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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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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的信,可惜完全不是周国芳的对手。

旁边围观的人越多,周国芳的情绪就亢奋。她一屁股将李秀云拱到边上去, 洋洋得意地念着自己私自拆开的信:“在我们度过的每一个火热的夜晚, 我都恨不得跟你交缠着死在一起……一想到你在别的男人怀中, 我就恨不得杀了他。”

她每念出一句, 周围就发出一声叫好,夹杂着口哨与欢呼。

在这个没有隐私,而且性极度压抑的时代,任何与性相关的话题都会让人们莫名兴奋。

人们凭借支离破碎的信息, 通过意吟达到高朝。

至于当事人有多难堪, 那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毕竟犯了作风错误的人, 人人得而轻且辱之。

“闭嘴!”

余秋跑上前,一把扯过信,厉声呵斥,“你凭什么说这信是李秀云的?”

周国芳猝不及防,居然被个小医生抢走了信,顿时火冒三丈,大力挥舞着手上的信封:“这信封上写的清清楚楚,就是西门庆写给潘金莲的!呸,臭流氓,烂破鞋,狗男女奸夫淫.妇!”

余秋冷笑:“李秀云的信怎么会在你手?她跟你是一家人吗?还是你上人家家里头做贼偷来的?哦,我想起来了,你可是邮局的会计,身份非同凡响啊。你私自截留他人信件,并且拆阅,是不是全公社格命群众的信件都要经过你审核呀?”

众人原本正吃瓜热闹,突然间被余秋点破这件事,顿时脸上都不好看了。

瞧别人的隐私有趣,自己的隐私被人扒光了可不是什么痛快事。

住在公社卫生院的除了实在没办法的农民外,基本上都算国家干部,起码也是吃着公家粮的人。

一想到自己写个信都要过别人的眼,周围的群众顿时不答应了。

余秋还在火上浇油:“你为什么要私自参与格命群众的信件,你想窥探什么?还是你想收集什么情报?”

这话真是提醒了格命群众们,对呀,为什么要私拆人的信件?肯定怀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狗特务!”

人群中想起一阵愤怒的叫喊,顿时如同水滴溅入了翻滚的油锅,窜起噼里啪啦的声响。

众人纷纷附和:“狗特务,抓住狗特务!”

倘若是普通妇人,在如此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早就被愤怒的格命群众打翻在地,直接五花大绑扭去劈斗了。不过县官不如现管,粮管所所长位置虽然不高,却是实打实的实权派。粮管所所长夫人的头衔就成了周国芳的护身符。

格命群众再愤怒,也只是围着她边上团团转,嘴里头愤怒地叫骂着,却谁也不敢伸出手去。

饶是这样雷声大雨点小,狗特务这顶大帽子还是压得周国芳方寸大乱,嘴里头结结巴巴地否认:“没,我没私拆信件,我从来没有拆过人的信件。”

余秋摇了摇手上的信纸,发出一声冷笑:“那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天上掉下来,土里长出来的?”

周国芳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这封信原本是邮递员要送到赵家的。周国芳看到上面是男人的笔迹,又是写给李秀云的,顿时就起了心思,直接要过来表示自己可以转交。

结果没想到,真让她撞了大运。她偷偷拆开来一看,里头竟然是野男人写给李秀云的情书。

周国芳当时就乐晕了,立刻拿着信冲到医院来好好打那个这个不要脸的臭破鞋的脸。

嘿,赵大刚平常人五人六的,合着就是个武大郎。

她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原本是琢磨着靠着这封信能将这对夫妻给钉死了,却不想被人抓住了把柄,居然叫扣上了特务的名头。

余秋还在步步紧逼:“这信既然不是你私拆的,又是从哪儿来的?哦我知道了,其实原本就没有这封信,这信是你自己写的。写着玩儿的对不对?”

周国芳退无可退。

周围全是人,个个都盯着他,一道道目光恨不得在她身上烧出千疮百孔的窟窿来。

她被逼的没办法,只得含含混混道:“那是……是我写着玩玩儿的,没……没这个信。”

说着,她就直接撕掉了手上的信封,硬生生地往自己嘴巴里头吞,噎得两只眼睛直往上翻也不肯张口。

余秋也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感觉这人谍战片看多了。

可惜今儿自己阴险恶毒到底了,就算周国芳再可怜,她也半点儿就此放过的意思都没有。

反正早就得罪了这位粮管所所长夫人,不如一把头得罪死了。

余秋扯着嗓子大喊:“抓住她!光天化日之下就敢伪造信件,公然污蔑格命干部,到底是存的什么心?”

周国芳这时候才想起来,李秀云除了是郑大刚的老婆之外,也是正儿八经吃国家粮的格命干部啊。

周国芳这下可真是彻底慌了,又忙不迭地拼命否认:“不不不,这信不是我写的。”

说着,她就往病区门口的方向跑,企图逃之夭夭。

原本一直愣在原地的郑大刚这会儿像是反应过来一样,怒气冲冲地捏起两只钵大的拳头,朝着周国芳怒吼:“滚!”

他本就面容狰狞,如此金刚怒目,真如镜面獠牙的恶鬼一般,逼得周国芳慌不择路,拔腿就跑。

结果卫生院的楼道因为窗户设计问题,拐角处光线暗淡。

周国芳心里头发慌,脚上又没准头,刚没有留意到有人往上走,居然直接撞了上去。

众人只听咕隆咚的一通响,她居然带着那人一口气滚了下去。

这下子围观的人全都惊呆了,赶紧追着下去,看人到底摔成了什么样。

结果两人滚到楼底,居然上下叠成了罗汉,两张嘴好巧不巧,紧紧地贴在了一处。

也不知道是谁起哄,大声嚷嚷起来:“哎哟哟,搞破鞋,亲嘴咯。”

旁边一个穿着灰色列宁装的年轻男人慌里慌张地从楼上跑下来,闻声顿时火冒三丈,立刻扯着嗓子吼:“哪个龟孙子胡说八道!”

余秋站在妇产科病区门口的楼梯口瞧下去,认出了这人的脸。

哎哟喂,这可是位干部,而且还是熟人,县革委会的秘书。

当初他贡献了一只大公鸡给革委会的廖主任打鸡血,差点儿没把廖主任的命给打没了。

看到了秘书如此气愤,那不做他想,被周国芳压在底下的十之八.九就是命途多舛的正主了。

旁边的同志们全都慌了,赶紧连拖带拽将周国芳拉起来。

周国芳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又听到一堆人在嚷嚷着什么亲嘴耍流氓搞破鞋,火大的不得了,一起来就破口大骂:“臭流氓!”

结果她嘴巴一张,直接吐出颗牙齿来,说话也漏了风。

饶是这样,忠心护主的秘书也气得横眉直对:“你嘴巴放干净点儿,别血口喷人!”

