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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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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囔:“我总觉得他们是在嫌弃我们。”

陈媛跟着点头:“是有那么点儿意思。”

从头到尾连镰刀都没有发给他们摸一下。好像他们脸上写着“骄娇”二字一样。

田雨重重地叹了口气:“难怪他们嫌弃,就宝珍啊,我们小宝珍一个人,抵得上我跟余秋俩。她二嫂直接抵上我们仨。”

旁边黄橙橙的农田已经开始收割,年纪跟他们差不多大的姑娘蹲在地里头,手跟蒲扇似的那么一挥,镰刀直接刮过去。咔嚓嚓,清脆的割裂声响起,一丛直接倒在了地上。

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中间没有任何停顿滞涩。

看的一群女知青集体吸气叹气。

郝红梅跃跃欲试:“我就不信了,熟能生巧,我多锻炼,还锻炼不出来。”

余秋赶紧伸手拉住人,生怕这姑娘激动过头,又跑下稻田。

“算了,寸有所长,尺有所短,我们先去烧凉茶再说。”

就算煮凉茶不是好差事,也绝对比在田里头干活来的强。

这么蹲着弯腰,别说割一天的稻子了,就是一个小时什么事都不干,也足够让她直接崩溃。

他们赶到祠堂里头的时候,只有禾真婶婶跟另外几个年纪大的奶奶在。

一群三四岁的小孩被集体拘在了大屋子当中,不许他们出去瞎跑。

听说前两年发生过双抢时候,小小孩没大人看着,自己跑出去玩,结果跌进河里头淹死的事情。

从那以后,每年农忙时节,大队书记就会让各家各户把自家的小家伙送到祠堂来。

别的地方多半不许小孩进祠堂,生怕孩子眼睛亮,看到了脏东西。

杨树湾人却无所畏惧,他们的老祖宗,还能吓唬自家的孩子不成?

祠堂前头的空地上一排铁锅摆着,下面挖了洞,烈火熊熊往上烧。

禾真婶婶正忙着给地炉添火,额头上全是汗。

见到4个姑娘,她立刻伸手抹了把汗珠子,招呼人动起来:“去,你们几个看好了娃娃。一个比一个鬼,眼睛一错开就跑出去下河了。”

陈媛伸手推田雨:“你去吧,管小孩你最在行。”

田雨哪里肯,立刻撸起袖子:“我来烧锅吧。”

禾真婶婶笑了起来:“这个锅还真不是你能烧的了的。平常没大事,我们自己都不起地炉。你还是看好娃娃才是真的。”

田雨干脆利落的很,目光在屋子里头梭巡一圈,立刻点了几个小学生的名字:“你们几个,看好了弟弟妹妹们。这边七个归你管,这边七个是你的。”

几句话的功夫,她就给自己安排好了手下的任务。

那帮小学生居然谁都没有疑义,集体保证自己一定好好完成任务。

田雨满意地点点头:“很好,想戴红领巾就要时刻以红领巾的标准要求自己,甚至要做得更好才行。”

余秋在边上听着忍不住想笑,小田老师可真是搞教育工作的一把好手。

她打了井水,跟陈媛、郝红梅一道拿密口篮子淘洗晒干了的蒲公英跟野菊花。

这两种东西在杨树湾地界常见,又都是清热解毒的好药材,平常人家也会采了泡当成茶水喝。

洗好的蒲公英被切成段,这样容易泡开些。

陈媛叹了口气:“要是有枸杞加一起,效果恐怕更好。”

田雨安排完小豆丁们的去处,转过头来笑陈媛:“你想得倒挺美。啥都没有。”

禾真婶婶已经烧开了一大锅水,让女知青们将清洗好的菊花跟蒲公英都放进去,然后再烧一滚就算好了。接着将茶水打进木桶当中,就可以推着板车往田里头送了。

余秋没有找到酸枣片。

杨树湾的酸枣实在太酸了,除了小孩子馋的不行,刚熟的时候吃几颗之外,其他的都是自己落了拉倒。

田雨听的直跺脚:“哎呀呀,摘下来当酸菜也不错呀。”

祠堂里头的婆婆奶奶们都被她逗笑了,还有头发雪白的老太太竖起大拇指夸奖:“不错,小田老师一听就是会过日子的人。”

田雨赶紧将余秋推出去:“我才不行呢,刚才何队长还说我们余秋会过日子。”

众人哈哈大笑,立刻拿余秋打去:“哎哟,这可不容易,能得到我们东胜的肯定。”

余秋心道这她可真没发现。

那小生产队长天生就是当干部的料子,极其擅长给人戴高帽子,好听的话跟不要钱一样,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外头倒。

他们这帮知青,哪个不是被他捧得乐淘淘,心甘情愿地被驱使来驱使去呀。

田雨还想说什么,被余秋一把捂住嘴巴,赶紧打发这姑娘给自己拿盐过来。

再让她说下去的话,还不晓得要说什么呢。

一桶茶,两勺盐,余秋就按照这标准给凉茶加了调料。

看得旁边的婆婆奶奶们,个个啧啧赞叹,到底是从里头下来的大夫,这煮个凉茶都跟旁人不一样。

居然还在里头放盐!

“要喝盐开水的。”余秋笑眯眯的,“身上出了大汗之后,是不是嘴里头没味道?这时候就得补充盐分。不然到时候水喝的越多越觉得渴,反而还会脱水。”

田雨有些茫然:“为什么?”

“渗透压。”陈媛想细细地跟她解释,又觉得地方不对,“等晚上回去我再跟你说吧。”

大铁锅里头的凉茶被打进了木桶当中,禾真婶婶又拖来了板车,一伸手就直接拎了桶茶水放上去。

田雨跟郝红梅都看得睁大了眼睛,竖起拇指夸奖:“婶婶你真厉害,好大的力气。”

这一桶水,她们两个人拎都费劲。

田雨自觉在女孩子当中自己已经属于力气很大的那种了。连余秋都说她那把子力气能当外科大夫。

禾真婶婶笑起来:“你们拿笔杆子的手,哪能跟我们拿钉耙的比?要是你们再比我们力气大的话,叫我们脸往哪儿搁?”

一共九大桶茶水,装的板车满满当当。挡板一卡上去,那木桶居然都不会在板车上滑来滑去。

当然,分量也惊人。

禾真婶婶在前面拉板车,四个女知青跟着在后面推,都能感受到沉甸甸的分量。

人还没离开祠堂前头呢,胡杨满头大汗地跑过来,他们的材料不够用了,听说祠堂这边有锯子,想把锯齿拆下来。

胡会计看到地上的地炉满脸新奇。

围着转了一圈之后,她再转过头看看那沉甸甸的板车,十分疑惑:“你们为什么不干脆在田里头直接挖地炉烧茶水?”

