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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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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荆条蘑菇,本地特产,味道确实鲜美。”白老二接话。

乡下人也不避讳,一个姑娘在下面端盘端碗地侍候着。这姑娘二十上下,眉目清丽,杏眼含水,面色白里泛红,仪态端正,有大家闺秀气质。甄永信猜想是白老二的女儿,喝了口酒,当姑娘端上一碗酸菜炖排骨时,冲着白老二说,“令爱品貌不凡呀,有贵妇之相。”

白老二听后,连连纠正,“先生错了,这是家侄女,”又指了指对面陪酒的汉子说,“这是家侄,外屋灶上做菜的,是侄媳妇,我孩子还小,内人走后,家中一些大事小情,全靠侄子们帮衬。”说过,又叹了口气,苦笑着晃了晃头,“我这侄女,命苦哇。早早就没了娘,跟着爹又没了,跟哥嫂过活。四年前订了门亲事,在皮口,可婆家太穷,聘礼凑不齐整,孩子硬是出不了门,跟着赶上给爹守孝,就把孩子给耽搁了。”

“我说就该把皮口这门亲事给辞了,兔子不拉屎的地方,空得叮当响,把俺妹子耽搁成什么样啦?”话音刚落,一个媳妇走到炕前,也是一个俊俏的丽人,眉目清爽,口齿伶俐,腰间系着围裙,右手握着刀铲。甄永信猜测,这该是白老二的侄媳妇了。果然,对面的汉子坐不住了,埋怨媳妇多嘴,“去做饭去,一个老娘儿们,瞎掺和什么?”

“你倒是个爷儿们,”媳妇不服气,拉下眼皮,冲着汉子嚷道,“硬是把这么好的一个妹子往火坑里推。天下好人家的男人都死绝了?”

白老二怕把事儿吵大了,忙着安抚,“好了,好了,狗剩媳妇,做饭去吧,也不怕甄先生见笑。”狗剩媳妇才忿忿地瞪了男人一眼,返回外屋做饭去了。

酒足饭饱,白姑娘开始收拾桌子,手脚麻利,却不显慌乱。甄永信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给客人沏茶时,甄永信干咳了一声,对年轻的汉子说,“你把令妹的八字儿报来,我给批一卦。”

“先生还会算命?”狗剩问。

“略知一二。”

狗乘就紧着把妹妹的八字儿报了出来。外屋的嫂子一听先生会算命,也来了兴趣,拖着小姑子跑到炕前,打算也让先生算算。甄永信微闭双眼,开始掐算。过了一会儿,睁开双眼,眼里现出几分惊喜,“这丫头好命呀。”而后捋了捋思路,慢慢说出:“姑娘六岁半起运,喜神是水,命中阴阳平和,四柱三现正财,有旺夫相。二十岁前,命中多有波折,过了二十,大运通达。二十一岁动婚,婚后多子,四十岁后,将会大贵。福神在西南方,劫神在东南方。”

“你看看,”不等甄永信说完,狗剩媳妇急着插话,冲着丈夫说,“我说什么来着,不能嫁到皮口嘛,那边是劫神管的,不是把妹妹往火坑里推吗?”而后,就冲着甄永信问,“先生给看看,俺妹妹嫁个什么样人家合适?”

甄永信又闭了眼睛,掐算了一会儿,“夫婿应该属龙,方能龙凤逞祥,应验命中大贵,属猪属蛇也行,切忌属猴。”

狗剩媳妇又插话,“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不能嫁给属猴的,鸡猴不到头,可皮口那个,不就属猴吗?”

这句话刚说完,她就急得不行,赶快报出自己的八字儿,让先生掐算。只用了一会儿工夫,甄永信掐算完毕,开始批解,“你的命也不错,只是和姑娘的比起,还有一些不足。”随后,就把一整套现成的话告诉了她。这娘儿们听过,有些失望,却不甘心,又把丈夫的八字也报出,指望得到好运相伴。但结论和她差不多,只是甄永信最后补充了一句,多少弥补了她的缺憾。甄永信说,她丈夫命中有贵人相助,而这贵人又是属鸡的,将来会给他们带来不少好处。她一听就明白,这属鸡的贵人,就是她的小姑子,因为白家的亲戚里,只有小姑子属鸡,心里才稍稍平衡些。

待甄永信和年轻人呛呛了一通后,白老二看准机会,吱了一声,“照先生刚才所言,我家侄女福神在西南,先生是从金宁府来的,敢烦先生在金宁府那边儿,帮我侄女物色一个好人家?”

