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会员书架
首页 >都市言情 >七零妇产圣手 > 一篇通讯稿结束之后,又是慷慨激昂的乐曲。 (49)

一篇通讯稿结束之后,又是慷慨激昂的乐曲。 (49)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她与何东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忐忑。今天上午10:00,他们感觉到一阵波动的时候,监测人员监测到的土地电出现了一次大突跳。

据说这代表着此后6~10小时会出现大地震,差不多就是傍晚下午4:00到晚上8:00的样子。

他们此时正处于这个危险的时间周期中。

简易帐篷一个个搭好了,解放军过来安排大家进去避风。这种寒风天气,人在外头待久了会冻得吃不消。

院长也在安排众人继续转移,好歹先将大肚子送到帐篷里头去。即使帐篷不保暖,只要挡住了风,裹上被子,人就会舒服许多。

一片乱糟糟的声响中,突然间有人喊:“闪电了。”

众人全都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可不是,前头出现了亮光。原本黑黢黢的夜晚居然亮堂了起来。

只不过闪电是从天上发出来的,此刻的光却像是从地底下钻出的一样。

远处的山脉散发出片状带状的蓝白色光,就好像电焊时发出的那种弧光。

余秋感觉地面在颤抖,这种颤抖不是剧烈的,反而呈现出波浪形,仿佛他们人身处在大海上一般。

手电筒打开了,探照灯亮的照在地面上,余秋感觉到海啸扑面而来。只不过海啸汹涌的是海水,此时汹涌的却是地面。没错,地面在高低起伏,呈现出波浪形。

余秋看到的最大的波浪居然有一尺高,随着地面的波动,地面上的建筑都开始晃动。远远的,村庄也在发抖。

巨大的轰隆声从远方传来,大地在嘶吼,余秋一时间担忧地面会裂出个大口子,直接将他们所有人都裹挟进去。然而不知道是方向不对,还是那汹涌的巨兽,经过长途奔驰已经筋疲力尽,嘶吼声再传到他们所在的对面时已经渐渐停歇,仿佛这儿是台风眼,也无论外面的飓风究竟有多猛烈,到了这里都得乖乖停下。

巨兽在咆哮,它张开了血盆大口,火光冲天而出,大片红黄色的光照亮了整个世界。余秋都觉得地面灼热起来了,她甚至害怕他们刚铺好的被褥会被这热量直接烧焦了。

可是所有人都顾不上被子了。有人眼睛不够看,东南西北都想瞧瞧动静。还有人跪在地上,口中喃喃自语,不知道究竟在向什么神灵祷告。

突然间有人喊了起来:“主席万岁,伟大的主席万岁!”

其他人跟反应过来一样,也跟着振臂高呼。

没错,假如不是主席他老人家英明神武,搞这次演习。那他们这个时候肯定睡在家里头,地震了,房子塌了,他们要被压死啦。

嘿, 果然如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也其乐无穷。看看,连老天爷都知道,马上快要过年啦,叫土地爷爷放了场焰火给大家瞧。

瞅瞅这赤橙黄绿青蓝紫,五颜六色的亮光,多漂亮多神奇,可不就是土地爷爷也过来送礼吗?

众人喊得更来劲了,就连远方呼啸而至的火车发出的轰隆声,都没能引起他们的注意。

还是小孩子喊了起来:“火车!”

大家伙儿都变了脸色,妈呀,火车朝着地震的方向开呢。

这么长的车厢,里头起码得有上千号人吧。

※※※※※※※※※※※※※※※※※※※※

感谢在2019-11-27 20:01:52~2019-11-28 07:11: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4179701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0178818、mickey 30瓶;还是吃瓜籽儿吧 5瓶;大西北臊子面 3瓶;灰白 2瓶;b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我们的灾区医院(捉虫)

海城方向蓝白色光芒闪烁, 火车却一无所知, 还在呼啸着往前开。

刚从灾区撤出来的众人都急坏了, 拼命扯着嗓子喊。有人站在拖拉机上,用力挥舞手上的棉被,为了让自己的目标更明确, 大家伙儿还将手电筒打过去, 好照亮他。

然而这点光对于极速前进的列车来说,实在太过于微弱, 也许他们透过车窗看到的只有远远的一点闪烁,就像夏夜的萤火虫,没有任何意义。

灾难往往发生在夜晚,而无边无际的黑暗则是它们最好的掩护。

余秋内心一阵绝望。

她不知道地面的波动会不会将火车从铁轨上摔下来,轰然倒塌的车辆又将会遭受怎样的厄运?

火车再往前开的话,会不会地面裂开,然后整辆车都掉下去?

听说已经有地方开裂了口子, 连大树都被从下往上地劈开了。

天空中突然间响起爆竹一样的声响。余秋听过木仓响,可是在此时此刻, 他听到解放军战士的鸣木仓声,第一反应居然是爆竹,跟地面上燃烧的焰火交相辉映。

不知道是密集的木仓响引起了火车司机的注意, 还是前头诡异的亮光让司机师傅警觉起来。火车的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了, 然后缓缓地停歇下来。

等到车身完全停下的时候, 聚集的灾民群体中发出了轰然的叫好声。

滴水成冰的冬夜, 寒冷的夜风中, 所有人都捏着拳头高声呐喊:“公产党万岁!主席万岁!伟大的祖国万岁!”

那喊声振聋发聩,声浪滚滚,居然压住了地震发出的轰隆。

解放军战士们收了木仓,他们列队,神情严肃地过去去拍火车头的门。要不跟车上的人说清楚的话,骤然听到这么多木仓响,说不定列车上的工作人员跟乘客会误以为前头在打仗呢。

列车门打开了,司机伸出了脑袋,赶紧解释:“我看到了,是地光。”

他语气自豪,“去年底开始,我们所有往辽宁方向的列车都做了培训,给我们讲地震知识,教我们碰上地震该怎么办。你们一放木仓,我眼睛再往前头看,就晓得是地震了。”

周围发出欢呼声,众人又开始激动地叫唤:“主席万岁,伟大的主席万岁!”

他们也看电影了呢,去年底放了好多次。除了放各种农业、工副业知识的纪录片,播放最多的就是地震电影。大家伙儿都知道,感觉到地动山摇了,看到地发光了,就赶紧往屋子外头跑,别站在屋子旁边,不然房子塌了的话一准压到你。

余秋抓着何东胜的胳膊,一直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了胸腔。她甚至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她也跟着大喊万岁。

她能说吗?她穿越之前唯一受过的关于地震知识的培训还是她刚上临床实习传说要派他们去雅安支援,医院特地为他们进行的与医学知识的培训。

她敢发誓,除此以外,她整个学生时代没有接受过任何相关的知识。课本上不说,老师上课不讲,教育部门也没对学生做过这些培训。

很多事情不是做不起来,而是到底有没有意识去做。即便是条件如此艰难的70年代,即便受培训的群众大部分都是文盲,可他们仍然知道最基本的知识。所以灾难到来的时候,他们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不仅不知道如何逃生还反过来去送命。

列车长下来了,同解放军战士握手。他们注意到逃灾群众当中有很多老弱病残孕幼,很担心这些群众会扛不住深夜的严寒。

“车上条件简陋,不过车窗车门还能挡风。我们跟乘客同志们商量了,寻思着想请身体条件比较弱的同志上车避避风。我们就在这儿等待,我们铁路部门还有地方政府会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的。”

列车长手里头拿着大喇叭,大声喊着,“希望各位同志不要逞强,夜晚降温极快,尤其是带小孩的大人,赶紧过来排队,大家先上车避风。”

众人发出欢呼声,大声喊着:“主席万岁!”

