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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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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县令听罢,扔下筷子,就紧势跪下叫屈,“大人有所不知,今年治下水灾太大,粮款征缴比往年少了四成多,卑职不想借口灾年,减少了孝敬,所献大人冰炭两敬和两节敬仪八千两,不瞒大人,都是从这里边挤出来的。”

太守听罢,面露不悦,嗔怪道,“你瞧瞧,我本是看在师出同门的份上,帮你把这事压下来,紧要关口,你可倒好,反咬起我来了。早知这样,还不如公事公办,倒省得如今没套着狐狸,空沾了一身臊。”

胡县令额头开始出汗,扇了自己两个耳光,“卑职该死,口吐秽言,污了大人的清白。事到如今,大人也需救人救到底,帮卑职出个主意才好。”

太守沉吟了一会儿,脸色缓了下来,问,“你那个师爷,为啥跟你闹翻了?”

“此人绝非温良之徒,也是卑职看走了眼,误聘了他,本来对他不薄,无奈他心术不正,背地里竟敢勾搭卑职房中的丫鬟,让卑职撞见,数落了他几句,他就动了坏心思。”

太守沉吟片刻,说,“他现在就住在成中夜来香客栈,我看这样吧,你托个中人,去和他交涉交涉,他讹你,无非是想多弄点银子,让他开个价,要是他不过分讹人,答应他就是了,免得弄得满城风雨的,到时候不好收场。”

胡县令痛快答应。看看天已放亮,就说马上去办。太守担心胡县令一人在城里行动不便,派贾南镇跟去照应。

贾南镇赶到班房,喊醒轿夫,不等轿夫洗濑用餐,就说太守急命起轿,让轿夫抬上胡县令,出了太守府,他自己跟在轿后,往青云街那边去了。

在青云街一户大庭院门口,胡县令喊停轿夫,下了轿,嘱咐一声贾南镇,领着轿夫在此候着,独自一人去敲院门。大门开启,胡县令和门人嘀咕了几句,就进了院里。约摸半个时辰,大门又打开,从院内抬出一乘轿子,却不见胡县令出来。那轿子出了大门,拐向东去,到了东街又向北拐。看门人见轿子走远,又把大门关上了。看看天色不早,还没吃早茶的轿夫们就出了声,抱怨自己饿得厉害。贾南镇知道这是扔话儿给他听,只得自己认栽,从身上摸出碎银,让轿夫们到西街的一家小吃店去吃早茶,自己则留下来看守轿子。

轿夫们吃过早茶,回来后就不再出声,坐在轿边抽烟。直到半晌午,早晨出去的轿子才回来。轿子抬进院中,没等门人把大门关好,胡县令就神色不安地从里面出来,坐上轿子,回太守府。

进了太守府,胡县令下了轿,碎步急走,径直到了太守书房。太守一直坐在那里等他,见他面色焦虑,料想事情办得不顺,却开口问道,“事情办得如何?”

胡县令哭丧着脸,转头看看回来交差的贾南镇,没吱声,直到太守说,“没事,这是我身边的人,但说无妨。”胡县令这才摇了摇头,说,“那鬼东西,太奸,狮子大开口,开价一万两,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一万两?”太守也觉得有些离谱,“他该不是发疯吧?”屋里人开始沉默,过了一会儿,太守又说,“你先回去吧,免得引起什么风声,这头儿,我先告病,休息几天,省得升堂后他来搅局儿。稳一稳,看能不能再想出个法子。你也别闲着,赶紧拿个主意,一有头绪,赶紧报我,免得夜长梦多,我担心日子一拖长,他会越过我,直接捅到抚台大人那儿,就不好办了。”

胡县令唯唯称是,临出门,还不忘哀求太守替他做主。

太守果然告了病假,躲在家中不肯升堂。一连几日,衙门紧闭。闲着无事,贾南镇借口上街给春江月买脂粉,请了假,出了太守府,径直到运河码头外的一帆顺客栈。兄弟分手后,甄永信一直住在那里。兄弟二人见了面,也不客套,贾南镇把太守府近日出的一些事讲了一遍。讲到胡县令遭人讹诈一事,甄永信听过,笑了笑,说,“这有何难?”接着又一脸正色地对贾南镇说,“这正是兄弟在太守面前出头的时机。”随后把他的想法说了一遍。