“是呀,”狗剩媳妇又抢嘴,“金宁府是个大地方,人也开通,先生就帮个忙吧。”

甄永信微笑一下,沉吟一会儿,说,“我是一向烦厌儿女情事的,帮得好,算是白帮,倘若稍出差错,反而落得个满身不是。”

“瞧先生说的,”狗剩媳妇抢过话茬,“难道先生就没听说过?成|人一对姻缘,就是为自己修造一级佛陀。”

一屋子人都笑了。笑过之后,甄永信说,“去年倒是有个开布行的朋友,托我给他儿子说媒,”甄永信扫了屋里人一眼,“也不知那孩子现在找没找到合适的。咳,仗着家里有钱,挑得厉害呀。家境殷实,又是独子,非要找到俊俏的不成。”

“先生,你瞧,”狗剩媳妇抢着说,“天底下还能有比俺妹妹俊俏的?跟天仙似的。”小姑子红了脸,捅了嫂子一下。

甄永信看时,果然不假,那姑娘两腮泛红,若粉面桃花,心里就涌起波澜,笑了笑,装着没事一样,说,“只是那孩子身材矮了些。”

“身材不高?”狗剩问。

“高有啥用?”狗剩媳妇又抢话,“你身材倒高了,旗杆子一根!”

“我看这样吧,”甄永信笑着接过话,“多暂有空儿,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看中了,我帮着你们撺掇,看不中,就当没有这回事儿。媒人的嘴,龙王的水,都是不靠谱的事,你自己看准了,将来一旦有个差错,也免得我在中间受埋怨。”

“这倒不错。”白老二说,“要不狗剩瞅空儿去看看?”

“咳!”狗剩媳妇急了,“瞅什么空呀,我看现在就是空儿,刚刚出九,地里的活儿还早着呢,妹妹也不小了,眼看就要脱孝衫,耽误不得。依我看,你今儿个就跟甄先生去,相中了,也好早点把事订下来,免得夜长梦多,横生枝节。”

听媳妇说得在理,狗剩瞅了瞅叔父,征询说,“要不就这样儿?”

“我看行。”白老二说。媳妇跟着就给丈夫收拾出门的行装。赶上下午有趟火车,就和甄永信一块儿到了金宁城。

下了火车,甄永信领着狗剩乘马车进城,径直回到甄家大院。向玻璃花儿眼说了狗剩的来意,就让玻璃花眼做饭款待。傍晚,几道菜操办停当,丈夫配着狗剩坐在炕上喝酒,玻璃花儿眼匆匆出了大门,来到永昶布行,把丈夫交代她的事,向崔掌柜嘱咐了一遍,就又匆匆赶回家里,照应丈夫陪客人喝酒。酒桌上,丈夫和客人说得挺投缘,谈笑风生。狗剩喝得有点大了,微眯逢着眼睛,说困了,想睡觉,两面人就停了杯,等玻璃花儿眼把碗筷收拾下去,俩人又闲扯了一会儿,就睡下了。'/odules/article/packshow。php?id=26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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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4)

!!!!第二天半晌午,甄永信领着狗剩来到西门口崔家布行。提供布行里已上了客,推门进去时,柜台后只有崔掌柜儿子一人,正不停地从货柜上取下布匹,给顾客挑选,量尺扯布,打算盘结帐,动作麻利在行,顾客进进出出,又能不停地拿眼神和顾客们打招呼,一切做得彬彬有礼,让每个进店的人都觉得,崔家的少掌柜关照了自己。甄永信领狗剩进店时,少掌柜抬眼冲二人微微颔首,说了声,“先生来了。”算是打过招呼,紧跟着又低下眉,给顾客扯布,打算盘结帐,趁少掌柜低头忙时,甄永信向狗剩使了下眼色,暗示此人就是。狗剩就会心地凑上前去,装成来买布的样子,仔细打量了一番。果然像甄永信说的那样,一表人材,精明强干,身材虽不高大,是中等偏下,但也不碍眼,看了个满眼欢喜,当他还要把布行里的情况再仔细端详一遍时,甄永信又冲他使了个眼色,狗剩就会心地跟着甄永信出来,身后传来,“先生慢走”的送客声。

“看得怎么样?”走到店外,甄永信问。

“中!中!中!”狗剩乐得不会说话,稳了稳神,才又说,“甄先生说身材不高,我看还行,不算太矮呀。”

甄永信笑了笑,“白老弟说不矮,那就是不矮。”两人在城里转了转,又回到家里,到了里屋坐下。玻璃花儿眼给沏茶递烟,一袋烟点燃,甄永信说,“白老弟,你看是不是回家商量一下,再做打算呀。”

狗剩停了烟,一脸威严地说,“不用,俺可以给妹妹做主。”

“要是这样的话,趁你在这拿儿,你看是不是把二人的八字儿交换一下?”