天太冷了,简易帐篷不保温,他们在荒郊野外的确扛不住。青壮年还好说,老人孩子可受罪了。

大家也不客气了,解放军战士立刻开始安排,先将托儿所的小娃们一个个都送上车,老师陪同。瞧瞧这一个个小家伙多勇敢,小脸蛋都发青了,居然也不哭不闹,个个都是勇敢的社会主义接班人。

接下来是从医院撤退的最后一批病人,年纪大的、情况相对严重的,统统上车。还有卧铺的乘客主动让出了自己的床位,好帮助病人躺下去休息。

众人千恩万谢,一个个往车上走。

余秋招呼自己的大肚子们,别含糊,先上车呆着去。外头这么冷,万一冻出个好歹来怎么办?

她一个个地点人头:“陈玉洁,陈玉洁人呢?”

简易帐篷里头传来陈玉洁丈夫带着哭腔的声音:“大夫,她动不了了,她肚子痛。”

跟着撤退的妇产科医生护士们集体傻眼了,怎么早不生晚不生,偏偏这个时候肚子开始痛啊。

陈玉洁疼得哎哟哟叫唤,她其实出城的路上就开始有反应了,不过疼得不厉害,她就没当回事。

她好歹也在医院住着院呢,看到过有的人疼了几天才生下来,她估摸自己怎么着也得到转去的大医院才会真正生。

结果不知道是路上拖拉机过于颠簸,还是大撤退的气氛过于紧张,她肚子居然疼得越来越厉害。

等到大家进帐篷休息的时候,她都疼得直不起腰了,偏偏这时候地里头又往外面喷火了。她长这么大都没看过这种稀奇,顿时眼睛挪不开,彻底忘了自己肚子疼这一茬。

接下来,毫无疑问,广大人民群众都在欢欣鼓舞。情绪受到强烈感染的陈玉洁也跟着想不起来自己肚子痛了,陪着大家伙儿一块握起拳头高喊主席万岁。这比那个什么呼吸法可管用多了,她真的没意识到自己肚子痛。

一直到火车的危机解决,人们的欢呼呐喊声停下来以后,陈玉洁还想起身呢,就发现自己已经动弹不了了。

痛啊,她那怀了双胎大的要死的肚子一阵接着一阵的痛。她也讲不清楚是为什么,明明预产期还有半个月呢。结果大概是兄弟姊妹长大了,一间屋子容不下,要出来打架了。

余秋看她一边疼得斯里哈拉,一边还在编排没生出来的小娃,顿时整张脸都写满了囧字。妈呀,这自带二人转的属性该怎么破?

医生护士积极上阵,大家迅速布置出一个简陋的帐篷产房。

他们将拖拉机上的稻草麦草铺在地上,然后上面盖着厚厚的被褥,好让疼厉害了的孕妇躺下去。

余秋给陈玉洁做了检查,现在宮口已经开了三四分钟,有没有合适的转运工具,硬要挤上火车的话,虽然大家都愿意帮忙空个卧铺出来,然而狭窄憋仄的卧铺跟浑浊的车厢空气,其实并不太适合孕妇待着。万一有什么情况的话,抢救都没有足够的空间。

众人商量了一下,决定顺其自然,做好这个帐篷的保温工作,就让陈玉洁躺在帐篷里等待生。

余秋苦笑,安慰这位运气不太美妙的母亲:“我本来是打算给你打无痛分娩的,不过现在条件有限,你暂时先忍忍吧。”

帐篷里头的照明工具是矿灯,现在根本不可能发电,也没有电路可以供他们使用。在这种情况下带出来的胎心监护仪也无法派上用场。

余秋懊恼不已:“应该有紧急备用系统的,就像手提心电图机一样,使用电池。我还是想的不全面,理所当然。”

医院是会停电,不过省工人医院有自己的发电系统,替换极快,她也就忘了停电带来的麻烦。

何东胜端了一缸子热汤过来,闻声安慰她道:“没事,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就想得到。”

余秋接过热汤,咕噜噜喝下肚,牛骨头萝卜汤果然鲜美,热汤暖和了她的肠胃,让她浑身都热乎了起来。

她喝完以后才想起来问:“哪儿来的汤?不要用明火,现在风这么大,一旦发生火灾的话,火很难扑掉的。”

不行,她得出去说说,他们好不容易才从震区熬了出来,行九十九步半,不能最后功亏一篑。

何东胜摁住了她的肩膀,解释道:“是列车师傅烧的,车上人怕大家冷,就给烧了汤。”

肚子里头有热汤,身上裹着大衣裳跟棉被,多多少少也能抵御严寒。

余秋松了口气,无奈道:“就先这样吧,希望不要再有……”

她赶紧闭上嘴巴,咽下了肚子里头的话。

妈呀,就她这样的乌鸦嘴,千万不要再说什么怪话了,不然分分钟就是灾难降临的节奏。

她赶紧起身,问何东胜:“还有汤吗?我弄点儿给陈玉洁喝。”

趁这会儿赶紧喝点东西吧,好歹补充体能。等到后面气温进一步下降,说不定连带出来的葡萄糖液都能直接冻成冰块,还输什么液提供能量啊?

两碗热汤下了肚,陈玉洁还泡着汤干掉了一个干饼子。完了她跟要上场打仗一样,满脸严肃地盯着自己的肚子,语气很强硬:“行了,你俩配合着点,你们妈我就吃了这点,到时候没力气,你们自个儿想办法去,怪折腾人的。”

周围的医生护士都笑了起来。

挤进来的人一多,帐篷似乎都没有那么寒冷了。众人聚集在一块儿,喝着热汤,听着远处轰隆隆的声响,好像一顶小小的帐篷就能隔出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渐渐的,轰隆隆的声响似乎远去了,也不知道从开始到现在,这场地震究竟持续了多久。

大家伙儿也不知道情况,胆大的人出去看情况,远远的那红黄光与蓝白光却始终存在。也不晓得是风吹的还是冻的发抖,那火球也像是在贴着地四处乱窜。

何东胜看着远处的地光,喃喃自语道:“要是咱们能够把地底下的热抽出来用就好了。”

地心是燃烧着的岩浆,它会火山喷发,它会挤压产生地震,假如将这些能量抽取出来,不仅能够满足人们的生活需求,还可以减少灾难的发生。

就像他在广东丰顺看到的地热发电站一样,就利用现成的热能转化为电能,满足人们的生活需求。听说西藏羊八井那儿也在建地热发电站。

就算不用地热发电,直接将地热抽出来供暖,那也是桩大大的好事,起码大家伙儿冬天就不挨冻了。

他说着说着笑了起来:“总觉得有好多事情要做,一堆事情都想做,就只觉得人不够用,事情太多。我前头还跟李大哥说,想要利用风能制热,现在看到地热,我又觉得浪费了可惜。大自然的力量无穷无尽,我们对大自然的认知又少的可怜。”