下午,贾南镇回来,借口到太守那销假,进了书房。太守正闭目仰坐在太师椅里,滚圆的肚子向外凸着。贾南镇轻咳了一声,见太守睁开眼睛,就把销假的事说了一下。太守有些不耐烦,“唔、唔”了几声,挥了挥手,说,“知道了。”示意他下去。

贾南镇没走,立在那里,等太守又要把眼闭上,就开口说,“奴才无能,敢问大人是否还在为胡县令的事儿烦心?”太守听了,猝然把眼瞪大,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未置可否,“唔、唔”了几声,说,“没你的事,下去吧。”说着,两眼又要合上。

贾南镇没下去,还站在那里,见太守又合眼,就说,“奴才虽愚钝无能,却总觉得此事并不难办。”

太守又猝然把眼睁大,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将信将疑地问,“你说说看,如何不难办?”

“大人只消把太守府所在地余杭县令请来,着他听任奴才行事,此事便极易摆布。”跟着,贾南镇把个人的想法说了一遍,太守听罢,茅塞顿开,一拍脑门儿,“就这么着!”〖/odules/article/packshow.php?id=26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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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3)

!!!!余杭县令来时,太守在正堂客厅接待他。宾主寒暄一番,让了座,看过茶,太守脸色变得威严起来,十分正人君子相,开始和县令说起正事。却不直说,拐着大弯儿,说了些别的事。“贵治近来一切可好?”太守问。

“托老大人的福,一切说得过去。”县令媚笑着回话。

“吏治整饬吗?”

县令听后,有些紧张。想了想,说,“马马虎虎,属僚都能遵纪守法,秉公办事。”顿了顿,沉不住气了,问,“莫非大人听到了什么风声不成?”

太守摇了摇头,说,“倒没听到什么风声,只是年终岁尾,治下一向都按部就班,相安无事,别到了年关时节出了差错,叫人心烦,不得安生过年。”

“大人说的极是,卑职回去主,务必严加整饬,不给大人添烦。”

“那就好,吏治不饬,必生乱子,于你于我都不相安,特别是对钱粮师爷,更要加紧防犯,切不可叫他兴风作浪,甚是可恶,别像萧山县那样。”

县令听过,知道自己无大漏子,心里托了底,安下心来,就对别人的遭遇有了兴趣,心情轻松地问,“萧山县出了什么事?”

“什么事?”太守面露愠色,“那里纪纲松弛,吏治不饬,用人不当,钱粮师爷甚是可恶,道德沦丧,作风靡腐,有伤风化,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民女。胡县令说他几句,这斯居然怙恶不悛,反倒私带公文出走,跑到我这里状告上司枉法,你说可气不可气?”

“可气,罪在不赦。”余杭县令在一旁煽风点火,“大人为何不将他拿下法办呢?”

“他恶人先告状,投了案卷,只等我升堂,他还要将罪证一并逞上呢。”

“什么罪证?”

“今年余杭县遇洪灾,朝庭停征了部分粮款。胡县令一时糊涂,为求政绩,标榜自己治理有方,大灾之年不欠收,误征了部分朝庭已停征粮款的农户的粮款,户籍帐簿,都在那师爷的手里,他现在铁据在握,要置胡县令于死地。胡县令托人去通融,那斯居然狮子大开口,要价一万两,分文不得少。你说可气不可气。”

“太可气了。”余杭县令咬牙切齿,“这斯若落到我手里,定叫他吃不消。”

“他现在还真在贵治,”太守说,“就在治下的夜来香客栈。等着我升堂来投案呢。”余杭县令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和太守面面相觑着。过了一会儿,太守开了口,“我有一计,可以销了他的锐气。不过此事须你协办才好。”

“大人请讲,卑职愿效犬马之劳。”

太守把想法讲了一遍,就把县令和贾南镇叫到身边,把二人各须经办的事再叮嘱一遍,就吩咐县令和贾南镇分头办理。

贾南镇来到院子里,喊来太守府的衙役。因为是太守的近身跟班,素常出手又大方,衙役们都愿和他交结,听到喊声,都聚拢过来,问是什么公干。

“打架!”贾南镇说,“你们当中谁最能打架斗殴?”

一群衙役两眼发愣,心想平日里都是打人捉人的,还有谁干和自己打打架?

