环境的善于利用、对世理的达观通透,更有一种对武道别出机杼的慧识顿悟。

这番机缘实是难得,纵是巧拙大师复生,亦会对小弦以十余岁稚龄而隐通《天命宝典》为奇。只不过许漠洋与小弦身处局中,反不自知罢了。

许漠洋与小弦朝夕相处数年,却是直到此刻方才发现养子身上的变化,不由百感交集、心怀大畅,有心再考考他,沉声问道:“你既能看出断刀者的武功套路,能不能判断出他是用什么兵器击断越风宝刀?”

冯破天亦是怦然心动,如果断刀者是以惯用的兵刃击断越风刀,一旦小弦能看出此点,那个内奸实已是呼之欲出,自己来此本只想补好越风刀,实料不到会有如此意外的收获。

“这个似乎有点不对……”小弦挠挠头,看看冯破天一脸期待的神色,大着胆子道,“从断口处应可看出是一件重兵器,但大凡用此类兵器者均是力道刚猛不留余力,似是与他出手套路不符。从他在力道欲尽时留力回勾的势道来看,其人惯用的似乎是用绳鞭、索勾、流星之类的软兵器……”

冯破天见小弦如此说,心念电转。媚云教青蝎左使邓宫与护法中的费青海、洪天扬均用长剑,雷木使独脚铜人,景柯使单刀,而惟一的女性依娜擅长驱使毒物,平日都是空手,实猜想不出是何人断刀,但若说是普通的媚云弟子,却难有独自进入教内神坛接触宝刀的机会……一时心中沉吟,难下决断。

许漠洋见冯破天眉头紧锁,安慰道:“童言无忌,冯兄莫要为此伤神,或许他看错了。”

冯破天虽对小弦的话半信半疑,却也不无当真。念及自己教中内讧,自己身为仅次于媚云教主陆文渊之下的赤蛇右使,却对教中内奸全无头绪,反要借助一个孩子的话来疑神疑鬼,不禁颇有些心灰意冷,长叹一声,正要发话,却见许漠洋脸色蓦然一变:“什么人?”这才忽觉有异。原来冯破天虽已住口,但那声长叹却尚有尾音,袅然不绝,竟是有人与冯破天同时叹了这一声。听声音的来处却是在十余步外的一片树林中,冯破天与许漠洋同时转身察看,只见草木轻扬,树影婆娑,却是不见半个人影。

一声长笑蓦然从屋后传来:“胡老六你这一声叹息岂不是露了痕迹,我本想再听听这个小孩还能说出什么名堂呢?”又是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那片树丛间传来:“这位小兄弟真是了得,虽不在场却犹若亲见,不但能看出老夫如何折断越风刀,还能看出我武功的来路,便是老夫的独门兵刃竟然也猜得八九不离十,岂能不叹?!”

只见从树丛中大步踏出一人,先是对小弦一笑,拱起一双盘根错节的大手:“小兄弟目光如炬,实在让人不得不佩服!”其人年约五十上下,眉须斑白,身材雄阔,身高八尺有余,更是满面红光,精神矍铄,一点也不似个老人。

许漠洋暗暗心惊,刚刚他循声游目察视树林中,却是不见这老人的半点踪迹,看他身材如此高大,也不知刚才是隐藏于何处。而此刻又蓦然从眼皮底下钻了出来,显非庸手。而听他说话的口气,越风宝刀便是断在他手里,自然是冯破天的对头。自己虽不愿陷入武林争斗,但既已答应冯破天接刀,于情于理都不好置身事外。更何况屋后尚有一人藏在暗处,若是亦有与这老人相近的武功,只怕不好打发。

小弦见到那老人突然现身出来,吓了一跳,随即恢复常态,嘻嘻一笑:“哪里哪里,老爷爷大大过奖了,在下的目光如炬全赖爹爹调教有方,栽培有术,自己只不过有一点小聪明而已。”他这句话学着大人的口气却又显得不伦不类,实是引人发笑,只是许漠洋暗度对策,冯破天呆立当场,却是谁也没有笑。

屋后那人却又是一阵大笑:“这个小娃娃说话如此有趣,若是我们将他献与堡主,定能讨得堡主欢心。”小弦吃了一惊,发急道:“我才不去见什么堡主,我一向调皮,定会把他活活气死。”那人嘿嘿一笑:“由得你么?你若是不听话,我就把你痛揍一顿,再拿去喂狗。”小弦躲到许漠洋的身后,握紧父亲的手,只觉得胆气也略壮了些,大声道:“哼,你好厉害么?鬼鬼祟祟地不敢出来见人,算什么本事?”