余秋莞尔:“跟浩瀚的宇宙相比,也许人类只是微不足道的尘埃。我们生活在这个地球上,我们却未必是地球的主人。”

何东胜伸手搂着她,轻轻地笑出了声:“可不是嘛,在外头走的时间越长,我越觉得人真渺小,人能做的事情真少,可还是得做下去。”

余秋靠在他怀里,喃喃自语道:“没错,越是渺小越是要多做,这样才能相对大一些。”

何东胜点头:“是啊,幸亏你想到了这个演习的办法,坚持让全城人撤退,不然危险就大了。”

倘若大家都在屋里头的话,按照这个时间点,天寒地冻的,大家伙儿肯定躺在被窝里,逃跑都来不及。

余秋摇摇头,下意识地否认:“我觉得就是我不说,省委政府也会发布地震预警。他们做了很多准备工作,很不容易,很不简单。”

最重要的是在这个过程当中,他们充分体现了尊重科学。尽管地震预测是世界难题,此后也应该没有什么大地震被科学家成功预测;但是政府愿意相信地质工作者的判断,并且做好相应的准备工作。不管地震来还是没来,他们都已经在尽可能的减少地震带来的损失。

过了小年就是春节,大概神州大地的春天快要真正来到了吧,属于科学技术的春天。

远处又传来轰隆声,两人感受到地面的震动,直觉不妙。完了,又要开始地震了吗?地震要持续多长时间啊?难不成余震也来的这么大?

两人在沿着震动发生的方向看过去,顿时长长嘘了口气,然后看着彼此笑。

什么叫做惊弓之鸟啊?刚刚看过地震的他们就是。这震动的确是沿着地面传过来的,如果发出的声音却主要是汽车马达。

远远的,身形高大的大卡车成群结队,正朝他们的方向驶来。

众人发出欢呼,主席派车过来接他们,主席万岁!

主席他老人家远在京城,大晚上的都不睡觉,还要担心他们在外头受冻受饿。祖国万岁,主席万岁!

一直在列车与帐篷边巡逻的解放军战士立刻又开始做安排,将身体比较弱的人先安排上车,尽快转运到沈阳去。

没错,为了防止地震影响到鞍山,灾区的群众要再往北边送,安排进情况更安全的沈阳。

那里的干部群众从今天早上军事演习的消息公布起,就开始忙碌。省委领导干部先带头,腾出家里头的屋子,接待为了配合军事演习快速撤离的海城跟营口群众。

已经在火车上喝饱了热汤欢欢喜喜的睡着的小家伙们又被大人们一个个抱着送上了大卡车。有的小家伙被惊醒了,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

瞧见穿着军大衣的解放军时,小东西嘴里头嘟囔的一句:“解放军叔叔。”,然后又欢快地打起了小呼噜。

周围人都笑了起来。无论遭遇怎样的灾难,看到孩子明亮的笑脸,生活就充满了甜。

余秋也跟马医生他们一块儿,帮忙转运病人。只是陈玉洁情况有些尴尬,她宮口已经开到了七八公分,宮颈条件又好的很,谁都说不清楚她究竟什么时候就会突然间生了。

假如在卡车上生的话,那情况实在不太美妙。毕竟卡车颠簸的厉害,接生人员都找不到着力点。到时候给小家伙断脐带或者给妈妈做侧切,那一剪刀下去,歪了方向失去了准头,那可是会出大事的。

况且这两个小家伙是双胞胎,比起一般的单胎孩子,他们要小很多,对外界环境的适应能力也会弱许多,在卡车环境下,他们未必能够承受的了。

最好的方法当然是大人生完了孩子,然后再一块儿上车走。可问题是卡车不等人啊。现在车子极度紧张,省委已经将全省所有能够动用起来的车子全都派了出来。据说吉林河北的车子也在往这个方向赶,帮助辽宁省进行人员与物资的转运。

但尽管如此,车子还是不够用,想要空一辆车专门等大肚子,实在太强人所难。

余秋跟马医生商量过后,她们决定还是将陈玉洁留在帐篷里,等到生完以后,他们再等下一批车跟着走。

其他人也想不出来什么更稳妥的方法,大家只好兵分两路,只留少数医务人员在原地数帐篷,其他人立刻撤退。

解放军战士也开始分流,少部分人留在原地守卫没来及撤走群众的安全,大部队则跟随他们的连长迅速往回走,他们要利用卡车带来的抢险工具,迅速投入到灾后抢救工作中去。

就算前期工作做的再仔细,总还会有遗漏。趁着地震刚发生不久,立刻投入搜救,可以挽救更多的生命。

准备出发的卡车发出了清脆的童声,有小孩子在大声背诵:“朋友!你已经知道了爱我们的祖国,爱我们的领袖,请再深深地爱我们的战士吧,他们确实是我们最可爱的人!”

周围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那带队出发的连长回过头,朝大家伙儿敬了个军礼,转身就要走。

留守在帐篷里头的人群中喊出的声音:“是党员、共青团员跟民兵的都跟我上,人民子弟兵救了我们的性命,不能到灾后抢险我们还缩在后面。”

群情立刻激动起来,没错啊,多个人就多双眼睛多双手,多挖一锹土就能多救一个人的命。他们不能冲锋陷阵,也起码应该跟在后面做辅助性的工作。

瞬间功夫,帐篷前头的空地已经黑压压的全是人头。

何东胜握了下余秋的手,转过头看她。

余秋笑了,伸手推人:“你去吧,路上小心。”

她不会拦着他,不让他做他想做的事。

她又拿了个急救医药箱塞过去:“到时候紧急处理完了赶紧转过来。我不走,这儿就是我们的帐篷医院。”

城里头的医院现在肯定已经空了,公社卫生院大夫以及赤脚医生也随着群众撤退了。

她要守在这儿,在外援抵达之前,她能守多久守多久。

马医生点头:“对,我们会在这儿守着。”

她拿出的红十字的标志挂在帐篷门口,旁边还悬着盏马灯,好叫人在黑暗中一眼就看到这个方向。

众人兵分三路,开始朝着各自的方向去。留守的护士长过来安慰疼得已经说不了话的陈玉洁:“你别怕,我们车上吃的喝的都有,等生完了,你就上车去坐月子,保准你暖暖和和舒舒服服的。”

好不容易等到了宮缩的间歇期,陈玉洁立刻喊:“还听到啦,别折腾啦!哎哎哎,你出来了要?”

