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通讯稿结束之后,又是慷慨激昂的乐曲。 (68)
精消毒虽然痛点,还是可以用的。
于是晕过去的犯人立刻又清醒了。
廖组长在边上高兴的很,还扬高了声音强调:“诸位不用害怕,绝对不会把你们打晕过去的。我们这儿有最高级的大夫,一定保证你们能挨完鞭子。”
等待挨鞭子的犯人们抖得更厉害了,还有人哭了起来。虽然一般的犯人尤其是男犯人都自我感觉犯罪与阳刚之气相辅相成,能够证明自己是条汉子。不过这个规律在西毒的人群当中并不适用。
他们哭得比家里头的女眷还伤心。
廖组长也不阻拦他们,叫他们继续抹眼泪。他就在边上认认真真地看着那人挨完剩下的三鞭子。
打完第三鞭之后,犯人就不挣扎了,估计是因为疼得发木,已经没力气再动弹。
一个行刑完毕,狱警立刻将他解下来,让他趴在旁边的竹床上。余秋领着自己的手下过去给人屁股消毒。
二小姐看热闹不嫌事情大,积极主动要求跟着前往查看,好了解鞭刑给人造成的伤害究竟有多深?
待到她近距离观摩之后,二小姐啧啧赞叹:“这肿的有两个大了吧。我跟你们讲,赶紧配备坐式厕所,不然的话,他们能蹲下来上厕所都做不到。”
余秋不得不佩服二小姐脑回路不与旁人同,居然能关注这些。
她还兴致勃勃地问余秋:“我看我们要进一批坐式抽水马桶了,这样的话才能充分满足岛上的需求。”
余秋点头:“没错,对于身体不便跟老年人来讲,做事马桶的确更方便。不过像他这样的就不用了。在监狱里头蹲三年,应该可以让他的屁股长好了,就是留点疤不好看而已。”
二小姐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只蹲三年啊!他家里头还以为要吃枪子呢。”
余秋皮笑肉不笑:“这是第一次,本着宽大处理原则,以后可不保证了。而且就是死刑也不会枪决,既然要学那就学全套,绞刑。”
那犯人原本疼的已经死去活来,这会儿居然尿了。
搞得余秋都觉得自己罪大恶极,毫无人性可言。人家连鞭刑都能熬下来,居然叫自己几句话直接吓尿了。
处理完伤口的犯人被狱警们架着两条胳膊拖走了。竹床清理干净之后,又迎来了第二位犯人。
如此接二连三,17个隐君子,三个毒贩子,全都挨完了鞭子。奄奄一息的叫人拖走了。
廖组长手里头拿着个文件,一个接一个念名字与审判结果,西毒的基本上都是三年有期徒刑。贩毒的分别是25年跟无期徒刑。
廖组长放下喇叭,直接朝院子大门走。等站在门口,他又拿起喇叭发话:“想必诸位已经发现了,我们的惩罚措施比起规定还是轻的。为什么?不是念在初犯,而是念在当时我们没有把政策宣传到位,所以没让他们意识到后果的严重。从政策公布开始,往后谁沾了毒,都严格按照我们的法规执行。死刑就是吊死,没得二话。”
他就拿出那份试行版的禁毒条例,一条条往下念:“制造、贩卖、携带入境海螺因15克以上,马飞30克以上……一律死刑,除非有重大立功表现。”
周围群众发出稀稀疏疏的声音,有人表示他们知道了,不用再念了。
廖组长却固执己见:“我得念完了叫你们听清楚了,这回我们是动真格的,以后别再说什么无知者无罪的鬼话了。现在知道了,没得二话讲了吧。”
接着他又念西毒会受到的刑罚。抓到了肯定会有鞭刑。第1次坐牢出来了,要是再犯,那坐牢的时间和鞭打的次数都要大幅度上升。
“话我是撂在这儿了。”廖组长满脸严肃,“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限期就是今天晚上10:00,在此之前主动上缴毒榀,主动去登记戒读的,我们既往不咎。否则的话,我们就按照法律来执行。
不要妄想拉拢腐蚀我们的同志,来继续进行着罪恶。我们的人我们也一视同仁,胆敢参与贩毒活动一律吊死。胆敢西毒,公职人员一律开除,按照法律抽鞭子坐大牢,绝不含糊。已经被拉拢腐蚀的,立刻去自首,染上了毒瘾的,马上去登记戒读。
杀鸡儆猴听说过吗?我们要防微杜渐,从现在开始,从源头开始把这股歪风邪气彻底刹住。不相信的就试试,绞刑架的台子我们已经在做了,随时恭候不怕死的人。”
老廖一张团团脸,平常都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这会儿板起来,居然有个金刚样子了。
他撂下狠话,又开始和颜悦色:“好好过日子不行吗?烟毒之害,你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源头还是帝国主义的迫害。现在既然回国了,那就桥归桥路归路分道扬镳,好好开始新生活。”
说着他手一挥,十分痛心疾首的模样,“原本大家伙儿都甩开膀子搞建设,全心全意建设我们的新家园。你们瞧瞧,叫这个事情给闹的,多耽误正常工作啊。速战速决,我们没工夫瞎耗。也不要想着政府花钱赎买你们手上的毒榀这种事。发你的痴心大梦,我们已经够宽容的了。带这么多毒榀入境,存的什么心思,心里头就没点儿数吗?不管按哪一条法律,早就能千刀万剐了!别蹬鼻子上脸,不知好歹!”
他突然间发狠,倒是叫围在外头的群众都变了脸色。
华侨会的代表出来发话,再三保证他们一定会积极配合政府的行动。鼓励检举揭发,家中常有毒榀或有西毒贩毒人员,知情者积极举报。
“不要担心家里头没了人,家庭生活无以为继。我们华侨会会为你们提供帮助,杜绝你们的后顾之忧。”
廖组长在后头接话:“倘若这些犯罪分子胆敢威胁你们,威胁你们的孩子,积极跟我们的民兵举报。我们上门登记调查,你们也可以举报。放心,我们绝对不相信什么病了,不愿意见人之类的鬼话,做调查,我们就一定彻底。”
双方一唱一和,态度都摆得硬硬的,坚决不姑息。人群中也有声音附和,表示相信政府是动真格的。禁毒好,毒榀之害大家还不清楚吗?既然政府拿出态度来了,那他们一定全力配合。
余秋没有听他们继续表忠心,而是直接回医院去了。她还有病人要处理。
她一动,二小姐立刻跟上,笑容满面:“走走走,热闹看完了,该回去干正经事了。你看你呀,说好的要去戒读医院瞧瞧的,怎么到现在也不动身。非得我亲自牵着你的手才能过去吗?”