一听那人提到“堡主”二字,许漠洋微一皱眉,立刻明白了这二人原是媚云教对头擒天堡的人,应该是与自己无关。但擒天堡离此地足有几百里的脚程,他们显然是一路跟踪冯破天来此,意图不明,恐怕难以善了。何况这二人若是真要擒下小弦去见擒天堡主,自己无论如何亦不能袖手。

擒天堡位于川东丰都,堡主正是武林中大名鼎鼎、位列邪道六大宗师之一的龙判官。因地理位置的关系,一向与中原武林少有来往,拥兵自足,官府亦对之无可奈何,就若是一个土皇帝般,连整个川境都在擒天堡势力笼罩下。这些年擒天堡更是招兵买马,大力发展,现已涉足于滇境,终与媚云教这个冤家对头开始正面冲突。

“呛”的一声,冯破天抽刀在手:“擒天六鬼本都是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你们与媚云教有仇就冲着我来,何必为难小孩子。再说我与杨兄亦是初识,不用将他卷入事端。”冯破天不愧是媚云教的赤蛇右使,虽是心悸对方一路上神不知鬼不觉地蹑着自己,但面对强敌凛然不惧,更是出言为许漠洋与小弦开脱,料想对方不过二人,纵不能敌,凭着自己的刀法与火云驹的神骏,至不济也可自保脱身。

许漠洋虽是隐居多年,但时刻留意江湖诸事,对擒天堡的人物却也所知不少。擒天堡除了堡主龙判官外,尚有一个师爷宁徊风和四个香主统领着旗下二千堡丁。另外龙判官身边还有六个武功高强的贴身高手,因判官辖鬼,江湖中人便将其称为“擒天六鬼”,想不到今天居然会碰上。擒天六鬼声名在外,武功自是不弱,纵然自己与冯破天联手,胜负恐也未知。

那老人见冯破天出刀,亦有一丝顾忌,退后三步,探手于腰际,一抖一绕之下,一条银色的软索状兵器从腰间飞出,舞动之下,熠熠生光。原来是一条绳镖。只是与普通绳镖有所不同,银链上面尚坠着数片金色叶状物事,在阳光映射下,煞是好看。

小弦拍手大笑:“我果然说对了吧。”老人微一颌首:“这叫银龙鞭,是我独门兵刃。”小弦见老人一团和气,银龙鞭更是舞得好看,浑忘了危险,好奇道:“那上面附着的可是龙鳞么?让我看看可好?”身后那个声音又笑道:“哈哈,小娃娃不知深浅,胡老六的这个龙鳞可是专要人命的。”

冯破天气运周身,扬声道:“吊靴鬼你出来吧,只凭一个缠魂鬼恐怕还缠不住我。”

原来那擒天六鬼各有名目,分别是:日哭、夜啼、锁神、灭痕、吊靴、缠魂。冯破天虽没与之朝面,但擒天堡是媚云教的大敌,自然早知对方虚实,一见那银龙鞭便知姓胡的老人当是擒天六鬼中排名最末的缠魂鬼。其人本是出没于湖广境内的大盗,几年前被龙判官搜罗帐下,因其鞭法阴柔,连绵不绝,是以得缠魂之名。而对方能不露痕迹地跟随自己来到此处,猜想另一人自应是擒天六鬼中最善跟踪的吊靴鬼。

“好!冯破天竟然也有如此胆气,我一向到倒是小看了你。”语音未落,从小屋后飘出一人。来人年约三十上下,身材瘦削,一身淡青,手摇一把折扇。他的衣服却是非常短小,衣袖只到肘部,现出瘦骨嶙峋的两只胳膊,甚是古怪。一张相貌看似平常,但一双狭长的眼睛就仿佛竖吊在宽大的额间,十分显目。那人折扇轻摇,状极悠闲,大剌剌地对缠魂鬼道:“胡老六你若是沉不住气,便先来斗斗媚云右使,我给你掠阵,保证不会有人漏网。”看他语气,浑不把冯破天与许漠洋二人放在眼里。

许漠洋见这吊靴鬼年龄远较缠魂鬼为轻,却直呼缠魂鬼之名,想来擒天六鬼的排名不是按照年纪的大小而是依着武功的高低。那持着银龙鞭的胡姓老人武功看来不弱,这吊靴鬼只怕还在其上,自己若与冯破天联手当可一拼,却还要想法护得小弦安全。