余秋赶紧看情况,妈呀,今儿地震出来的都是急性子。前头给她查

的宮口还没开全,这才几个宮缩的时间,小家伙的头发都已经往外头冒了。

边上的人赶紧提着灯,帮忙照明。

马医生又赶紧拿来了接生包,立刻给她消毒,就这孩子急吼吼的架势,再来两个宮缩,小东西就能冲下来。

结果就这样,马医生还低估了小孩子的性急程度。她就来得及戴上手套,便不得不伸手去挡孩子不停往外头冒的头,防止冲得太猛,会造成母亲产道裂伤。

手术衣服也来不及穿了,就靠着手套把这小家伙给托了下来,又是个性急的小伙子。

所有人都静声屏气,等待着开奖最终结果,要是再来一对龙凤胎,那就漂亮喽。

结果,过了半个小时,小二子还是个男孩。

陈玉洁顿时脸皱成了一团:“哎哟,要是非得一样,那给我来两个姑娘啊,儿子要淘死了。”

旁边人立刻讲当妈的:“哪有你这样的,多精神的小伙子,叫你嫌弃。”

余秋则在仔仔细细检查生下来的小家伙。谢天谢地,虽然现在她还没有办法实现三维b超技术,这两个小东西尚算精神,也没有看出来哪儿畸形。

余秋松了口气,又开始注意陈玉洁的出血情况。双胎子宮大,产时长,产妇容易产后出血。

第二个胎盘娩出来的时候,外头响起了汽车的轰鸣声。

众人都大喜过望,起码能将产妇跟刚出生的孩子转运走了。

结果车上的人却抱着个包袱出来,瞧见余秋出帐篷,直接大声喊着:“大夫,能不能救这个?”

余秋看他包裹的严实,还以为他怀里头抱着的是个孩子,下意识的就要过去看:“怎么了这是?快打开。”

结果那包裹开了,挂在帐篷顶上的马灯摇摇晃晃地照亮了包裹里头的东西。

余秋眼前一黑,差点儿当场晕过去。

那是条血淋淋的胳膊。

※※※※※※※※※※※※※※※※※※※※

感谢在2019-11-28 07:11:22~2019-11-28 12:47: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嘿木嘿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年宝妈 40瓶;泡椒凤爪 30瓶;嘿木嘿木 9瓶;砂侑 3瓶;by、tracy、taylor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我期待你们一家团聚(捉虫)

医生怕不怕鲜血淋漓?当然怕, 上了手术台那是顾不上。要抢救嘛, 注意力全被转移了。可换成在其他时刻,有人捧着条血淋淋的胳膊杵在你面前, 不害怕才怪呢。

余秋腿一软, 差点儿当场摔倒。好在那求救的男人及时喊了起来:“大夫,求求你救命,这个解放军战士是为了救我们,他不能有事啊。他还这么年轻。”

说来也是阴差阳错,这几个工人今天一大早下夜班没回家,就在车间小值班室里头睡觉, 那儿原本是废弃的更衣室,不算正经的宿舍。所以当工厂以及街道到处找人撤离的时候,工厂以为他们下班回家了, 街道以为他们还在厂里头,于是睡死过去的几人稀里糊涂间被遗漏了, 压根就没人告诉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

后来到了下午五点钟,解放军清点撤离人员名单时,发现数字对不上。出于保险起见, 他们就过去找人。

这几人是被叫醒了,也准备跟着最后一批撤离。可他们在路上又听说是要搞军事演习,他们想着厂里头新进的一台机器绝对不能留给敌人,想一并带着走, 省得到后方会耽误了生产工作, 便又偷偷返回了。

虽然当时外头已经传马上要地震了, 必须得尽快走,但这几人并没把地震当成一回事。毕竟在他们的概念中,地震距离海城很远。后来的事情不用说了,地震来的时候,他们正在推机器。为了运送这辆机器,他们还修好了一辆趴窝的车子。

可惜机器还没运出来,地震就来了。厂房当时就裂开了一个x型的大口子,墙壁坍塌下来,到处都是灰尘。他们是想跑来着,长方形的大门变成了平行四边形,关的死死的怎么也没办法推开。

关键时刻,还是外头的解放军战士跑过来找人。发现里面有动静之后,他砸碎了窗户玻璃,一个个往外头拖人。

后来黑灯瞎火的,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机器的开关受压,开始飞速旋转起来。解放军战士不明所以,还想伸手拉摔倒的工人,胳膊就这样被打断了。

当时几位工人都彻底傻眼了,赶紧拖着人去医院。他们倒是心里头有数,知道医院都撤离了,直接把人往部队医院送。部队医院倒是没关门,但是在那种情况下,医生根本没办法做断肢再植术,只能放弃胳膊,先保住这年轻战士的命再说。

这几人合计着不行,年纪轻轻的小伙子,怎么能够没了胳膊?听说他才刚当爹呢,这要是少了条胳膊,老婆孩子以后要怎么办?

于是他们做了件胆大妄为的事,他们要拖着人去鞍山,那儿有大医院,那儿应该不地震,那儿的大夫说不定能把胳膊接起来。

解放军战士也不想放弃自己的胳膊,他愿意冒险试试,所以经过部队医院紧急止血处理后,他们就开着车子带人带断掉的胳膊一并出来了。

余秋听得目瞪口呆,她看到脸色发白的年轻军人,感觉自己快要晕厥过去了。

这些人真是胆大妄为,他们知不知道这件事情究竟有多危险?搞不好这人会死掉的呀,在路上就咽了气。

严重的外伤情况下,急救第一要素绝对不是保肢体,而是救命。或者说所有的疾病,保住性命才是医疗工作最根本的追求。

开车的司机结结巴巴:“我们本来想去鞍山的。可刚才在路上碰到人说,这儿有个灾区医院,有从京里头过来的大夫。我们知道你,我们看过你的电影,你会给人接胳膊接腿。他情况又不太好,我们怕他撑不住,想就先过来看看。”

“谢谢你们的判断与信任。”余秋满脸严肃,“你们这样子再拖他走的话,不出意外他肯定就要没命,他现在休克了。”

她也谢谢路上那些人的安利,最起码言语的力量帮助了这些人将这位倒霉的解放军战士拖过来了,好歹这儿可以进行基础的抗休克治疗。

她唯一要抓狂的是,为什么各种危机情况都会送到她面前?不过再想想都地震了,房屋坍塌地面开裂,来的能是小伤吗?

刚刚还在讨论双胞胎兄弟小名到底是叫拥军爱国还是叫爱党爱民的医务人员全都忙碌起来,原本是众人关注焦点的小家伙跟产妇也得紧急转移,由刚来的这辆车转运到火车上去,助产士负责在旁边看着。

余秋跟马医生还有普外科的贾医生则瞬间化身为icu大夫,立刻开始进行失血性休克的抢救。

所有人都满脸严肃,刚才的欢欣鼓舞一扫而空。

想想看,假如一个病人的临床诊断是:左肱骨中段开放粉碎性骨折合并肱动脉断裂缺损;左肘开放性损伤桡骨小头脱位,肱骨外上髁骨折,大面积皮肤缺损;左前臂中段完全性离断伤。当然现在还要加一个失血性休克,无论哪个医务人员都没办法保持好心情。

送解放军过来的青年工人还在焦急地问:“大夫,他的胳膊能保住啊?”

余秋头也不抬,根本顾不上多解释:“现在的重点是保命。人死了就是胳膊接上去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几个工人都急坏了:“那人活着胳膊没了怎么办?”

余秋冷静的很:“那也比死了强。”

工人们傻眼了,感觉自己似乎做了件错事。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反而让这位解放军同志情况更不好了。

年纪最小的那位工人师傅眼睛立刻红了:“孙斌同志,我们对不起你。要不是为了救我们,也不会害你这样。”

余秋浑身一个激灵,再仔细看那张苍白的脸,隐隐约约的倒是与记忆中的面容融合到了一起。

那工人师傅还在哀求:“大夫你帮帮忙唉,他也是你们江县人。”

余秋问马医生:“现在几点钟?”