“中!”狗剩爽快答应了。

甄永信就喊过妻子,当着狗剩的面,把姑娘八字儿写好,装进一个小纸箱,用红纸封了口,让她把姑娘的八字儿送到了崔家。再把崔家儿子的八字儿取回来,交给狗乘。说,“白老弟回去找人推算一下,看这对婚姻合不合适。”

“咳,回去算啥,尽来回折腾了,先生是行家里手,批批得了。”

甄永信笑了笑,“老弟过奖了,这是婚姻大事,马虎不得,为兄信口玩玩还行,真正关键的当口,还是不敢。”停了会儿,又说,“我有个朋友,专以此业为生,要不,叫他给批批?”

“中!”

甄永信就让妻子去把贾南镇找来。

贾南镇一身道风仙骨地走来,进屋后听了甄永信的介绍,就把二人的八字节儿并排在桌子上,眯着眼睛掐算起来,约摸一个时辰,突然睁开眼睛,一拍,说了声,“天合之作呀!”而后就把类似甄永信在白家讲过的话,重复了一遍,甄永信留下贾南镇吃晌饭,贾南镇也不推辞,三人中午喝了点酒,狗剩要赶下午火车回去,甄永信就送二人一块出门,在街上叫了辆马车,送狗剩去火车站,临走前,对狗剩说,“白老弟这边儿,要是没话说,那就等我再去崔家看看,要是他那边也没什么事,下次去,我就顺便把崔家的聘金带上,老弟看中不?”

“中!中!这事就交给甄先生,只要先生看行,俺就中。”说完,就坐车出城了。

送走狗剩,甄永信掉头往城西去,到上崔家,被视为上宾,崔掌柜亲自沏茶递烟,妻子张罗着去操办饭菜。坐了一会儿,甄永信问,“崔掌柜可曾找人批过二人的八字?”

“咳,甄先生说哪里话,批啥呀,你办的事,还用得着这心?”

甄永信听了心里舒服,心想这买卖人说话,就是中听,便客气了几句,扯到正话,“这事办起来,我心里还是不托底。”

崔掌柜脸上有些发紧,问,“你是说,他回家之后会反悔?”

“不是,”甄永信顿了下,说,“我是担心娶亲那天的大事,该怎么收场。”

“咳,把人娶进了门,那就是咱崔家的人,由不得她了。”

甄永信愣眼看了看崔掌柜,问,“这么简单?要当真这么简单,令郎又何至于等到今天?”

崔掌柜自知出言轻狂,脸热了一下,问,“照先生的意思,该如何才好?”

甄永信并不急着说话,喝了口茶,脸色沉了沉,开口道,“说句心里话,这要是个一般的女子,我倒不怎么在意,凭你家的条件,也该镇住她了。只是你有所不知,这姑娘可不一般,我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说实话,这么好的姑娘,还是头一回见着,不客气地说,和少掌柜的反差,实在太大了,一旦闹腾起来,咱在人面上,说不出话啊。”

崔掌柜咧着嘴,不知甄永信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过了一会儿,才说,“全凭甄先生费心了,甄先生尽管放心,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那是后话,眼下要想的,是怎么把那姑娘娶过来。”

“那是、那是,”崔掌柜顺着说,心里却没了主意,“照甄先生的意思,兄弟该如何做才是?”

“娘家哥哥这一关,总算是过了,我对他说,这边要是没话说,这几天就把聘金给下了,不知崔掌柜打算下多少聘金?”

崔掌柜说不准,起身到外屋和老伴商量了一会,回屋伸出拇指和食指,“八百两,外加四匹锦锻,正好四平八稳。”

“取意不错,不过还不够大气。”说着,甄永信伸出一根食指,“一千,取意一帆风顺,崔掌柜意下如何?”崔掌柜再次起身到外屋和妻子商量,返回后一口定价,“就依先生的,一千!先生看几时去下,才好?”