人群中一个叫牛四的,伸出头来,说,“我行。”

贾南镇看了,果然不差。虎背熊腰的,一脸横肉,在江南,还真少见这等人物。

“好,就你啦。”说着,贾南镇就叫牛四脱掉公差衣服,换上一身布衣,领着他们出了太守府,直往夜来香客栈去,一路上,贾南镇少不得叮嘱他些事项,“记着,”贾南镇说,“只准你骂,不准你打。”

“这个恐怕不成,”牛四说,我打人还行,骂人不行。“侬个外码头来的榆木脑袋,今儿个叫你去,就是要激怒那家伙,让他打你,你就到县衙里去喊冤,其余的事,就不要做了。懂吗?”一番训斥,牛四憋着气点了点头。

到了夜来香客栈,贾南镇说,“我到县衙等你,记着,不准你打他。一定要设法把他引到县衙。”说完,就把牛四一人撂在这里,转身去了县衙。

牛四遭贾南镇一通训斥,气正没处撒,平日出公差时又耀武扬威惯了,进了客栈,就大大咧咧叫骂着,问店伙萧山县来的钱粮师爷住在哪儿。店伙见来人不是善茬,指了指钱粮师爷的房间,就脱身躲了出去。牛四走到房门前,拿拳头狠劲儿擂门,嘴里不住地骂着脏话。

房门打开,屋里闪出一个中年男子,身材高挑,脸型削瘦,八字眉,三角豆眼,目光阴冷透着威严,不慌不忙,逼视着牛四,厉声呵问,“哪里来的刁徒,跑到这里耍横?”

牛四是成心来挑事的,也不惧怕,口吐脏话,“你她娘的少给我猪鼻子插葱——装象,我从萧山用船送你到杭州,都多少天啦?你欠的船钱至今不给,是何存心?”

钱粮师爷愣了一下,知道撞上了讹棍,威严地说,“我来时的船夫并不是你,我原本不认得你,再说下船时,一并付了船钱,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想要耍赖,是不?”牛四一把抓住钱粮师爷的胸襟,向前拽拉,瞪着眼睛骂道,“你他娘的狗丈人势,当个鸟头大小的官,就想欺负人?”

钱粮师爷用力推开牛四,牛四顺势挥拳砸在自己的鼻子上,血从鼻孔流了出来,火气就更大了,“你他娘的赖帐还打人,反了你了,好,老子这就找个地方和你说理去,”一边骂,一边拖着钱粮师爷的衣袖,“走,到县衙说话去!”

钱粮师爷情知遇上敲诈的恶棍,看来不经官府,难以了断,就顺势和牛四一道赶往县衙。到了衙门,正赶上县令还没退堂。二人一道进了衙门,牛四上前跪下,满脸是血,像个败下阵来的血头公鸡,抢着喊冤。县令叫他着实说来,牛四就极委屈地把他从萧山县用船送钱粮师爷来杭州,雇主赖帐的事,有眉有眼地说了一遍。听完牛四的陈述,县令又问一旁站着的师爷,师爷毕竟是衙门里混过事的人,不急不躁,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二人各执一辞,县令颇觉为难,沉吟了一会儿,问牛四,“既然这位先生是你用船送来的,那么,客人所带行李,你总该记得吧。”

“记得,小人当然记得。”牛四不假思索,一口应承道。

“那你说说,这位先生所带行李有几件?分别都是些什么行李?”

“三口楠木箱子,两件蓝布大包裹。”牛四信口胡诌。

县令转头问钱粮师爷,“刚才船主所言,可是实情?”

钱粮师爷面带讥笑,向县令拱了拱手,“大人真乃孔明再世,俊才超凡,如不是大人英明,小人今天几乎被这斯讹诈。回大人的话,这斯刚才所述,纯属一派胡言。”

“哦?既然这样,你不妨把所带行李一一书写清楚,待本县验明,自然断出谁是谁非。”说罢,叫人取来笔墨。钱粮师爷接过笔墨,把自己所带行李一一书写清楚,交给县令过目。县令接过行李明细,略看一眼,转身交给立在一旁侍候的贾南镇,说,“你这就带人去把这上面所列行李如数取来,待我验明后,自有公断。”

贾南镇接过清单,带着从太守府领来的一群衙役,直奔夜来香客栈,找到店主,亮出关文。店主就找人把钱粮师爷的房间打开。一帮人就把一堆行李全都搬回县衙。贾南镇交了差,把行李清单还给县令。县令让钱粮师爷逐一将行李打开,让贾南镇把箱中什物一一报上,县令照单核对。当钱粮师爷打开第三口箱子时,贾南镇就看见箱子的一角,放着萧山县户籍和误征粮款的帐簿。贾南镇拿过去交给县令,县令翻阅一下,面色威严起来,嗔斥钱粮师爷,“此是公家文案,你如何私自带出?”