马医生看了眼挂表:“夜里十二点半。”

余秋估摸了一下时间,地震发生的时候大概是晚上七点半再过点儿,那这人胳膊被机器绞断,应该差不多不到八点钟,距离现在4个多小时。

感谢汽车,让他们这么快就抵达了这儿。假如不是他的情况太糟糕,也许直接送鞍山医院是最好的选择。

那几位工人都看过电影,晓得断肢再植有时间限制。听大夫询问时间,他们立刻激动起来,反复强调:“现在还不足8小时。”

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一路拼命开车的最主要原因。

余秋不敢让他们抱太大的希望:“现在先处理休克,他的身体情况不行的话,什么手术都没办法做。”

失血性休克的处理原则十分明确:抢救生命第一,保护功能第二,先重后轻,先急后缓。外科首要处理原则是止血,液体复苏则是内科治疗的关键。

余秋迅速做了骨髓穿刺,保证液体能够顺利地输入,又大声喊着这位已经要陷入昏迷的解放军战士:“孙斌,你听我的,你必须得好好活着。你的身体状况要是好一些了,我就给你开刀保住你的胳膊。要是你身体状况好不起来,那这手术也没办法做了。你老婆程芬已经生了,我给她接生的。她跟孩子情况都好好的,现在已经抵达了沈阳。你要加油!我希望看到你们一家三口好好团聚。”

这话像是一针强心剂,年轻战士脸色瞧着都好了点儿。当然这也有可能是灯光的作用。

眼下的条件,余秋根本不可能做断肢再植术。患者的身体状况极其糟糕,完全没办法耐受长时间手术。也许胳膊还没接上去,他人就已经没了命。

余秋想要做的是断肢异位寄养,简单点儿讲,就是将它被切掉的左胳膊彻底清创后寄养在身体其他部位上,比如情况良好的右胳膊或者腿,甚至是在肚子上,由寄生部位提供生长支持,使得寄养的左胳膊成活。等到患者全身情况恢复良好,可以耐受长时间手术后,再进行寄养肢体原位回植。

这么做可以大大减少眼下的手术风险,并且尽可能降低术后感染发生的概率。最重要的是因为可以用最快的时间恢复断肢血供,可以有效保护离断肢体的生物活性,有助于二期术后肢体功能恢复。

在2019年,这已经是一项相当成熟的技术,基本上三甲医院都有条件开展。最大的难处是争取病人的理解配合,毕竟异位寄生看上去相当怪异,腿上长了手,瞧着跟个怪物一样,很多人心理上接受不了。

孙斌却没有任何意见。

这个坚强勇敢的新手奶爸到现在还没有来得及看一眼自己刚出生的孩子。他希望尽最大的努力保住自己的胳膊。他声音虚弱:“我得留着胳膊,我还要训练打仗呢。”

虽然今天是军事演习,可是他跟他的同袍们都是以作战的心态投入的。帝国主义是不会放过他们的,这些见不得人好的家伙肯定会想方设法搞破坏。他们要时刻做好战斗的准备。

余秋点头微笑:“那你配合,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去保住你的胳膊。”

断臂寄养在胳膊或者腿上都行,余秋选择了给他做小腿寄生,因为这样手术步骤更简单,可以避免血管重建。

血管重建可是细致活,要时间要技术,手术难度太大,在眼下连个无影灯都没有的情况,她实在没办法完成。

比起2019年,70年代的医生分科没那么细。干妇产科的马医生也镇定自若地给病人打麻醉。

手术医生也是分工合作,余秋负责断肢的寄生,普外科的贾医生处理缺了一节的左胳膊。

余秋则将断下来的左前臂缝在了病人的小腿上。这个手术相对而言比较简单,她只花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恢复了断肢的血供。

不过一期手术只是基础,能不能恢复正常的左臂功能,还得看后期手术再植做的如何。

余秋脱掉了手套,轻轻地叹了口气。接下来他们工作的要点就是紧盯孙斌的生命体征,积极控制感染,毕竟作为一个创伤性休克的患者,在这种条件下给他做手术,只能说明她现在神经已经粗糙无比,无所畏惧。

外头夜风呼呼作响,帐篷里头呵气成雾。余秋都惊讶刚才做手术的时候,自己居然没有冻得两只手都发僵。大概是靠近的照明灯提供了额外的热量。

此时此刻,他们也是依靠大家伙儿给他们留下的照明工具来维持简易手术床上躺着的病人的体温。这种条件下,假如不额外加热的话,玻璃瓶里头的药液估计都能冻成冰坨。

现在,橙黄色的灯光照亮了孙斌的脸,他露出了个笑容:“谢谢你,大夫,我儿子长得像我吗?”

余秋挺老实的,没有信口雌黄:“这么小的孩子看不出来,都是红彤彤的一团,不过她看着倒是挺精神的,而且也肯吃奶。”

孙斌高兴起来:“那就好!能吃能睡是福气。”

余秋笑道:“你老婆情况也好,已经有奶水了。”

孙斌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她怀孕吃了好大的亏,特别辛苦。可算是生了。”

外头响起了拖拉机的轰鸣,一阵突突声之后,紧接着是人的呼喊:“大夫,这儿有个人砸破了脑袋瓜子,麻烦你们帮忙看看。”

那破脑袋的老人还在哭哭啼啼:“马,我们队里头的马。”

送他过来的民兵赶紧哄老人:“放心放心,我们肯定在草棚子里头放好多稻草,绝对不让马被冻死。”

那老人仍旧伤心的厉害:“我们生产队就这么一匹马了,要是再没了的话,开过春来,过了年,我们队里头就过不下去了。”

余秋跟贾医生对视一眼,只默然无语。他们应该教育老人不要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其他的东西都可以挣,唯独一条命不可能再回过头。

可是在眼下的大环境中,他们又实在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因为太穷了,不少生产队最值钱的就是牲畜,一头牛一匹马,就是队里头最宝贵的家当。没了它们,全队人的日子都难过。

牛耕地看着是不是很落后?如果用人力的话,那真的会累死人。

民兵在旁边再三再四的保证,一定会善待那匹马。

工人师傅也跟着帮腔:“这么多解放军同志呢,军民鱼水情,他们肯定会想办法照顾好你们队里头的马。”

老人这才不情不愿地同意处理脑袋瓜子上的伤口。地震来的时候,他因为放不下生病的马,就守在马棚里。结果木头桩子倒下来了,滑到了他的脸,好长的一条口子。

贾医生给他伤口消了毒,决定做个缝合。不然的话,他这口子不容易长好,搞不好后面还会进一步感染。

现在孙斌的情况不太适合转运,帐篷里头的人太多又容易造成进一步污染。贾医生索性带着倔强的老头儿去火车上做缝合。

那里有车窗车门挡着风,相对暖和,而且还有电,可以满足部分照明需求。

余秋拍着脑袋瓜子,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自己的愚蠢。

火车是更好更方便临时医疗室,最起码的小伤小病在车厢里头就可以处理。现在旅客已经转送走了一批,完全有车厢能够空出来使用。

马医生跟着笑:“那咱们就有辆急救列车了。”