余秋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认真地强调:“我那边还有病人要处理。等我忙完手上的事,一定过去。”
二小姐笑容满面:“那我陪你一块儿过去。上次你陪我,这回该换我陪你了。”
何东胜直接拦住了二小姐的胳膊,脸上保持笑容:“不劳您了,我刚好跟小秋顺路。我陪她一块儿回去吧。”
二小姐的胳膊叫人拦着,脸上的表情都不变,依然笑得春风拂面:“也好,我回去准备一下,好迎接你的到来。”
说着,她还朝余秋眨了下眼睛。看得何东胜几乎顾不上尊老爱幼,直接要挥拳揍她,她才转过身,姿态惬意地走了。
余秋无语:“你别管她了。你没发现吗?你越激动她越高兴。”
为什么呢?因为她有钱有闲,生活太无聊了,所以一定要找乐子。
何东胜咬牙切齿:“等着吧,以后有她忙的时候呢。”
余秋奇怪:“她忙什么呀?”
何东胜笑容满面:“二小姐这么长袖善舞,起码得担个职务啊。由她出面跟人打交道,特区的事情会好办很多。”
余秋警告他道:“你们不要想得太美好,第一二小姐未必愿意,第二,她就是愿意了,她也是颗定时炸.弹。到时候能不能收得了场,那可说不来。”
何东胜摊手:“这事儿我说了不算,得看上头的意思了。”
他没有继续谈下去,而是开了另外一个话题,“什么病人啊?还得你亲自出马。”
余秋叹气:“这还真只能我亲自动手。”
龚家人四下打探一番,意外得知这个赤脚医生居然给老桨公看过病,成功力挽狂澜,居然叫好几年都没办法出门见公众的老桨公春节的时候露面参加了庆典活动。
有这么位大佬病人背书,龚家人觉得可以叫这位赤脚医生试试治疗他家的小孙子。
何东胜惊讶地挑高了眉毛:“他们家架子可真够大的呀,对你挑三拣四的。实在不像话。”
余秋翻白眼:“生病的又不是他们,半岁的小孩能懂什么?我不管他的话,这孩子以后恐怕要遭大罪的。小小年纪就生病,也怪可怜的。”
何东胜笑得厉害,伸手点余秋的鼻子:“还是我们小秋大夫好,菩萨心肠,慈悲为怀。”
余秋直接将他的手拍到边上,傲娇的很:“我是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她被家属挑剔惯了,生气已经生不过来。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吧。
余秋盯着何东胜,有些狐疑:“老廖这么搞,不怕反格啊。”
居然敢直接照搬新家坡的禁毒措施,还真把人绑起来用鞭子抽屁股。妈呀,鞭子打完之后,那些人屁股上就没有一块好肉了。
何东胜笑容可掬:“有什么好不敢的?主席都发话了,资本主义的长处我们也要学习。既然人家在禁毒工作方面有经验,我们就要好好吸收。”
余秋挥挥手:“你忙你的去吧,我上班了。”
之前她给小家伙做过了全面体检,确保他没有服用普萘洛尔的禁忌症,就开始行动了。
开医嘱的时候,余秋有种恍惚的荒谬感。因为这个病在她以前工作的省人医是由皮肤科医生诊断,但住院却收进心内科。为什么?普萘洛尔是心内科常用药物,而且用药过程需要监测心率,住在心内科最合适。皮肤科的医生过去查房,判断疗效进展。
多神奇呀,现在她一个妇产科大夫,把其他两个科医生的事情都干了。
患儿的母亲激动的厉害,一直抓着余秋的胳膊追问:“我儿子是不是很快就好了啊?它变小了,你看颜色,颜色都浅了。”
余秋倒是淡定的很,虽然她没有看过几个孩子治疗血管瘤的全过程,不过用她干皮肤科跟心内科同行的话来讲,他们认为普萘洛尔对于婴幼儿血管瘤的意义等同于甲氨蝶呤化疗对绒癌的功效,只能用神奇两个字来形容。
“这个药能够收缩血管,促进血管内皮细胞凋亡,抑制血管增生,所以能够治疗血管瘤。”
余秋看孩子的检查报告,跟家长交代,“要是治疗一段时间没问题的话,你们可以带孩子先出院。不过我建议你们不要离开海南,因为每隔一个月我要给孩子复查一次。另外就是回家后用药也要监测孩子的心率,要是心率情况不对,也得停药。这样吧,到时候我看情况给他开门诊治疗,你们看可以吗?”
孩子的母亲有些失望,结结巴巴地问余秋:“那,那可不可以我们带孩子回新家坡,由那边的医生一块儿监测治疗?”
余秋点头:“其实是可以的,只要两边做好沟通,问题不大。但因为这是一个新疗法,我不确定那边的医生愿不愿意接受后续的监测治疗。这样吧,到时候我教孩子的详细情况记录下来,你们自己去沟通。”
余秋忙罢手上的事,抬头看外面天色不早了。她琢磨了一下,觉得还是得去戒读医院看看,顺带着问问二小姐的意思。
倘若二小姐真的有意在政府任职,那她的职位可得好好商量一下。
在这方面,主席还是挺大方的。他甚至邀请过老桨到中央任职。不过老桨表示年老体衰不堪重任,谢绝了往京中去,继续留在了苔弯。
当然,坊间传言老桨是害怕叫人瓮中捉鳖,所以才坚决不肯离开大本营的。
余秋出门搭了辆拖拉机,花了不到半小时的功夫就抵达戒读医院。
这里除了招牌提示医院不一般之外,跟普通医院最大的区别就是大门口有警察领着民兵反复搜查进出的人携带的物品,防止有人运毒。
除此之外,这儿的窗户也焊上了铁栏杆,免得有熬不住的瘾君子趁机出逃。
余秋刚到大门口没多久,二小姐就笑容满面地下楼来,亲自迎接她往里头走:“你看看啊,看看我们这儿工作的开展情况,我才踏实嘛。我跟你讲,我现在有个新想法。咱们除了在苔弯开试管婴儿的中心之外,在海南岛也可以搞一个。你看,这么多人打着没孩子的名义在外头搞三捻四的。当老婆的人都不敢发一声话,觉得自己有罪,应该忍着。要是等他们有孩子了,我看他们还有什么搞头。”
余秋不愿意让她牵胳膊,倒不是怕被占便宜。而是天怪热的,汗津津的不舒服。
但是对于二小姐的建议,余秋倒是觉得可行:“可以呀,刚好我老师林教授这两天要过来。到时候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这个事。”
二小姐眼睛都笑弯了,高兴地拍了下余秋的手背:“跟你说话就是爽快。我告诉你,这个商机无限。这些太太舍得在里头花钱的。你不要小看了,当家主母的能耐比男的还强。”
余秋笑容可掬:“我当然不会轻视女同志,我们一贯相信妇女能顶半边天。”
现在华侨当中,最倾向于政府的就是女同志,尤其是家庭主妇。
她们发现,她们丈夫打她们的时候,政府真的会出面管,而且还会勒令丈夫当众向她们道歉,并且丈夫要是再偷偷报复打人的时候,民兵会把人直接抓走,丢进看守所里头关上三天。
原来公产党讲的男女平等不是嘴上花花,而是正经实在的。
二小姐朝余秋笑:“可不是嘛,女子不比男子弱,何苦要受这个气?”
两人说话的时候,旁边有两个挑夫挑着个大箩筐往医院里头走。
二小姐立刻招呼人:“怎么回事?”