钱粮师爷神色开始不安,张了张嘴,到底心里有鬼,没敢说出实情。县令也不追究,把帐簿交给贾南镇,不经意说了声,“烧了吧。”

钱粮师爷听说要烧,突然慌张起来,举起右手要阻止,刚说了声,“别!”无奈贾南镇眼疾手快,正等着县令发话呢,已经把帐簿投进火盆里,立时火盆里冒起青烟。

“咳!”钱粮师爷气极败坏,顾不得身在公堂,大声抱怨,“那是铁证!”

“噢?”县倒故作不知,“什么铁证?”

“萧山县令贪赃枉法,抗旨不遵,强收朝庭停征灾民粮款据为已有,在下已将此案上奏太守府,只等太守大人升堂。一当太守大人开审,在下就将这铁证一并逞上。可如今,这铁证却让大人付之一炬,让在下举报之事,变成空口无凭啊。”

“哦!”县令故作惊讶,“照你所言,那当初为何不在奏案中,一并将铁证奉上?”

钱粮师爷登时语塞。

县令冷笑一声,“想必是你还打算用此铁证,讹取些银两,大赚一笔吧?”

钱粮师爷额角开始冒汗,县令却不依不饶,“你能讹人,难怪人来讹你,这真是天道好还。谅你一脉斯文,本县也就不穷究于你。只是本县治下,绝不容你这等刁顽之徒,限你即刻离开本县,如若不然,再撞我手里,一定严惩不怠!”说罢,起身退堂。

贾南镇领着太守府的衙役回去交差,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叙说了一遍。太守听罢,心里透了亮儿,脸上堆起笑来,喊来吴管家,从府库中支出十两银子奖赏一群衙役,另取五两单赏贾南镇,叫贾南镇领着衙役们上街吃酒去。贾南镇道了谢,正要转身也门,门上来报,说余杭县令到了。贾南镇知那县令也是来邀功的,庆幸自己回来得早,抢了头功。〖/odules/article/packshow.php?id=26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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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4)

!!!!第二天,太守销了假,开始升堂董其事。提供料理了几件积压的事情,早早退堂,回到书房,等着春江月过来送茶。

这些日子心烦,心里就把春江月疏淡了,现今心病已去,春江月又在他心里清理不净了,喝茶的时候,茶汤挥发的香味里,有春江月;洗漱时,水波的倒影里,有春江月;握笔时写字时,不时就写出春江月三个字;夜里寂寞难耐,找妻妾们发泄时,觉着妻妾们的围帐里,也有春江月;天亮醒来,看不见春江月,便像丢了魂儿。白天里春江月来送茶时,还像往常一样,分寸适当地施礼献茶,可太守总觉得,春江月在往自己身上贴靠。终于一天下午,春江月又一次进茶时,确信四周无人后,太守按耐不住,一把将春江月揽入怀中,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嘴、手一块儿忙乱起来。春江月也不忸怩推辞,任由太守恣意轻薄,太守气喘吁吁地轻声“宝贝、宝贝”叫着,告诉她,“若能了却心愿,衣饰珠宝,任由吩咐。”说完,手伸进春江月的内衣,触动了底线,春江月轻声说,“妾非不愿,实是府里人多眼杂,夫婿相伴,多有不便。若能派夫婿公差外出,夜间大人莅临寒舍,愿侍枕席。”

说话间,室外传过脚步声,春江月就势起身,整理了衣饰,端起茶盘要走。猛可里屋外递来一个求见声。太守麻利地整了整衣襟,正襟危坐,说了声,“进。”一个公差就闯进来交差。春江月见机,神色端庄,托着茶盘出去,幸亏没让公差撞见。

隔天下午,太守退堂,回到书房,把贾南镇叫来,神色焦虑地对贾南镇说,“胡州太守来信,有急事相求。我这里有封回信,你去租一条船,连夜送去,到了那里,讨了他的复函再回来。”贾南镇接过信,到吴管家那里支了差旅费,回家向春江月做了交待,就去了码头。