旁边的护士立刻张罗着,将红十字的旗子挂上去,这样目标更明显,大家伙儿也看得更清楚。

陪着孙斌过来的工人师傅赶紧过去帮着忙碌。

看看这些医生护士,明明有条件撤退,却为了人民群众的生命健康,坚持在如此简陋的环境还要给大家伙儿看伤看病。比起他们来,只会帮倒忙的自己可真够丢脸的。

红十字的标志一挂上去,从鞍山方向过来的卡车就停了下来。

上头跳下穿着墨绿色军大衣的解放军,高兴地朝他们方向喊:“部队医院的支援到了呀?太好了,我们这个刚生的孩子的妇女同志跟她的宝宝就麻烦你们照顾了。我们还要赶紧去海城,参加抢险救灾,带着他们不方便。”

说话的功夫,后面车厢门打开了,一个年轻的姑娘手里头抱着个婴孩,嘴里还在指挥着两位解放军:“小心点儿,她刚生完不久,没力气的。”

余秋看这位妇女被门板抬着朝列车门前去,她也赶紧上前,询问接生人员情况:“她生的时候出血多不多?有没有什么特殊情况?”

抱小孩的姑娘扭过了头,车灯摇晃,照亮了他们的脸。

姑娘立刻哭了起来:“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数?说好要去医院找我的,你怎么就不露脸啊?你是属小狗的吗?”

余秋也看清了胡二姐的脸,心里头咯噔一下,直喊糟糕。完蛋了,她早就将这姑娘抛到九霄云外了,完全不记得这一茬。

不对,看这架势,难不成是胡二姐给这产妇接的生?唉哟,看不出来呀,真人不露相。

胡二姐这下哭得更加伤心了。她到现在都不敢回忆刚才发生的事情。全车上下就她一个女同志,而且大家伙儿都知道她是小秋大夫的学生,她想说她不会接生,光看过,从来没给人接生过,但没人相信啊。

她想强调车上没有接生的工具,可中邪了,偏偏车上就有个急诊药箱跟接产包,她躲都没地方躲。

她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出来找余秋。

她是最早一批撤离走的,当时地震还没有发生,所以这批人就近送去了鞍山。

后面原先跟余秋一波撤退的刚离开海城地面,地震就发生了,所以他们被直接送去了沈阳。

阴差阳错的,双方没有碰上面,胡二姐也不知道余秋究竟在哪里?她听说海城真的发生地震时,吓得当场嚎啕大哭,以为余秋叫地震给埋了,所以才迟迟不出现。

所以等到又有车子从鞍山出发,率领解放军战士们去海城抢险救灾的时候,她就坚持跟着上了车。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体,她跟余秋一块儿来的东北,总不能她一个人回家去呀。丢下同伴不管,就算她再不喜欢这个同伴,那天底下也没这个道理。

结果车子走在路上,就碰上了一个肚子疼的孕妇,疼得够呛。他们让人上了车,想把孕妇送最近的卫生院。结果因为天黑,孕妇的丈夫又指错了路,孕妇疼得厉害,就在车上生了。

胡二姐到现在都不愿意回忆自己的经历,她想到自己抱着个血淋淋的孩子,就要忍不住嚎叫。最要命的是,这个孩子现在还在她怀里头呢。

余秋看着小家伙身上裹的棉袄,觉得有点儿眼熟,再仔细瞧胡二姐。这姑娘居然脱了自己的袄子给娃娃裹上了。

胡二姐冻得哆哆嗦嗦,愈发委屈:“能怪我吗?都要生孩子了,他家居然连包被都不准备。”

车上的解放军战士们倒是想脱衣服。可是胡二姐哪里能让他们脱,他们一会儿还得去挖土,想办法抢救人呢。

实在没办法,胡二姐只能贡献自己刚做的新袄子。这还是她在杨树湾赊的工分做的,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还上这笔账呢。

胡二姐越想越伤心,刚才他们就不应该听产妇丈夫胡说八道,直接朝着这个方向。看到了这个临时医疗站,哪里还需要她接生啊?

她这辈子都没碰过这么多血,她吓死了。

余秋只得安慰三魂少了两魂半的年轻姑娘:“别怕,你不是做的挺好的吗?下面口子都没裂开,人也没大出血,你处理的很出色。”

胡二姐瘪着嘴巴:“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脐带,我就打了个结。”

余秋忍不住吹胡子瞪眼,个死丫头,说话不说重点,光知道嚎!哪个医务人员像你这么交班的话,早就被揍出满头包了。

胡二姐哭得更伤心了,她觉得自己就不应该过来找余秋。看看这个人,现在又对她凶的要死。

余秋赶紧抱着小家伙上火车,准备给孩子处理脐带。

北方又来了辆卡车,上头跳下几个穿着军大衣头戴雷锋帽的人,满脸疑惑地问余秋:“你们是哪个部队医院的?你们在这儿设置流动病房吗?”

余秋摇摇头:“不是的,我们是海城医院的,在这儿弄了个临时的医疗站,方便过往受伤的同志进行治疗。”

那人笑起来,拍了下余秋的肩膀:“唉呀是你呀,刚才我看的就眼熟。我们从京中赶过来,到底不比你快。”

余秋看清了对方的脸,惊讶不已:“涂教授,你怎么也来了?”

涂教授笑出了声:“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既然搞军事演习,那我们当然得将配套工作全做好。”

胡二姐突然间停止了哭声,扭头看他们的卡车,然后难以置信地问:“你们是不是跟着我们过来的?”

涂教授不明所以,点头微笑:“是啊,幸亏你们的车子在前头指着路,我们才开的这么顺利。”

胡二姐嘴巴一咧,再度开始嚎啕。她前面有大夫,后面还有京中的教授,她到底造的哪门子孽要给人接生?

呜呜呜,她现在身上还沾着血,她的新棉袄也毁了。她去杨树湾以后做的第1件新衣裳啊。

※※※※※※※※※※※※※※※※※※※※

感谢在2019-11-28 12:47:37~2019-11-28 20:21: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惜朝 20瓶;琥珀酥 10瓶;无意、灰白 2瓶;tracy、背多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她就不能信她(捉虫)

余秋残忍冷酷又无情。

胡二姐都哭得如此之伤心了, 她还一边哄着人上火车避风一边都还不忘拉人入坑:“哭什么呀, 你瞧你多有天赋,看看就能学会, 错不了, 天生就是干妇产科的材料,好好加油。”

远处地光闪闪,耳边风声呜咽,余秋惊恐地抬头看天,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被天打雷劈。

然而她害人的心不灭,她鼓励地拍拍胡二姐的肩膀:“过个三五年时间, 你就能独当一面了。”

胡二姐一边抽抽噎噎一边提条件:“那这一趟我跟你出来有没有出差补贴啊?我的棉袄,我的新棉袄。”

余秋尴尬地摸鼻子,这事儿她不能答应。她们都没有单位, 不存在出差补贴这一说。她自己也穷得叮当响,在中央跟省里头的时候, 除了每天5毛钱的伙食补贴以外,她没有一分钱工资。想慷慨大方一回,自己私底下拿钱补贴, 她也做不到。

别说她在苔弯挣的那几千块,那可是购买医疗器械跟药品用的,他们妇幼保健院还弱小的很,需要阳光雨露的不断滋养。

在这事儿面前, 所有的人干事都得通通撤退。

于是胡二姐哭得愈发伤心了。

余秋还在边上恬不知耻地强调:“哎呀, 衣服就是脏了嘛, 拆下来洗洗还能穿。沾点儿血算什么,天底下做大夫的就没有不碰血的。”

胡二姐满脸悲愤:“这是我的新棉袄!”