冯破天喝道:“你们跟我到此,是何目的?”吊靴鬼奇道:“冯兄岂非明知故问?我擒天堡与你媚云教势不两立,自然要趁你落单时取你性命。”冯破天冷哼一声:“那你们何须偷偷摸摸地弄断神刀?有本事就明刀明枪地上来,看我可会怕了你么?”吊靴鬼摇头晃脑地道:“冯兄想知道,我却偏偏不告诉你,让你在黄泉路上也做个糊涂鬼。”

小弦先见到吊靴鬼不伦不类的装束,本就觉得滑稽,再看他装腔作势一番,忍不住哈哈一笑:“你是吊靴鬼,他是糊涂鬼,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还打打杀杀的?”吊靴鬼看了一眼小弦,对缠魂鬼笑道:“这小娃娃虽然相貌丑了些,可不但聪明伶俐,而且胆子也不小,我越看越是喜欢,说什么也要活擒下来送给堡主,你可小心别误伤了他?”

许漠洋拍拍小弦的脑袋,示意他不要害怕,对吊靴鬼沉声道:“阁下视我等如无物,想必手下颇有些斤两,倒不妨出手试试。”他见对方气焰嚣张,丝毫不把己方放在眼里,亦忍不住动气。

“一个山村的铁匠也敢与我擒天堡作对,看来倒是不简单。”吊靴鬼怪眼一翻,“我本不想伤你性命,你若是识趣,就乖乖退到一边。”许漠洋眉尖一挑:“阁下一上来就要抢我儿子,还说是我不识趣,天下可有这样的道理么?”吊靴鬼道:“我能看上他是你的福气,日后他跟着我们衣食无忧,总好过陪你在这穷乡僻壤里饿死。你可不要不识抬举?”许漠洋长笑道:“好霸道的擒天堡!”只见他脚尖一挑,将身下的大篮挑于空中,右手微扬,从篮底抽出一把明晃晃的长剑。目光锁住吊靴鬼,冷冷道:“可惜我偏偏不识抬举,要斗一斗擒天六鬼!”这把宝剑正是他修习《铸兵神录》所炼成的,平日无机会派上用场,此刻方有机会试剑。何况他隐姓埋名蛰居多年,早就憋了一股气,如今重拾昔日豪情,心中大觉快意,忍不住仰天长啸,良久方歇。

缠魂鬼见那篮中全装满从山谷中搜集来的矿石,足有几百斤重,许漠洋却轻易挑起,显是身怀不俗武功,脸上惊容微现。吊靴鬼眼睛一亮,盯住许漠洋手中的长剑:“好极好极,此剑我也要了。”

冯破天与缠魂鬼对峙着,心中却是惊疑不定。越风宝刀一断他就立刻赶来此地,这二人定是从媚云教一路跟来,只是自己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对方无法提前设下埋伏,直到现在方才找到动手的机会。可见到这杨铁匠身手敏捷,更是啸声雄浑,中气充沛,看来绝非庸手,为何吊靴鬼仍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莫非敌人还另有援兵么?但事到如今多想无益,眼见缠魂鬼脚步微移,银龙鞭颤动不休,随时可能出手,当下亦鼓起斗志,紧握刀柄,寻机出手。

小弦本是有些害怕,躲在许漠洋身后,但见父亲神态凛然,状极威武,心中大定,从许漠洋身后探出头来对吊靴鬼做个鬼脸:“你口口声声要将我送给什么堡主,却还没有问我是不是同意呢。”吊靴鬼嘿嘿一笑:“你随我去有吃有住,还有许多好玩的物事,比跟着你这个穷鬼爹爹强多了,你怎么会不同意?”小弦一撇嘴,一指吊靴鬼那身装束:“我看你才是穷鬼呢,连衣服都没有钱买。”吊靴鬼对着小弦一瞪眼睛,啧啧怪笑:“待我将你送与堡主,只要你逗得堡主开心,自然会有许多赏赐,就不会穷了。”小弦哼了一声:“若是我惹得你们堡主生气,只怕他一怒之下别说不给你赏赐,还要将你臭骂一番、痛打一顿。”吊靴鬼一愣:“说得有理……”小弦笑道:“既然如此,那大家就和和气气的吧,我爹爹一向好心,也许还能送你几件衣服呢。”