“事不宜迟,夜长梦多,要是崔掌柜方便,我看明天就去最好。”

甄永信带崔掌柜来时,就被白家当亲戚看待了。看从车上卸下的彩礼和聘金,白家人才知道这不是做梦,找来村里几个有威望的乡邻,过来一起吃过酒饭。写好婚约,双方家长各自签字画押,摁了手印,这门亲事就定下了,甄永信答应回去之后,就找人择出吉日,争取在种地前把喜事给办了。临走,甄永信还没忘记问一下白老二,房子的事,打算怎么办?白老二说,重新盖,这两天就开始操办,甄永信直说这样最好。又转身低声嘱咐狗剩子,说崔家有的是钱,给妹妹的嫁妆不用太气派,过得去就行,省点钱,干脆和叔叔一块重新盖一处房子,狗剩子点头称是,说他媳妇也有这个意思。说着,二人当天就返回了金宁府。

在给双方留出仅够伧促筹备婚礼的时间后,甄永信把吉日在二月二十六,随后就第三次到了普兰店,把吉日交给了白家。

婚礼是如期举办和,八辆彩车,载着彩礼和迎亲的队伍,在清脆的铜铃声中,傍晚赶到了新娘家。甄永信吩咐崔掌柜亲自带队,向亲家做深刻的陪礼道歉,说新郎这几天过度劳累,前天偶感风寒,这两天不停地流泪打喷嚏,怕冲了喜气,就留在家里,由父亲代他来迎亲。看看亲家翁一大把年纪,还这么卑躬屈膝、低三下四地一再道歉,新娘家人也就没去在意。忙着安排酒席招待大老远来的迎亲人马。喇叭匠在白家门前奏起吉庆的迎宾曲,招徕一群看热闹的村里人,人群中不时发出对新娘婆家迎亲队的气派的啧啧赞叹。白家新房还没建好,迎亲队只好在老房子前面支起帐篷,喇叭一直吹到半夜,才渐渐消停。

第二天清晨,在没有新郎接亲的情况下,迎亲的送亲的人一道,向金宁府方向驰去,车夫不停地挥动着鞭子,所有的马匹都浑身流汗,在正午前,赶到了金宁城外,新妇下了车,换坐一剩八人大轿,在唢呐的引领下,向西门口崔家走去。放过鞭炮,大轿落地,在男傧相的引领下,新娘牵着同心结,走进了洞房。

事情是新郎自己给弄砸了。按照甄永信的嘱咐,新郎在夜里熄灯前,是不能从炕上下到地上的,为了防止意外,家里人甚至在新郎的裤裆里,塞满了足以吸干一瓢水的棉絮。不料惊喜的新郎昏了头,一见到新娘,就丢了魂儿,当婚礼的司仪带着一帮人,在洞房里闹腾一番离开后,新娘关心地问盘坐在炕上的新郎病情怎么样了时,新郎就忘了媒人的嘱咐,说自己没什么大病;当新娘追问他没病为什么不去迎亲时,他就胀红了脸,说不得话。新娘还以为他生性害羞,不爱说话,就没再追究。可是当新娘耍娇说,有点渴,让他下去倒点水喝时,他就忘记了喊来帮工,自己跳下炕去。透过红盖头的下沿儿,新娘看见新郎跳了下去,还以为他不小心跌坐到地上,直到新娘发现新郎像似跪在地上走路,心里才猛然一惊,掀起了盖头,仔细看时,发现了丈夫的问题,跟着洞房里就传出杀猪一样的嚎叫。大家看时,新娘已掀掉盖头,狂奔出屋,哭着呼喊,“哥,咱回家去!”

那会儿,哥正在庭院里摆设的筵席上,刚把酒杯送到嘴边,听到喊声,就扔下酒杯,冲了过去。这当儿,妹妹已狂奔到跟前,嗷嗷狂叫,“侏儒!大头侏儒!”

哥哥放下妹妹,冲向洞房,看见一个红装打扮的侏儒,手里哆嗦着端着一杯茶在发愣。

“你?!”新娘哥哥问,

“新郎!”侏儒说。哥哥转身返回,这时妹妹正要奔向门外,被门边的嫂子一把拦住,嫂子安抚她,“别跑,别跑,大喜的日子,别让人笑话了。”

“骗子!咱上当了,我要回家!”新娘在嫂子怀里挣扎。

筵席乱了套,街上看热闹的人把大门堵得水泄不通。新娘哥哥跑过来,一把揪住甄永信,举拳要打,被一群人抱住,拖开了,嘴里却不停地骂着脏话。甄永信镇定自若,一当看见新娘哥哥被人抱住,就走上前来,一脸正气地问,“老弟为何冲我发急呀?”

“,你骗我!”

“我何尝骗过你了?”

“这是怎么回事?那个侏儒。”

“那不是你自己相中的?”

“混蛋!你以为我眼瞎?我相中的根本就不是他!”

“白老弟,人你别忘了,崔家可就这么一个儿子,不是他,会是谁呢?”

“我相中的比他高!”