跟随那两个挑夫进来的中年绅士扶了扶金丝眼镜,笑着同两人打招呼:“哎呀,可巧了。我看解放军同志跟医生同志都辛苦了,又没有什么能够帮上忙的。刚好在路上我瞧见有人卖水果,想到天热就应该多吃点儿水果,便买来送给大家尝尝鲜。”
箩筐里头摆放着的有红香蕉有椰子有青枣子有甘蔗,瞧着分量可不少。
二小姐笑容满面:“你也太客气了,这么多,大家哪里吃得完?”
那中年绅士赶紧摆手:“没关系,摆个两天也坏不了,大家伙儿慢慢吃。”
外头的民兵朝二小姐点点头,示意他们已经检查过了,的确是水果,没问题。
二小姐放下了捡出来看的枣子,笑容可掬:“那水果送进去,竹竿留下吧。”
说着,她劈手夺过竹竿,手一挥,直接丢给民兵,冷声呵斥,“好好查,看看竹竿节之间是什么。”
那文质彬彬的绅士变了脸色,下意识地转身就想逃,立刻叫人按在了地上。
两个挑夫也是面色如土,立刻跪在地上拼命强调:“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们就是被雇来干活的。”
余秋没好气:“你们既然不知道,那紧张个什么劲?”
真没见过这么蠢的,民兵还没把竹竿给劈开呢。
随着她话音落下,竹节堵上的口终于被打开了。里头一小袋一小袋码放得整整齐齐的,是白色的粉末。
二小姐冷笑:“用挑杆运东西,小子,我告诉你,这是几十年前玩剩下的。你们的套路我还不知道吗?将书挖个洞,里头藏大咽土,然后让邮局帮忙送到客人手上的,我都见过。”
余秋惊讶,照二小姐的意思,民国时期就相当于有网购毒榀了。自己不出面,连高昂的运输成本都省了。
二小姐看着那一包包的毒榀,转过头冲余秋笑:“这个标准,起码得有好几两了,可以吊死了吧?”
余秋点头,微微叹了口气:“本来以为今天只有鞭刑来着,看样子你们是迫不及待的想尝尝绞刑啊!”
妈的,往戒读医院送毒榀,不立刻吊死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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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么臭(捉虫)
人赃并获, 证据确凿,没有二话直接抓走拉倒。
二小姐转过头拿着个大喇叭, 冲着病房的方向喊:“要是还有下次,我就不现在抓了,我等你们买到手里头抓, 然后通通拖去打鞭子关进大牢里。关个三年五年,天天去农场做工。出来再犯的, 接着打鞭子, 翻倍的,关个八年十年。要是出来还不思悔改,那就在大牢里头待一辈子。”
原本站在窗户旁看外头热闹的病人全都缩回了脑袋,竖着铁栏杆的玻璃窗后头,一个人影都看不到了。
二小姐丢下喇叭,冷笑道:“看来你们的客人还不少,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那中年绅士还想再辩解什么, 二小姐根本不给他发话的机会。民兵已经围上来, 直接将他跟那两个挑夫一并拖了下去。
负责守门的民兵惭愧万分, 他们差点儿就将这人给放进去了。到时候,这儿究竟是戒读医院还是大咽馆呀?
何东胜得的消息已经赶过来了, 直接替自己的手下向二小姐等人道歉, 安保工作没做好是他们的责任。
虽然他们已经给民兵做了相关培训,但道高一尺, 魔高一丈, 执法的永远追着犯罪的跑, 犯罪的永远能够跑在前头。
二小姐笑容满面,伸手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灰心,这种事情你们没经验。刚好,我家有长辈搞过禁毒的工作,晓得他们的一点儿套路。”
她拍拍手,手下立刻捧着一本书上来。
二小姐拿了书,双手递给何东胜:“这是当年长辈禁毒的一点儿小小经验。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他们的手段也推陈出新了,这个未必能派上用场。你们姑且翻着看看吧,有些手段说不定换汤不换药,本质还是相同的。”
何东胜立刻抬起双手,礼貌地接过书,认真翻看。他可真是开了眼界,毒贩子为了运送毒榀,无所不用其极。
什么将毒榀伪装成月饼馅,做在月饼里头,定做给客人。
什么将烟土藏在汽车的零部件里,这样检查的人就是将车子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隐藏毒榀的地方。
什么家中携带女眷的,马桶也是他们存放烟土的地方。一般人就是再查也不会去翻马桶。
还有将烟土放在棺材里头,棺材中再放几只死猫死狗,做出尸臭来,抬着棺材假装出殡运毒的。
这些也就算了,更有丧尽天良者,将死婴的内脏挖出来,然后利用死婴的身体运毒。
二小姐在旁边轻声叹气:“你们将那孩子火化了,最妙不过。不然那小孩要是就这么被埋在地底下,不出多少时日就有人会直接挖了出来做文章了。”
何东胜合上书,转身交给自己的手下:“把这个翻印了,发给大家好好学习。这是我们的头一场战,不许打输。”
他转回身子,朝二小姐鞠了个躬,满脸严肃地向二小姐道谢,“有劳您费心了,您对于海南建设,对于医疗对于教育,对于整个中华民族所做的贡献,所有人都会铭记于心的。”
二小姐像是没想到何东胜会将这件事情说得这么大,一时间居然有种想咳嗽却卡住了嗓子眼的反应。
她挥挥手,自嘲地笑道:“这种经验还不如没有。”
经验都是怎么积累起来的,那都说明有千百起这样的案子发生过。因为发生的多了,所以无论多巧妙的办法都能被挖掘出来。一个经验的背后是成千上万个家破人亡的悲剧啊。
在这方面经验丰富是什么好事呢?一点儿也不好。
何东胜正色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只有先将这股势头煞住了,以后才不会有更多的事情发生。再说了我们能够管住自己的地盘,那外头的世界却难管的很。”
毒榀的利益实在太大了,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当权者想靠这个挣钱,那毒榀就永远不可能消失。
二小姐又拿出了她的雪茄烟,伸手慢慢地弹,慢条斯理道:“我看海南如果能禁住,苔弯也可以。烟毒之患,始终是大敌,总归得好好解决的。”
余秋惊讶地挑高了眉毛。照二小姐的意思看,老桨还有些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意思呀。
也是。他现在一无国防的压力,二无外交的制肘,可以说是轻装上阵,很是能够随心所欲。新加坡弹丸之地都能大张旗鼓的禁毒,丁点儿不怕引起社会动乱。苔弯好歹比新加坡大上许多,又有什么好畏惧的呢。
再说了,要是到时候海南刹住了毒榀的势头,隐君子们全跑去苔弯西毒,那岂不是成了笑话。
何东胜笑容满面:“此事需得同心协力,大家伙儿力气往一处使,那解决之日可待。”
新加坡跟香港面积差不多,又都是开放的自由状态。从位置上来讲,新加坡距离金三角毒窝子位置还更近呢。为什么新加坡现在能够压着毒榀犯罪打,香港却不行?
