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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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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影像看。没有明显的鱼刺影,不过病人的肺部可见典型的双肺弥漫性病变。

这或许提示气道出血已灌入肺部并造成肺血液淹溺。

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大咯血呢?

急性左心衰?肺梗塞?唉,真希望现在能做个床边心脏彩超,看有没有结构性改变跟肺动脉高压。

肺炎肺癌这些,现在的胸片也不容易看出来

肺结核呢?她会不会有肺结核病史?年轻女性,正是肺结核的好发病人啊。而且现在人因为营养不良,特别容易患上结核病。

余秋以前有位病理学老师就是老结核患者,还是接诊病人的时候染上的病。后来为了休养身体,才退回医学院专业教书的。

余秋现在真想取患者的痰液做痰涂片检查,可是现在患者还在呕血,显然没有办法取痰液。

况且照她现在咯血的架势,也许等不到培养结果,人就先没了。

呼吸科心内科跟外科的医生都来了,好几位主任是从家里头匆匆赶过来的。

幸亏现在医生都住在医院的职工宿舍里,否则在电话机是绝对稀罕物的时代,把人召集起来也是个大难题。

主任们聚在一起,他们要商讨病情,尽快明确出血部位。否则照病人这样咯血的架势,家里头人的血就是抽光了,都填不完这个窟窿。

除了患者家属以外,那几个帮忙运送病人的工友也主动伸出了胳膊,让护士抽血看能不能用。

要是能用的话,就继续抽吧,总不能看孩子没了娘。

陈敏到现在看到血还心里头发慌,她等病人被推进抢救室之后,才小心翼翼地过来拖余秋的胳膊:“你说,她为什么这样啊?”

余秋摇摇头:“我不知道。”

能做的检查实在太少了,现在医生看病基本上都依靠望闻问切。人又没有透视眼,怎么能够看清楚,别人身体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余秋在脑海中将可能造成咯血的疾病,从头到尾翻了一遍。每一种似乎都有可能,可是需要她采取手段进一步明确诊断时,她却又沮丧地发现自己什么都不能做。

她想起了自己的导师曾经指责他们这群小医生的话:“别一个个都觉得自己牛巴叉叉的,真把你推到前头去,看看你们都能做些什么,离了机器完全就不会看病,一点儿临床思维都没有,最基本的体检都不知道该怎么做。照这么下去,总有一天,机器人都能抢到你们的饭碗。”

护士已经拿到了血液检测的结果,开始抽血,好给患者输进去。

余秋在边上搓搓脸,招呼陈敏:“走吧。”

时候已经不早了,她留在这儿似乎也帮不上任何忙,还不如早点儿回去休息。

陈敏也不敢多待,值班的工勤师傅忙得不可开交,还没有来得及拖地上的血。

那血液虽然干涸了,却仍旧散发着浓郁的腥味,让她忍不住心慌慌,下意识地想要逃离。

两人走到洗胃室的时候,里头传来怒吼声:“拿开,老子不弄这个,老子不用你们多事。”

余秋跟陈敏对视一眼,心里头都打起了鼓。程芬的丈夫,他醒过来了,但果然抗拒治疗,坚决拒绝继续治疗。无论是挂水还是洗胃,他都不肯再进行下去。

他的母亲跪在旁边,拍着床一直在嚎啕大哭。旁边的医生护士都在劝着,可是这人始终无动于衷。

喝农药是他自己的事情,他不要任何人多事。这回喝药不成,下回他还会接着喝。总有一次他能搞成功。

他的母亲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死命揪着领口,不停地喊:“让我死吧,马上让我死,你现在就让我死吧。”

整个洗胃室闹成一团,护士叱骂年轻的军人:“你看看你,你是要逼死你妈妈吗?”

没想到程芬的丈夫居然看也不看母亲,语气冷漠:“你要死,家里还有瓶□□。”

众人全都倒吸口凉气,老护士更是气得大骂:“真是猪狗不如的东西,你怎么能这样跟你妈妈说话?”

那士兵侧着头,还想拽胃管,只可惜他的四肢都被牢牢地绑在床上,他奋力挣扎,将整张抢救床扑腾得咚咚作响。

“你要真想死的话,那就往自己身上捅一刀。”余秋坐着眉头站在洗胃室门口,“挨一刀多疼啊,喝农药多轻松。”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大蒜臭味,即使已经洗了这么多次胃,从患者胃里头抽出来的液体仍旧散发着敌敌畏的气味。

见这年轻的军人还要挣扎,余秋又开口堵死他的话:“别现在捅,谁知道你现在是不是药发了,生不如死,所以才想拿一刀子给自己个痛快?你要真有种的话,就好好地养好了身体,当着你老婆的面,让她看着你一刀捅进去!放心,这个时间不用太长,你老婆手术已经做完了,人还活着。”

旁边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似乎觉得这小大夫说话实在太狠了。

余秋却不动声色:“你是个男子汉,大丈夫不?要是的话,就别做懦夫,等到你全须全尾地站起来了,你再拿出点儿男子汉大丈夫该有的气概来。”

那人面色潮红,也不知道是阿托品的效果还是气得,他喘着粗气吼道:“你别血口喷人,谁是懦夫啊,狗日的才是懦夫!”

余秋笑了笑:“行,有种等你能够站起来出去跑个几圈都不带喘再说。”

小秋大夫撂下狠话,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陈敏赶紧跟上,战战兢兢的:“余秋,他该不会真往自己身上捅刀子吧?”

妈呀,要是这样的话,这事儿要怎么算?

“六成以上的概率不会。”余秋心里头其实也打着鼓,“如果他真的想死的话,捅完他妻子之后,他其实应当顺势给自己再来一刀。”

之所以回到家中以后再喝农药,很大一部分可能性是因为害怕。

除了穷凶极恶的歹徒之外,正常人杀了人都会恐慌,本能地想要逃避,所以他选择喝农药。

想死的冲动基本上都是瞬间的,闹得沸沸扬扬的自杀者往往并不想死。他要真打定主意寻死,有的是机会,根本不用闹得如此地动山摇。

这其实就是一个表态,他想让所有人知道他不想活了而已。

等这个冲动点过去之后,他大概就再也不会想要自杀。要是再给他一个活下去的理由,他就更加不想死了。

陈敏转过头,满脸疑惑:“手术结束了吗?程芬现在已经没事了?”

她跟余秋基本上一直在一块儿啊,她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余秋双手一摊:“我就是随口一说而已。”

伤成那样,能不能留命在,天知道啊。

陈敏瞪大了眼睛,失声道:“可是如果程芬死了的话,他还是要挨枪子儿啊。”

“那就只能麻烦警察叔叔了。”余秋满脸无辜,“医生只负责看病救人,不负责罪行审判。”

她朝洗胃室的方向遥遥做了一辑。

各位兄弟姐妹们,麻烦你们可千万得看牢了这家伙,别让他好了以后真往他自己胸口捅一刀。

要是这样的话,他妈肯定得找无辜的大夫我算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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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命的鸳鸯

余秋没能睡好, 不是因为蚊子肆虐。

事实上蚊香还是很有效果的, 蚊子根本拿他们没办法。况且房间里头装了纱窗, 外头的窗户开着,夜风吹进来, 颇为凉爽。

这其实算是相当宜人的睡眠环境,起码要比山洞强多了。

可是她刚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身体不小心翻了一下, 立刻又惊醒。

旁边长条凳上躺着的陈敏被惊动了, 迷迷糊糊地问了声:“怎么了?”