众人面面相觑。

禾真婶婶也忍不住拍自己脑门:“你瞧瞧我们这脑袋瓜子,到底是念过书的娃娃来的强。”

挖地炉就是因为祠堂没有厨房,为了方便才弄的啊。

地里头不一样嘛。

余秋也觉得自己脑袋瓜子不灵光,她早该想到的,祠堂有这么多孩子还挖地炉,实在太危险了。

到底是年轻人啊,思维活跃思路宽广。

老阿姨已经沧桑,赶不上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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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大问题

禾真婶婶是雷厉风行的人。事实上,余秋接触过的绝大部分杨树湾主妇都麻利又爽快。

板车第一趟运到田头的是九个装凉茶的大木桶, 第二趟就变成了刚从铁炉拿下来的大铁锅。

谢天谢地, 亏得她们回去的早。

刚看到祠堂飞翘的瓦檐,余秋就瞥见一个穿着开裆裤的小小子爬过了高高的门槛, 直奔地炉而去。

孩子不懂事, 见起锅烧火了, 就以为有好吃的。

禾真婶婶一把捞起小东西,毫不犹豫地拍了顿屁.股, 把人又塞回祠堂里头去。

负责看管他的小姑娘慌里慌张地跑出来,她就帮老太穿了个针的功夫,不想弟弟便跑出来了。

余秋叹气, 除了要拿土填了地炉外, 井也加上盖。

这小姑娘自己才七岁大的孩子呢,又要帮着老太干活, 还要负责看管弟弟, 几双眼睛才够用?

“要是有托儿所就好了。”陈媛眉头微蹙。

托儿所没有寒暑假, 他们厂里头的孩子都是在托儿所长大的。

“对啊。”郝红梅眨着大眼睛,“有托儿所阿姨看着,孩子也不会在外头乱跑发生危险了。”

田雨侧过头,琢磨着杨树湾小学到底哪儿能腾出地方来。这些小弟弟小妹妹的确得有人管啊。

余秋清清嗓子, 直接转移话题:“婶婶, 咱们地炉挖在哪儿?”

杨树湾人不知道托儿所好吗?可是办托儿所难道不需要钱?这钱又从哪儿出呢?

城里头的托儿所大部分依托工厂存在, 少部分则是街道负责。农村几乎没有工业, 这么多人从地里头刨食, 连饭都吃不饱,哪里还能奢求其他。

禾真婶婶倒是乐观的很:“以后肯定有的。咱们杨树湾现在不就有小学了嘛。地炉啊,地炉就挖在大沟边上,不怕烧了稻子,取水也方便。”

其他三个姑娘跟着高兴起来,还有人大声背诵:“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我们昂首迈进共.产主义社会。”

余秋默默地看了她们仨孩子一眼,在心中叹气。

面包牛奶的确会有,乡村托儿所估计没有。别说托儿所了,村小学撤并关门的比比皆是。情况好点儿的直接成为城镇居民,次一些就是坚持求学的霜花男孩,最糟糕便是早早辍学。

田雨她们可不管这些,她们只想努力让自己插队的地方变得更好些。

女知青们跟在禾真婶婶后面挖地炉,夏天土壤湿润且松软,虽然她们力气不大,但一人一锹土,还是很快就挖出了一米深的坑。

禾真婶婶的地炉结构并不复杂,她只在坑底垫了几块石头,并不砌炉壁,就直接丢了树枝进去烧。

这树枝也是社员上山背的。理论角度上属于偷。因为现在山林也是归公家所有,私人就是去捡一捆柴,往大方向靠,都算走资本主义道路。

可老百姓总要生活,稻草是生产队的财产,麦秆也不能自己拖回家,再不让他们靠山吃山的话,岂不是得活活饿死。

所以当地的守林人跟村民就形成了无声的默契。他们定期修剪树枝,村民去捡,他们撞到了也当做没看到。

这总比逼得农民们深更半夜偷偷去砍树毁了山林来的强。

余秋觉得这里人挺有意思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大家在生活智慧的指导下,形成了人与自然的和谐。

柴火丢下坑,上面支着大铁锅,大沟里头打来水,齐活了。到时候一桶桶凉茶煮好了也不必再挑到田头,木桶直接走水渠就好。这样还能快点儿让凉茶冷下来,好叫大家伙儿赶紧喝到。

禾真婶婶大大地夸奖小知青们:“还是你们聪明,瞧瞧这活干的都漂亮。”

田雨兀自不满足:“得让胡杨给我们在这儿也安个水车,直接抽水上来,省得我们拎水了。”

陈媛笑着戳她的后背:“我看你跟胡杨待久了,要成懒汉了,一点力气都舍不得出。”

“不出力才好。”

河岸边有风,柴火烧的旺盛,禾真婶婶也趁机坐在风口子上吹会儿凉风,“我真巴不得什么力气都不用使呢。最好拖拉机、播种机、插秧机、收割机、打稻机统统自己动,我们在边上看着就好。”

郝红梅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那可真是共.产主义生活了。”

禾真婶婶跟着点头:“就是啊,我等到这一天的话,立刻闭眼睛埋到地底下也能笑醒咯。”

郝红梅犯难地摇摇头:“恐怕不行。现在都提倡火葬,不让土葬的。”

余秋没憋住,直接扑哧笑出声。她前头还没看出来,原来郝红梅才是真宝藏女孩。

禾真婶婶笑得直摇头:“你们现在年纪小不知道厉害,咱们这一块的妇女,都被人称为黑屁.股。”

余秋好奇:“为什么?”

臀部黑色素沉着,是因为长期坐着不站起来运动,臀部经常摩擦凳子所导致的,这跟当地的妇女的生活模式好像完全扯不上关系。

她们一天到晚屋里屋外忙进忙出,几乎就没有停下来坐着喘口气的机会呀。

禾真婶婶淘气地眨眨眼睛,语气诙谐:“因为屁.股撅得老高,晒黑的呗。”

众人抬头看田头割稻子的农民。可不是,为了方便干活,他们个个身体几乎对折成两半,屁.股正对着大太阳晒。

郝红梅傻乎乎地冒出了句:“穿着裤子呢,晒不黑的。”

她满脸认真,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田雨更是直接笑得前俯后仰,直接倒在了余秋身上。

禾真婶婶忍不住摸摸郝红梅的脑袋,哭笑不得:“你哟,城里娃娃嫩生生。重生活干多了,女人连娃娃都生不下来的吋,那才真要人命呢。”

所以乡下有点儿家底子又心疼女儿的人家宁可让姑娘少拿几个工分,家里头其他人帮贴着养,就是希望她们长身体的时候能养好了,将来找婆家生孩子少受罪。

郝红梅终于晓得害怕了,她下意识地躲到了陈媛怀里。

燕子姐生个孩子差点儿没命的事,已经将这小姑娘吓得不轻。

陈媛摸着她的脑袋安慰道:“不怕,只要咱们实现四个现代化,贫下中农就不用这么吃苦了。”

水烧开了,余秋赶紧放清洗好的野菊花跟蒲公英下去。再滚一遍,她们便将茶水打进木桶中,直接放入沟渠走。

禾真婶婶留下来看着几个又烧上水的地炉子,余秋她们负责押送茶水。

九个木桶连成列,中间用担水的钩子接在一起。

余秋给生产队发灭蚊药水跟帮孩子打预防针的时候,几乎用脚板丈量完了整个杨树湾,所以她领头带路。

田雨在四个姑娘中力气最大,正好拿着草叉子在后头推。

陈媛跟郝红梅每人手里牵着根绳子带着第五桶的两个耳朵,一左一右居中压阵。

茶水队伍浩浩荡荡往前走,哗哗的水流跟木桶碰撞到一起发出的沉闷声响,压得大柳树上拼命扯着嗓子叫的知了声都清爽了不少。

饶是不吃力,走在太阳高高的夏日田野,周围半点儿风都没有,余秋仍旧热得满头大汗。

这种天气不戴草帽晒死人,戴着草帽又要闷晕人,真是走在独木桥上,前有狼后有虎。

“咱们就走走路,都要中暑了,他们还在地里头干活,该多辛苦啊。”郝红梅忍不住发出一声感慨,“农民真苦。”