说到底还是正府的态度问题。正府要是真正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去做,那也不至于毫无成效。不说彻底解决问题,那也绝对能够压制住。
怕就怕蛇鼠一窝,猫给耗子当顾问,吃耗子的进贡。
何队长领着人去医院里头搜查。凡事有一就有二,一般真正第一次就被抓到的人少得可怜。你看到的犯罪未遂前头很可能已经有好多次已经做成的案子。
二小姐伸手挠挠挠下巴,直接招呼余秋:“你还要进来看看吗?”
余秋点头,跟着她一块儿进了禁毒医院。
二小姐这人虽然喜欢嘴上占便宜,但真做起事却有板有眼,执行力极强。
她说要弄个禁毒医院,禁毒医院的工作就能立刻开展起来。
正是黄昏时分,天边红霞熠熠生辉,像在美玉上蒙了层柔光。
不少病人在医生护士的陪同下,从病房里头走了出来,然后跟随着师傅一块儿在操场上列队练太极拳。据说这样可以帮助他们尽快恢复精力。
还有人体力不济,没办法打完一趟太极拳,就绕着操场周围的跑道慢慢地走路,这样也可以加强新陈代谢,提高运动量。
二小姐带着余秋穿过操场,准备领她去里头看看。还是情况太急了,很多事情都没准备好。
她也没想到这么多华侨上了海南岛,第一件摆在眼前的难题不是这么多人的工作问题,吃饭问题,医疗教育问题;反而是毒榀战争。
说起来,还真是讲不清楚的讽刺。
两人走上台阶的时候,刚好有护士陪着年轻的女病人下楼活动。
那女病人蔫蔫的,没精打采,一副不想动的样子。
护士倒是在旁边劝她:“多动动,舒服点儿。天天待在屋子里头难受。你练不了太极拳,试试八段锦跟五禽戏也好啊,总归要动动的。”
女病人打着呵欠,眼屎糊在眼睛上也不管,还是没什么兴趣的模样。
余秋从她身旁走过的时候,突然间抽动鼻子,微微皱起了眉毛。
二小姐也跟着抽鼻子,好奇道:“怎么了?你闻到什么味道了吗?”
说话的时候她变了脸色,据说西毒的人身上的毒烟都有股味道。只要鼻子敏锐,很容易就能闻出来。
这才几天的功夫,就无孔不入到这份上了。
余秋摇摇头,喊住了那姑娘:“你跟我过来一下吧,我给你查查。”
那女子有些慌张,特别认真地强调:“我没碰了,我进来以后就没碰过了。不信你们可以调查,我绝对没有撒谎。”
余秋摇头:“我不是说这个,我是怀疑另外一个事情。你身上的味道不对。”
海南天气暖和,加上这些人毒瘾发作的时候常常浑身大汗,所以他们穿的衣服也轻薄,味道盖不住,刚才一阵风过来,余秋就闻到了臭味。
这种臭味很独特,干惯了妇产科大夫的光凭味道就能判断出来是荫道炎。
毕竟严重到这份上的,实在不多见。
戒读医院没有窥荫器。术业有专攻,这儿总不至于给人做妇科检查。二小姐特地差人去综合医院取了鸭嘴器。
其实即便不用鸭嘴,余秋带着人进了检查室,垫上巾单,叫人脱下裤子分开两条腿,那弥散开来的浓郁臭味就差点儿没熏死在旁边帮忙拿器械的护士。
妈呀,怎么这么臭?她原先还以为是这姑娘大小便失禁没洗干净呢。现在感觉这臭味更加像是腐烂的鱼。
接下来,余秋撑开鸭嘴,用钳子夹出里头的东西。那浓郁的臭味顿时弥漫了整个房间,差点儿没将护士熏晕过去。
真不夸张,实在太臭了,就像清理沼气池时那个味道一样,直接能放倒了人。
护士捂着嘴巴侧过头去呕吐,太恶心了,这个臭味,她实在吃不消。
天啦,这个女病人到底是怎么忍受的?她每天不会被自己熏死吗?她是不是疯了,怎么往身体里头塞东西呢。
余秋戴着帽子口罩,叫人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她只取了患者的荫道分泌物,准备送化验。
至于那个已经几乎辨认不出原状的卫生棉条,则被她用塑料袋紧紧的扎起来了密封。否则即便开着窗户,风吹散臭味的速度都赶不上卫生棉条迫不及待地散发味道。
余秋看着病床上的年轻女子,微微皱眉。这人迟钝的嗅觉像是终于恢复了部分功能,也侧着脑袋作呕。
“你这个塞在下面已经多长时间了?卫生棉条。”
病人表情木木的,反应也慢得很,隔了半天,她才不肯定:“今天是几号?”
护士捂着鼻子报了个日期,病人像是反应过来了:“哦,那大概一个礼拜吧。”
因为按照正常情况,一个礼拜前她例假走。往那以后应该不用塞了。
余秋声音轻轻的:“那这一个礼拜你都在做什么?你就想不起来自己里头塞了东西吗?”
年轻女子脸上浮现出茫然。这一个礼拜,她好像在烟榻上过了几天,后来到了医院就一直待在这儿啦。
余秋突然间哭了起来。她说不清楚为什么,她就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拔高了声音吼叫:“你就不能爱惜着点儿自己吗?你就不能清清醒醒地过日子吗?你非要这么稀里糊涂的醉生梦死吗?你看看你自己都对自己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样后果有多严重,要是这个东西一直在里头,到时候造成严重的感染,发生全身性的中毒,中毒性休克是会死人的!你年纪轻轻的,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吗?”
那病人像是被余秋吓坏了,蜷缩在一旁,一句话都不敢说。
还是戒读医生过来,委婉地劝告余秋,不要情绪太激动。
西毒病人就是这样,他们的身体感官是异常的,一部分超敏一部分钝化。他们的神经传递已经被损坏了,不能用正常人的标准去对待他们。
余秋侧过头,哑着嗓子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冲你发火的。我就是生气,你以后千万不要再浑浑噩噩的了。你好好过日子,你还这么年轻,你的人生还有无限的可能与希望。”
说着,她手里头抓着取的荫道分泌物标本,就直接往外头走。得化验了,明确了荫道炎的类型,才好给予相应的治疗。不然会上行性感染,后面蔓延成盆腔炎,到时候治疗起来可麻烦了,因为老容易复发。
“给她化验血常规,注意体温变化。”余秋嗓子有些哑,“必要的时候给青霉素治疗。”
戒读医生看了眼二小姐,没有动。
二小姐朝他点点头,医生才招呼护士去执行医嘱。
余秋假装没看见,直接抬脚走人。她现在需要出去呼吸新鲜的空气。太臭了,这儿的味道真是臭不可闻。
二小姐没有再拉着余秋继续参观,只主动提出开车送她回综合医院。
余秋没吭声,沉默地跟着上了车。车子开过前面的临时学校时,一群小孩子正在老师模样的年轻人带领下,学习唱歌。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其实现在早就到了放学的时候,他们应该背着书包回家了。只不过现在岛上只有收音机没有电视机。对于这群小华侨来说,娱乐生活单调了许多。于是家对他们的吸引力也没有那么大。
好在孩子的精力最旺盛,也极富有创造力,他们很快就发现,在岛上跟小伙伴一块儿玩耍有着无限的乐趣。
所以即便放了学,他们也没有赶回家,而是留在教室里头由老师辅导着做家庭作业,然后跟自己的同伴们一块儿跳皮筋,跳方格,还跟着老师学习他们没有听过的歌。
也许他们当中很多人不曾看过那条大河,也许他们都不知道那条河究竟是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每张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拼命扯着嗓子喊出自己稚嫩的声音。
比起忧心忡忡的大人,小孩子的欲望显然要简单许多。吃的喝的穿的比不上以前也没关系,只要有人陪他们一块儿玩耍就好。对他们来说,每天中午在学校吃的小鱼小虾配上蔬菜汤,也很有意思。
轿车开过学校的时候,余秋摇下了车窗,贪婪地呼吸外头的空气。海水浓郁的咸腥味随风而来,带着热带特有的气息。
二小姐疑惑:“你闻到什么花香了吗?”