周国芳还想再嚷嚷,结果众人就看她的嘴巴跟被蜜蜂蛰了似的,瞬间就肿得老高。模样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周会计气得够呛,张了嘴又想骂街,结果目光扫过地上躺着的人的脸,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妈呀,居然是廖主任。

也不怪周会计缺乏政治敏感度,没眼力劲儿。实在是先前廖主任一直伸手捂住脸,死活没露出庐山真面目。

这会儿,他拿开了手,众人才发现淋漓的鲜血正沿着他的嘴角往外头冒。

秘书吓坏了,赶紧伸手扶领导起来。

结果不起身还好,他一起身,鲜血淌得更加厉害了,又跟喷涌不歇的趵突泉似的。

秘书吓坏了,赶紧扯着嗓子喊大夫。

余秋也跑下楼去,她怀疑廖主任是咬断了舌头。

人舌头分为前2/3的舌体和后1/3的舌根。

前者是我们平时能够伸出嘴巴的部分,这里头血管比较细。比较粗舌动脉与舌静脉都位于舌根,是我们自己很难接触到的部位。

所以咬舌自尽基本上不现实,因为出血量太小,等不到失血过多休克估计血液就已经凝结了。

余秋喊廖主任张开嘴巴,好让血淌出来免得被他误吸呛咳,直接叫自己的血给呛死了。

廖主任金口一开,那被咬断了半边的舌头居然直接挂了出来,鲜血就从舌头锻炼出源源不断地往外头涌,模样无比凄惨。

余秋真是忍不住同情廖主任,一般摔到了,直接把舌头咬成这样的,实在不怎么常见。她都担心这一口下去直接让舌头一分为二,两头分家了。

廖主任叫咬了舌头,连话都说不清楚。

还是申安他心意的秘书在旁边代为翻译领导的眼神:“小秋大夫,这下子怎么办?”

他真是恨不得拍死刚才那个中年女人,摔哪儿不好,居然摔到了廖主任身上。

余秋也是头大如斗,她很想喊一声去口腔科挂号就诊。

娘唉,你们这帮子人知不知道,口腔医生跟临床医生考的是两种证书啊!

可惜现在她没办法把病人推走,谁让她曾经取出过廖主任体内的断针呢。

余秋生无可恋:“没办法,缝合吧,不缝他长不起来的。”

廖主任也一把年纪了,怎么能牙口如此之好?

卫生院没有口腔科,自然也没有开口器。

廖主任一开始还能张着嘴巴,努力配合医生的行动,结果没一会儿他嘴巴就酸得吃不消,上下颌不由自主地要闭在一起。

余秋立刻摇头:“主任您这样不行,后面我开始缝针的时候,你要是嘴巴闭起来了,那针扎到你喉咙里头可怎么办?”

廖主任两只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喉咙咕咕的也不知道发出的到底是什么音节。

关键时刻还得贴心的秘书出马:“小秋大夫,你给想想办法啊。我们廖主任心系群众深入一线从来不搞清道让群众迎接这一套,这才有了这样的遭遇呀。”

余秋皱着眉头想了想,心中有了主意。她转头招呼王大夫:“你去妇产科拿个鸭嘴过来。”

王大夫顿时嘴巴张的人塞进去白水煮蛋。

鸭嘴,那个不是用来……

余秋吹胡子瞪眼:“动作快点儿,赶紧去,一定要拿新包里头的。”

廖主任双眼泪汪汪,感觉还是赤脚大夫是人民群众的贴心人。要不是他现在不能开口说话,他真要好好的表扬一下赤脚大夫。

余秋冲他微笑,安慰革委会主任道:“你放心,只要你好好配合,你的舌头还是有希望长在一起的。”

她给廖主任打了局麻药,又用了肾上腺素帮忙止血,然后直接下针缝合。

缝舌头的感觉跟缝皮差别可大了,余秋一针扎下去,感觉跟扎进豆腐里头似的。

其实她以前从来没给人缝过舌头,除了视频,她连真人操作都没见过。

不过,所谓虱多不痒债多不愁,自从穿越之后,她突破极限的事情多了去,小小的舌损伤缝合术,简直就排不上号。

余秋缝完最后一针,剪断线头,拿下鸭嘴器。她还没来得及跟廖主任交代注意事项呢,廖主任先气得要拍椅子把手。

余秋赶紧制止他:“您悠着点儿,主任。你这才刚缝好呢。”

廖主任话也不能说,只气得吹胡子瞪眼。

好在秘书足够贴心,立刻板起脸来质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旁边的人立刻七嘴八舌控诉起周国芳的罪行。

有的说她是反动派特务,潜伏在邮局里头,窥探格命群众,收集机密,好传递给她的上级。

啊,说不定他们一家都是反动派。难怪粮管所出来的米吃的人肚子痛呢,肯定是反动派投.毒陷害格命群众。

有的说她是反格命分子,假造黄色信件污蔑格命干部。写得如此栩栩如生,情节如此龌龊,说不定就是她自己干的事。

周国芳吓得不轻,立刻揪住余秋,一个劲儿的嚷嚷:“我没有,是这个黑五类的狗崽子污蔑我。”

廖主任气得不轻,赤脚医生是黑五类的狗崽子,他这个刚让赤脚医生做了手术的格委会主任又算什么?

秘书被众人吵得头晕,倒是抓住了一个关键词,事情的导火索是一封信。

“信呢,信在哪儿?”

余秋心中暗暗叫苦,刚才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她都没来得及直接将这封信毁掉。

结果现在就被眼明手快的人直接从她白大褂口袋里头掏了出来,送到了格委会秘书的手上。

余秋心中一声哀嚎,感觉这件事情不知道应该怎样收场呢。

结果没想到格委会秘书年纪轻轻能坐到这个位子上,的确不是凡人,他居然能够迅速跳过缠绵悱恻的表象,直击格命斗争的内核。

“以貌取人是资产阶级的爱情观,我认为这个观点不对,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好啊!编出这样的信来害人,可见自己心里头也是这么想的。”

秘书愤怒地挥舞着手上的信纸,厉声呵斥,“污蔑格命干部,其心可诛!我看你就是狗急跳墙,刚才就是想谋杀廖主任。”

余秋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自己真要给这位秘书鼓掌。论起发散性思维,他简直就是个中翘楚!

这个罪名实在太大了,周国芳吓得立刻瘫倒在地上,一抽一抽起来。

周围人立刻散开,不少人扯着嗓子喊大夫。

王医生满头大汗,茫然道:“我不知道要怎么办啊,我没见过这样的病人。”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余秋身上。

余秋满脸无辜:“我也不会。”

她一个黑五类的狗崽子,上赶着凑这个热闹做什么?

抽就抽呗,自行缓解了拉倒。

她一妇产科大夫,不该超出诊疗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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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的收获

王大夫看着周国芳抽了半天也不见停下来, 心里有些发慌, 悄悄拉余秋的胳膊, 给她递眼色:“咱们要不要想想办法?”

余秋满脸无辜:“我能有什么办法呀?我就是一个赤脚医生。周会计应该更加希望去县医院或者市医院看病,要不你们想办法弄个车把她送过去吧。”

“送个屁!”格委会秘书脸色铁青, 伸出手指头狠狠戳向周国芳的方向,怒气冲冲,“我们伟大的领袖都说赤脚医生就是好!她倒是见解比主席都高了?”