再说了,她现在怎么可能把棉袄扒回头?那小娃连个包被都没有。她爸爸身上的衣服脏死了,别说穿了,老远闻到味儿就能熏死人,怎么能够拿来包小孩?

余秋摸鼻子,无耻地慷他人之慨:“学习雷锋好榜样,你做的很棒。做好事就要这样,不求回报。人生在世,名与利最多只能追求一样,不能想着事事都齐全。”

眼看着胡二姐又瘪嘴巴,她赶紧摸口袋决定找颗糖堵住大姑娘的嘴,省得她哭个没完没了。

结果缺德的人摸了半天,好不容易顺出颗大白兔奶糖,一剥糖纸就尴尬了。

因为她身上的衣服先前靠着灯太近,大白兔奶糖被烤化了,全都粘在了糖纸上。

胡二姐看着那奇形怪状的奶糖,感觉余秋在隐射她悲惨了人生,哭得愈发肝肠寸断,坚决不理会余秋“糖化了也能吃”的鬼话。

余秋再接再厉,准备想办法摸出点儿啥好歹补救一下,然而她两袖清风,穷得口袋里头连个硬币都没有,哪里还能再找出吃的来。

好在人间自有真情在,关键时刻总有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匡扶弱小。

旁边有个旅客主动递来了一块巧克力:“吃这个吧,吃点儿巧克力,心情好。”

余秋感激不尽:“对对对,来吃点这个。乖,我们不哭了啊。”

胡二姐看那巧克力的包装,晓得是好东西,进口的呢。她这才为委屈屈勉为其难的接过了巧克力,掰了一块放进嘴里头,果然又香又甜。

吃巧克力时,她又开始伤心,她都多久没有吃好东西了。

余秋不管她掉不掉眼泪,只要她不嚎出声就拉倒。于是看着泪水涟涟的大姑娘,铁石心肠的小秋大夫居然也能够视而不见。

反正这节车厢空着,她不发出声音,哭死了都没人知道。

她直接扭过头跟旅客道歉:“真是不好意思呀,麻烦你了。她受到了惊吓。”

说出惊吓两个字的时候,余秋的脸上也呈现出目瞪口呆的表情。

她难以置信:“你……你怎么在这里?”

妈呀,不至于吧,二小姐走霸道总裁路线吗?难不成要采取紧迫盯人政策还追着她满世界跑不成。

不用这样的,大佬,虽然你气场2米8,但是咱们真的不是一路的。

二小姐微笑:“我听说有试管婴儿要出生了,当然要过来看看情况。是那对双胞胎吧?听说很可爱。”

说着她还朝胡二姐笑,“跟你一样可爱。”

余秋心里头咯噔一下,直觉不妙。

二小姐又朝旁边人微微点下巴。

立刻就有个穿着中山装的男子拿出了大毛衣服。

那衣服一展开来,余秋就知道料子绝对是好货色。再看看做工,那叫一个精细,说不定是私人裁缝的手艺。

天啦,二小姐,拿如此亮闪闪的衣服究竟想做什么?

余秋不由得想到了一句极为恶俗的话,男人给女人买衣服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扒掉她的衣服。

二小姐冲着胡二姐微笑,直接将大衣服披在了她肩膀上,柔声细语道:“年轻姑娘不要受冻,不然以后身体会吃亏的。”

胡二姐嘴里含着巧克力,两只眼睛瞪得圆溜溜,身上披着大袄子,那暖乎乎的气息一下子就钻进了她的毛孔。她被这骤然的温暖一激,鼻子立刻就是一酸。

帮她穿衣服的人还对她笑容满面,目光温柔,简直就像是小苏打,瞬间就让她满腹的委屈如面团一般膨胀发酵。

余秋心中警铃大作。

妈呀,前头她没留意看,现在仔细瞅瞅她家胡二姐也是个美人,长得怪标致的。

二小姐这手放到哪儿了,居然还帮人扭扣子!

不行!就胡二姐这个小鹌鹑,哪里是二小姐的对手,三两个回合就能被人拐跑了。

二小姐又冲着胡二姐笑,你很好,我欢迎你去苔弯,我会给你留个位置的。

余秋简直要跳起来了,这是当着她的面就明目张胆地勾引吗?开什么玩笑,她家的傻二姐真去了苔弯,估计会被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余秋当即立断:“二小姐,您要不要看看那对双胞胎?是对很健康很活泼的孩子。”

二小姐朝胡二姐点头微笑,又轻轻拍拍她的肩膀:“我去去就来,你休息会儿,我看你累坏了。”

余秋瞧着胡二姐眼睛跟嘴巴都呈现出o字形的表情,赶紧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她看向二小姐背影的视线。

不要好奇,年轻的姑娘,当你产生好奇心的时候,那你离距离沦陷也不远了。

有这功夫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就行。

胡二姐看见余秋要走人,立刻紧张不已:“你要去哪儿啊?你别到处跑了。”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人。她得赶紧把她带去鞍山,哦不,最好塞回杨树湾。

余秋扭过头朝她笑:“没事的,别怕,你就好好呆在这儿。我不走远。”

两人穿过车厢,来到卧铺门前。

他们穿过人群的时候,发现几乎所有留守的人都没有睡觉。想想也是的,刚刚看到了地震,哪里睡得着。万一还有余震波及,保持警醒,好歹也能随时撤退。

陈玉洁正忙着指挥她丈夫给双胞胎洗屁股,这俩臭小子现在排胎粪,黑乎乎的一片。

夫妻俩都是新手,手忙脚乱的,狼狈极了。

余秋哭笑不得,立刻伸手过去帮忙:“哎哟哟,让姨姨看看,你俩小家伙还挺能拉的,都成臭小子啦。”

二小姐朝夫妻俩点头微笑,夸奖了一句:“果然是可爱的孩子。”

两口子都笑得合不拢嘴。

陈玉洁更是语气自豪:“能吃呢,他俩都已经开始吃奶了,也要吃呢。”

说话的功夫,刚拉了一大泡的小家伙就哼哼唧唧的。

陈玉洁将他抱在胸前,小东西嘴巴一张,无师自通地开始喝起了奶水。

余秋看着盯着小家伙喝奶的二小姐,顿时眼皮子直跳,下意识地想让她回避。

不想二小姐却面带微笑地说起了正经事:“其实我这趟过来还有个不情之请。我觉得你们的孩子非常可爱,我希望能请他们为我做广告。”

陈玉洁两口子满脸茫然,做啥广告啊?