“赶紧让胡杨帮忙想想办法,能不能做个不用电的电风扇啊?”田雨同样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她自认为绝对不是娇气姑娘,可还是感觉吃不消。

陈媛拿她打趣:“哎,我怎么觉得你嘴里头就没停过胡杨啊。回头我帮你告诉他,你可惦记他了。”

“什么呀!”田雨急了,“他不是爱倒腾东西嘛,就让他多倒腾好了。”

说着,她又小声念叨了一句,“总比他下田干活强。”

她现在知道杨树湾大队的社员不是嫌弃他们干活不利索了,没鱼虾也行,就算是慢手,能做多少是多少啊。

社员是怜惜照顾他们,所以才给他们找轻省活计做。

田雨都觉得自己对不起早上喝下去的那缸子河鲜粥跟吃的大馒头还有咸鸭蛋。

“其实也不是不行。”余秋眼睛看着远处被推着手的手工收割机,示意自己的同伴们望过去,“你们看,风是空气对流形成的。现在没风,但是人跑起来就有风了。同样的,收割机往前冲,也能带起空气对流。如果在收割机的把手上装个小型风车,应该能转起来。”

田雨喜出望外,猛地一拍大腿:“对!风车跟电风扇长得一样。”

她激动过头,忘了自己手上还抓着抵住茶桶的叉子,木桶被水流震动着,剧烈地晃荡起来。筒壁撞击到一起,发出砰砰砰的声响。

四个姑娘赶紧手忙脚乱地稳住木桶,可水流仍然在晃荡。

不对啊,几人回头看,立刻发现了搞鬼的家伙。

李红兵肩上背着绳子,跟《伏尔加河上的纤夫》中的少年似的。不过他脸上全是恶作剧的光:“让开让开,戚家军水师已到,赶紧让开!”

众人俱变了颜色,那些桶里头装着的可是肥水。

田雨气得破口大骂:“李红兵你给我停下,再动,我罚你站黑板!”

那小子不知死活,居然胆敢欺师犯上,还朝田雨做鬼脸:“放暑假了!不上课了!”

田雨冷笑:“谁说的?双抢完了继续上课,这个暑假我就讲完四年级的课,开学接着讲五年级!”

这消息如同晴空霹雳,惊得少年目瞪口呆,居然都忘记继续朝前头背水。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肥水桶立刻叮叮砰砰装成了一团,气得跟他组队押送的伙伴破口大骂。

田雨不战而屈人之兵,实为上战,顿时下巴抬得老高:“走,我们不跟小毛孩一般见识。”

余秋乐不可支,这可真是大孩子带小孩子玩。

陈媛重重地叹了口气:“还是没路闹的。要是有宽敞的大路,哪里还要抢道啊。大家一人一辆板车推着走。”

她看着前头田埂上挑担子的妇女,那箩筐看着就沉得要死,扁担都要压成拱桥了。

“哪可不行。”田雨侧着脑袋皱眉,“每寸土地都是要种庄稼的,都是大路了,田在哪儿啊?”

“也不是不可以。”余秋收回落在挑担子女人身上的视线,“小田变大田,将田埂铲掉。十亩田的田埂连在一起,也不窄了。实际上的耕地面积根本没变。”

“对,就是这样!”何东胜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亲昵地摸了下余秋的脑袋,“到底是女秀才,瞧这脑袋瓜子灵光的。你可解决了我的大问题。”

太阳晒得田埂滚烫,余秋一股火从脚板底蹿到头心,她恨不得一巴掌将这小年轻拍成土行孙。

解决个屁问题,你的问题跟姐姐有什么关系。摸什么摸,谁准你摸姐姐的脑袋了?没大没小的东西!

刚才姐姐就不该一时图凉快,脱下草帽扇风,以至于暴露了大好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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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田养鱼也养鸭

何东胜显然白瞎了浓眉大眼的聪明脸,压根没看出来小赤脚医生气得脸色铁青。

他拎了桶凉茶上岸的时候, 还相当亲切地关怀了一下送茶的女知青们:“天热, 小心别中暑。尤其是你,小秋大夫, 不舒服就赶紧去树荫底下休息, 洗把脸。看看你这脸色。”

余秋在心中默念忍字诀, 就当他是来看门诊的病人,无论如何都要忍。

可是她一个妇产科医生, 凭什么看男病人啊!

何东胜已经舀了一缸子凉茶边喝边朝下田指导工作的大队书记走:“老叔,你说的那个田面积减少的问题解决了。你看,我们把田埂铲掉, 不就多出来田亩了吗?所以就算在稻田四周挖出宽水渠来, 也不会减少田亩面积。”

他一口气干掉缸子里头的凉茶,抹了把嘴, 又开始舌灿生花, “老叔你想啊, 就在水边种稻多方便?洪涝的时候,有坑帮着排水。万一闹旱灾了,在水边庄稼受影响总要小一些。”

田雨没听明白他究竟要干什么,但这并不影响女知青表达对劳动人民智慧的肯定:“他说的没错啊, 确实不耽误种庄稼。”

陈媛皱眉:“可把省下来的面积挖了水沟的话, 还是没有大路走不了板车啊。”

余秋恨恨地收回目光, 扭过头继续背绳子:“不用板车, 直接撑船就好。既然要养鱼, 肯定得将水沟挖的宽一些。”

年轻的小姑娘最不缺乏的就是想象力,女知青们眼前立刻铺陈出稻花香里游鱼跃动,人立船头,清风徐来,禾香阵阵的画卷。

“养鸭子,水里头能不能养小鸭子?”郝红梅今儿早上吃了流油的咸鸭蛋,对鸭子感情尤其深厚。

田雨直接打消了她的念头:“你傻啊,鸭子吃稻子的。”

“其实可以养。”余秋示意她们还没有收割的稻谷,“稻穗这么高,鸭子也吃不到。再说结穗的时候,田肯定得放水啊,鸭子也游不到庄稼里头去了。”

陈媛有些迟疑:“鸭子不吃秧苗吗?”

“应该不吃。”田雨早上拔过秧,对秧苗的粗糙很有印象。虽然还青翠翠的,但是粗糙的很,感觉就跟稻草一样。

郝红梅兴奋得小脸蛋红扑扑,立刻朝余秋眨巴大眼睛:“小秋姐,养鸭子,田里头一定要养鸭子。”

余秋莫名其妙:“这又不是我养,你跟我说有什么用?”

郝红梅满脸茫然:“不是你养吗?那你怎么知道要养鱼。”

余秋被这孩子给噎到了,只能清清嗓子,直接推锅给大队书记:“我给禾真婶婶家的孙子孙女儿打预防针的时候,听书记提了一嘴巴。”

结果郝红梅更来劲了,缠着余秋不撒手:“那你去跟书记说嘛,我们就养小鸭子好不好?”