入夜,太守趁着月黑天,独自穿过一道半月门,来到后花园。走过一道游廊,到了假山旁的两间小屋。房门虚掩着,轻轻一推,“吱”的一声,门开了,室内扑鼻袭来女人的粉旨气,这气味他谙熟,已经朝思暮盼多少天了。猴急中没忘记把门反拴上,转身到了床边。春江月已经解衣躺下。太守两手伸进被窝,便摸到刚出水的鲶鱼一样滑溜的身子。太守三下五除二,脱光衣服,钻进春江月的被窝,嘴手并忙,先从胸部,依次向下滑去,停在某个部位,不住地轻轻抚摸,真摸到手指淋湿,春江月身子开始扭动。约摸火候正当,便要入港。

突然听见连接房门的游廊上受,传来“噔、噔”的脚步声,脚步声显然是朝这里走来,在门前嘎然止住,接着就听见敲门声。起初敲门声尚缓,慢慢就急促起来,且越发震响。春江月惊慌失措,忙乱着穿上衣服,披头散发地掌了灯,趿着鞋去开门。

来人正是室主贾南镇。贾南镇一改往日的书生气,变得像战场上正杀得起兴的武夫,手提短剑,进门披头扇了春江月一撇子,静夜里,声音异常响亮。破口大骂,“我早知你年轻气浮,耐不住寂寞,会趁我外出,留野汉子过夜,便多长了个心眼儿,晚走一步,趁夜回家察看。果然不差,你个肮脏货。”

春江月一手捂脸,不敢冲撞,哭得极凄楚,委屈地抱怨,“大人相逼,不敢违逆。”

“闭嘴!”贾南镇骂道,“事到如今,你还敢满口胡吣,栽赃他人。分明是你养野汉子,还敢诬陷大人?你知道大人是什么人?他对我恩似父母,情重如山,像他老人家那样知书达礼的大人,岂能做出这种寡廉鲜耻、知法犯法、偷鸡摸狗的勾当?”

春江月委屈地哭着抱怨,“贱妾说的句句是实话,不信,夫君自己看好了。”

贾南镇端过油灯,来到床边,举灯看时,裹着锦被坐在床上的,果然是太守。贾南镇倒吸一口冷气,惊愤交加,提高嗓门儿呵斥,“大人!你怎么干出这等勾当!如何保全奴才的颜面?”

太守坐在床上琴琴发抖,一时没了主意。室内气氛尴尬。春江月嘤嘤哭泣,也就显得格外哀怨动人。沉寂了一会儿,太守稳了稳神儿,开口道,“贤弟不必太动肝火。近来我看贤弟行事,果决干练,雄才大略,绝非等闲可比,为兄正要提携贤弟为太守府衙役班长,日后再上折保举贤弟步入仕途,一展才华,切勿因一些生活小节,你我兄弟之间伤了和气,毁掉前程。为兄已老迈年高,往后府里一应公事,还望贤弟协助处分才好。”

太守话音未落,贾南镇单膝跪地,双手合拳,“谢大人知遇之恩。俗话说,士为知己者死,小弟不才,岂能因一时儿女情事,不顾大义,违逆大人的雅兴?”说着,转身冲着春江月说,“你都看见了,大人待我,不咫再生父母,我不在家时,你要好生侍候着大人。”说罢,起身告辞,掩上门出差去了。

受此惊吓,太守浑身都凉透了,幸亏春江月功夫了得,经过长时间的抚慰温存,才重又激起火来,勉强把事做成。

往后的日子,太守推说公务太忙,需要加班,就不到妻妾房中过夜了,夜夜专宠春江月。

贾南镇公差回来,太守诚实地履行了诺言,提拔他做了衙役班长。新班长平日里出手大方,时时请一班衙役吃酒作乐,很受一群鹰爪们拥戴。和太守关系又特殊,每有所请,无不应允。渐渐的开始搬弄权术,操持公务。杭州府二太守的雅号,就不胫而走。求请相托之事,不断地找上门来。收受贿赂已是司空见惯,隔三差五,就把收来的银两,送交到码头客栈里寓居的甄永信打理。太守也不闻不问,一味和春江月斯守,而贾南镇反倒变成了偷腥的馋猫,只能瞅准太守不在时,溜回家中,沾惹一番。

八月初,一天下午,太守升堂时,突然有人擂鼓鸣冤。来人是八旗世家。上堂后也不下跪,只是一群人呼天呛地地喊冤,求太守做主。太守看时,是一那姓满人贵族,祖上是杭州贝勒府的嫡亲,后因犯事,被削去世袭官职,一家人靠祖业维系。家中有一膏粱竖子,为争怡春楼的一个表子,和一爆发户洋买办的公子争斗,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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