余秋摇摇头,安慰她:“没事, 你睡吧,我去上个厕所。”

陈敏嗯了一声,很快又陷入黑甜乡。

余秋去了趟卫生间,然而从厕所出来的时候, 她并没有重新回到长条凳边睡下,而是轻手轻脚地又下了楼梯。

她刚才做了个可怕的梦, 梦里头有大片的血海, 红彤彤的,散发着浓郁的腥味。

老实说, 她可真不喜欢出血的病人啊, 无论是产后出血, 亦或者上消化道出血, 又或者是外伤大出血以及大咯血;她通通都不喜欢。

每一滴流淌出来的血似乎都在提醒她, 这意味着生命即将流逝。

人的身体能有多少血呢?淌干了, 大概就成了一张瘪瘪的纸了吧。

余秋感觉非常不好。她最近实在看了太多大出血的病人,每一个都那么的让人头痛。

她捏着太阳穴,悄无声息走下楼梯,不由自主地往抢救室的方向去。

没办法,如果搞不清楚那个女病人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出血,她感觉自己今天一夜都没办法安睡。

好像漏掉了什么关键的事情,所以她才迟迟想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会这样大出血?

真相似乎只有一步之遥,可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总隔了那么一层。

夜色已经深了,急诊挂号处也只有寥寥几个人。

医院大厅空空荡荡,抢救室里却热火朝天。

主持抢救的周医生不停地喊护士赶紧拿血过来。

患者还在出血,他们没有找到出血点,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输血补液,想办法将人的生命维持住,好抢到更多的时间去明确诊断,好尽快达到止血的目的。

家属已经瘫了。

病人的婆婆眼睛又红又肿,被她抱着的孩子似乎哭累了,已经沉沉地睡去,睡梦中还不时抽噎一声。

病人的丈夫则茫然地睁着两只眼睛,脑袋跟鸡头似的,机械地一顿一顿,似乎想要寻找到什么能够让他紧紧的抓住救命稻草,好给他带来一丝希望。

医院已经下了病危通知单。

护士过来把单子给他的时候,男人嗫嚅着嘴唇不知道想要说什么。

可是护士实在太忙了,根本来不及再安抚他的情绪。只让他在单子上签了字,就直接走了。

余秋走过去的时候,被那人一把抓住了胳膊。

他像个犯了大错的孩子,不知所措地看着身穿白大褂的余秋,眼中全是卑微的祈求:“大夫求求你,救救我老婆吧。我该死,我不敢挖社会主义墙角,我走资本主义道路,我有罪,我拿了鱼汤回家。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老婆不知道的。她以为是我从虎城河摸的鱼。”

他不敢打扰还在抢救妻子的医生,生怕自己耽误了事情。

他只能向任何一位靠近他的医务人员求救,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传达他迫切希望妻子活下去的心。

病人的婆婆嗓子哑了,说话跟被什么东西刮着喉咙似的,总叫人疑心她下一句就能吐出血来:“大夫你行行好,我家卫国以前从来没有从食堂里头拿过东西出来。实在是小芬她妈身体不好,他想让娃娃妈身体早点好起来啊。就这一回,大夫,我跟你保证,他以前从来没拿过。”

余秋听着有些心酸,她赶紧安慰患者家属:“你们先别着急,有话慢慢说。现在能不能好好跟我讲讲看,小芬她妈妈以前都生过什么病啊?这两天有没有什么情况?哪儿不舒服?比方说,一到中午就发热,还有一直咳嗽老不好来着。所有的情况都说说看,一个都不要漏掉。”

在缺乏有力的实验室诊断依据时,详尽地询问病史,并从中发现蛛丝马迹,是她唯一能够做的事。

有的时候往往是病人家属一句不经意的话,就能为医生的诊断提供清晰的思路。

所以临床上医生都非常讨厌恶意隐瞒病史的患者以及家属,因为这常常掩盖了病情真相。

母子二人表情都是木木的,双眼透露着茫然的神色。

啥不好啊?小芬她妈以前身体一直虚而已,但是也没什么大病,至于什么发烧之类的,好像咳嗽过两声,但是没有发烧。

余秋微微皱眉,又接着追问:“那你说她身体虚弱,需要加强营养是怎么回事?”

“受凉了。”患者的丈夫手还在颤抖,“我爱人感冒好几天了,老是不见太好,我担心,我就想着她是没营养,所以才弄鱼汤给她喝的。”

他喃喃自语,“肯定是这鱼汤喝坏了。”

余秋摇摇头:“我们没有看到鱼刺。”

不对,感觉不太像肺结核。

老鼠药中毒也不太像,家里人都是一起吃饭的,没理由就她一个人被毒倒了,其他人却好好的。

再说病人身上也没有散在的出血点。

有没有可能是风湿免疫系统性疾病?毕竟这是育龄期妇女。

余秋在脑海中飞快地翻着书,作为专科医生,她对于本专业以外的疾病所知也极其有限。也许这是比较罕见的疾病,超出了她的知识范围。

病人晚上吃饭的时候突然间咯血,这几天有点儿受凉感冒,平常身体比较虚。

余秋脑袋瓜子一个激灵,赶紧追问:“那感冒吃药没有?吃的都是什么药啊?”

“一开始她不肯吃药来着,后来还是我硬压着,她才开始吃了药,没吃几颗,就是从医务室拿的药。”

母子二人都讲不清楚药物的名字。

现在大部分人很少买整瓶的药,去医务室看病的时候,医生也是用小纸袋给包几颗药就行,节省得很。

患者的婆婆先反应过来:“大夫,这吃药怎么了?药有问题吗?”

余秋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我现在需要知道她究竟前面吃了什么药,她有没有什么药物过敏史?比如青霉素过敏之类的?”

药物导致的肺部疾病,临床表现多种多样,缺乏特异性表现。

上急诊的大夫最常见的吸.海.洛.因过量引起的肺水肿;还有磺胺类、水杨酸类药物导致的肺水肿,余秋也看过相关报道。常用药物阿司匹林之类的有可能会引起哮喘,还有的药物会导致弥漫性肺纤维化,引起肺血管炎,肺动脉高压,肺肉芽肿样反应。

现在口服消炎药以磺胺类居多,会不会是药物引起的弥漫性肺出血?

大夫要知道妻子吃了什么药,当丈夫的人立刻抬脚:“我回家去拿药包,袋子还没丢掉呢。”

旁边陪伴的工友催促:“小芬奶奶你也赶紧抱着小芬回家吧,孩子在医院里头,算怎么回事呀?”