余秋摇头,指着窗户外头道:“是孩子的气味,最好闻的味道。”
二小姐笑了起来:“你当小孩子是唐僧肉啊?吃一块就能长生不老?”
余秋也笑了:“不用吃,在他们中间呆一呆,人就舒坦了。”
就跟撸猫一样,揉揉小家伙们的脑袋,人的心情也能跟着变好起来。大人太糟糕,孩子倒不错。
二小姐安慰了一句她:“别想了,古代易子而食的比比皆是。”
比起那些,用死婴来运送毒榀都不算什么了。好歹那是死了的小孩。
余秋喃喃自语:“如果孩子没死呢?他们是不是可以直接闷死孩子?”
或者是人体运毒,就像新闻里头无数次报道的那样。
还有人利用孕妇一般常规不会被x光检查的漏洞,专门找孕妇运毒。人在金钱与毒瘾的驱使下,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二小姐感觉自己带余秋去戒读医院是个错误,这个大夫实在太过于多愁善感了,简直不像是见多识广的医生。
余秋没有再同她说话。车子抵达医院,她礼貌地道了谢,抓着标本就去检验科了。
好在检验科的医生还没有来得及下班,看到她送标本过来,又重新开始工作。不然按照常规的话,这种化验急诊状况是不进行的。
余秋再度道谢,晃晃悠悠地朝产科走。也许产科值班医生护士不会欢迎她,毕竟她的招财猫体质还是很让人头痛的。但是她需要在这样的环境中获得安宁。
恐怕只有新生儿的诞生才能够让人看到无限的希望。
余秋刚上了楼梯,值班大夫看到她就立刻招呼:“正好,你帮忙看看吧,这个有点儿不对劲。”
病人应该是产褥感染,生完孩子一个礼拜了,昨天开始发高烧。村里头的赤脚医生帮忙看了,也给她开了磺胺吃,但是情况很不对劲,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值班医生抓起病人的手,示意余秋看:“你看这手,烧的不像样子。”
红红的一片。
今天病人过来的时候,接待的医生就发现她脸上有红斑,原本医生以为她是晒的。因为这儿的太阳特别厉害,好多人脸上都晒得脱皮,长出了红斑。
可是按道理来讲,人的手掌是比较糙的地方,不应该也这样啊。再说她生完孩子才一个礼拜,按照坐月子的规矩,她不应该在外头跑来跑去才对。
就为着这个,大夫拿不定主意。她怀疑这不是普通的产褥感染,直觉告诉她,这人情况似乎挺严重的。
余秋看这产妇没有精神,嘴巴烧的干烈,面色有些发灰。她立刻问了患者的体温跟血压。
患者的确在发烧,已经烧到了39.3c,患者血压低,只有80/50mmhg。不过患者平素血压就低,一直有贫血的状况,生孩子的时候,村里头赤脚医生给量的血压就低。患者在拉肚子,从昨天开始就拉肚子了。现在胃肠炎也不能排除。
余秋没有说话,直接脱了病人的鞋子,一股臭味扑面而来。看样子,这个产妇卫生状况堪忧。
她瞧见患者脚底也在蜕皮,心里头大概有数了。
“先给抗感染抗休克治疗。”余秋下医嘱,“给她取荫道分泌物培养,检查肝肾功能。下一级护理,密切监视生命体征。先挂青霉素,等到后面药敏试验的结果出来了,再看要不要调整抗生素。”
值班医生一边点头一边好奇:“她是什么情况呀?”
余秋迟疑:“我感觉比较像中毒性休克综合征。”
急性发病、高热、全身肌肉酸痛、恶心、呕吐、腹泻,病程第二天出现全身性充血性皮疹以及低血压,脚底脱皮。加上患者刚生完孩子不久,产后卫生状况堪忧。有细菌上行性感染,导致中毒性休克综合征的可能。
值班医生满脸茫然:“啥?”
余秋只得解释:“就是细菌释放的毒素进入了血液当中,严重的毒血症造成的全身多器官受累。”
这病最早被提出来,好像还是因为卫生棉条。有的卫生棉条吸收力太强,造成了荫道环境过于干燥,荫道壁膜脱落,形成损伤,细菌释放毒素侵入人体,从而造成了全身感染。
不过实际在临床上,因为卫生棉条材质的更新换代,几乎已经没有人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患中毒性休克综合征了。倒是有些卫生条件差的家庭地区,产后妇女因为下面卫生没做好,容易得这个病。
她话刚说完,旁边护士就发出一声惊呼。病人已经晕过去了,拍她的肩膀都没反应。
余秋的脑子嗡的一声,感觉十分不妙。
中毒性休克综合征的死亡率还是挺高的,统计学数据显示可以高达30%~60%。而且患者就是救回来,往往也会导致严重的后遗症,比如说截肢、肾功能损害尿毒症之类的。对于一般的家庭来讲,这是个沉重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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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隔离(捉虫)
猜测到可能是中毒性休克综合症也不能决定什么。因
为患者病情发展极快。即使他们已经给人用了青霉素, 并且进行液体复苏, 患者身上的红斑面积还是进一步扩大,并且血压也在下降, 已经掉70/42 mmhg。余秋一边招呼护士上升压药,一边叮嘱马上转icu,一边跑去门口跟家属做紧急沟通。
沟通内容很简单,病情很重, 情况很急, 病人很险, 搞不好会没命。现在全力抢救, 抢救结果不能保证,也许抢救回来以后还要截肢。为什么得截肢?因为肢体末端缺血的时间太长,就好像人被饿死了一样,肢体会坏死。不截肢的话, 坏死部位会进一步成为新的感染灶,加剧全身的感染。
看到过那种糖尿病烂脚的人吗?整个脚都烂坏了之后,用药已经没有效果了,为了活命就得把脚给割了。就像壁虎断尾求生一样。
产妇丈夫看上去足有四五十岁大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生活困苦,加上当地太阳晒得厉害,所以看上去比较显年龄。
他茫然地睁着一双眼睛,嘴里头反复念叨着余秋听不懂的方言。
还是陪他们一块儿过来看病的妇女队长帮着解释:“同志你帮帮忙, 这是黎族老乡, 他不太听得懂你的话。”
余秋真是要疯了, 这会儿听不懂那要怎么办?