妈呀,这话简直诛心, 可怜周国芳在地上抽搐得更加厉害了。

王医生可怜巴巴的:“咱不能光看着她这样啊。”

余秋叹了口气:“不用管, 癫痫发作就是让她自己慢慢地过去。其他的干预措施搞不好反而造成二次损伤。”

王医生明显没有余秋的淡定,他眼巴巴地盯着墙上的钟。

时针每走一格, 他的心就颤抖一下。这都过了快20分钟了,周国芳还在抽啊。

这究竟要过多久啊?

余秋当成没看见。

一直到格委会的秘书都不耐烦的时候,她才走到周国芳身旁, 蹲下来冲她喊了一声:“哎呀, 抽得这么厉害呀, 那恐怕用药也没效果了。算了, 我给她抽个脑脊液送化验吧。唉,好像没有麻醉药了, 先凑合着穿刺吧。再不行的话就只能上电击了,电一下说不定就能好。”

妈呀, 这话简直就是灵丹妙药, 原本还抽抽个不停的周国芳居然神奇的慢慢停了下来, 好了!

天啦!这可真是确凿的罪证。此人为了逃避人民群众的审判, 居然公然装病,简直在侮辱广大人民群众的智慧。

王医生也耷拉着脸,觉得周国芳实在太过分了,他都吓得够呛,结果这人居然弄虚作假,没病装病。

余秋觉得周国芳有点儿委屈。这还真不是她装出来的。准确点儿讲,这就是人在压力过大的情况下发生的假癫痫。

刚才自己吓了吓她,周国芳在本能反应下停止了抽搐,这也算是一种自保反应吧。

可惜格委会领导并不这样认为。

尽管余秋做出了解释,但他们仍旧坚定的相信周国芳就是在逃避人民群众的审判,这人事情怎么这么多?实在太不像话了。

余秋不敢再掺和进去,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该处理的病人她也已经处理了,她还能怎么办?

趁着热热闹闹的人们群情激动,她赶紧返回妇产科病区。

经过大门口的时候,先前过来问她情况的警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余秋冲她点点头,径自往屋里头走。

何东胜跟着她上楼,见到警察也是点点头。

他语气委婉,压低声音道:“您要不要过去看看?好像有红未兵要抄家,周会计儿媳妇夏天才生的孩子,别吓着小孩了。”

警察看了他一眼,匆匆往楼下走。

余秋干脆直接赶何东胜:“你忙你的去吧,在这儿也没意思。不如想办法探探廖主任那边的口风。”

只要廖主任肯发话,好好调查这个案件,目前的证据就能证明韩晓生的清白。

至于真正的凶手是谁,只要韩晓生被证明清白了,那个林小菊一家人估计也就能够看清楚眼前的局势,不再继续给人填坑了。

何东胜踟蹰片刻:“行,你有事情打电话到大队里头去,总归会有人管的。”

余秋叹了口气,点点头,目送何东胜离开。

她心情一点儿也不好,每当这种所谓她大出风头的事情过后,她都觉得难受。因为她所谓的智慧,都是利用这个时代的荒谬。

这让她无比厌烦,却又不得不捏着鼻子继续做下去。能怎么办?她总不能看着人死在她面前。

余秋还没进办公室的时候,护士匆匆忙忙冲出了病房,朝她喊:“不好了,李秀云在大出血。”

余秋顿时脸色大变,赶紧冲去病房:“把生理盐水缩宮素备上!”

李秀云生完孩子都10天了,现在大出血就是典型的晚期产后出血。

余秋碰到过情况最严重的病人,用尽了一切止血手段仍旧无效,最后医生为了挽救她的性命,被迫切除了那个刚当妈妈没多久的女人的子宮。

她冲进病房,李秀云人躺在病床上,身下垫着的护理垫上全是血,整个病房都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在排除自身基础性疾病的基础上,晚期产后出血的常见原因不外乎三个。

第一子宮复旧不良,要么宮缩差要么是继发炎症,多发生于产后2周左右,无论顺产还是剖腹产,都有可能发生。

第二胎盘胎膜残留,经常发生于生完孩子10天后,做b超可以提示残留。

第三剖腹产子宮切口感染或裂开。常见于手术后2~4周,也有的人更迟。

李秀云是顺产,产时胎盘胎膜娩出完整。

余秋现在主要考虑子宮复旧不良的情况。但她手头没有b超机,没办法做个b超帮忙进一步明确诊断。

值班的闵医生也跑过来了,见状跟余秋商量:“咱们是给她做个清宮还是怎么样?”

余秋摇摇头:“暂时先消炎止血治疗吧。”

现在出血原因还不明确,贸贸然清宮的话可能会造成潜在的再度大出血风险。

生完孩子后蜕膜残留的现象很多时候跟产妇存在宮内炎症相关。炎症使得蜕膜不能正常坏死排出。

现在李秀云的出血量看着可怕,但就是一过性的,整体情况评估还好。

况且余秋不排除,李秀云突然间出血跟情绪有没有关系。

“先把液体补上,开放静脉通路,给予消炎止血治疗,密切观察出血情况,随时做好急诊清宮甚至手术的准备。”

余秋看着病床上的年轻妈妈,突然表情严肃起来,“李秀云,你振作起来。现在除了你自己,你觉得你能把孩子托付给谁?你的父亲已经重组家庭,他有精力去照顾一个小孩子吗?还是你觉得你丈夫可以把这个孩子照顾的很好?”

别开玩笑了,现在基本上可以认定赵大刚戴了绿帽子,他不掐死这个孩子就不错了。

余秋不想评价他们之间的是是非非,严格算起来,还说不来到底谁是小三呢。

“女子为母则强,你就是不为你自己想,你也想想你的孩子。”余秋认真地看李秀云,“你把宝宝生出来了,都要对宝宝负责。”

药水拿来了,护士给李秀云挂上。

躺在床上的年轻女人眼角落下泪水,两只手死死攥着。

余秋不得不提醒她起码得松开打吊针的那只手,否则针头鼓出来又得重扎。

李秀云脸上的泪水更多了,她发出压抑不住的抽噎声,两只肩膀往上一耸一耸的。

余秋叹了口气,轻声道:“断了吧,不是个可靠的人。”

她没有指名道姓,不过她想李秀云不至于蠢得听不出来自己是在说她那个情人。

但凡那个人还有点良心,就不应该还继续撩拨李秀云,他明明知道自己不可能给对方以婚姻的承诺。

“我看到了,他写的是仿宋字。”余秋平静地看着哭泣的女人,“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仿宋字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一旦出事,承受后果的人只有李秀云自己,她可能会被丈夫打死,打死红杏出墙的老婆不叫事情。她可能沦为被千人唾弃的臭破鞋,在人们的辱骂践踏当中苟且偷生。

可是男方却可以干净地撇清自己,仿宋字属于印刷体,使人们最常用来隐藏自己真正笔迹的方式。

“不要想太多。”余秋微笑,安慰着可怜的女人,“压根就没有什么信,周会计都已经承认了,那信是她自己写的。她可能是嫉妒你吧。”

护士也在边上帮腔:“就是,你别自己吓自己。这人就是居心叵测,无风也要掀起三层浪。我们都可以作证的,她就是想气死你,好给她那个什么娘家侄女儿让位子。好意思呢?说谁是潘金莲?分明自己就是个王婆,专门干这种不要脸的勾当。”

这事儿闵大夫倒是不知道,颇为好奇:“她还有脸做这种事情?哎哟,刚才你们就应该说出来的,好好刺一刺她。到底谁有外心,这事儿还真是说不准呢。”

余秋苦笑:“这不是得给赵科长留面子吗?不然这话一传出去,还不知道外头到底要怎么编排。到时候话可能更难听。”

护士侧着头咂摸过味儿来:“哎,你说,周国芳本来不是巴着赵科长,想攀上这门柜亲戚的吗?怎么刚才他一点儿面子都不给赵科长留啊?”