小芬奶奶低头看着怀中的孙女儿,茫然地唉了一声,也抱起孩子跟着儿子走了。

等到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医院大门口时,余秋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要命啊,家属都走了,那病人抢救怎么办?

万一周医生他们有事情要交代呢,万一要签字呢。

妈呀,她怎么能放人走,肯定是大半夜脑子不灵光,她净做蠢事了。

周大夫愁眉紧锁,他现在能用的药全都给病人用上去了。血已经断了,实在没有血可抽。

要是病人再出血下去,那就真的只有等死。

“家属呢?”他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家属过来,我要跟你们交代一下。”

余秋忐忑不安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说了自己犯下的蠢事。

没想到周医生直接瞪眼:“药物引起的肺部损伤,你怎么不早说?还去找什么药啊,赶紧就按这个方向先治疗!血再出下去,人就没了!”

说着,他一叠声地喊着护士拿糖皮质激素过来。

余秋反而退了一射之地,在边上囧囧有神,感觉隔行如隔山,自己的确像个傻子。

虽然已经到了深夜,急诊的护士反应依然敏锐。

她们很快拿来了周医生需要的药物,按照他的要求先将药静脉推注进去,然后又挂上水维持剂量。

所有人都盯着玻璃药水瓶看,希冀能够有奇迹发生。

周医生反而先笑了起来:“行了,生死有命,到这份上了也就只能这样。”

旁边围观的其他病人家属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大夫忙成这样早尽力了。就看阎王爷收不收这条命呗。”

躺在抢救床上的病人,神志已经恢复了清醒,她张了张嘴巴想要说话,可是她还插着气管,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女人竖起了手指头,似乎想要摆手。

可是她两个手臂都打了针头,一动护士就阻挡:“哎哟喂,你可千万别动,你这针头真的不好打。”

水挂下去约莫半个小时,抢救室外头响起了患者丈夫的声音:“大夫,吃这个药,我爱人吃了这个药。”

余秋赶紧跑出去,见到男人的样子,她吓了一跳。

这人脸上全是血,说话的时候,嘴里头还掉了颗牙齿出来。

他浑身又脏又臭,像是刚从臭水沟里头爬出来的一样,每走一步,地上都留下两个臭烘烘的脚印。

“你怎么啦这是?摔到了?”余秋赶紧招呼这人坐下,她得帮他处理一下伤口。

“我没事。”男人小心翼翼地张开手,露出被他紧紧握在掌心的纸包,双眼满怀希冀地盯着余秋,“大夫,是这个药。”

余秋连连点头:“对,谢谢你,现在我们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爱人有希望了。”

男人立刻咧开嘴巴笑,血淌出来他都像是没察觉一样。

余秋赶紧招呼护士帮忙给他处理伤口,自己抓着白色的药袋又回到抢救室。

的确是磺胺类药物,这回它没有导致患者肺水肿,反而出现了弥漫性肺出血的症状。

当然患者本身有风湿免疫性疾病的可能性也不排除。

不过这两种疾病,使用糖皮质激素应该都有效果。

余秋将药袋子递给周大夫看。她现在有点儿后悔,也许她不应该要求患者丈夫回去搞清楚药物的名称,因为治疗都是一样的。

但她又真的害怕还有其他的可能性,她对现在的常用药物并不了解。

护士人到抢救室里头来,推着治疗车出去时,忍不住叹气念叨:“唉,这人也真是实在。他从家到医院的路上,一脚踩空,掉进窨井里头去了,差点儿没了命。”

这人好不容易从窨井中爬出来,直接拖着一瘸一拐的腿愣是又跑来了医院。他一秒钟都不敢耽搁,生怕延误了妻子的抢救。

抢救床上的女人急了,一直挣扎着,似乎想要表达什么。

周大夫拍拍她的肩膀:“好了,听到没有?就冲着你丈夫这份心,你也要好好的坚持,争取赶紧治好了病,回家服侍他去吧。”

他话音刚落,外头就传来骨科大夫的惊呼声:“妈呀,你是怎么走进来的呀?你这腿骨折了,你谁不知道?骨头都龇出来了,你还没数吗?”

周大夫立刻捂住嘴巴,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无辜极了。

余秋默默地收回视线,乌鸦嘴。

周医生就心里头没点儿数吗?在急诊科的人尤其不能随便乱讲话,立刻都会遭现世报的。

患者的丈夫却是憨憨的笑:“嗐,顾不上嘛,再说我也不疼。”

他话尾巴还没落地呢,就“啊”的一声叫了起来。

护士在边上面无表情:“配合点儿,我们得先给你消个毒。”

抢救室里头的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周大夫抬头看挂了一半的水,突然间开口:“哎,你们发现没有?出血变少了。”

医生护士们集体精神振奋,看来治疗有效了,这回糖皮是激素用对了!

外头病人的丈夫大喊:“大夫,我爱人是不是有救了?”

“你先管好你自己。”周大夫哭笑不得,“现在你的情况比你老婆严重。”

骨科的大夫把人拖去了手术室,清创固定,又顺带着帮他处理了还在淌血的牙齿。

等到他再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他爱人的咯血已经停止了,气管也拔下了。她正在焦急地询问大夫,她丈夫怎么样了。

周医生笑:“都不怎么样,两个人就安心在医院躺着,好好养病吧。”

余秋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她抬头看窗外,路灯不知道什么时候早灭了,天色已经蒙蒙发灰。

她打了个呵欠,心满意足地回妇产科病区。这会儿,她倒是有心思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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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内科转转

这一觉余秋睡得格外香。

等她睁开眼, 看到天光大亮时, 余秋顿时浑身一个激灵。

完蛋了, 这回她肯定迟到了。

上午前两堂课是吕老师的思想政治教育课,她要是缺席的话, 真是分分钟找死的节奏。

陈敏小姑娘,你为什么不能心黑手狠一点儿,直接将姐姐从凳子上踹下来, 拽也要拽去学校啊。

余秋慌里慌张地从长凳子上滚下来, 赶紧顶着鸡窝头去厕所里头刷牙洗脸。

她人刚冲出门外,就迎头撞上一堆人。

文教授正在跟妇产科主任说着什么, 见到余秋,居然还先点了点头。

可怜余秋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估计眼角还有眼屎,就这么没遮没拦地出现在大拿的面前。

她哭丧着脸, 赶紧鞠了个躬,一溜烟地跑进了厕所里头。

太尴尬了, 上课迟到被大佬当场逮到, 还是以如此狼狈不堪的姿态。

余秋赶紧在水龙头下面洗了把脸。没有洗面奶,也没有洗面皂, 直接自来水冲脸, 冲完了之后, 她连擦都没擦, 直接拼命地拍脸, 假装这也算是给自己护了个肤。

现在的人好像都不用护肤品, 传说中的护肤圣品蛤蜊油她都没有看到。当然,有可能是到冬天才会有。

余秋甩甩手上的水,小心翼翼地伸出脑袋。看到产房外头的过道上没人,她赶紧踮起脚尖,一溜烟地冲了出去。

结果人才到护士站呢,文教授一行人就从护士站对面的病房里头出来,后头还跟着千恩万谢的家长。

余秋想假装没看到,不想大佬却直接点了她的名字:“小余,你过来一下。”

不幸被现场抓包的小秋大夫哭丧着脸,努力调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转过头去,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教授。”

文教授眉头微微蹙着:“你现在在妇产科实习?”