冯破天与缠魂鬼本是剑拔弩张,伺机找到对方的破绽出手,耳中听到小弦这一番胡搅蛮缠,都觉好笑,一时倒无出手之意了。

就在双方戒备稍稍松懈的刹那间,一道黑影忽从屋角边上疾速闪出,直向许漠洋撞来,其势极快。许漠洋万万料不到屋后还有一人,一时措手不及,勉强错步让开,听得身后小弦一声惊叫,已被那黑影一把抓住,直往后山奔去。

这个变化出乎所有人的意外,缠魂鬼大叫道:“大哥你做什么?”吊靴鬼亦急声叫道:“大哥且慢,莫要抢我的功劳。”却听得一个沙哑的声音遥遥传来:“这小娃娃牙尖嘴利,模样又不甚乖巧,与其送与堡主惹厌,还不如交与我自有用处。你俩负责擒下这二人,亦是大功一件。”

冯破天惊呼一声:“日哭鬼!”这才明白为了对付自己,擒天六鬼中武功最高的日哭鬼竟然一直伏身于侧,怪不得那吊靴鬼如此有恃无恐。一失神间,却见缠魂鬼的银龙鞭荡起一弧银光,直往自己颈部扫来,不及细想,大喝一声,与缠魂鬼斗在一处。

许漠洋眼见小弦被擒天六鬼中最凶名昭著的日哭鬼掳走,心中大急,正要追赶,却见吊靴鬼一晃身拦在身前,一柄折扇直往自己腰间点来,只好持剑挡住,眼角余光犹瞥见日哭鬼携着小弦几个起落后没入山峦丛林的深处,消失不见。

第十三章 生死豪赌

小弦只觉得身体就如腾云驾雾般在空中跳荡不止,又是害怕又是晕眩,但一双凉冰冰的大手箍在自己颈上,别说哭喊,连气也几乎透不出来。提供起初尚能听到父亲的呼喝声,大概正与那吊靴鬼相斗不休,待转过几个山坡后便什么也听不到了,只有呼呼风声鼓荡耳边。

也不知过得多久,翻了好几个山头,日哭鬼终于放慢了脚步,松开手将小弦掷于地上。小弦摔得眼冒金星,爬起身来,昏头昏脑地转身就跑,却觉得脚下被什么挂了一下,扑通一声重重摔倒在地上。复又爬起,尚未站稳,又被绊倒。他这次学乖了,不再急于爬起,只是双手撑在地上,呆呆望着眼前一双黑乎乎满是泥垢的赤脚,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

一个声音冷冷地刺入耳中:“跑呀,看你还往哪里跑!”小弦听对方语气不善,再想到刚才好像隐隐听得冯破天叫了一声“日哭鬼”,缠魂鬼叫了一声“大哥”,心知必是落入敌人手中,耍起赖来:“我不跑了,反正总要摔跤。”

小弦话音未落,猛觉胯下一阵刺骨的疼痛传来,原来却是日哭鬼伸足踢在他环跳|穴上。此|穴乃是足上经脉大|穴,小弦乍痛之下身不由己又是一跃而起,却再度被绊倒,这次摔得甚重,几乎连牙也磕落了。索性双手一软,全身放松趴在地上。

日哭鬼又踢了几下,小弦强忍痛苦,却说什么也不再爬起来,只觉得对方足上的劲道越来越大,忍不住放声大叫:“你只会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你说得不错。”日哭鬼一本正经道,“我就是喜欢欺负小孩子。”小弦愤愤道:“为什么?”日哭鬼的嗓音越发干哑:“因为小孩子爱哭。”小弦奇道:“哭了于你又有什么好处?”日哭鬼嘿然冷笑:“小孩子若是一哭,全身肌肉就绷得紧了,咬起来便更有味道。”小弦听他语气森寒,止不住打个哆嗦:“那又如何?你总不会想要吃了我吧?”日哭鬼怪笑一声:“我便是要吃了你,小娃娃的细皮嫩肉才正对我的胃口。”

小弦缓缓抬起头来,见到长长的一张马脸被乱发遮住了半边,只有一双眸子透着阴寒的光死死盯着自己,心里不由好一阵发毛,慌忙垂下头不敢再看:“你不是像那没钱买衣服的吊靴鬼一般穷吧,吃什么不好偏偏要吃了我。”日哭鬼道:“我最见不得可爱的小娃娃,今天碰到你如此聪明伶俐,若不吃了实在可惜。”他眼中寒意更甚,喉中格格作响,喃喃道,“我好像已有七八年没有吃人了……”