闹成这样,与其说是李秀云被钉在耻辱柱上,不如说赵大刚被人踩在脚底下,以后谁都能拿着事情笑话他。

余秋冷笑,故意扬高了声音:“本来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有人还以为是贴心人呢,想他之所想,急他之所急,其实人家恨不得你死。当领导最重要的是什么呀?最起码站出去有威严,不要叫人看了笑话。”

闵大夫反应最快:“是这个理儿。你们想啊,赵科长是从部队转业过来的战斗英雄,这牌子硬不硬?”

同样是在粮管所里头工作,一山不容二虎,这空降兵岂不是就成了现任粮管所所长的心头大患?

一个已经年过半百,一个正是当打之年,古代皇帝对着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都要心里头犯嘀咕,甚至不惜出手直接杀了孩子,何况是非亲非故的普通同事呢?

“照我说,一开始周国芳想把自己的侄女儿塞给赵科长,打的就是拉拢的主意。”护士一本正经,“结果被我们戳穿她的庐山真面目了,叫赵科长心生警觉,坚决拒绝了她的无耻要求。所以她就狗急跳墙,索性反咬一口,让赵科长两口子都落不了好。”

闵大夫看余秋一个劲儿朝自己使眼色,赶紧配合地感慨:“这事儿要被信以为真了,以后你们两口子真是没办法抬头做人。”

说着他拍了拍李秀云的手臂:“你就好好养着吧。怕什么怕?你现在血脂降得很好,过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恢复正常了。”

护士也笑起来:“我刚才都忘了恭喜你,你看看你现在淌出来的是不是鲜血?”

医生护士都还有其他的病人要处理,不能一直守在李秀云身旁。

她们出病房门的时候,闵大夫特地喊了声站在病房门口始终没有进去的赵大刚:“你可得提高警惕,看到底是谁破坏了你们的家庭幸福。别到时候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后悔都来不及。”

赵大刚应了一声,进屋关上房门。

余秋跟护士对视一眼,护士赶紧推着她进产房。

妈呀,这是怎么回事?让他们两口子单独待着,简直就是将火柴跟炸.药放在一起呀,谁知道什么时候就爆炸了。

余秋头大如斗,感觉自己实在太可怜了,为什么她老要做被迫听墙角的事情?她狗血故事看多了听多了,真的对这种八卦伦理剧毫无兴趣可言。

可是他们总不能已经预见了危险却袖手旁观,什么预防措施都不给做吧。

余秋捏着眉心坐在产房里,掏出笔记本开始写文章。这几天她忙着鸡飞狗跳,积累下来的临床病例压根就来不及总结。

她一篇文章刚写了一半,都没来得及翻毛选寻找适当的领袖语录做引子,护士就从外头冲进来,神情激动地嚷嚷着:“抓到了,抓到凶手了。”

余秋满头雾水:“什么凶手啊?”

“还能有谁?”护士跑得气都快要断了,扶着办公桌大口喘着粗气,“强女干犯,那个强女干犯抓到了。”

这下子连助产士都跳了起来,激动得连话都打起了哆嗦:“谁呀?”

“还能有谁?周国芳家里头的!”护士两只眼睛瞪得老圆,情绪比助产士还激动,“红未兵从他们家抄出来了罪证!”

原来周国芳被县格委会秘书定性为有反革命分子重大嫌疑之后,过来看热闹的红未兵立刻首当其冲,跑去她家里头抄家。

这人还不知道做了多少坏事呢,说不定她一家都是反革命份子。

结果这家一抄就抄出大问题来了,反不反格命先放在一边,大大的贪污腐败绝对可以盖上印章了。

粮管所所长家中的柜子里头,居然摆了十几坛子茅台酒还有好多的干部烟。乖乖,什么麦乳精、什么腊肉、什么罐头、什么一盒盒的饼干,就随意堆在那里,压根就没人稀罕。

他家不是贪污腐败分子,还有谁是?

红未兵们愈发激动,开始大抄家,结果这家一抄,居然抄出了大问题。

大问题是本日记,上头详细记下了日记本主人玩弄女学生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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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年代也有贪腐问题,1972年有个著名的告御.状事件。

1972年,福建莆田的小学教师李.庆.霖,给主席写了一封信,反映知青在农村的生活状况。这是“文格”期间的著名事件。李.庆.霖信中说:“在我们这里已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中,一部分人并不好好劳动,并不认真磨炼自己,并不虚心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却倚仗他们的亲友在社会上的政治势力,拉关系,走后门,都先后被招工、招生、招干去了,完成了货真价实的下乡镀金的历史过程。有不少在我们地方上执掌大权的格命干部的子女和亲友,纵使是地富家庭出身,他们赶时髦上山下乡才没几天,就被‘国家社会主义建设事业的发展需要调用出去,说是革命干部的子□□先安排工作,国家早有明文规定。这么一来,单剩下我这号农村小学教员的子女,在政治舞台上没有靠山,又完全举目无亲,就自然得不到‘国家社会主义建设事业发展的需要而加以调用了。唯一的资格是在农村滚一身泥巴,干一辈子革命而已。

肚里的孩子呢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 余秋坚信周国芳肯定恨不得将时钟倒拨回24小时, 打死她都不会上赶着凑热闹, 拿着人家的情书四处显摆。

结果没把赵大刚夫妻拉下马,先将他们一家自己折进去了。

余秋一直搞不明白, 贪官究竟是什么心态?尤其是那些烂狗男女,男男女女关系的贪官,他们怎么就那么热衷将其中的xxoo细节就跟创作小黄.书似的, 事无巨细地描述下来, 这种放了网上就直接和谐掉的内容,似乎能够让他们产生无比的亢奋,效果等同于xxoo当时。

但是这种爱好真的非常要人命, 因为一旦被人发现,简直就是板上钉钉的罪证。

警察直接将秦家翻了个底朝天, 不仅将一堆疑似受贿财物封走了,据说还找到了一些重要的信件。

秦家人果然偷偷监视着全公社人民的书信往来, 窥探他人秘密, 伺机捞好处。

这让全公社的人民都愤怒了。

据说警察提问秦家人的时候,秦所长主动站起来,将所有的罪名都揽在自己的名下。

他算是老革命, 老来得子,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独苗苗, 肯定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儿子。

结果秦所长低估了人民警察的智慧, 以为破案子就是他想说什么就是什么。

核验笔迹呀, 那本日记究竟是谁的, 警察一看看笔迹就知道了。

这么简单的道理,也不知道秦学长是不是脑袋被门板夹了,居然会想不到。

大概他还以为跟前头一样,糊涂僧判葫芦案呢。

结果秦所长不仅没能保住儿子,把自己也给折进去了。

听说革委会的廖主任发了好大的火,说就是这帮老家伙不学好,将好好的红星公社都搅得乌烟瘴气。

为着这个,刘主任被他狠狠的削了一顿。御下不严,领导也负有连带责任。

余秋听了这消息倒是挺高兴的,别看刘主任挨了骂,这说明他还是红星公社的当家人。要不然廖主任骂他做什么?