余秋心里头七上八下,扑通扑通直打鼓,她不知道文教授是什么意思,只能老老实实的点点头:“对,我刚开始实习。”

陪伴在侧的妇产科主任接了句话:“这孩子的临床意识很好,脑袋瓜子也非常机灵,处理问题十分迅速。”

从她上台开刀时的动作就能够看出来,她受过非常良好的医学培训,比上了好几年的卫校毕业生手脚更麻利。

“这孩子会开剖腹产,抢救过一位子宮破裂的产妇。”文教授跟叹气似的,说话声音轻轻的,“穆教授说都说她刀开得漂亮。”

后来红霞本人跟孩子一并转去省人医,管床大夫也觉得下卫生院的医生瞎胡闹,腹部切口缝得乱七八糟,正琢磨着要想什么办法加强缝合一下。

还是穆教授发了话,让他们先别动,继续观察切口看看。

没有理由连破裂的子宮都知道该如何处理,却缝不好肚子上的口子。

结果后来伤口愈合得非常好。

妇产科主任惊讶地看着余秋,这姑娘的确说过自己给产后大出血的病人使用过自体血回输治疗。

可是当时主任惊讶归惊讶,却没有太当成回事。因为无知者无畏,现在的赤脚大夫胆子大得吓人,他们凭借想当然就敢给人上治疗。

她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居然会开剖腹产,完完全全自己开的那种。

现在即使是省城的大医院也极少开展剖腹产术。一个礼拜平均下来最多一两台,而且都是被逼得没办法的情况下才会开。

大肚子本人也非常恐惧在肚子上开刀,手术对他们而言本身就是一件极为不可思议的可怕事情。甚至有人宁可直接放弃孩子,也不愿意开这个刀。

妇产科主任看着余秋,眼前的女孩子瘦瘦小小,站在那里乖乖巧巧的,就是个没长成的孩子。

她到底哪儿来的勇气,就这么给人开刀了?

余秋心扑通扑通直跳,含糊其辞道:“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人死。开刀起码还有一线的希望。”

“她父亲是余教授。”文教授表情复杂,转头看着妇产科主任,“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这孩子可以多到其他科室去转转。”

余秋轻轻地“啊”了一声,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她本以为文教授会让她积极分享技术,在县医院的妇产科开展剖腹产的培训。上次在红星公社卫生院的时候,他还强调让自己要多团结多互相学习。

没想到今天文教授就干脆让她跳出妇产科。

老人自顾自地说下去:“既然要当赤脚大夫,那就是一个全科医生,内外妇儿,每个科都要了解,每个科的疾病都要会处理。按照你现在的水平,妇产科对你来说应当是比较熟悉的了。可是你不能光管生孩子呀。你要考虑乡亲们的实际需要,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全科大夫。”

余秋心里头嘀咕了一句,您可得了吧,全科医生在国内是没有前途的。

到了2019年,社区的全科医生仍然没有摆脱开药机器的尴尬处境。病人过来就是想开药走医保的,多问几句话都会挨大妈大爷怼。

国内全科医生干的全是人家英国全科护士的活,基层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几年都招不到一位大夫。招到的人,人家宁可赔钱解约走人,也不愿直接荒废了自己。

余秋有位朋友在英国当全科医生的,当初兴致勃勃地回国扎根基层社区卫生建设,几年下来实在吃不消了,抬脚又出国了。

所谓家庭医生式服务,领导说说,记者听听,老百姓笑笑就行了。谁认真谁就输了。

文教授可不晓得她心里头还有这么一篇文章,只苦口婆心地强调:“当大夫就要给自己点儿挑战,不能老是待在自己熟悉的环境里头。人生病不会按照你脑子里头的套路来,要多看多学多见识,才能尽快地成长。”

余秋没办法拒绝,事实上,她也觉得自己处理急症的反应不够迅速。

在2019年的省人医,疾病分科被分门别类细化成十几几十甚至上百个科室,每一个科都有自己的诊疗范围。

病人来了以后,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找哪个科的医生看病,因为每个人都说不是自己科的毛病。

科学的发展,让医学分工更加详尽的同时,似乎也让医生忘记了该怎么看病。

比如说昨天夜里这件事,她明明都已经猜测到了药物作用所致的弥漫性肺出血,可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非要搞清楚感冒药究竟是什么品种。

如果不是周医生当机立断给病人用了药,说不定等她丈夫艰难地跑到医院时,已经来不及了。

自己当初为什么不直接将猜测告诉周医生,而非要让患者丈夫回家呢?

因为潜意识中,她认为这件事情跟自己没关系。这不是妇产科的疾病,她没必要非得去插手。

结果就是她差点儿耽误了一条人命。

晚上余秋没有继续留在妇产科,而是被周医生安排去了内科。

之所以没去外科,是因为县医院的外科医生全是男性,她一小姑娘总不好睡在一群大老爷们中间吧。

余秋一进内科病区就头皮发麻,因为她碰上了熟人。程芬的丈夫孙斌,那位喝农药的兵哥哥居然也在。

他经过彻底洗胃,情况暂时稳定之后就被转送到内科继续住院治疗。

余秋看到这位兵哥哥死气沉沉地躺在床上就头大如斗,心中默念这位兄台晚上可不要有任何病情变化,否则自己还真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周大夫正在跟内科的值班医生转交余秋,见状忍不住调侃了一句:“哟,这会儿知道怕了,听说昨儿晚上挺勇敢的呀。你一说话,人家就老老实实配合洗胃了。”

余秋默默地转过脑袋,心道,你懂什么?姐姐最害怕的就是掺和进这种八点档狗血伦理剧。

又是绿帽子又是宫外孕又是捅刀子又是喝农药的,情节发展跌宕起伏,处处充满爆点,基本上都能赶上泰剧了。

可惜按照墨菲定律,人越是不想发生什么事情,什么事情偏会非要找上门来。

余秋刚扭过脑袋,就正对上内科病区大门口的推床。

待她看清床上的人,小秋大夫忍不住头痛,程芬跑过来做什么?哦不,她现在还没能力自己下床走路,居然还叫人把她给推过来了。

侯向群跟李伟民一前一后,将在外科住院的程芬送到了内科病区来。旁边还立着个何东胜,帮忙拎盐水瓶子。

天知道,何队长怎么也进来掺和了一脚。

余秋下意识地问了句:“怎么啦?哪里不舒服?要请内科会诊吗?”

