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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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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宫宴是在中午举行,为的是臣子们可以回家与家人一起用饭守岁, 没有让人家真陪着皇帝一起过年的道理。所以沈太太用过午饭小睡一会儿, 就去老太太那里说话,也是一起等着赴宴的两人回来直接开席。

沈超与沈越早呆在老太太房里, 就是谚哥儿也在地上跑来跑去的不时说笑, 沈太太给老太太见了礼笑道:“今年多了个越儿,就比往年热闹多了。”

老太太听了也点头:“他一来,谚哥儿活泛了不少。不象超儿,看到他弟弟总是教训, 谚哥儿见了他都不敢说话。”

话音未落, 沈实家的都没用人通报,自己直接挑帘进来:“老太太、太太,外头传话进来说, 街上不知道何处来的兵, 挨着家的要进呢。”

屋里人听到沈实家的话, 都不由得大惊,沈老太太忙问:“信儿送太爷他们进宫可回来了?”

沈实家的道:“大爷半个时辰前已经回来了,听人报信后怕宫里有变,要去宫门接太爷与老爷。”

“不可。”喊出声的是沈老太太、沈太太与沈越三人, 见沈老太太看向自己, 沈越顾不得藏拙,急道:“现在兵不知何来, 宫中也情况不明。却有圣人在, 想来没有大碍。如今府中只有大伯可以主持, 却不能自乱。”

沈老太太听了点头,向沈实家的道:“按越儿的话传给大爷,只说是我说的,让他点起青壮家人,守好门户。”

沈实家的得令,复又急急出了晚晖院。沈超已经坐不住,向沈老太太请命:“老太太,我去前院陪大爷。”

沈太太张了张嘴又闭上,此时正是用男儿的时候,她担心也说不出不放人的话。沈越见了跟着沈超便走,被沈太太一把拉住:“你去做什么?”

沈越不敢太过挣扎,笑道:“太太别怕,我去看看就回。”

这次沈太太却不肯放他:“不行。你若是有个好歹,我如何向你父母交待?”

沈超已经出了屋子,沈越着急道:“有大伯在还有跟着的人,我能出什么事儿。太太只管放心,我不给大伯添乱就是。还有伯母那里,想也听到了消息,太太不如找人看着些,若是伯母发动,也有个准备。”

听沈越提起刘氏,沈太太也怕她提前发动。好在府里早请了稳婆住着,就算过年也没放回家去,沈太太就要唤人去叫稳婆,沈越趁机走出屋子,急得沈太太在身后高喊:“你看看便回。”沈越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人早走得不见影子。

到了前院一看,沈信果然在那里让人顶门:“没有圣旨,不管是谁叫门都不必开。”沈超则在那里分配下人:“你们几个去后院守着,把后门、角门、凡是能走到外头的门都关上,每个门着四个人守住了。”

沈越听了眉头皱了一下,再看看家丁们手里的木棒等物,更觉得没有杀伤力,外头不知从何而来的兵士们,手里拿得可都是真刀真枪。

“府里可有石灰?”沈越向大管家问了一句。

沈实本在听大爷吩咐,又得配合着沈信的要求抽空安排人手,现在听沈越也来问他,不敢不答,可神色就有些不耐烦:“有倒是有,不过这时谁还顾得刷墙?”

沈越也不理会他的态度,转向沈信道:“大伯,不如让守门的一人包上些石灰,若有人强行进府就把石灰往脸上扔。”

石灰是烧灼之物,有一点儿进了眼睛鼻子就受不了,沈信听了点头:“虽然有失忠厚,此时也顾不得了。”转头亲自吩咐沈实。

这下沈实也服气起来,还举一反三:“再让厨房里多多地烧热水,有人爬墙的话从上头浇他娘的。”

沈信刚要点头,又听沈越道:“热水从厨房端过去都凉了,不如直接在墙角支起锅来,现烧现用的好。”沈信等人听了点头,让沈实快吩咐人办去。

人手撒开了,府里少了些惶惶不安,沈信想自己四处查看,被沈超与沈越两个劝住:“老太太那里也担着心呢,大爷还是去与老太太说一声,我们兄弟一起去看就是。”