助产士觉得秦所长实在有些蠢。事情发展到今天,他们这些半个知情人前后推测一下就能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小菊跟着父母到医院看病的时候显然并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否则她肯定没有这样的胆量。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林小菊入院以后根本就没有办法去找凶手商量啊。

她当时吐成那样子,后来又并发了神经症状,哪儿来的能耐跑出去。

既然他不出去,那只可能是强女干犯跑进来。

林小菊入院当天晚上跟母亲交代了凶手的身份,第二天上午警察登门的时候,她就又改了口,指认韩晓生是凶手。

这个过程当中,强女干犯肯定找机会来了医院,跟林小菊碰了面,想办法说服这个又蠢又毒的丫头陷害别人。

偏偏妇产科的情况跟其他科室又不太一样。

因为科里头有刚出生的小宝宝,前头几年到处都传说狗特务会偷小孩,抱去深山老林训练,将来让他们回头祸害父母家庭。

为着这个,妇产科晚上是挂锁的,晚上再来急诊病人的时候,护士拿钥匙开门。

当天晚上,林小菊父母去公社报了警。神通广大的强女干犯得到了消息却没办法进入妇产科病区,只能第二天一早过来。

那个时候,秦所长在做什么?他老婆周国芳说的清清楚楚,他下乡去了。

一个人怎么能分成两半做事?那就说明,当时来的人不是秦所长,而是他的儿子。

余秋听得直接竖起了大拇指,感觉助产士也不是凡人,瞧瞧这逻辑推理能力。

助产士忍不住小得意:“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嘛。秦所长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摊上这样的老婆儿子。”

护士翻白眼:“他活该。哼!就凭从他家里头摸出来的那些东西,他就清白不了。”

余秋好奇:“那三个女学生是怎么回事啊?”

“嗐,这个事情啊,更是有讲头。”闵大夫连连摇头,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其实没有林小菊,他们也打算拿韩晓生做筏子的。”

所谓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就红星公社这一亩三分地,也是分成好几个派系斗争的。

刘主任虽然是根正苗红的老革命,但因为跟不上时代发展,很是让依靠舞斗起家的另一位当权派看不上眼。

他们就决定先拿韩晓生开刀,给刘主任点儿厉害瞧瞧。所以他们找了三个女同学,以保送她们上高中为诱饵,引诱她们写举报信,说韩晓生强女干了她们。

这件事今年夏天就发生了,之所以完全没闹起来,连韩晓生自己都不知道,是因为县革委会负责政法工作的干部是老政法出身,办案子讲究证据。

他让女法医悄悄带着三个女学生去做检查,发现这就是三个小姑娘,根本没有任何性.生活留下的痕迹。

警察在把她们分开来询问,一个个说话牛头不对马嘴,连谎话都编不圆。

政法干部看她们年纪小不懂事,就教训了她们一顿,让她们以后不许再胡说八道,随意攀污人。

本来这件事情已经翻篇了,结果秦所长的公子从狐朋狗友口中知道林小菊怀孕的消息后,他就立刻想到了前头那桩没能构陷成功的强女干案。

前面那几个都是小姑娘,警察一看就露馅了。现在这个可是正儿八经的怀孕女性,再说她没遭人强女干,那就说不过去了吧。

于是他迅速将两件案子融合在一起,玩了个李代桃僵。

假如那位老政法干部还在,这件案子其实也很简单,破案讲究人证物证,作案时间。不管凶手是哪个,韩晓生应当首先被排除在外,这就说明受害者在撒谎,再从受害者出发,拎出凶手根本不难。

可惜的是,风云诡谲,世事沧桑。红星派系斗争严重,江县的情况能好到哪儿去?

上个月,那位经验丰富的老政法就被勒令前检查,好好检讨自己灵魂去了。

于是一桩根本谈不上复杂的强女干案,就成了两派人马争权夺势的筏子,这么长时间里头,除了原本跟着老政法的几个警察外,其他人根本就不关心凶手究竟是谁。

余秋真觉得悲哀,在医院里头,所有人最害怕的就是不想治好病的人。

在司法界也是如此吧,假如不以发掘真相为目的,那么悲剧在所难免。

这么桩闹剧以这种方式收场,真是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听说警察去抓林家人的时候,林小菊还强调她当时生病了,脑子不清爽,所以记错了,她不是有意诬赖人的。

护士说这话的时候连连摇头,觉得这丫头实在太不要脸了,什么都能胡说八道,这时候居然将罪名归咎于生病了。

余秋却觉得这女孩实在太可怕了,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真的没说错。

韦尼克脑病可以造成患者记忆力减退,甚至刚才发生的事情,隔一段时间就能忘的一干二净。

关于这一点,当初是她跟林小菊交代疾病可能造成的后遗症时,没想到这个女孩子居然记在了心里。

也许在当时,她就想好了脱身的办法。就算她构陷失败,警察找上门来,她也可以凭此为借口,逃避法律的惩罚。

可惜的是,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谁会听她说话了。她的诡术,在这个时代不管用。

余秋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庆幸还是忍不住悲哀。

护士还在愤愤不平:“以为装疯弄傻就有用吗?呸,想得美,还进城上学呢,好好蹲她的大牢去吧。”

她正说着话,外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啊,救命啊,奶奶,救救我。”

余秋跟护士转过脑袋,就看见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往病区里头跑。她跑得太快了,脚上的鞋子掉了不说,还直接一头朝护士站撞过来。

后面跟着家属模样的人一边追一边喊:“二妮儿,你别跑。”

然而那个发狂的女人却听不到,直直往前冲,一跤摔倒在地上,手脚抽搐起来。

护士吓得不轻,妈呀,她们刚说假疯子,现在来了个真发病的。

哎哟,不对劲,这人肚子这么大,该不会快生了吧?

余秋跟护士赶紧跑过去,直接把人架起来往产房里头送。

天呐,这人肚子已经这么大,这一跤还不知道要摔成什么样呢。

要命啊,胎盘可得好好的,千万不要大出血。

这大肚子的手脚还在不停地抽搐亏得她摔倒的地方距离产房不远,否则余秋都不知道要怎样把她挪进去。

上推床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将她放在产科检查床上,她都在拼命地挣扎,嘴里头发出哇哇的怪叫。

余秋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赶紧问产房门口的家属:“你们家这姑娘到底怎么回事?以前生了什么病吗?”