可就是会诊也应该是内科值班医生去外科病区呀。

侯向群一言难尽,脸上每一块肌肉看着都像是在跳舞:“心病,只能自己过来还能找到药医治。”

程芬气若游丝,朝余秋露出一个苍白单薄的笑,声音轻的跟蚊子哼似的:“大夫,我想跟我丈夫说句话。”

她的模样不可谓不楚楚可怜,然而没有一颗铁石心肠基本上是干不成医生的。

余秋那一颗冷酷的心完全缺乏怜香惜玉的自觉,她只头一阵接着一阵的痛,感觉跟生吞了只苍蝇似的,都想对着程芬拱手作揖。

求你,姐姐,麻烦你能不能不要再折腾人了?

县医院的推床也很紧张的,总共就那么几张。你这么占着推床,还逼着两位赤脚医生在边上伺候着你,要有危重病人突然间需要抢救怎么办?

你术后还不满24小时,这么折腾来折腾去,中途出现问题算谁的?

到时候你要一推三六五,我是病人,我什么都不懂,是你们医生同意我到内科病区的,责任不全都是外科医生担着了!

做人要有点儿下限,不能这么自私得理所当然,无耻得理直气壮。

余秋也只能在心里头发发狠,嘴上半个字都不能说。

她眼睁睁看着侯向群把人推进孙斌的病房,送到了兵哥哥的床边。

妈呀,余秋眼前都要发黑了,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可千万不要再兵戎相见,喝农药也不行。

余秋赶紧伸手拉住走在最后的李伟民,把人拽出病房外压低了声音问:“你们到底要干嘛呀?到时候出了事,他们绝对不会承认是自己的责任的。”

年轻人真是不知死活,一点儿临床自保意识都没有。

李伟民的脸色比余秋更古怪:“不是我们,是她。我们不推她过来,她就不肯继续治疗。”

真他妈的烦死人,早点说不想活拉倒算了。昨天晚上为了救她这条小命,他们整个外科大夫在手术台上忙了整整5个小时。

到后面不仅是上台开刀的人吃不消,麻醉医生也表示不敢再推药,就怕手术结束人也醒不过来了。

更要命的是,血到后来完全不够用,李伟民都捋起袖子让护士抽了300毫升的血。后面的手术,他连看都没办法站着看,直接回去躺着休息了。

这么大的手术呀,他居然没能参与完全程,他恨都恨死了。

李伟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手术,全院都惊动了。可以说整个县医院将所有的家底子都折腾出来,拼尽全力才把人从阎王爷手上抢回来。

手术结束的时候,主刀大夫都说自己都不敢相信。

好不容易这女人下了台又清醒了过来,大家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呢,她又开始作妖,来这套。

早点儿干嘛去了?搞破鞋的时候不挺自在的吗?居然还有脸让婆婆陪着来住院。

呸!就应该跟以前一样骑木马浸猪笼,臭破鞋。

余秋杀鸡抹脖子,一个尽量朝李伟民瞪眼。

怎么说话呢?这孩子!

她们妇产科的人嘴巴再牢,也拦不住病人转去外科,所有的病情都清清楚楚写在病历上呢,瞒得住才怪。

李伟民才委屈呢,她能做,他还不能说喽。这种人就该多刺刺,不知廉耻,破坏军婚应该去蹲大牢。

余秋赶紧拽住李伟民,吹胡子瞪眼:“你闭嘴,有你什么事儿啊?清官难断家务事,人家两口子的事情你掺和个什么劲?”

年轻人,当大夫就好好当你的大夫,别搞得自己到时候里外不是人,人家两口子合在一起怼死你。

李伟民眼睛瞪得老大,脖子上的青筋都鼓鼓直跳:“我这是在维护正义。臭破鞋就该劈判!”

病房里头传来响声,余秋赶紧示意李伟民闭嘴,别再多话。

甲之砒霜,乙之蜜糖,说不定你嫌臭豆腐有味儿,人家就喜欢这个。

这里头的两个病号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谁再闹一通自杀,他们今晚夜班就别想再合眼睛了。

屋子里头,程芬声音轻的跟蚊子哼似的:“我等你好了,再捅我一刀。上一刀没捅死,下一刀你可千万得用点力气。”

李伟民气得差点儿抬脚就要踹病房门。

狗日的,捅什么下一刀啊,立刻出院回家等死去。祖国医疗资源这么紧张,广大贫下中农还缺医少药呢,不能浪费在猪狗不如的东西身上。

谁知道病房里头立刻传来嚎啕的声音,那位人民解放军孙斌同志居然哭了,还从床上直起身子去够程芬的手,哭得不能自已。

病房门上头安了个窗户,李伟民正好透过玻璃窗看那男人的哭相。

他刚要开始破口大骂,什么熊样?结果就看到孙斌干打雷不下雨,嚎了半天一滴眼泪都没有。

李伟民顿时就震惊了,还有人这样哭啊。

余秋也在边上满脸大写的囧。

感觉好像亲临小鲜肉哭戏现场,明明是悲情戏,对方也努力地嚎得跟杀猪似的,却愣是能让人看出喜剧片的效果。

她叹了口气,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同情心:“有机磷中毒用了阿托品,阿托品化了,眼干口干,没眼泪给他淌。”

行了,嚎就嚎两声吧,总比再动刀子强。

多大点儿事情啊,成年男女的出轨率高得出乎大众的想象。为了这点儿事情动刀动枪的,完全不值得。

程芬也哭了,只可惜侯向群不许她用力哭,短短几天时间里头两次开刀,口子崩了的话,谁来承担这个责任?

鸳鸯哭成团,医生退出来,给小两口单独说话的机会。

李伟民有些反应不过来,结结巴巴道:“这,这算什么呀?这男的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还人民解放军呢,最可爱的人,他到底还有没有老爷儿们的血性啊?居然就这么轻轻放过了。

“到底谁放过谁呀?”余秋想翻白眼,“别忘了到底是谁捅的那一刀。”

真算起罪责来,女的撑死了破坏军婚罪,男方那可是利刃重伤,谋杀未遂。

也不知道是现在警察还没有正式上岗还是这件事情已经被压下去了,反正没有任何人找过余秋询问当时的具体情况。

这件事情对外头的定性就是病人术后体虚,一不小心摔倒在水果刀上,结果受了重伤。

余秋听了这个牛头不对马嘴的破解释只觉得囧囧有神,谁家的刀子长在地上,而且还是刀尖向上的那种,刚好方便人塞上去捅个对穿。

不过人家愿意一床大被压下,从此太平,她也不好多这个嘴。这可不是什么法治社会。她没记错的话,1979年国内才有刑法。

李伟民张了张嘴巴:“可明明是那女的先……”

余秋看了眼义愤填膺的年轻人,正色道:“你衣服上破了几个洞,你是直接丢掉换一件新的还是缝缝补补继续穿?”