小弦越听越怕:“我可不聪明,你莫吃我……”又勉强笑笑,“你既然那么久都没吃人,又何必因我而破戒?”日哭鬼龇牙一笑:“正因为那么久没有吃人,所以才怀念得紧。你快快哭出来。老子好不容易有机会吃人,可不能浪费了好材料。”

原来这日哭鬼名叫齐战,数年前本是出没于陕北一带的一个大魔头,性格乖张孤僻,喜噬幼童,为世人所恨。只是其武功太高,官府几次捕杀均奈何他不得,直至惊动了华山派掌门无语大师亲自出手,这才销声匿迹了数年。齐战在陕北无法立足,便投奔川东擒天堡,借着龙判官的势力以自保。而龙判官虽是一心扩张势力,网罗各方人马,但亦知齐战作恶太多,为武林共愤,只是欲借其一身不凡的武功,方才勉强收容。齐战自知仇家众多,也不敢太过招摇,便隐姓埋名,做了擒天六鬼中的老大日哭鬼,不再食人,而他对自己的来历讳莫如深,便是吊靴鬼等人亦不清楚。

这一次日哭鬼奉命带着吊靴鬼、缠魂鬼先潜入媚云教中折断越风刀,本欲趁着媚云教内乱一举除去这个擒天堡大敌,却见冯破天一见刀折立时毫不停留地赶往营盘山来,只道是媚云教另有援兵,所以一路跟踪过来。因为不知清水镇周围的虚实,便先由缠魂鬼与吊靴鬼搦战冯破天,日哭鬼则躲在一边,伺机出手。

这些年日哭鬼只恐泄露了身份,惹得无语大师找来,一直老老实实地呆在擒天堡中,早就憋了一肚子怨气。过了这么久料想风声已弱,此次行动中忽又见到小弦这般活泼可爱的孩子,再也按捺不住昔日噬童之念。料想凭吊靴鬼和缠魂鬼二人足可打发冯破天与许漠洋,这才蓦然发难擒下小弦,欲找个无人的地方一尝新鲜的孩童之肉。

小弦眼见日哭鬼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眼中精光乱闪,就欲要扑上来一般,心头大惧,颤声道:“我捉鱼捉小鸟给你吃可好,我还烧得一手好菜,若是你吃了我做的菜保证就再也不想吃人了。”他虽然偶尔闹着玩似的做过几次饭,却哪会做什么好菜,现在情急之下只好乱说一气,总好过马上被日哭鬼给吃了。日哭鬼大嘴一张,露出几颗尖利的牙齿,怪笑道:“我等不及了,现在就要吃了你。”“慢着!”小弦双手乱摇,大叫道,“可我还没有哭呀,是你自己说未哭的人肉不好吃……”“那好办!”日哭鬼蓦然深吸一口气,撮唇呜呜而鸣,竟然放声大哭起来。

小弦只见日哭鬼双目发红,泪水似决了堤般源源不绝地淌了出来,耳中忽就灌满了凄惨的哭音,就似有无数冤鬼厉魂在周围呼叫不休。初时尚被震得头脑发昏,渐渐那声音愈来愈低凝做一线,便如一条小虫般径直钻到心里去,扰得心神难宁……

小弦心中悲伤难禁,鼻尖一酸,几乎忍不住要掉下泪来了。他深怕自己一哭便会被这怪人吃了,当下强收心神,咬紧牙关,一滴眼泪在眼中转来转去,就是不落下来。后来听日哭鬼哭得久了,小弦渐已不再害怕,索性去想平日那些快乐的事情,对哭声充耳不闻,反而平息下来……再见到日哭鬼天愁地惨的模样,心中忽又觉得好笑了。

原来此乃日哭鬼的一种摄魂传音之术,最能扰人心魄,与人对敌时往往能收奇效,他日哭鬼的名字亦由此而来。不过他倒是第一次对小孩子用此绝招,以往抓到的小孩子往往见了他相貌便哭做一团,似小弦这般能和他说了这么久话的已是绝无仅有了。他倒也不是非要惹得小弦痛哭不可,只是久未尝到人肉,此刻抓到小弦如获珍宝,舍不得一下子便吃了,便如猫捉老鼠般要尽情玩弄一番,是以才极尽吓唬,料想自己神功一发,这孩子定是吓得屁滚尿流,瘫做一团,任由自己摆布……

谁知日哭鬼哭了足足有一炷香的工夫,却见小弦一双眼睛初时尚是一片蒙眬,渐渐便清亮起来。日哭鬼加强功法,哭得更是凄惨无比,而小弦仅是充满好奇?

点击切换 [繁体版]    [简体版]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