陈媛也在边上帮腔:“是啊,小秋,你试着说说看呗。我看书记对你挺和气的。”

田雨郑重其事地点头:“余秋,你不要有心理负担。你看上次大队开会你发言,就没有人说三道四。只要是为了广大贫下中农好,大家心里都有杆秤呢。”

余秋被她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自己属于黑五类子女。老实讲,她还真缺乏这个政治敏感度。

“好了好了。”她赶紧喊停,“好像也不是想养鸭子就能养的吧。我记得每家每户养鸡也不能超过两只呢。”

到时候再当成资本主义尾巴被割掉,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没事。”田雨眉飞色舞,大声宣布,“今年4月6日,《人民日报》发表了《以粮为纲,全面发展》的文章,强调要‘以粮为纲,多种经营,全面发展’。咱们养鸭子是响应中央的号召。”

余秋下意识地回过头,真心对田雨刮目相看。这姑娘的能耐,绝对可不止乡村小学民办教师。

田雨被她看得莫名其妙,兀自强调:“我们要时时刻刻都加强学习,跟上思想。这才是对我们伟大领袖的忠诚。”

余秋点点头,鼓励她:“非常好,你说得对。”

既然好政策能念歪经,那见缝插针地利用政策达到自己的目的,也是劳动人民必须掌握的生活智慧啊。

多种经营,很好,等双抢完了,她就养蚂蟥去,起码争取挣钱给自己买几件新衣服吧。

穿越过来时的那个雨夜,丢在自己身旁的衣箱里头可只有几件夏装。

四人运完一趟凉茶,返回的路上又回收上一批的空桶,如此两趟,田头就响起了招呼吃饭的声音。

余秋惊讶地发现劳动人民的智慧果然无极限。

推着板车送饭到大田边上的人,见到水渠中的茶水桶,根本都不用问,就立刻有样学样,直接放弃了扁担,只拖着桶在水渠里头走。

余秋赶紧抬脚。

禾真婶婶立刻扯着嗓子喊:“作甚呢?吃饭了。”

“我去看看他们的午饭,看要不要补充点儿什么。”余秋丢下句话,直接朝大路奔。

双抢时节,除了实在干不了农活的老人跟小小孩,其他人都在田里头忙碌。相应的,这些老人孩子其实也不得闲,还要聚集在一起,通常是生产队长或者妇女队长家里头,给全队下田干活的男女老少准备一日三餐。

口粮有限,农村都是闲时喝稀,忙时吃干。双抢不是三年两节却待遇超群。几乎各个生产队都使出了压箱底的功力,务求让每个在田头忙碌的队员都看到生活的慰藉与希望。

农人不轻易杀猪,因为养的猪也有上缴任务。双抢要持续小半个月的时间呢,全队几百号人,两天宰一头的话也要吃不消的。

但是双抢时,生产队很舍得大手笔,杀鸡宰鸭子张网捕鱼,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余秋看到了三队的鸡丝凉面。

老母鸡要下蛋,不能杀,队里头养的公鸡除了留下来配种的,都被安排了升天的日期。

大公鸡常年跑来跑去,身上的肉扎实的很,被老人直接切了鸡胸肉煮熟,然后撕得细细,码在过了凉白开的面条上,跟切碎的黄瓜丝、鸡蛋皮还有油豆腐丁一块儿搅拌在一起,在加上炒熟碾碎的花生粒,即使不用加麻油也叫人垂涎欲滴。

剩下的鸡杂鸡架子,巧手的老人们也绝对不会浪费。鸡杂加了酸辣椒酸豆角一块儿炒,人老远闻到那酸辣味就忍不住吞口水。鸡架子则用来烧毛豆米,同样浓油赤酱。

万一觉得这些口味重,哪还有一大桶鸡汤,汤中各色蘑菇探头探脑,鞭笋跟小青菜争奇斗艳,完完整整的荷包蛋更是诚意十足。

余秋看到蘑菇跟毛豆就放心了,这一顿吃下来应该能够补充到足够的钾离子。

再听说他们下午茶吃绿豆粥配鸡蛋饼,她更加觉得没问题。

三队的妇女队长过来打饭,看到小赤脚医生就要留她一块儿在队里吃饭。

余秋赶紧摆手,强调自己的饭已经准备好了,再说她手上也没碗啊。结果妇女队长直接拿了个空碗要给她盛饭,吓得余秋立刻表示自己还有其他队的午饭没看,这才勉强脱身。

走的时候,妇女队长还冲她喊:“去比比,肯定没我们三队的饭香!我们的膳食最养人!”

剩下的生产队也不差,基本上不是杀鸡就是宰鸭,个个都有汤有肉。杨树湾依山傍水,花生、豆子、蘑菇、山芋、土豆以及鱼这些含钾高的食物都不缺。今儿大忙,饭菜更是实在。

余秋每到家生产队的饭桶前,都会被人拉着要给她盛饭。郑大婶更是抓着堆得满满的饭碗追着她跑了好几亩地。

难得趁着吃饭机会能停下来喘口气的农人们全都大笑,还有人扯着嗓子大声叫好,拿这热闹下饭。

最后还是余秋腿脚轻快,趁着郑大婶被六队从水渠里头拖上来的饭桶耽搁了下的机会,成功地逃出生天。

宝珍的母亲还在她后面大喊:“跑什么啊,跟我们六队一起吃。早上你们还拔秧了来着。”

余秋往前跑的两条腿更快乐。

她觉得这样不行,赶紧拿搪瓷缸盛好饭菜,白米饭上卧了红烧茄子跟西红柿炒蛋还有青椒炒干子,也是乡间难得硬菜。

有饭菜在手,余秋觉得自己的底气足了不少,又将剩下的几个生产队的午餐全看遍,还给人建议晚上食谱要加的东西。谁要留她吃饭,她就示意自己的搪瓷缸子,表示已经满了。

如此一来,大家只好放她走。

余秋美滋滋地回自己的据点,正巧碰到过来吃饭的大队书记。

杨树湾最大的官在田里头跑了一上午,四处协调各个生产队之间的工作,累得满头大汗。

他一过来先痛痛快快地喝了一大碗冬瓜虾米汤,然后才喘过气来接禾真婶婶给他盛的饭,同样是烧茄子、西红柿炒蛋盖饭,另外他还舀了一勺加酸辣椒炒的酸豆角,大口大口的,吃得津津有味。

郝红梅却食不下咽,嘴里头包着口饭半天没咽下去。

从大队书记过来后,她就始终盯着人家瞧,几次想鼓起勇气提出养鸭计划都没敢开口。

余秋喝了两口冬瓜汤,看她搪瓷缸子里头饭菜不见少,不由得奇怪:“怎么了?不合胃口还是食物过敏?”

“哎哟,小秋姐,你就帮我说嘛,养鸭子,田里头养鸭子。”

余秋看着她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就想笑。

她点了点小姑娘的脑袋,无奈地摇头:“我还当是什么大事呢,不就是养鸭子嘛。”

她直接放大了声音开问,“书记,郝红梅想问你,稻田里头能不能养鸭子?”

郝红梅差点儿没失手打翻自己的饭缸子,她委屈地看着余秋,小秋姐怎么能直接出卖她呢。

大队书记倒是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侧过头,饶有兴致地问小知青:“怎么的,你想吃咸鸭蛋啦?”