“那麻烦你帮忙解释一下,就说了这个病的情况很急,治的话不保证结果好。有可能花了大钱人还是没了,也有可能花了更多钱人保住了,但是要缺胳膊少腿,人残废了,后面可能还要一直治疗。”
妇女队长转过头叽里呱啦的同前夫丈夫说了几句。那看上去满脸愁苦的男人茫然地点点头,也不知道究竟听懂了没有。
妇女队长倒是爽利:“救救救,先救命再说。”
她现在只庆幸亏得把人送到医院里头来了。他们大队的赤脚医生虽然学的时间不长,但是人很警觉。旁人都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赤脚医生坚持要送医院,说害怕是坏病。
果不其然,送到医院人就不行了。
妇女队长冲着余秋讨好地笑:“小秋大夫,你放心,我们都晓得你是主席派来的,你一定会好好帮我们贫下中农的。”
余秋真是头大,她既希望病人家属相信她,愿意让她治疗,又害怕家属太相信她,期望值太高。
她只能说:“我尽力而为,生老病死这种事,不是人力能够解决的。”
产科医生还没离开,正在跟icu大夫做交接。她看到余秋就叹气:“还是你厉害,一下子就看出问题来了。”
当时他们所有人都慌了,就余秋还能一条条地下医嘱,脑袋清爽的很。
“我也是巧合。”余秋捏了下眉心,感觉疲惫极了,“我是在戒读医院看到一个人的情况很容易得这种病。刚好脑袋里头正在复习这种疾病的诊疗过程。所以碰上她的时候,我就很快的想到了。”
毕竟休克性中毒综合征发生概率并不高。患者有腹泻症状,当成吃坏肚子也正常。
余秋下意识地揉了揉太阳穴,叮嘱了一句icu的医生:“好好观察,这个病人要特别小心。”
值班医生一个头两个大,他们前头刚送走一位病人,不想再死个人啊。这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余秋看着心电监护仪上的心电图波形,嘀咕了一声:“这个好像没接好。”
她也不喊人,自己动手过去重新接心电图。碰到产妇胸口的时候,她下意识冒了句:“记得给她回奶啊。不然奶水就是天然的细菌培养基。”
话音一落,余秋突然间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会不会反过来?感染不是从下往上,而是从上往下。
她记得以前看洪荒少女接受记者采访抱怨她们的泳衣实在太紧,勒的胸口痛。当时刚好乳腺外科的大夫跟他们一块儿吃饭,脱口而出,勒紧了容易得乳腺炎,发展成乳腺脓肿。他们科里头就收了这样一个患者,人都休克了。
当时自己是怎么说的?自己讲这姑娘怪倒霉的,还没生孩子分泌乳汁呢,非高危阶段居然也乳腺炎了。
对呀,哺乳期妇女是乳腺炎的高发人群。乳腺炎没有得到及时处理,很容易进展为乳腺脓肿,继而造成全身感染。
余秋立刻招呼护士:“b超机,把b超机推来。”
她给患者做胸部触诊,可以感受到硬结。这种硬结出现在哺乳期妇女身上并不稀奇。况且患者的□□表面看上去并不红肿发热,的确好像并不用特别在意。
不过还是做个b超检查比较放心。
护士推了b超机过来,探头压上去,大家就发现问题了。
icu的护士非常机灵,立刻取了穿刺针过来。余秋就在b超机的引导下做了个穿刺,果然从患者的□□抽吸出脓液。
看到针管里头的液体颜色,大家伙儿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没得跑了,这就是个乳腺脓肿的病人。
看样子原发病灶并非盆腔感染,而是乳腺感染。
“那要不要做个闭式引流?”icu的医生询问余秋的意见。
按照教科书上的治疗方法,乳腺脓肿的病人应该做切开引流。不过他看余秋的纪录片里面提到过,乳腺脓肿切开引流后,换药时间长,容易并发乳瘘,病人承受痛苦大。那个封闭式负压引流技术真不错,切口小,愈合快,最重要的是病人基本上不痛。
余秋皱着眉毛摇头:“切开引流,彻底清创,她这个是感染灶,已经不是局限性的感染了。”
这会儿痛苦就痛苦点,中毒性休克综合征治疗的首要原则就是彻底清除感染灶。不然的话,感染罩就是源头,会不停地运送毒液。
余秋也不犹豫,直接急诊手术。大部分疾病都是先控制感染之后然后再开刀。但是中毒性休克综合征要是能控制感染,也就没那么麻烦了。
刀一开进去,大家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妈呀,瞧瞧这患者的□□,里头哪里是乳汁,几乎全是脓液。脓肿腔一个接着一个,看着产科大夫忍不住冒了一句:“我怎么感觉特别像前庭大腺脓肿啊?”