外头先前管着大肚子叫二妮的老头儿哭了起来:“大夫哎,我闺女以前好好的。结了婚,怀了孕,就这个样子了。”

余秋赶紧招呼护士上束缚带,再这样下去,这人肯定会伤到自己跟孩子。

“她丈夫呢,把她丈夫叫来!”余秋急得不行,“我们得跟家属交代情况,你家姑娘现在不好处理哦。”

谁知道外头的老头儿居然直接掉下了眼泪,抱着头蹲在地上嚎啕大哭:“我命苦哦,我姑娘这样子了,我女婿就不闻不问,把她直接赶回了家。”

妈呀,这是典型的遗弃罪,可以告这个男人的。

余秋恨得不行,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妻子精神失常了,那她现在好歹还怀着大肚子呢。

再说了,人家是好手好脚的人嫁过去的呀,又不存在欺骗的情况。

余秋磨牙,赶紧给大肚子做检查。

她伸手摸二妮的肚子,准备确定胎方位好听胎心来判断胎儿的基本情况。

结果余秋手摸了半天,居然完全没有找到胎背。不仅如此,胎头胎肢压根摸不到。

她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追问外面的老头儿:“你姑娘真的怀孕了?”

“那当然。”老头儿一把鼻涕一把泪,“去年冬天结的婚,今年入夏的时候就能看出肚子来了,这肚子越来越大,可不就是要生娃娃了?”

就是女儿怀孕之后,情况就越来越不好,动不动就发脾气,而且说怪话,外头都传她女儿怀的是鬼娃娃。

余秋担心自己摸错了,她招呼助产士:“老师,你帮个忙,你也摸摸看。我感觉没有怀孕。肚子里头应该没有孩子。”

说着她招呼护士,“帮我拿个尿管过来吧,我给她导个尿送化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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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大佬

吴二妮, 女, 20岁, 江县红星公社住家口大队人,平素体健, 既往无手术史重大疾病史,无家族精神病史。

今年1月份,患者嫁给白子乡公社白洋河大队一青年为妻后,3月份开始出现恶心呕吐症状, 自觉怀孕,未行任何检查。5月起觉小腹隆起,后肚子进行性增大, 6月初患者感冒后出现抽搐症状,持续时间不等,自行缓解结束。后患者精神逐渐异常, 常自言自语, 易惊恐, 易激惹, 时常表示见到了已经去世的奶奶与母亲,并和她们交谈。

余秋看着自己问到的病史,忍不住叹气。年纪轻轻的姑娘家,碰上这种事情的确够倒霉的。

床上的吴二妮仍旧神志不清, 不停地摇头咬牙, 嘴巴神经质地努着, 两只眼睛不停地往上翻。尽管她的四肢已经被束缚带绑住了, 却仍旧不停地抽搐着,显得她高高隆起的肚子分外怪异。

“大夫你看看,真不是我没良心,实在我们家三代单传,总不能养个鬼胎吧?”

病床边,一个20岁上下的男青年神色狼狈,满腹委屈的嚷嚷。

“老实点儿。”李伟民横眉冷对,死死揪着这人的胳膊,“你以为我们红星公社的姑娘好欺负是不?好好的人嫁到你们家去了,现在变成这样子,你还想拍拍屁股不认账?”

说完话,他还称余秋讨好地笑了笑,只恨屁股后头没长条长尾巴可以竖起来摇一摇。

饶是他姿态如此之谄媚,余秋仍旧恨得牙痒痒。

李伟民这狗东西,怎么成天往他这儿拖烫手山芋。真是嫌她事情不够多。

小李大夫满脸堆笑,这不是能者多劳嘛。

吴二妮可是他们村出挑的能干姑娘,嫁出去还不到一年呢,居然就变成这样了。别说吴二妮他爹了,就是他都想捏起拳头,将这混账东西狠狠揍上一顿。

被他指责的男青年直接跳起脚来,撸起袖子,一个劲儿地喊:“我把她怎么样了?做人要凭良心,说话不能张口就来!你看看,你们都睁大了眼睛看看,她都把我咬成什么样了?我不就是说了声她奶奶跟妈早就死了吗?她嘴巴一张,差点儿没咬下我整块肉!”

像是为了配合男青年的控诉,躺在床上的吴二妮立刻磨起牙来,整张脸上的肌肉不断的抽搐着,扭曲得不成样子。

男青年被她的模样吓到了,嗷的一声叫,一蹿三尺远,简直眼泪汪汪:“你们看,她就是这样,我一个老爷们在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呀?我们家花了300块钱的彩礼,可不是为了娶这么个鬼婆子进门的。”

吴二妮的父亲急了:“我姑娘好好的出的门,进了你家的大门才变成了这样,你倒是找我的茬儿了,我还要找你算账呢。”

男青年嚷嚷起来:“她肚里头揣着个鬼娃娃成了我的错喽,又不是我怀的孕。”

吴大爹不甘示弱:“没有你,我女儿能怀孕吗?”

翁婿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唇枪舌剑,谁都不肯退让半步。

余秋跟没听见似的,只伸手摸着吴二妮的肚子,顺带着指导李伟民做体格检查:“仔细摸一摸,上到剑突下,下至耻.骨联合上,右至腋前线,左至腋中线,边界清晰,质软,无压痛,巨大盆腔包块。”

李伟民战战兢兢,摸了半天之后才开口问:“真不是怀孕啦?”

“怀什么孕啊?”余秋头大,“要是肚子大了都是怀孕的话,大肚子病的时候,多少男的怎么没生出娃来啊?”

李伟民嘿嘿干笑,眼睛示意后面那对吵得不可开交的翁婿:“你都不管管吗?”

余秋写着病历头也不抬:“有什么好管的?只要不打起来就行。”

别小看家属吵架这回事,吵架的时候,说不定能够暴露他们对病人真正的态度。

眼下吴二妮有明显的精神异常症状,压根没办法控制自己,自然也不可能决定自己的事情。

一个是父亲,一个是丈夫,这两个人算是她最亲近的人了,他们的态度决定了吴二妮还有没有机会活下去。

李伟民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她……她会死啊?”

疯子傻子他见多了,哪个村没那么一两个精神不正常的人?虽然痴傻,但只要有人照应,还是能活下去的呀。

余秋蹙额:“情况不一样,她肚子里头有东西呢。”

正在跟吴大爹吵架的吴二妮丈夫小周闻声立刻嚷嚷:“大夫,他们说你能开刀把娃娃从肚子里头拿出来。只要这娃娃在正午太阳底下呆足了一个时辰,我就认他是我们家老周家的孩子。”

吴大爹急了:“这么小的娃娃,在太阳底下晒着,我看你不是想当爹,你就是想害死娃娃。”

“行了,哪儿来的娃娃。”余秋皱眉头,没心思再听他们扯皮下去,“现在吴二妮呢,肚子里头我考虑长了一个大包块。”

这话吓到了翁婿两个,一老一少两个男人顿时哭丧着脸:“大夫,二妮不会死吧?”