郝红梅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抓着搪瓷缸子,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个囫囵话。

其实她从小在城里头长大,下乡后又直接去公社站柜台,压根连怎么养鸭子都搞不清楚。

余秋觉得自己应该鼓励小孩子的积极性。

她笑着当代言人:“郝红梅看书上说,鸭子可以吃稻田里头的虫子跟浮游生物,还有杂草,而且鸭子跟鱼在稻田里头游来游去,可以帮助稻苗松土。另外就是鸭子的排泄物正好可以作为鱼食以及水稻的肥料,不仅节约了饲料还能促进水稻产量更高。”

禾真婶婶听着觉得有意思,追问了一句:“这真能成啊?要真成了,倒是桩好事。”

最起码的,鸭子能生蛋啊。卖了鸭毛也能换一年的针头线脑了。

大队书记却打定主意当甩手掌柜:“这事儿我不管,你要真想养鸭子,问六队去。是他们想在田里头养鱼。”

“哟,老叔,你的意思是答应了?”何东胜端着个小铝锅过来,笑着跟众人打招呼。

大队书记看着他手上的铝锅,跟牙疼似的抽气:“你可以啊,你小子饭量见长,这都有刚回乡时的三倍了吧。”

何东胜脸上笑容更深了,大眼睛都弯成了月牙:“我们队里头蒸了腊肉饭,叫老叔你跟婶婶尝尝。”

他话音刚落,就直接挖了一大汤勺腊肉饭倒进了余秋的饭缸子,笑容满面地劝饭,“多吃点。今儿辛苦啦,小秋大夫。”

余秋瞧着几乎占了自己半搪瓷缸子的腊肉饭,腊肉切成丁,炒得微黄,茄子丁跟土豆丁还有饭粒都吸饱了油脂,太阳一照,闪闪发光。

她眼皮子直跳,忍不住抬头瞪又去给田雨陈媛郝红梅她们舀饭的何东胜。

吃什么腊肉饭啊,姐都已经干掉了一饭缸的盖饭了,再吃就全都会变成身上的脂肪。

再说这个季节的腊肉难道不早就哈了吗?

哎哟,腊肉饭怎么能这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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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造风扇

何东胜老实不客气,直接坐到了大队书记的对面, 还给自己舀了一勺子酸豆角配腊肉饭吃。

禾真婶婶又给他加了红烧茄子跟西红柿炒蛋下饭, 那姹紫嫣红的,看得余秋眼皮子直跳。

她在心中暗自嘀咕, 这道道都重油, 吃着也不知道嫌不嫌腻。

再低头看腊肉饭都快被自己吃得露出锃亮的搪瓷缸底了, 她立刻在心里叹了口气。人缺油水果然不行,估计现在让她直接吃大肥肉她都能一口吞下去。

“东胜, 小秋大夫说要在田里头养鸭子。”禾真婶婶又给吃完饭的何东胜舀了勺冬瓜虾米汤,“能养不?”

余秋差点儿跳起来。明明是郝红梅想养啊,怎么又成了她的事?

郝红梅才不关心到底是谁要养鸭子呢, 她只要看到嫩黄黄的小鸭子张开小脚丫, 在绿油油的稻田里头游来游去就行。

“挺好的呀。”何东胜喝了口冬瓜汤,喘过气来, “我估摸着能养。鸭子平常基本上不飞, 估计也不会跳起来吃稻子。到时候水沟挖起来, 什么螺蛳小杂鱼小虾子多了,鸭子都能吃。咱们田里头不是都有浮萍嘛,那个小鸭子喜欢吃。”

他一口气喝完搪瓷缸子里头的冬瓜汤,突然间转过头问余秋, “那小秋大夫你说说, 到底什么时候放鸭苗比较好?”

余秋冷不丁被人cue, 下意识地就想指鼻尖, you ask me, i ask who?

她也不熟悉农村生活啊,长这么大跟小动物接触最密切的时候还是在大学实验室。咳咳,无论小白鼠、大白鼠、豚鼠、兔子还是青蛙,最后能留下囫囵全尸的都寥寥无几。

还养鸭子呢?她要是敢在小区里头养鸭子,物业直接人道主义灭了她。

不过有些事情的原理应当是相通的。

余秋想了想,语气不肯定:“起码应该等到秧苗存活以后。不然小鸭子看在我们眼里头再娇小,对于秧苗来说也是小脚晃一晃,地球抖三抖。”

何东胜忍不住露出了口白牙,这小赤脚医生讲话还怪有趣的。他连连点头,积极鼓励小大夫:“嗯,是这么个理儿。我觉着鱼苗也得等稻秧竖起来再放。”

“鸭苗应该在鱼苗后面。”余秋分析,“而且鱼苗不能太小,不然就直接变成鸭饲料了。”

何东胜点头表示赞同:“是这么个理儿,我觉得中间隔个七八天的样子会比较好。”

大队书记虽然现在鲜少下田干活,但论起种田经验来,他却是货真价实的老把式。一听这群娃娃讨论秧苗的问题,他就忍不住插嘴:“那就插秧后过个三四天,秧根生出来,叶子开始返青的时候下鱼苗。等稻秧全都返青了,再放小鸭子。”

养鸭子禾真婶婶有经验,她家就养了两只鸭子给孙子孙女儿下蛋吃。

“小麻鸭好。”禾真婶婶肯定地点头,“小东西块头小,不容易撞倒了稻子,而且一年到头也不生病,生蛋也不错。”

众人三言两语间就定下了稻田养鱼养鸭的计划,郝红梅高兴得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抓着田雨的胳膊又摇又晃。

余秋看着两个面对面傻笑的小姑娘,真是忍不住要扶额。

陈媛到底年纪大一些,想的问题自然也多点儿:“那田里头就不能打敌敌畏了吧。不然鱼跟鸭子都会死的。”

“多养点儿青蛙!”远远的,胡杨从田埂尽头跑过来,肩膀上还扛着他的收割机。那锋利的锯齿在大太阳底下闪闪发光,看得余秋心惊胆战。

孩子,你知不知道你扛着的是杀伤性武器?

“大家不都这么扛着钉耙锄头嘛。”胡杨不以为意,随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油汗。

禾真婶婶担心这个直肠子的娃娃光忙着做收割机,没顾上吃饭。她立刻起身要给孩子张罗点儿好吃的。

胡杨赶紧阻止:“婶婶,我吃过了,胡奶奶给八队烧饭,我们直接在家里头就吃了。”

余秋脑海中立刻列出了菜谱,八队今天吃的是剔了骨头的黄鳝汤,汤色奶白,上头浮着香油,蘑菇白菜油渣蒸饺,一口下去就满嘴油的那种。那一大盆加红辣椒炒的杂鱼干,简直就是下饭神器。

她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觉得自己已经彻底完蛋了。明明刚吃了盖饭跟腊肉饭,这会儿居然脑海中只剩下吃。

一颗红心的胡杨会计显然要比小余大夫觉悟高,已经兴头头地跟大家讨论起农田养殖的虫害防治问题。

“咱们最好利用害虫的天敌。”胡杨到底没退却过禾真婶婶的热情,也喝起冬瓜虾米汤,“我觉着吧,用敌敌畏什么的,杀虫效果虽然好,但属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你们看余秋前头灭蚊,只要是打了敌敌畏的水坑,里头都翻了死鱼。”

杨树湾人连淹死的猪都当成难得的美味,被毒死的鱼自然也不会浪费。那些翻了白肚皮的鱼就直接被人捡回家去,用盐码了,然后放在饭锅里头炖熟了吃。

“啊?还有这事儿?”余秋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她是知道杨树湾人吃死鱼,夏天闷热,暴雨过后鱼塘翻塘,漂了一层死鱼也不足为奇。农民们捞回家腌了吃,她知道的。可她没想到被敌敌畏毒死的鱼,竟然也会被捡走吃。

敌敌畏会在鱼体内蓄积,这是再煮多久都没办法消除的化学毒啊!真的很容易吃出人命案的。

胡杨放下汤碗,抹了把嘴巴:“所以说应该养青蛙嘛,这样可以少打农药。小鸭子不飞,可是青蛙能跳起来吃叶子上的虫子啊。”

他笑得满脸热忱,活像兢兢业业的火车推销员,“而且青蛙不吃稻子哦!”