二小姐温声细语地解释:“就是,使用宝宝的肖像,照片,贴出来给人家看。”

新手爸妈感应过来了。哦,就跟照相馆似的,把人家拍的好的照片放大了贴出来,好叫人见了也想进去拍照片。

二小姐点头微笑:“没错,不过我这照片不仅贴在外面,还要上报纸上杂志上电视。我还想找人过来给他们拍广告片,然后天天在电视上播放。”

陈玉洁夫妻对于电视没什么概念。此时的电视对于大陆人珉而言就是个模糊的概念,与一般老百姓的生活基本上没有任何关系,算是一种特权阶层的象征。

不过说拍电视片,他们就直接理解成拍电影。龙凤胎的电影他们也看过,哎呀,那对小娃娃也好玩的很。

两口子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下。行啊,拍电影多光荣,只有做得好的人才会拍电影呢。

余秋却微微皱眉,其实她并不希望这对双胞胎被大肆宣扬。从小生活在镁光灯下的孩子,其实很难获得幸福,因为他们生活的每个细节都容易被恶意放大,乃至让他们整个人都被撕扯变形了,就像是地震的力量,让他们没办法推开生活这扇门。

做试管婴儿,她只是希望帮助这些不孕不育的夫妻拥有自己的孩子。这不过是一种医学治疗手段,生出来的孩子其实跟其他孩子没什么区别,不过怀孕的方式不一样而已。

二小姐极为敏锐,转过头安慰余秋:“你也不用紧张,这个广告我主要摆在苔弯香岗还有美帼播放,应该影响不到这两个孩子。”

余秋心里头哀嚎,那可是全世界出名,怎么可能不影响啊。

二小姐微微地笑,跟自言自语一般说下去:“你们很喜欢自己的地方,你们也未必愿意走出你们的世界。其实那些地名对你们来讲也许没什么意义。”

陈玉洁立刻反对:“谁说的?我们还想带孩子去苔弯看看呢。这可是我们的宝岛,我们的宝岛苔弯。同志,你是苔弯人?听说你们那儿冬天也很暖和,是不是真的呀?”

二小姐点头微笑:“你们的冬天也很暖和,暖融融的。”

陈玉洁语气自豪:“那当然,我们围绕在太阳边上。”

窗户外头响起了振聋发聩的呐喊:“主席万岁,公产党万岁。”

二小姐笑着朝夫妻俩点点头,没有再打扰他们带孩子,转身退出了车厢。

余秋也同陈玉洁两口子打了声招呼,跟着出去。

空荡荡的车厢里头,二小姐脚步不停,她在笑,喃喃自语:“我似乎真的明白为什么赢的是你们了,因为热爱,你们成功地让老百姓热爱你们了。”

那一声声的“主席万岁,公产党万岁”是发自人珉的心声。无论条件多艰苦,无论工作多困苦,无论生活多疲惫,可是他们所有人都相信未来很美好。他们相信他们的主席他们的党始终心心念念地记挂着他们,会想方设法将最好的东西送到他们面前。

二小姐自认为见多识广,无论怎样光怪陆离都不足为奇。可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整齐划一地疏散,她从来没有看到如此齐心协力。

就连当年抗日战争爆发,大家集体往西北方向撤退时,都不曾如此的纪律严明。

军人护送陪同百姓撤出城来,所有人都反应迅速,不过是短短大半个白天的时间,原本热闹繁荣的工业城市就瞬间连个人影子都看不到了。

恐怕全世界除了他们,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令行禁止说起来简单,可真正执行下去却无比艰难。

然而他们做到了,即便他们事先一声招呼也没打,张口就来军事演习。他们的老百姓也没有丁点而抱怨,立刻收拾细软,义无反顾地踏上了撤退的队伍。

到底是怎样的精神,怎样的热爱,怎样的凝聚力才让他们如此紧密的融合在一起?

二小姐轻轻叹了口气,虽然帼珉党耿耿于怀,虽然每个人心中都有无限的委屈。但她得说,起码在这件事情上,珉帼输的一点儿也不冤。

同样是20多年备战,同样政治态势高压,同样的人珉负担极重。然而他们这边却并没有让老百姓产生多反感的情绪。相反的,他们愈发热爱他们的领袖,热爱他们的政权。

车窗外头的欢呼声没有停歇,伴随着马的嘶鸣跟牛的哞哞声。解放军战士不仅解救被掩埋的人珉,就连地震发生时惊惶四处逃窜的牲畜也被他们找到了,统一带了过来。

还没有来得及撤退的人怎么能够不发出欢呼呢?可是农珉最重要的财产。

二小姐面对欢呼的群众微微笑了:“我不相信奇迹,我相信每一个政权都会被腐蚀掉。不过我希望你们的奇迹能够久一些,希望再过20年,你们的人珉仍然热爱你们。”

余秋信心十足:“会的,就算20年后声音更多世界更复杂,我们的人珉仍然会热爱祖帼,热爱我们的大好河山。”

二小姐狡猾地笑了:“你不用避重就轻,我是说你们的政权。”

“也会的。”余秋认真地强调,“天底下没有一个政权是完美的,不过我们会始终保持警醒,积极应对错误,所以我们的老百姓愿意相信也愿意拥护。”

虽然有抱怨有委屈有不快,但是当人珉需要的时候,祖帼总会出现在面前。无论身处何方,祖帼都有能力接你回家。就像是面对调皮的孩子,父母总会宽容。

所以,无论外头的声音有多大,无论世界多光怪陆离。我们仍然会热爱我们的祖帼,为我们的祖帼自豪骄傲。

也许将来我们不会高声呐喊口号,但这份爱永远都不会消失。

外头的欢呼声不断,火车门被拍了好多下,余秋才意识到外头有人求助。

她赶紧跳下车去看情况:“怎么了?”

抱着孩子的老人愁眉苦脸:“大夫,你给看看吧,我孙子肚子痛的厉害呢,他吃了雪水。”

这对祖孙是附近的村珉。

虽然地震并没有波及到他们的村庄,不过那震动传过来的时候,还是吓坏了村珉们。

有被吵醒的人家无论如何都不敢再进屋子了,宁可大冷天在外头溜达,防止还有大地震过来,自己来不及逃跑。

外头天寒地冻的,小家伙口渴难耐,就抓了把雪塞进嘴里头,大人连拦都拦不住。结果好了不知道是被雪冰的还是雪水太脏,这孩子的肚子就疼了起来,疼得厉害。

家里头的大人一看,扛是扛不住了,赶紧想办法找大夫。

村里头的赤脚医生给这孩子扎了针,但是他的情况并没有缓解,反而越来越厉害了。

赤脚医生没办法,只得建议他们赶紧上医院。他手上没有什么药可以用了。

他们也是死马当成活马医,看着这边有亮光,琢磨着可能会有人,于是就过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搭顺风车去前面的公社医院。

结果家里头的大人一过来瞧见火车上飘着的红十字,他们就晓得这也是个医院了。这个时代专家组巡回义诊不稀奇,摆出这样的架势,肯定是大医院的大夫。

大人就赶紧抱着孩子过来求助。

余秋赶紧让大人将小孩放下来,好方便她给孩子做体格检查。

也难怪家里头没办法扛下去,这小孩表情痛苦极了,呼吸

点击切换 [繁体版]    [简体版]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