这个臭味跟前庭大腺脓肿也不相上下了。
余秋感觉要窒息。今天她是逃不过臭味了,只能硬着头皮清创,彻底清理切除坏死的乳腺组织。
产科医生在旁边叹气:“她也真是的,我就不信她这样子都感觉不到痛。她丈夫也是,一问三不知,就好像生孩子的是他老婆一个人的事一样。”
余秋苦笑:“传统观念哪有那么容易纠正啊。不错了,起码他愿意送他老婆来医院。你看他家境也不宽裕的样子,能够鼓起勇气走进医院大门就很不容易了。”
穷人命贱,不是自我调侃的话,而在很多时候是事实。填饱肚子都成问题,哪里敢看病?病不起,病了只能认命。
据说解放前烟毒肆虐有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医疗卫生水平实在太差。有的省比如贵州,全省只有一家小的可怜的医院。才10来张床位,放在现代压根都比不上一个社区卫生院,大点儿的诊所都比它强。除它以外,诊所也少得可怜。老百姓生病看不上医生,就习惯性地寄托于雅片烟来缓解痛苦。
所以说,很多事情都是相辅相成的。可以讲,牵一发而动全身。
护士拿了引流液送培养,好,根据药敏试验来明确抗生素使用类型。
余秋又招呼产科医生帮忙取标本袋过来,送乳腺组织病理检查。以前他们医院乳腺外科碰到个病人也是乳腺脓肿,乳腺切开引流之后反复脓肿,伤口经久不愈。后来切下组织送病检,众人才惊恐地发现这人患了乳腺癌。
为着这个,当时病人以及家属跟医院闹得很不愉快。从那以后,送组织病检就成了常规。负责接诊她的大夫也很后悔没早点儿做病理检查。
病情耽误了四五个月,后来病人整个□□都切除了,对她的心理打击很大。听说再后面做电话回访的时候,她丈夫为此跟她离婚了。做回访的护士陪着她哭了半个多小时。
大概是因为抗生素应用得当,患者原发感染灶清除的及时彻底。众人心惊胆战地熬了一夜之后,第二天,这个刚当妈妈没多久的女人情况居然稳定下来了。稳定的意思是她的血压维持住了,她的体温也得到了控制。
真是肉眼可见的好转,因为最先发生变化的是她身上原本出现的大片皮疹。别说他们了,就是穿戴好防护服进来的患者丈夫都激动地伸手比划个不停。
旁边同样跟着守了一宿的妇女队长啧啧赞叹:“哎呀,主席果然把好大夫派给我们了。你看看,她身上这个红斑小了好多。”
余秋可不敢让他们想得太美好,赶紧打预防针:“她后面皮肤还是有可能会剥脱的,但大部分情况下能够慢慢地长好。只能说她运气好,碰上了你们,早早把人送到医院来了。不然要是再耽搁的话,她真的是救不回头的,这个病的死亡率很高。”
妇女队长笑容满面,一个劲儿地夸产妇的丈夫:“我就讲我们黎族老乡虽然不爱讲话,但是心疼媳妇。他老婆一发烧,他就立刻上大队找医生了。说要送医院,他也没得二话。刚才他还跟我讲,想把家里头的猪娃卖掉,好给他老婆治病。要是钱不够的话,想请大队先帮忙赊欠,他一定好好干活还债。”
病床上的产妇已经醒了,脸上急得不得了,立刻开口讲丈夫:“不能卖猪娃,卖了猪娃……”
她情绪过于激动,说话的时候震动胸腔扯到了伤口,疼得她呲牙咧嘴。
余秋立刻警告她:“我告诉你,你现在好好配合治疗,尽快恢复的,就是最省钱的办法。药可比饭贵多了,比肉都贵,你得好好养着。”
旁边的妇女队长也劝她:“就是,你把身体养好了,比什么都强。”
余秋笑盈盈的:“她的情况暂时不能喂奶。你家孩子的营养一定要注意。要是没有牛奶的话,你们过去找廖组长。我给你们写个条子,他们建了个养羊场,正在招人。你可以在那边挣羊奶,到时候配着叶酸一块儿吃。”
她又转头看妇女队长,“这个事情还得麻烦你帮忙,去你们大队开个条子。我写个情况说明,他家老婆生病,医药费用比较高,希望大队允许他去养羊场做工。”
妇女队长眼睛发亮,相当痛快地打包票:“没问题!眼下不忙,我们生产队没意见,大队肯定也不会为难。”
说着,她冲床上的产妇笑,“你别急,福祸相依。你生病了,说不定还是你家里头的转机呢。到时候你男人每个月拿钱回来,你们娘儿俩日子过得才滋润呢。”
余秋陪着人出病房,跟妇女队长打商量:“队长,麻烦你回去看看你们大队有多少人想养鹅。政府这边想试着搞海水养鹅,这第一批的鹅苗不要钱,过去领就行。中途鹅生的蛋自己留下种种也行,卖给政府也好,都可以。到了年底,再决定要不要明年接着养。”
妇女队长眉飞色舞,立刻拍手叫好:“可以呀,我看能养。我们大队就有人把鸭子赶到红树林里头去养,也活得好好的。”
自从中央鼓励搞家庭养殖跟工副业之后,几乎家家户户都养了鸡鸭。一个是这个成本小,不过是孵蛋而已。另外一个就是他们这儿依山傍海,鸡鸭自己就可以找吃的。只要不糟蹋庄稼,大家伙儿都没意见。
余秋眼前一亮,颇为惊讶:“你们已经开始养海水鸭啦。”
妇女队长有些不好意思:“就是把鸭子赶到林子里头,到晚上了,它们自己会出来。省口粮嘛,不然人都不够吃的。养的不多,肯定没有挖社会主义的墙角。”
余秋连连点头,夸奖道:“你们等着吧,说不定政府要给你们发个大奖状,表扬你们有创造力,会因地制宜地搞发展呢。这倒不是挖不挖墙角,就是养的太多的话,那树林里头的东西也不够吃,到时候就有矛盾了。”
妇女队长兴冲冲的。既然队里头的媳妇现在情况也好转了,她当天就返回生产队。
第二天下午,她又兴冲冲地拿了按手印的名单回来,他们队里头有27户人家想试试养鹅。
大家伙儿就关心一个事,那个鹅养好了以后,杀了能不能分他们点儿肉?现在日子过好了,肚子吃饱了,桌子上也有菜了,大家就想尝尝鹅的滋味。
尤其是他们村里头有个下放了差不多10年的知青,做的一手好卤鹅,手艺可能勾人的魂呢。
余秋笑了起来:“那你们跟领导谈呗。既然你们有师傅会做卤鹅,鹅养多了,专门搞个卤菜店又不是不可以的。”
妇女队长一听余秋的建议,立刻拿着名单跟余秋开的介绍信就去找国家下来的干部了。
护士看着这人风风火火的样子,忍不住笑:“难怪他们说我们的妇女不止顶半边天,几乎都能撑起一整片天了。”
余秋也笑了起来:“自己的地位自己挣,指望人家施舍是不可能的。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可不是假话。”
妇女队长要是能把养鹅场引到他们队里头去,到时候就是功劳一件。女同志做的成绩多了,旁人自然就没办法忽视,就算心里头不痛快,也得正视她们的存在。
余秋转过身,准备再去产科转一圈。要是没什么特殊情况的话,她就可以下班回家了。
结果她人刚走到走廊边上,就碰上个病人打着直哆嗦靠着墙,一副喘不过气来的模样。
见到穿白大褂的人,陪同病人过来看病的家属立刻招呼:“大夫,你赶紧看看吧。她咳得已经喘不过气来了。”
说话的时候,病人开始剧烈咳嗽,控制不住地吐出了一口带血的痰。
余秋吓了一跳,她看到血痰的第一反应是肺结核。
没办法,虽然铁锈色痰往往提示大叶性肺炎,砖红色胶冻状痰常见于肺炎克雷伯杆菌感染,金黄色葡萄球菌时有脓血痰。不过作为非呼吸内科医生,她还是免不了对于肺结核咯血的印象更深。
余秋不敢耽误,立刻扶着病人到旁边的空病房坐下,然后招呼护士过来测量生命体征。
病人是从今天早上开始发烧的,先是身上发冷,然后开始发高烧,一直咳嗽。本来以为是昨天晚上开着窗户睡觉受凉了,家里人也没特别在意。后来病人咳得厉害,又开始吐,他们担心会不会是疟疾。听外头巡逻的民兵说,这边医院免费治疗疟疾,他们就赶紧把人送过来想请大夫帮忙看看了。
余秋还真不能排除病人患疟疾的可能。首先病人是从柬埔寨过来,那儿本来就是疟疾的高发区。其次他寒战高热的症状,也符合疟疾的临床表现。