“你相中的,个子就这么高,”甄永信说得十分肯定,“一点都没骗你,白老弟是不是要再看一次,才信?”

“再看一次就再看一次,要是,我把脑袋揪下摔个响儿!”

“白老弟可别把话说绝了,再看一次,要是没错,我只求白老弟别打我就行了。”说完,让人去把新郎叫到店里,自己和新娘子哥嫂一块跟着过去。新郎被惊得呆若木鸡,木偶似的听人摆布,咧着嘴走进店里,迈上柜台后的台阶,兀然,一个萧洒英俊的小伙子,出现在柜台后面。新娘哥嫂看得目瞪口呆,跑到柜台前往里看看,原来柜台后是用木板搭起的架子。新娘哥哥捶胸顿足,埋怨自己瞎了眼,当时没伸头往里看看,坑了妹妹。

“白老弟,”甄永信走过去,“你也用不着这样,我甄某人既然在中间保的媒,手托两家,也不能亏了哪一方,你看这样行不?既然你觉得吃亏上当了,那我就再做一次主,辞了这门亲事,怎么样?”

“辞了!我马上就把妹妹带走。”新娘哥哥叫喊着。

“那可不行,”甄永信说,“咱们可是有婚约的,辞婚可以,可得人财两清呀,你得把崔家的彩礼和聘金交割清楚,才能把令妹接走。这样吧,我让你嫂子过来,这几天陪着令妹,保证令妹不会出事,等你回家把彩礼和聘金取了回来,再把令妹接走,你看成吧?”

甄永信话音未落,新娘嫂子就抢了话茬,“你抽什么疯呀?哪有这么办的,你以为结婚是儿戏呀?再者说了,妹子回家,还怎么嫁人呀?那聘金都用到盖房子上了,上哪儿去套弄出这么些银子?”一番话说得丈夫两眼发直,降下声来。

看准机会,甄永信又开口了,这回声音也低了下来,只有新娘哥嫂才能听清,“白老弟,交心地说,令妹嫁给这么个女媚,是亏了些,可是你想想,令妹一旦辞了婚,你能保证再嫁到这么个好家吗?你都看见了,这么大的一个家业,将来都是令妹把持的,荣华富贵,亨不尽的福啊!再说了,你这妹夫是矮了点儿,可是他样样不缺啊,过日子,做生意,样样拿得起,轧了这门亲,你两口子将来还愁吃喝吗?年轻人不懂事,出门子时不如意,哭哭闹闹,也是常有的事儿,可你这当哥的,也跟着凑起热闹来了,看把这筵席给搅得,满城风雨的,都来看热闹,这不是打自己的脸,让别人看笑话吗?想想看,白老弟,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新娘哥哥肚子里憋屈,说不出话来,抱着头蹲在地上哭。甄永信又对新娘嫂子说,“她嫂子,你是个明白人,做事爽快,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这世间的事,哪有事事可心的?”

“可不是吗,”新娘嫂子赞同。

甄永信又说话了,“她嫂子快去劝劝,把令妹领回屋里,别让她再闹了。尽让人看笑话了。”

新娘嫂子出了店铺,到院子里劝说小姑子,哄着新娘又回了洞房。为了安扶新娘,嫂子答应陪小姑子住两天。这样,经过新郎一家长时间奴颜媚骨地赔笑,新郎可怜巴巴地摇尾乞怜,甄永信轮番的心理攻势见了效,婚礼才勉强收场。'/odules/article/packshow。php?id=26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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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1)

!!!!城里人的神经被强烈地拨动了。提供街上人兴奋得眼睛发亮,相互谈论着西门口崔掌柜家侏儒取美女、蛤蟆骑天鹅的故事。故事几经推理演义,叠加润色,变得传奇,像地震波一样,以西门口为震源,向四周传播,一直传到远处的山村,很快,这带就家喻户晓了。故事的主人翁,也由崔家的侏儒和新妇,渐渐过渡成甄永信,把他的机关妙算,演义到无以复加,直逼借东风的诸葛亮。

最初的几天,甄永信颇有成就感,走在街上,看见三三两两的市民聚拢在一块,议论着侏儒和美女的故事,他还挺展样儿,一度曾把这事儿,当作他行骗生涯的经典佳作。几天后,这种成就感就慢慢消褪了,他发现,城里人现在看他,眼神总觉得不对劲儿,眼睛里似乎有一种叫人心里大约明白,却又叫不准的东西。早先见面时,还打招呼的熟人,现在开始躲着他了,明明在同一条街上迎面走来,可当看见他时,对方会突然像似临时想起了一件什么事儿,拐进胡同,往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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