这会儿,他俩倒想不起来要吵架了。

妈呀,二妮得了癌症啊,肚子里头好大的癌。焦裕禄就是得癌症死的。

“情况不一样。”余秋看他们不吵架了,也就开始认真交代病情,“我目前考虑她之所以突然间精神不清爽,不是鬼上身也不是被黄鼠狼附了体,而是因为她肚子里头长的这个包块。”

畸胎瘤,女性常见肿瘤之一,占卵巢肿瘤的10%~20%,瘤体内常见油脂、头发、牙齿、皮肤、神经组织等成分。

其中部分含有神经组织的畸胎瘤在一定的条件下能刺激患者机体产生nmda受体抗体,通过跟机体正常产生的nmda受体相结合,产生脑炎,并且形成一系列精神神经症状。临床上称之为抗nmda受体脑炎。

翁婿俩听了半天还是双眼直愣愣,完全给不出任何反应。

李伟民反应倒是快,煞有介事地强调:“也就是说吴二妮身体内有个没长成的怪娃娃,现在呢,它想控制吴二妮,咱们要开刀把那怪娃娃拽出来丢掉。”

小周被他的话吓了一大跳,结结巴巴道:“那就是她肚子里头还有个鬼娃娃哎。”

余秋恨不得拍死李伟民,有他这么瞎解释的吗?

李伟民才委屈呢:“你不是说那瘤子还能长出牙齿神经吗?可不就是长了一半的怪娃娃。”

余秋叫他的话给噎住了,一时间居然反应不过来该如何反驳他。

畸胎瘤到2019年,发病机理都不明确,实际上,也没几种疾病发病机理明确。不过关于畸胎瘤,其中有个观点就认为畸胎瘤与胚胎期间生殖细胞异常分化有关系。

她清清嗓子,相当严肃地强调:“没有什么鬼娃娃,就是多长出了个东西碍事,应该需要开刀。如果她运气好的话,开完刀说不定就恢复正常了。”

小周反应比吴大爹快,抢在岳父前头开口:“那就开刀吧。”

吴大爹吓了一跳,连连摇头:“不开刀,大夫,你给想想办法,让她吃药,吃药就能好了是不是?”

这个时代的人都非常恐惧开刀,对他们而言开刀无异于剖腹自杀。

余秋也摇头:“你们先听我说完,就算开刀也不是我给她开刀。

第一,我现在跟你们交代的这些都是依靠我眼睛看,手摸,推测出来的结果,未必准确。吴二妮还需要再完善相关检查,比方说拍个片子之类的来帮助进一步明确诊断。当然,最后到底是什么毛病?得开完刀以后,把肚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化验,才能有结论。

第二,卫生院没条件做这么大的手术,你们得上县医院才能给吴二妮开刀。我给你们写个病历,再写个条子,你们到了县医院之后,直接去找郭主任,就说是我介绍过去的。我给郭主任打过电话了,也交代了吴二妮的情况。你们过去之后,郭主任会安排她住院手术的。”

这两条中的每一条都吓得吴大爹不清。对他这样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而言,进医院就已经够恐怖的了,如果不是,李伟民连哄带骗,又是威逼利诱外加恐吓,打死他也不敢带着女儿上公社卫生院来。

结果现在好了,李伟民口口声声保证,一定能够解决她女儿问题的大夫说开不了刀,还要让他上县里头去,这对于一辈子都没进过城的吴大爹而言,实在太可怕了。

李伟民也急了,拉着余秋到旁边拱手作揖,简直抓耳挠腮:“哎哟,小秋哎,你好歹给个面子啊。去什么县里头,去县里头,他们刀还未必有你开的好呢。你就在卫生院把这刀开了又怎么样?”

余秋头大如斗:“你来打麻醉吗?”

李伟民结结巴巴:“前头你不也在卫生院开过刀吗?”

“那是急诊没办法,不开就是死,一尸两命的那种。”余秋叹气,“现在又不是急诊手术,根本没必要冒这个风险。我这不是推他们走,我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

一个个都把开刀想的这么简单,以为麻醉轻而易举啊。开什么玩笑,麻醉打的好,手术就成功的一半。

李伟民被她说的没话回,只得哭丧着脸回去找病人家属:“走走走,上县城去。没去过县城,就去县城里头逛逛呗。放心啦,县医院我好歹待了三个月,我在那儿也有熟人。”

余秋头痛,将李伟民拉到边上:“你自己注意点儿,话不要说满了。看病这种事情,谁都不能打包票的。”

李伟民委委屈屈:“我得消除病人家属对于看病治疗的恐惧心理。”

余秋真要捏眉心了,恐怕以后他非要吃了大亏才能长记性。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现在已经明确了治疗方向,那就赶紧上县城去吧,趁着晚上有一班船往县城开,赶紧出去坐船。

大忙已经结束了,李伟民自告奋勇,主动提出陪着吴二妮一家人去县城看病。

余秋送他们下楼,远远的就看见廖主任一行人从大门走进来。旁边刘主任拖着他那条伤腿小心翼翼地陪同着,做足了下属该有的谦卑,愈发映衬的廖主任春风得意。

余秋吓得浑身一个激灵,赶紧催促李伟民带着病人从后门走,自己立刻掉头就往楼上走。

她真是怕了廖主任,生怕这位主儿想一出是一出,强迫自己在卫生院给吴二妮开刀。

结果没想到他人还没跑上楼呢,廖主任就亲自开口招呼她:“小秋大夫,你下来一下。”

余秋如遭雷击,哭丧着脸酝酿好情绪,这才扭过脑袋,垂着头,挪着小碎步,跑到廖主任跟前,勉强挤出一个不那么扭曲的微笑:“廖主任。”

革委会主任的右手高高扬起,吓得余秋本人想要逃之夭夭。

妈呀,这家伙该不会想暴力袭医吧。

她实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廖主任不过是在酝酿情绪,要发表一番高见。

结果他好不容易打完了腹稿,正要慷慨陈词的时候。一楼病房方向传来叫骂的声音。

老太太中气十足:“你们这些医生就是不负责任,我家老爷子这样,你们就想让他出院啊,你们简直就是在谋财害命。”

王医生一个头两个大,试图跟老太太讲道理:“你家老爷子是吐血进来的对不对?现在他吐不吐血,不吐血了吧,早就不吐了。另外他入院以后,脑子不清爽了对不对,现在他是不是能够正常讲话,还能站起来活动啊?既然这样,当然应该出院了呀。再住下去也没什么意义的。”

老太太十分不满:“可我家老爷子现在走路不稳当,你们说他肝硬化,他的肝硬化还没好呢。”

王医生这段时间已经被这家人折磨的心力交瘁,管10个病人都比应付这家人来的轻松。

“这两个问题我们也早就跟你们家交代了,他走路不稳当,属于脑病后遗症,只能后面慢慢锻炼,能不能恢复不知道。另外肝硬化,我们只能对症处理问题,我们没办法把这个病治好。”

老太太来气了,扯着嗓子喊:“你们听听啊,广大社员朋友们,你们好好听听。真是不得了了,明目张胆的,明明知道病还没治好,就要把病人赶出去,我们人民公社的卫生院,现在到底是谁的卫生院啊?”