他们这家新建的医院要说处理什么病人最得心应手,那绝对是疟疾。首先海南本身就属于疟疾高发地区,当地的医务人员对于疟疾一点儿也不陌生。其次疟疾在华侨群体当中属于高发疾病,这医院里头住院的病人起码有一半是疟疾患者。
熟能生巧,不用余秋特别下医嘱,护士就已经开始按部就班地开始常规处理。
余秋在旁边开医嘱,叮嘱抽血送检,只要查找出疟原虫,那就按照疟疾治疗。
接夜班的医生已经到了,过来看情况,偷偷跟余秋咬耳朵:“会不会她也是中毒性休克综合征啊。”
余秋愣了一下,虽然中毒性休克综合征的诊断标准当中必须得包含弥漫性红斑性皮疹,而且还会出现低血压。但是病人刚开始发病的时候,往往只有发热或者恶心呕吐,得病程进展到一定的程度才会出现后续症状。
她怎么可能排除?天底下所有的病要么出病理诊断结果要么治好了,否则谁都不敢肯定一定是某个诊断。
余秋咬牙切齿:“密切观察,送血培养。”
还能怎么办呢?当大夫的三板斧也就是这样:一看临床表现,二看体格检查,三就是依靠辅助检查了呗。
值班医生顿时如临大敌,特别认真地点头强调:“我一定好好盯着她。”
话音落下,两人已经走出了病房门。
站在走廊上的一个瞧着约摸30多岁的男人犹豫地看了他们一眼,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唇。
余秋直接开口问:“你有什么事吗?请说吧。”
那人踌躇片刻,也不靠近,就远远地开了口:“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也不是什么厉害的医生,只是开了家小馆聊以为生而已。你们刚才谈论的病人的情况,在越南比较常见。我怀疑她是鼠疫,要不你们顺带着做个相关的检查吧?她的症状比较像肺鼠疫。这种鼠疫发病比较急,最好早点处理。”
余秋跟值班医生都傻眼了。值班医生更是喊出了声:“我们已经消灭鼠疫了啊。”
话说出口,她就知道自己犯了傻。消灭了,人家也能带进来。
鼠疫是什么呀?一种烈性传染病。历史上每逢鼠疫发生,那就相当于流行地经历了一场大屠杀。鼠疫起病急、病程短、死亡率高、传染性强、传播迅速;所经之地,死亡如影随形。它摧毁了罗马帝国,重创了日本佛教。它的流行甚至改写了人类历史。
余秋认真地点头,朝那越南来的医生喊话:“那好,这事儿就麻烦你了。你来主持治疗以及隔离灭毒,做好防疫工作。”
那医生立刻摆手,表示自己只是随口一说,绝对没有指手画脚的意思。
余秋苦笑:“这事儿你不能推脱。你也知道肺鼠疫通过唾沫传播,压根不需要中间媒介,而且病死率极高。这个病你们有经验,比我们强。我不瞒你,这还是我见到的第1个疑似鼠疫的病人。我要治疗也是纸上谈兵。”
那人还是推脱:“我对这儿情况不熟悉。我可以提供帮助,关于治疗方面的经验,但还是你们自己进行比较好。”
余秋火大了:“什么你们我们,都到这儿了,你还分得那么清楚。我老实告诉你,就是我们大家。这事儿不准推,你赶紧联系你的同行们。一个个推三阻四的犹豫什么呀?在哪儿给人看病不是看病。你们非得去美国英国给人看病才对得起你们的身份吗?你们的同胞就不是人,没有资格接受你们的治疗?你们也好意思,也不看看我们已经忙成什么样子了。你们还在边上当甩手掌柜呀。
人家老师就比你们爽快多了。听说有临时学校,他们立刻主动报名过去给孩子上课。你们倒好了,明明学的时候都接受过教育,病人没有高低贵贱,医生必须一视同仁。结果你们是怎么做的?到今天为止都不肯伸出头来。
作为同行,一个你们看不上的赤脚医生,我为你们感到羞愧。身为大夫,在疾患面前,本来就应该挺身而出。”
那个医生苦笑:“我们并不是想要袖手旁观,而是两边的习惯各方面都不一样,难以好好配合。”
“那你们就成立你们自己的医疗小组,专门负责这件事情。”
余秋毫不犹豫抓起笔写条子,“我放在那边,一会儿你自己拿。我会给廖组长打电话的,后面的事情你来负责。”
夜班医生有点儿懵:“为什么呀?我们也可以参与进去的呀。”
余秋一把辛酸泪,参与什么呀?我亲爱的同事。这是鼠疫呀!作为密切接触人员,咱们通通都得隔离,而且还要进行预防性治疗,防止自己也嗝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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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一下,建国后在党的领导下消灭了四大传染病:50年代末基本消灭的鼠疫、真性霍乱,1958年基本消灭的血吸虫病,60年代初绝迹的天花。所以1975年的医生对于鼠疫没有那么熟悉。
但是,越南地区60年代鼠疫大流行过,因为战乱,传染病难以控制,所以在那边开业的医生对这个疾病就很熟悉也很敏感。
大家,平安夜快乐哈。愿一生都平平安安的。感谢在2019-12-24 07:18:30~2019-12-24 19:17: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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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医务人员(捉虫)
一位鼠疫患者就像一颗炸弹, 直接将整个医院都炸得人仰马翻。
隔离治疗是必须的。除了被确诊的患者本人以外, 当晚医院所在的绝大部分医务人员集体隔离。
为什么呢?因为这位患者没遮没拦,大喇喇地从家里头过来的。而且因为不熟悉医院环境, 所以他们一路问人。
这意味着什么?
余秋麻木地默写:肺鼠疫患者呼吸道分泌物中含有大量鼠疫菌,患者呼吸、咳嗽时便将鼠疫菌排入周围空气中,形成细菌微粒及气溶胶,这种细菌悬浮物极易感染他人, 造成人间肺鼠疫暴发。人对鼠疫普遍易感。
这意味着那位已经确诊是属于患者的同志, 途中他接触的所有人, 都有可能被染上疾病。所以记得跟他碰过头的人, 赶紧的,没话说,自动接受隔离吧。不然一旦并发,来不及接受治疗的话, 肺鼠疫可真的是能够放倒一片,说死就死的。而且这病特别急,一般认为24小时内接受治疗才能够最大限度的减少死亡率。
除了这些人要处理之外,其他人也得接受检查呀。
广播大喇叭天天喊,所有出现类似发烧症状的病人,集体前往医院做检查,千万不要图省事,绝对不能怕麻烦。独自前往, 戴好口罩, 不要跟其他人挤一辆车, 防止造成病情进一步扩散。
众人都晓得鼠疫可怕,又听说正府安排了他们的医生给他们治病,于是个个放下心理负担,赶紧上医院检查去了。
眼下无论是柬埔寨还是越南的华侨,都基本上撤退的差不多了。足足百来万人涌上了海南岛,给这么多人做筛查,工作量可想而知。
悲伤的是新建华侨医院的医务人员,起码有1/3的人被隔离了。于是治疗鼠疫的主力军全都是华侨同行。
原本还想独善其身,防止冒头被抓去□□的作为医生,护士以及医技人员,不得不硬着头皮赶鸭子上架,开始干自己的老本行。
没法子,他们总不能让被隔离的人给病人看病吧。
于是在极短的时间里头,他们就神奇地动员出了5000多号医务人员。
这个比例是不是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