“那当然不能丢,哪来的资本主义做派?”李伟民瞪眼,“好好的衣服破几个洞就丢啊!缝缝补补还能穿。”

余秋微笑,轻轻叹了口气:“两口子过日子也差不多,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人家要不要继续生活下去,是人家自己的事。想要十全十美,基本上不可能。”

每个人都幻想着自己拥有一眼万年至死方休的爱情,然而生活往往一地鸡毛,想要凑合着搭伙把过下去,必须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徙。生活就是这样,不戴着滤镜过日子,未必能够撑下去。

何东胜好笑地回过头。

这孩子人不大,说话倒是一套一套的。丁点儿大的小姑娘,还谈什么夫妻之道。

余秋在心里头翻白眼,年轻人,你懂什么呀?姐姐是干哪行的?产科呀,世界上最多的八卦狗血集聚地。

朋友圈里头多少完美的婚姻爱情现实生活都是鸡飞狗跳。

她不屑于跟年轻人一般见识,索性转移话题:“你怎么跑医院来了呀?洗澡吗?”

何东胜手上抓着从推车底下拿出的布包,递到余秋面前:“我正好要去妇产科找你,没想到在这儿碰上。这个拿着,田雨要捎给你的。”

余秋疑惑:“什么东西呀?”

何东胜微笑:“你让宝珍给你从杨树湾带过来的。”

他觉得这些小姑娘可真是有意思,真不嫌麻烦。要拿什么东西,跟他讲一声不就好了吗?非要秀秀传话,然后还要藏得严严实实。

“放心,什么好吃的我们都不会偷你们的。”何东胜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余秋想翻白眼:“我们可没有这么嘴馋。”

说着她下意识地打开了布包,想大大方方地亮相,要有吃的就分给他们是咯,别搞得好像她们老占便宜一样。

等到包里头的东西露出来,余秋赶紧整个人都扑上去,紧紧抱住包裹。

妈呀,田雨这丫头,怎么能够将卫生护理垫还有卫生巾让何东胜帮忙拿过来呢。

她折腾这么一大圈,不就是怕被这群家伙看到尴尬吗?

上次让他知道了自己用卫生巾换知了猴的事情,就已经够尴尬的了。

侯向群还好奇地伸长了脑袋:“到底什么好吃的呀?跟怕我们抢似的。”

“没什么。”余秋清清嗓子,“妇产科用具,我得拿给科里头的老师瞧瞧,看到底合不合用。”

说着,她跟内科值班医生打了声招呼,拎着包就跑了。她才不心虚呢,她一身浩然正气,她这是在为女性健康卫生事业添砖加瓦,书写浓墨重彩的一笔。

侯向群看着她的后脑勺,莫名其妙:“干嘛呢?这丫头,神神叨叨的。”

何东胜直接将他的头扭过来:“行了,你老跟着人家小姑娘看做什么?咱们谈谈正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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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从网上找过来的一些资料。主要是想讲一下国内分娩方式的变迁历史。从这段资料当中可以看出,70年代国内剖腹产的人还是很少的。但剖腹产技术肯定是有的,中国最早开展剖腹产是20世纪初期,在教会医院里进行的。

上世纪70年代末,我刚参加工作,在北京某公立医院妇产科。当时我们的老主任有一句话:能自己生就不做助产,能做助产就不做剖腹产。这就是那个年代妇产科医生的概念。那时候还没有独生子女政策,物资匮乏,体力劳动多,孕妇的体质也好,新生儿体重也不大,大多数5斤多,谁要生个7斤多的,大家都觉得很新鲜。不管是头胎还是第几胎,几乎全是自己生,大部分也比较顺利。即便有一些胎位不正的、难产的,也都是在医院里等。因为当时还没有实现科学的产程管理,孕产妇只要没有危险,你就去生,在医院里生个两三天的都有。

当时的医疗保健水平较低,许多人又不是只生一胎,又没有固话、手机、私家车、出租车,孕妇到医院生孩子,都是家人用自行车推来的。晚上值班时,经常有孕妇家属跑来找,我还经常背着接诊包到孕妇家里去接生。

那时候如果碰到难产,医生经常会问一句话:保大人还是保小孩?当时的剖腹产率很低,但不是医院在有意控制。因为技术方面不太娴熟,包括医疗材料上的应用等,手术对孕产妇来说是一个相当大的损伤,风险很大。所以,从医生的角度也都不推荐剖腹产;一个星期能碰见一两次剖腹产手术,而且是被动选择的,如果时间来得及,我们还会全科讨论:到底应不应该做剖腹产,怎么做,谁去做等等。从孕妇和家属的角度,也拒绝剖腹产,认为这是个很恐怖的手术。甚至有病人家属会问:如果我不要这个孩子,还用做剖腹产手术吗?

上世纪80年代:

剖腹产的安全系数越来越高

到了上世纪80年代初,尤其是1983年,北京迎来生育高峰,医院里住的孕妇人满为患,甚至两个孕妇躺在一张床上。因为除适龄产妇外,还有大批知青返城结婚生子。当时国家提倡晚婚晚育,独生子女政策也已经实行。好多人生得晚,又只能生一个,于是孩子变得比以前珍贵了。从这时起,如果孩子生下来出现问题的话,家属的反应比以前强烈多了。

当时产科已有了一些科学管理,产程按照时限来管,到了一定程度如果还生不下来,我们就会采取助产或者剖腹产,医疗干预变多了。当时,荫道助产占了相当大的比例,但剖腹产还是少数,那时都不用家属签字,我们觉得:你生不下来我们就帮你生嘛。

此后,随着医疗技术、医疗器械等的发展,剖腹产的安全系数越来越高,医生首先接受了剖腹产,觉得比一些情况下的助产安全多了。产程管理越来越严格——不具备顺产条件也要求顺产、实在不行再考虑其他办法的情况越来越少。

再往后,剖腹产的技术越来越娴熟,人的生育年龄逐渐提高,生活条件变好,大家对痛苦的耐受逐步降低,再加上持续的独生子女政策,很多人开始提出:我就生这一个,不想生得这么困难,不想受罪,你给我剖吧。剖腹产逐渐增多。大家对生孩子的想法已变为:大人和孩子都要,而且两个都要安全、健康。

上世纪90年代:

剖腹产还只是个医学问题

上世纪90年代,随着医疗技术的继续提高,剖腹产变得越来越多。比如麻醉的水平提高了,由局部麻醉变为半身麻醉,降低了孕妇在手术中的痛苦;比如新式剖腹产——横切的发明,与原来的纵切相比,横切缩短了从开刀到取出婴儿的时间,手术更便利,术后恢复得也好。但这也导致了剖腹产指征变宽。比如臀位(生产中,胎儿先露部为臀,是异常胎位中最常见的一种),尽管存在着一定的风险,但并不是难产,在过去,助产就可以了。但剖腹产技术提高后,为避免可能的风险,大家一般会选择剖腹产。

此外,这个时期,产科引进了胎心监护技术,因为刚开始使用,医护人员在图形识别上有一些误区,机器的假阳性率(又称误诊率)也导致了剖腹产率的增高。

当时剖腹产率增高的主导因素,一部分在医生,一部分在病人,和社会因素没什么关系。病人经过了产程(分娩的全过程),觉得需要才会要求剖腹产;大夫也是看到孕妇有问题才会建议剖腹产。

如今:

剖腹产率高主要是人为因素

现在的剖腹产率真是太高了,但人为因素占了很大比例。

孕妇这边,以前是生不下来才剖,现在呢,直接要求剖。为什么?第一,怕疼,怕生不下来,怕有危险,怕体型变差,怕有产后并发症等等。第二,挑时间;千禧宝宝、金猪宝宝、奥运宝宝等等;羊年所有的产科都很清闲,因为好些人迷信,觉得属羊的命不好;还有”生男二五八,生女三六九”,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听说这么多讲究?每年8月份剖腹产的很多,因为9月1日前后出生的孩子虽然只差几天,但9月1日之后出生的孩子上学会晚1年;大家都在算日子。第三,挑医生;大家都想选知名的专家、教授来为自己接生,那么,你的生产时间也要根据专家的时间而定。此外,随着医学的发展,原来不能生育的人群也进入了生育行列,其中许多是高危人群,大多也选择了剖腹产。

医生呢,因为医患关系的紧张、社会舆论的压力,患方对产科的要求是100%的完美:不能让孕妇痛苦、难受,不能落下后遗症,别说危险了,损失都不能有。生得好了是人家自己生的:瞧我们多厉害,这么快,顺顺利利就生了。生得不好都是大夫的错:你们怎么给我们处理的?知道生不下来,早干嘛去了?都现在了你才建议我们剖腹产?剖腹产你能保证我们100%的安全吗?医患关系的紧张情况造成医务人员很担心。谁也不是神仙,谁也不敢保证。生产过程中出现问题,有的可能是医护人员责任心不强,但有的可能是医学水平所限。医生也不愿背着这么大的压力和风险。

医患双方的因素导致剖腹产暴增,压也压不住。

生意做到医院来

余秋拎着布包蹬蹬蹬跑到妇产科病区。

从她开始在县医院实习起, 她就将主意打到了医院头上, 计划在妇产科推广她的可洗卫生巾跟卫生棉垫。

现在的县医院虽然有老教会医院的底子,但是各项条件仍旧简陋得可怕。

就说产后护理这一方面吧, 女人生完孩子, 都会有恶露,前几天量还挺大。但是县医院也没有专门的卫生护垫给产妇用,而是让她们自行购买卫生纸垫着。

卫生纸吸水性有限,搞不好床单就被弄脏了, 要不停地换洗,十分麻烦。

余秋见状, 就发现她的卫生护垫大有市场。

不同于杨树湾跟红星公社卫生院,县医院的产科生意还是挺不错的。

妇科病床常常住不满, 被生孩子的大肚子给占光了。现在人又基本都是自然分娩, 住院两三天就回家。下面口子没长好的,甚至是助产士上门帮忙拆线。平均一个月下来, 这里可以生四五十号孩子。

这可是个巨大的市场,意味着每个月都可以有好几百块钱的销售额。

最重要的事情是,她们是天然的活广告,女性之间口口相传的效应绝对惊人。

就算她的卫生巾跟产后护垫制作的再简陋, 也总比现在的月经带来的强。

余秋有充足的信心让产妇们接受她的产后护垫,继而成为卫生巾的忠实用户。

能进县医院生孩子的人,经济条件基本上都不会太差。花上几块钱买卫生巾对她们而言, 应该不会特别为难。

没办法, 她得考虑长期的经济效益。现在杨树湾20个知了猴就能换一条卫生巾, 她估计经过一个夏天,杨树湾的育龄期妇女都会用上卫生巾的。

反正现在基本上家家户户的小孩都在捡知了猴,不愁没有的换。

可经过这个夏天之后,她后面的生意要怎么进行下去?

县医院妇产科就是最好的选择嘛,最起码的,她还推广了安全健康的生活模式。

妇产科主任已经回家休息了,龚大夫跟产房的助产士老师看了余秋的产后护垫以及卫生巾,都表示可以试着先给产妇用用看。

她们愁的是卫生纸老粘着产妇会荫切口,怕口子长不好。

余秋放假布包,重新回到内科病区时,那对于抱头痛哭的苦命鸳鸯终于分开了,程芬被两位赤脚大夫重新推回了外科病房。

余秋长长地舒了口气,感觉自己可真是冷酷无情,完全无法感同身受别人的悲伤。

她只希望这些人都安安生生地养好病,赶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以后到底是要破镜重圆还是一别两宽,都跟医院没半毛钱的关系。

余秋转过头,刚好碰上何东胜从隔壁病房出来。

她惊讶不已:“你还没走吗?有事?”

病房里头传出小伟的声音:“东胜哥哥,就这么一直灸着对不对?”

余秋循声看进去,只见小伟手上拿着艾灸条,点燃的那头对着他哥哥的肚皮正在灸着。空气中弥漫着艾草燃烧时特有的气味,有点儿呛人。

小伟一边小心翼翼抓着艾条,一边给隔壁床的病人道歉:“我把窗户开了啊。”

那病人却是笑:“有啥好开的,又不闷得慌。点了艾条才好呢,帮忙赶蚊子。你仔细别让你哥哥受凉了才是真的。”

余秋愈发疑惑,转头看何东胜:“这是在做什么?”

“悬灸利水。”何东胜朝小伟点点头,“对,先灸上面的水分穴,等你哥哥肚子里头的水消下去一半,再连下面的气海一并灸。每次至少两根艾条,灸得时间久点儿。不要怕没艾条用,回头我让李红兵到时候给你送过来。”

小伟立刻欢快地应下了,满脸欢喜的神色。

他哥哥要道谢,被何东胜直接拦着:“你赶紧养好了身体才是真的。”

余秋赶紧点头附和:“对,你好好养身体,不要动,不然容易烫伤。”

十七岁的少年脸上浮起笑,一向蜡黄的脸居然显出来点儿粉色:“谢谢您,蒙你们吉言。”

出了病房门,余秋才敢表达疑惑:“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呀?”

“调动人体的运水机能,让腹水自己消掉。”

余秋丝毫不掩饰怀疑:“这真的有效吗?”

何东胜笑出了一口白牙,相当光棍:“我不知道,我也是听人说的。”

余秋忍不住皱眉,觉得这人简直瞎胡闹。都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就瞎折腾小孩。

年轻的生产队长也不气恼,只朝着小赤脚大夫笑:“那你们有更好的办法吗?”

余秋被问噎住了,咬牙切齿地摇摇头:“没有。”

别说是现在,就是到了2019年,对于肝硬化失代偿期的患者,医生能够做的也就是尽可能延缓患者的病情,改善他们的生存状态。

何东胜脸上的笑容更深,露出酒窝来:“那就试试这个办法呗。万一有效果了呢?反正最多浪费几根艾条。”

“那你怎么不说耗费的人力呢?”余秋有点儿急,“一把头就让人灸两根艾条,胳膊都要举断了吧?”