郝红梅立刻激动起来:“对对对,没错,可以多养青蛙。”

田雨疑惑:“那青蛙会不会逃走啊,它们那么能跳。”

“这个简单。”胡杨也是想象力丰富的人,立刻有了主意,“我们在田埂上种大豆,到时候变成青纱帐,刚好拦住青蛙。嘿嘿,等秋天收了大豆,咱们可以磨豆腐吃,豆渣还能喂鱼呢。”

余秋想捏太阳穴,种大豆没问题,不顾指望毛豆杆子拦截青蛙不现实,连小鸭子它都拦不住。

“我们还是插一圈篱笆吧,这样效果可能好一些。”她琢磨着,“不知道芦苇杆子行不行。”

“先把大田埂垒高了。”何东胜微笑,“挖水沟的土跟平小田埂的土都堆到外头大田埂上。

大队书记夫妻两口子听这群孩子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话,脸上都是忍不住的笑。

瞧瞧这些娃娃,脑袋瓜子真是没话讲,各个都是有主意的人。还是政策好,让这些娃娃都上学。

“挖土机。胡杨你这回真的要造挖土机了,不然沿着十亩田的周边挖出坑来,可不是小活计。”田雨焦急地催促胡杨,“我们帮你造收割机,你赶紧先弄挖土机吧。”

远处响起哨子声,何东胜看看日头站起来,笑着说了句:“还有插秧机,先把插秧机也多做几个出来吧。”

说着,他伸手拎起胡杨放在大柳树底下的收割机,“这我拿着就好。”

余秋看他打了声招呼就走上河岸,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胡杨,这是你给六队造的?”

胡杨没回过神,傻愣愣地摇摇头:“不是啊,这个应该给九队。”

材料实在太有限了。他们几乎将杨树湾祠堂跟各个生产队的仓库都翻了个遍,也就勉强每个生产队只弄出了几台。

余秋叹气,很想同情地摸摸这傻孩子的脑袋。顺走啦,人家把你的东西顺走了,你还反应不过来。

胡杨却不在意这些,相当大气地挥挥手:“没事,我再找找材料。他们队要挖水沟,确实得早点儿收割完。”

既然收割机都已经送了出去,胡会计自然不会再坐着闲磕牙。

虽然太阳还停在天空的正中央不肯走,但是结束了午餐的社员们都没有休息的时间,他们很快在队长的口哨催促声中赶紧起身,继续投入劳作。

盛夏天气多变,别看这会儿烈日让人抓狂,对于农人而言却是最好的天气。因为一旦电闪雷鸣瓢泼大雨,已经成熟的稻谷泡在田里头,就真会完蛋的。

胡杨起身戴草帽,突然间嘀咕了一句:“种空心菜啊。余秋,你要在水沟里头种空心菜。这样鱼也能有地方挡太阳。”

余秋愣了下,看着他晒得通红的脖子,忍不住在心中叹气。这孩子以前也是家里头的宝贝疙瘩蛋吧。

“我看你先做个风扇才是真的,直接架在收割机的扶手上,往前推着走就能起风。”

胡杨立刻来了兴趣,直接蹲在树底下,拿树枝在湿土上画示意图,跟余秋还有陈媛一块儿商量要怎么做。

这内容已经超过了初中知识范围,田雨跟郝红梅都听不懂。当小姐姐的人安慰妹妹:“没事,我们抓紧学习。”

小田老师琢磨着,以后每晚躺在床上的学习课,除了背诵语录外,还应该再请余秋跟自己说说高中知识?

她有点儿羡慕余秋了。

据余秋说,因为没人愿意跟她一块儿玩,也不带她去革命,所以她只能自己在家里头看书。

虽然书呆子不可取,不过有的时候还是很有用啊。

小田老师正想着该怎么开口,远远的,传来惊呼声:“快快快,拖到边上去,给她喝点儿凉茶。”

好像有人中暑了。

田雨下意识地看了眼日头,无声地叹息。这种天气干活,人不热得中暑才怪。双季稻什么都好,就是收割的季节要人命啊。

余秋立刻站起身,拎着挂在树梢的医药箱就跑。

为了应对双抢,卫生院给每个赤脚医生都专门发了一批人丹跟十滴水,但是余秋到今天也没用出去一份。

杨树湾虽然已经有了她这个赤脚大夫,但不到迫不得已,大家仍然不愿意主动求医。况且中暑在他们看来根本不是病,就算倒了再也醒不过来,那也是命不好。

事实上,她也不打算用卫生院发的中暑治疗药物。因为中暑最重要的是快速降温以及补充流失的水分、电解质跟能量。他们医院急诊科收治的中暑病人,就从来没发现人丹跟十滴水有效果过。藿香正气水也不行,中暑病人禁用酒精。

余秋冲到田埂上时,干活的社员已经将倒在稻子堆里头的妇女拖了出来。简陋到磕碜的收割机在各个生产队也是奢侈品。大部分社员还是依靠镰刀割稻子。

晕倒的妇女手脚慢,被同伴们甩到后头。大家都埋着脑袋干活,谁也没意识到稻子后面的人已经倒下了。还是快刀手又从另一陇折回头,才看到她倒在地上。

众人七手八脚,有人伸手掐人中,有人帮她解开衣服领口,拿手给她扇风。

“都让让。”余秋冲上前,伸手摸了下她的颈动脉,还好,没有直接停了心跳。

再搭手试探体温,余秋立刻喊:“把她抬到沟边上去。”

已经来不及等腋下.体温计的测量结果了,那起码需要五分钟。昏迷病人,她又不能测口腔温度,万一人家直接咬断了体温计吞下碎玻璃渣跟水银呢。

人被送到了大柳树下,余秋拿出病人咯吱窝底下夹着的温度计,最多才测了三分钟,上面显示的数值已经飙到了40.5c。

余秋相信,她真正的体温很可能已经超过了41c。

余大夫在心里头发出一长串的咒骂,穿越后处理的第一位中暑病人就要是热射病吗?这病的死亡率可以达到百分之四十到五十啊!还有人好不容易保住了小命却变成了植物人。

说实在的,后者对于自己跟家人而言,真是生不如死。

她大声喊着:“水,树荫底下大沟深处的水,快给我水。”

冷水浸浴是处理中暑病人最方便也最有效的办法,可以迅速降低病人的体温。

但是她总不能直接将病人扔到大沟里头去。她只能退而求其次,用河底的冷水浸湿病人的衣服,拼命扇风给她尽快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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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度降下来

大沟边上顿时忙成一片。

大队书记立刻打了河里的凉水过来,泼在那青年妇女的身上。禾真婶婶跟田雨他们都脱了草帽, 在边上拼命给她扇风。

其他人都退到了边上, 好给中暑的女人留下宽阔的通风空间。

“家属呢?家属过来下,我给交代情况。”余秋手上也不停, 边拎悬挂在河里的绳子, 边扯着嗓子大声喊。

“我, 我是她婆婆。”一位头发中夹杂着银丝的农妇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因为着急, 她右脚的鞋子也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余秋顾不上看她,只追问:“她丈夫不在?”