王医生的火气也大了:“我早就说过了,我们水平有限,让你们带着老人上城里头去看病。你们坚决不肯走,现在又要说三道四的,到底想怎样啊?”

廖主任顿时拉下了脸,大着舌头呵斥:“怎么回事啊?”

副食品店干部家属自然是见惯了领导,见到廖主任立刻凑上来打招呼:“哎哟哟,廖主任,你可得给我们人民群众做主。我们家老头子,勤勤恳恳兢兢业业,革命的大半辈子。临到老了躺下来不行了,有些走资派就想骑在他头上屙屎屙尿!”

王医生气得脸红脖子粗,卫生院院长也是眉头皱成一团,开口解释道:“这里头有误会。病人入院以后,我们的医生护士一直精心照料,根本就不存在不管的情况。”

“闭嘴。”廖主任沉下脸,“我问你了吗?”

说着他朝老太太和颜悦色地微笑,“你家老爷子是怎么回事啊?”

老太太顿时抹起了眼泪:“哎哟,我那老爷子命苦哎,在旧社会里头吃足了苦头,到了新中国又没日没夜的劳累,可不就把身体给累垮了。肝硬化,那吐血吐的哟,可怜了我家老头子。”

廖主任十分惊讶的模样:“肝硬化?哎哟哟,我们的干部日子这么苦吗?居然都饿出了肝病来。”

廖主任情真意切地哀婉了半天,抬起头来呵斥王医生:“那你怎么不给老爷子补充营养?”

王医生碰上这种不讲理的领导也是没辙了,只能硬着头皮强调:“肝硬化的营养不能随便乱补充的。再说他家老爷子戒酒比什么都有效。”

廖主任两条眉毛揪成一团:“戒酒?为什么要戒酒啊?”

“每天半斤酒,就他的身体肯定吃不消。”

廖主任立刻发出一长串的哎哟哟,然后伸手指着老太太连连摇头:“这个可不是我说你们家老爷子哟,酒肯定得戒。这个酒不戒是绝对不行的。”

老太太原本想嚷嚷王医生血口喷人来着,结果县革委会主任都这么发话了,她只能讪讪地应声:“主任,你说的是。唉,我家老爷子其实喝的也不多,就是有那么点儿癖好。”

“一点儿也不能喝。”廖主任笑得和颜悦色,“就说是我讲的,请老爷子千万把酒给戒了。”

老太太讪笑:“可不是,我们家也都说他,就是他犟,到现在也没戒掉。”

廖主任唉声叹气:“那可不行,这样吧,我来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保准药到病除。”

余秋忍不住竖起了耳朵,十分好奇,廖主任有什么高招啊?戒酒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多少酒鬼宁可死都要喝。

廖主任轻描淡写:“副食品店到处是酒啊,老爷子哪里能经受得住诱惑。这样吧,你们家都从副食品店出来。老爷子碰不到酒了,自然也就不会再喝酒。”

他说的风轻云淡,周围人却直接惊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

廖主任这几个意思?这是要将副食品店负责人也一捋到底了?

天呐,他来一趟红星公社,直接下了粮管所所长还不算,连副食品店也不放过。

廖主任生怕众人听不懂一样,转过头就骂刘主任:“看看你是怎么搞的,明明知道人家老爷子身体不好,不能喝酒,还让他成天在酒缸边待着。赶紧挪开,叫那个什么来着,哦,小韩,让他过来顶这位置。”

余秋目瞪口呆,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合着这事情就这么简单?

王医生挤挤挨挨地蹭到她身旁,冲她竖起大拇指:“余秋,你厉害。”

看看,这才来卫生院多久啊?居然直接干趴了公社粮管所所长,把人送进了监狱。现在这副食品店也不差了,虽然还全须全尾地呆着,但也一下子从高高在上的干部被捋没了啊。

余秋瞪眼,滚蛋,跟她有什么关系?闭嘴,臭小子,没看这老太太已经恨不得掐死她了吗?

从哪来到哪去

廖主任上下嘴皮子一张, 就将一家人安排得妥妥的, 从头到尾他笑容满面, 一口一个为老爷子的健康着想,憋得那老太太连嚎啕都找不到调儿。

等到尘埃落定, 廖主任要抬脚要走人的时候,那老太太才脖子一伸,拍着大腿开始要哭。

结果秘书眼睛一瞪,那目光就跟鬼头刀似的, 直接朝老太太喊砍去,将她一家人的生活砍成前尘与后世两段。

秘书发出冷笑:“一天半斤酒,好大的能耐, 主席都舍不得吃红烧肉!”

这一生如炸天雷,老太太吓得脖子一缩,整个人又成了鹌鹑, 再也不敢吱声。

秦所长已经以贪污腐败的名义被下了大牢。

他家这一天半斤酒, 就是白纸黑字板上钉钉的罪证啊。

余秋在边上看得简直想要鼓掌, 心里头对廖主任佩服的五体投地。

当初是哪个二傻子, 说人家不是毒而是蠢来着。

狗屁,能混上高位的,多少都有两把刷子,人家的智慧才不再生活小节, 而在大事上呢。

瞧瞧人家这一手玩的叫漂亮, 又拍又打一通折腾, 整个红星公社都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粮管所所长夫人不是要闹腾, 打压拿捏军转干部赵大刚吗?好,就让赵大刚接了她家老秦的位置。

余秋觉得单这件事本身,就足够让周国芳气得七窍生烟了。

现在到了副食品店也一样,三言两语,廖主任就将受了委屈的韩晓生给安排上了。

瞧瞧这连交带打的手段多漂亮。

王医生跑过来跟余秋讲小话:“你说廖主任这是什么意思呀?”

来一趟红星公社,就叫红星公社地震一回。

余秋意味深长:“意思很简单,听话才有糖吃。”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他已经旗帜鲜明地表达了自己对刘主任主持红星公社日常活动的支持。算是在红星工作的派系斗争中站了队,阻止他们继续争下去。

同时,他也通过这一通连消带打培养了自己的人马。赵大刚跟韩晓生都是经他的手平步青云的,到时候应该感激谁,心里头没点儿数吗?

为什么选择赵大刚与韩晓生,很简单,因为这是两个彻头彻尾的外来户,在红星公社并没有根基。

他们待的粮管所与副食品店,又是长着眼睛的人都知道的肥缺,多少人削尖脑袋想往里头钻。

朝中有人好做官。这两个空降兵想要坐牢自己屁股底下的位置,那就必须得走好上层路线。

上层是谁呀?当然是他们的伯乐,廖主任。

尤其是韩晓生,别看现在领导发话让他负责副食品店的工作,实际上他就是个临时工,起码短期内根本不可能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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