再说掉下来的艾灰要是烫伤了小伟哥哥的肚皮怎么办?现在他那虚弱的状态,万一烫伤可不好治。

小伟这孩子已经够可怜的了,每天一大早就起来忙碌,现在晚上都不让人家睡安生。

何东胜引着人往医生办公室的方向走,脸上还是笑:“让小伟忙着有忙着的好处。真叫这孩子闲下来了,他又要害怕的。”

他敲了敲医生办公室的门,跟里头的大夫打招呼:“徐医生,麻烦你了,我先走了。”

值班医生放下了手中的病历,朝他点头:“不麻烦的,劳烦你费心倒是真的。”

“您客气了。”何东胜退出办公室,转头叮嘱余秋,“我要回杨树湾,大概不常常上县城了。你要有事就传话回去。”

余秋惊呀:“有什么急事吗?是小鸭子不好了还是养的鱼出问题了?”

何东胜笑起来,抬脚朝病区外头走:“你不是说要种蘑菇嚒,得趁着现在不忙赶紧弄起来,不然等到后面就抽不出人手来了。”

“那你培养基找好了没有?”余秋关心了一句,“是用棉籽壳还是用什么?”

“我准备用玉米芯子,这个也能种蘑菇。”何东胜从口袋里掏出本册子,上头写着《食用菌菇培养技术》。

他掰着手指头算时令,“现在玉米差不多陆陆续续都收了,等把玉米粒全磨下来,就有现成的玉米芯子可以用。”

余秋点点头,颇为忧心:“那你们培养基可得调配好,不然的话,菌菇肯定长得不行。”

何东胜笑了起来:“晓得勒,我们有数的。”

余秋放心不下,还异想天开地提出了建议:“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把蘑菇木耳什么的吊在树枝上养,这样省得被我的兔子吃掉了。”

小兔子吃草应该也吃蘑菇的吧。

何东胜脸上笑容更甚,酒窝都加深了,语气难掩调侃:“嗯,那我先在地上长一茬,等你的养兔场长起来了,我就给蘑菇搬家。”

余秋默默地看了他一眼。

年轻人,你可千万不要小瞧了兔子的繁殖力。想当年澳大利亚人带了几对野兔入境,结果直接兔子就直接在大草原上泛滥成灾了。

“你不担心兔子,那也应该想想小鸭子。”小秋大夫可没那么容易放弃,“你这是打算将蘑菇地圈起来,不让鸭子过去吗?”

何东胜微微皱眉,语气略带点儿迟疑:“先不急,我先种一部分地方,等有经验了再扩大规模。暂时鸭子兔子还跟蘑菇抢不到地方。”

余秋积极推销自己的理念:“你要不要试试看将菌袋挂在树上呀?这样上层长树,中层长菌菇,下面养鸭子养兔子,实现真正意义上的立体种植养殖,一点儿空间都不浪费。”

何东胜微笑:“我们现在暂时不差地方,种蘑菇、养鸭子跟兔子。”

说话间的功夫,他们已经到了楼梯口,何东胜示意余秋止步,“我先走了,你要有什么事情,就让李红兵他们传话去渡口,后头他们会把话带回杨树湾的。”

他扬了扬手中的小册子,“你帮我跟小田老师道声谢,麻烦她帮我找书了。”

余秋笑着点头:“田雨他们正在到处找书,准备在杨树湾小学建个图书室呢。”

这样一来,不管是学生还是村里头识字的人,想要看书的话,都可以过去借阅。

何东胜略略挑高了眉头,侧过脑袋:“这主意不错,学校有钱吗?他们有没有跟大队书记说呀,看能不能找出一笔经费来。”

余秋正犯愁这事儿呢。

现在田雨看到什么书都想买,可问题的关键是他们经费极其有限。

何东胜看着小赤脚大夫,帮忙出主意:“我倒有个办法,你们可以考虑看看,不一定非要买新书,买二手书也行。”

余秋茫然:“你知道哪儿有旧书店吗?”

何东胜摇摇头,脸上笑容有些微妙:“不一定非要去书店,其实还有一个地方放着各种旧书旧报纸。”

余秋福至心灵:“你说的是废品收购站?”

何东胜点点头:“对,我还在上学的时候,几个朋友就最喜欢去的废品收购站看书,里头还能找到不少宝贝。”

余秋反应过来了。

虽然说文格从1966年才算正式开始,但是1957年已经开展过轰轰烈烈的“反又”运动,有大量知识分子被打成又派,遭受各种各样的惩罚甚至被流放到荒郊野岭。

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他们不得不将自己的宝贝藏书悉数贱卖,乃至于流落到各个废品收购站。

余秋点点头:“我知道了,回头我跟田雨讲。”

她朝何东胜挥手,就重新折回医生办公室,开始一本本地看住院病人的病历。

迅速融入科室工作环境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熟悉病人的情况。

现在人娱乐少,睡觉也早,这个点儿大部分病人已经休息了,余秋不好再去打扰他们,只能先从熟悉病历开始。

谢天谢地,现在的病历虽然完全需要手写,但并不像2019年厚得跟砖头似的。

一来眼下开展的化验检验项目少,基本上没什么报告单。

二来就是现在查房记录内容简单,有啥说啥就行,不像到2019年,主治医生查房的内容一定要比普通查房多,主任查房一定要体现出比组织跟普通查房更高的水平。

事实上到了2019年,大部分疾病都有规范化临床路径,除非疑难杂症,否则大家都是这么治的,估计除了从纸面上之外没有任何地方可以体现出治疗水平的高低。

不过这也算是一个国情特色,很多东西都是在记录中完成了进步的全过程。

病历内容少,看的自然就快。余秋花了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就将所有的病历全过了一遍。

当然,这也跟现在并非内科疾病高发时间段有关。如果入了冬,估计病人的情况就要更复杂一些。

她看完病历之后,翻出自己的笔记本,开始默写自己还记得各种疾病的处理指南。

医学的进步是集中在无数病例的基础上的,从现在到2019年足足有47年的时间,已经接近半个世纪,很多医学知识都已经经过了几次更新。

余秋害怕时间久了,她自己都会忘记最新的医学知识,还采用后来已经被证实是错误的方法来处理病人。

她想自己能知道一点是一点,先把这些默写下来,后面好时时刻刻提醒自己,省得到时候处置错了病人再追悔莫及。

她一直写到护士到医生办公室来推病历车。值班大夫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哟,都晚上10:30了。她赶紧催促跟着实习的赤脚医生:“早点睡觉去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护士也笑道:“趁着不忙赶紧睡呀,今儿晚上倒是太平。”

从接班到现在,大家都是按部就班,一点危急情况都没发生,难得如此安生。

护士笑得开心,余秋却顿时陷入绝望。

姐姐,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难道你就不知道这是夜班最大的忌讳,千万不要觉得没事,否则你肯定会忙疯的。

余秋赶紧跑去看小伟兄弟俩,小少年手中还拿着点燃的艾灸条,小心翼翼磕掉上头的灰,然后继续艾灸哥哥的肚子。

听到响动,小伟抬起头,高兴地跟余秋汇报:“小秋大夫,我哥哥的肚子开始咕咕响了。东胜哥哥说这代表有效果,我能继续灸下去。”

他话音刚落,躺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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