病人的婆婆急得很:“在外头上工呢,没来家。大夫, 我家荷香还要紧啊?”

“要紧, 很要紧。”余秋只好跟婆婆交代,“你儿媳妇很危险的, 搞不好会没命。现在我要给她紧急处理下, 然后赶紧送卫生院继续治疗观察。这个过程当中, 她说不定就醒不过来了。”

热射病之所以死亡率高,是因为致命性超高热带来的脑肝肾心等一系列多脏器功能衰竭,损伤了人体体温中枢以及体内各种酶的活性,使得人体各脏器无法正常运转。

这病发病急进展快预后差, 相当凶险。

余秋当年在急诊实习的时候, 一个月科里头接了九位热射病患者, 统统都进了icu, 五个好转出院, 三人家属放弃继续治疗,还有位大三的男生入院不久就抢救无效死亡,当时还上了社会新闻。

荷香的婆婆吓得一屁.股就坐在了田埂上,拍着大腿央求余秋:“小秋大夫救救命啊,荷花才这点儿大的年纪。”

中暑要死人,她晓得。可那都是老头老太太啊。

余秋没空看她,只手上撬着生理盐水瓶,草草安慰了病人家属一句:“我尽量。”

对于热射病病人而言,物理降温的效果要强于药物降温。体外加体内联合物理降温,在黄金半小时内迅速纠正高热,对于挽救病人生命至关重要,并且能够有效改善预后。

如果是在医院里,除了体外凉水或者冰水擦浴之外,余秋肯定会给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荷香戴上冰帽,然后用冬眠合剂。

可惜现在她手上什么都没有,唯三的这三瓶生理盐水还是她硬跟卫生院要的。昨儿晚上被她挂在井水里,今天又让她转移到河底下。

谁让杨树湾既没有买冰棒的地方,也没有保存冰块的条件呢。她只能用这种最笨最原始的办法尽可能降低生理盐水的温度。

因为她需要依靠这三瓶盐水帮病人降低体温并且补充体内的水电解质。

“以前你儿媳妇生过什么大病没有?”余秋在病人的手背上找到静脉,立刻消毒扎针。

荷香的婆婆满脸茫然:“啊?我家荷香身体一直很好的。什么毛病都没有。”

余秋放弃了追问,这个时代的绝大部分农民一辈子都没进过医院看病,更别说什么体检了。小病自己扛,大病就等死。不是他们不相信医院,而是没钱治疗。

赤脚大夫之所以在乡间受欢迎,除了因为这个群体能够处理简单的疾病外,更多的是由于他们是农民能够用得起的医生。

余秋挂上一瓶水后,招呼荷香的婆婆帮忙抬着盐水瓶。她又继续寻找下一个输液进针的地方。

热射病患者需要大量补液,常规起码开放两条静脉通路。余秋打算三瓶冷盐水给病人同时都挂上。

“小秋大夫。”宝珍听到了消息,从秧田里头跑过来,两只光脚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

余秋一听到她声音,赶紧招呼小姑娘过来帮忙:“胃管会下吗?”

荷香人还没醒过来,当然不可能自己喝下凉水降温,只能给她插胃管注入凉水。其实余秋还想直接给她凉盐水灌肠的,只是这儿条件实在不允许。荷香毕竟是成年女性,不是小孩子。

可惜宝珍没学过插胃管,她还以为小秋大夫从卫生院顺来的管子是尿管呢。

余秋让她接手调整输液速度,自己拿了石蜡油润滑胃管之后,就开始从荷香鼻子里头往下送。

因为昏迷病人难以配合做出吞咽动作,所以这个胃管插得余秋也是满头大汗。

“再给她身上来一次凉水,多换几次凉水,扇风不要停,尤其是她脑袋的位置。热射病最容易受损的部位就是脑子。”

因为着急,余秋完全感受不到河边的清凉,她说话时喉咙干的要命。

凉水果然又浇了上来,加大的扇风力度让余秋也感受到了清凉的气息。

她抬起头表示肯定:“保持住,凉茶,对,就是我放在水里头凉的凉茶。”

杨树湾人的老习惯是夏天喝热茶,认为这样不伤脾胃。但是余秋觉得这种天气下田干活还喝热茶的话,简直就是嫌中暑的不够快。

带着河水凉意的菊花茶送到了余秋手边,她立刻用大号注射器抽取了茶水,直接往荷香的胃里头打。

一搪瓷缸子水很快打完了,余秋催促:“快点再来一缸子。”

何东胜应了声:“欸。”,赶紧又送上第二缸。

连着三缸水打下去,余秋才喘了口粗气,叮嘱宝珍:“给她测个体温。”

这么一系列的处理要还是没办法降下温度的话,人搞不好就危险了。不说路上转运的风险,就是到了卫生院也够呛。卫生院有的药太少,条件又太简陋,未必能有更好的处理方式。

“广大社员同志们。”

田埂上传来大喇叭的声音,带着慷慨的激情,“县革委会来慰问我们贫下中农啦,这冰凉的冰棒,代表的是……”

余秋才懒得关心冰棒能代表什么呢,她只知道这可真是天降甘露不绝人性命。

她直接冲上田埂,先斩后奏地抢过那人手上的冰棒箱子:“救人性命,冰棒先借我一下,回头再还你。”

有了冰棒就能做冰枕,帮助患者头部降温。

那人猝不及防,连大喇叭都没拿开,直接在后面嚷嚷:“哎,你这个同志怎么能这样?跟土匪强盗一样,还抢贫下中农的慰问品。”

“对不起,回头还你,我现在要救人命。”

余秋头也不回,直接跳回大沟边上。

她掀了冰棒箱盖子,又翻开上头保温用的棉被,一股凉气裹着白雾扑面而来。

里头的冰棒都是用铝饭盒装着的,一根根码得整整齐齐。

一根冰棒三分钱,余秋毫不犹豫地拿了两根,直接用毛巾裹着,然后垫在荷香脑袋后面。剩下冰棒的她也没放过,分别被她放在了荷香的颈部、没夹温度计的腋窝以及腹股沟上。

一个大饭盒五根小冰棒叫她安排的妥妥当当,就连铝化的冰棒水也让余秋当成宝贝一样推进了胃管当中。

一番兵荒马乱后,宝珍终于测出了荷香的体温,38.5c。

余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拿起听诊器听荷香的心肺呼吸音,再度叮嘱宝珍:“给她再测一次。”

体温计水银柱上升后,即使温度下降了,水银柱也不会自己下降。宝珍是在余秋用冰棒帮荷香之前让人夹上的温度计。

这一回温度降低的更迅速,已经变成了38c。

余秋悬着的心终于稍稍落下,体温维持在38c以下,荷香就有好转的希望。

“过了多久了?”余秋大口喘粗气。

大队书记抬手看了眼表:“差不多二十来分钟。”

田里头喊起来的时候,他正好看了时间,准备也下田去。

谢天谢地,余秋腿软地跪倒在地上,半点儿力气都使不上来。

像是为了鼓励吓得半死的医生,躺在地上的女人发出了声轻微的呻.吟。这可是天籁之音啊,手里头举着盐水瓶的荷香婆婆立刻惊喜地喊出来:“大夫,小秋大夫,我家荷香醒了。”

“那就马上送卫生院。”余秋赶紧爬起来,检查了荷香的神智状况,又用手电筒对着她的眼睛照了照,赶紧招呼大队书记,“书记,有船不?她得去卫生院继续挂水。”

岸上传来了人声:“有,我们坐船过来的。”

说话的是个生面孔,看刘主任陪在他身边的样子,估摸着这人就是县革委会的干部。

余秋感激地冲他们鞠了个躬,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人,索性只谈病人:“那麻烦能否借用一下船,她现在情况还不稳定。”

不想那大夏天还穿着长袖子的人居然也冲余秋鞠了个躬:“谢谢你,大夫,你救了我们贫下中农的命。”

余秋叫他躬身的姿态吓得不轻,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时代背景不一样啊,谁知道县革委干部又是个什么情况。

好在治病如救火,谁都清楚不能耽误。荷香的精神虽然好了些,却并没有完全恢复清醒,反应很迟钝。余秋怀疑她出现了脑水肿,得尽快脱水治疗。幸亏荷香血压还算稳定,98/64mmhg,不然她要是低血压的话,后续治疗风险更大。

县领导干部下乡坐的船装了发动机,农忙时节河上又没有什么行船,一条水路畅通无阻。船开足马力往前冲,那激荡的水花简直跟瀑布一样。

余秋瘫坐在船舱边上,眼睛盯着荷香还没挂完的盐水,轻轻地舒了口气。冰棒箱子成了冰箱,在荷香身边围了一圈。她的婆婆正满脸紧张地看着她。

呵,幸亏她家还有个人在啊。

对了,不是说双抢的时候手艺人不许出去做工吗?怎么荷香的丈夫还能出门呢?

“荷香嫂嫂家的男人卫兵哥哥是铁路工。”宝珍小小声地跟余秋咬耳朵,“他很少回家的。”

余秋了然地点点头,现在修筑铁路的条件应该挺辛苦的,开山辟路,交通又不便利,难免长期不着家。

她有点儿同情这对婆媳。在农村,重体力活多,家里没个男劳力,的确过得不容易。

余秋的目光瞥向船舱外,大沟边上的铁锅已经越来越远,旁边的水车也一闪而过。

不对,哪儿来的水车?

她脑海一片茫然,她记得大沟边上没水车啊。先前田雨还说想让胡杨帮忙装个水车,省的她们再从沟里拎水来着。不过胡杨忙个不停,田雨也没找到机会说这个事儿。

“东胜哥哥跟小杨哥哥搬来的。”宝珍从船舱口缩回脑袋,“东胜哥哥讲要尽快让边上凉快起来。”

乡下没有电风扇,却有风力水车。

风推动水车激荡起水花,带来阵阵沁凉的气息。

余秋想到当时自己突然间感觉到周围凉快下来了,她本还以为是田雨她们找来了大扇子,所以扇的风变大了。

她挑挑眉毛,真心实意地夸奖了一句:“真聪明,这办法非常好。”

因地制宜才是大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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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错别字的话,帮阿金捉下虫,刚才我预览的时候发现了好几个错别字。

坐月子中暑

船加速了,原本站在船头好将船舱留给赤脚大夫看病人的革委会干部们也回来坐下。

穿长袖的县干部看着眼睛一眨不眨盯在荷香的余秋, 微笑着问了句:“你在杨树湾当赤脚医生多久啦?”

余秋这才收回视线, 赶紧回答:“我上个月到杨树湾插队的。”

“小余大夫技术很扎实,为贫下中农服务的心也很热忱。她刚来那天晚上就救了个妇女娘儿俩的命。前几天大脑炎的事情, 也是她观察入微才发现的。”

刘主任笑着接话, “现在杨树湾的贫下中农都感谢县领导的关心呢, 把好大夫派给他们当救星。”

荷香婆婆是个老实木讷的性子,这会儿却也回过神来, 赶紧附和刘主任的话:“对对对,要不是小秋大夫,我家荷香就没命了。小秋大夫来我们杨树湾, 就不停地东奔西走看病救人, 我们都欢喜县领导。”

“这样感谢我们伟大领袖的号召。小秋大夫就是自己积极响应号召才来的嘛。”长袖干部点点头,颇为满意地鼓励余秋, “很好, 赤脚医生就是好!”

宝珍也大着胆子给小秋大夫抬轿:“小秋姐都是手把手带着我学习怎么处理病人, 她还利用晚上生产队下工的时间给社员讲急救知识。我们就有社员用这个方法救了他外婆的命。”

余秋赶紧表态:“感谢广大贫下中农的信任和帮助,给我当赤脚医生的机会,我一定牢记领袖的教诲,积极向劳动人民请教, 努力钻研医学知识, 全心全意扎根杨树湾。哎哎哎, 停掉, 水挂完了, 别回血。”

船舱里瞬间沉默。

余秋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她可真是情商为负数。

刘主任尴尬地解释:“小秋大夫一心装着贫下中农的健康。”

长袖干部点点头:“应该的,这才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精神。”

余秋背对着众人,只觉得如芒在背。

幸而船开得极快,不多时就靠了岸,否则她还不知道自己要如何熬过这尴尬的艰难时刻。

她从小到大最不喜欢的就是跟领导待在一起。

县里头的领导下乡慰问,行程是安排好的。余秋他们下船后,航船继续朝前头开,领导还有其他大队要慰问。

宝珍踏上码头,突然间冒了句:“原来杨树湾到公社这么近啊?”

她感觉船没开多久就到了。平常就算桥没有冲垮的时候,她来公社时用的时间都起码是现在三四倍。

要是大家全这么快的话,是不是杨树湾的小孩就都可以来公社上学了?上完小学还能考初中呢。

“以后肯定都能的。”跟着下船的公社干事稳稳抬着手上的木板,笑着接宝珍的话。

刘主任安排了公社的两位干事帮忙抬着木板运送病人。

余秋在边上一个劲儿的道歉:“实在对不住,让你们受累了。”

干事看着这个小赤脚医生,忍不住发笑,觉得这孩子还真是装大人相:“没事,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做的。下田慰问是为人民服务,送贫下中农去医院就不是为人民服务了?”

余秋嘿嘿笑,赶紧跟宝珍一左一右,跟守门神似的护着荷香。

亏得卫生院距离渡口不远,没几步路便到了。据说当初医院选址的时候,负责的领导就考虑到交通便利问题。红星公社大多是依山傍水的格局,走山路不容易,撑船行水却方便。

进了卫生院大门,余秋就觉得今儿分外冷清。

挂号的姑娘认出了她:“双抢呢,除了值班的人以外,大家都去农忙了。中暑啊,我给你挂个急诊号。”

说着,她立刻开了张单子塞给余秋。

余秋下意识地摸口袋,才想起来自己一分钱都没有。荷香的婆婆更不会带钱了,农民钱都金贵的很,怎么会下田忙的时候还揣在口袋里,没的叫汗水给沤烂了。

好在公社干部掏了挂号费,顺利将人抬到了急诊室。

上次接诊大宝的小医生还在,正全神贯注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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