沈信听了觉得有理,又嘱他们小心,把他们自己的边沈信的小厮们都带上一起巡视,两人也应了。分开不多时,就听街上有人跑动的声音,还有哭喊声、斥骂声、惨叫声,声声令人发寒。

沈超看看跟着自己兄弟的诸多小厮,小声向沈越道:“也不知道宫里情况如何,太爷与老爷现在可还安好。七皇子也参加宫宴呢,也不知道有没有牵连。”

沈越只能安慰他道:“没听太爷与老爷说,封笔前圣人很是调了几位总督进京,京营节度使也换了人,想来不会一点儿准备没有。”原著里只说了皇家一位坏了事的义忠亲王,还有一位忠顺亲王,别的皇家王爷一概没提,也不知道是直接死了还是与荣国府没有瓜葛不用提及。

若是后者还好,若是前者的话,怕是今日的宫宴可就热闹了。

正如沈越所想,宫宴所在地奉天殿此时早不复歌舞升平之相,被圈禁的大皇子竟然一身铠甲地由着宫人带到了宫宴之上,身后还跟了一群雄纠纠的兵士,而大殿也被同样甲胄在身的兵士们团团围住,兵士们手里的刀已出鞘,亮旺旺闪着寒光,刀尖就对着一干赴宴的王公大臣。

“逆子,你要做什么?”当今高居龙座之上,看着一进来就喧宾夺主止了歌舞的大皇子,一脸平静地问。

此时的大皇子志得意满:“父皇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吗?明明群臣拥戴我,要拥戴我做这天下的共主,父皇却要把我圈禁起来,不就是怕我得了这天下?可惜人心所向,小小的院墙是关不住我的。今日父皇不如写下让禅位诏书,您治理江山几十年,也该享享清福了。”

当今面色依旧没变,甚至很有兴致的拿起玉杯品了口美酒,才向下面的群臣问道:“这逆子说你们都拥戴于他,不防今日站出来让朕看看,他得了多少人的拥戴。”

能来赴宫宴的都是宦海浮沉几十年的人精,此时形势不明,自然一个个鼻观口口观心,没有一个站出为表示自己拥戴大皇子。大皇子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对着刀尖还要沉默,嘴里点起几个人的名字,都是早在明面上就站在大皇子一队的人物。

随着大皇子口内说出一个一个人名,那些人不得不站了起来,就算心里暗恨大皇子把他们架到火上,也得向着当今跪下磕头,说些大皇子天纵奇才、英明神武、得万民拥戴等语。

当今放下酒杯,面上竟有了笑意:“如此说来,你们是都看好这个逆子了?别人呢,不防也说说,还看好哪个皇子,正好今日人齐全,共推一人接管这江山如何?”

三皇子与五皇子虽然不知当今话是真是假,心里不想让大皇子得势是一定的,听到当今的话,三皇子直接站了起来,向着大皇子义正辞严地道:“大哥带兵进宫,本就犯下谋逆之罪,又威胁君父与朝臣,已是十恶不赦之罪。这样的人如何配接管天下?”

大皇子身后一人早向前一步,没等三皇子话音落下,刀已经架到他的脖子上:“你说什么?”

大皇子轻蔑一笑:“父不慈倒想着子孝,老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小算盘。你和老五两个勾结,做下的事儿比我小不成?”说完向身后挥手,又有一人把刀架到了还没起身的五皇子脖子之上。

“父皇,现在可没有人支持兄弟们了,您怎么说?”大皇子得意地看向当今。

估计当今也没想到大皇子竟然直接控制了三皇子与五皇子,脸色终于变了:“逆子,朕再给你一次机会,放了老三和老五,带着你的人滚出宫去,老实关门过你的日子,朕与群臣可以当今日之事没有发生。”

大皇子怪笑一声:“一样的儿子,怎么父皇对我这个长子就没有这份慈爱之心呢?难不成是为了老三的母妃得父皇的心,他就比儿子更可人疼?”一边说一边不知道想起什么,脸都有些扭曲起来:“父皇觉得我手伸得太长,可您的这个三儿子,一样也没比我做得少。论在各部安插门人、地方收买官员、国库里头借银子,截留盐税银子,可都是您的这个三儿子起的头呢。”

“你胡说。”三皇子就算是脖子上架了刀,也知道这样的指控自己不能认,否则不管是大皇子今日得了势还是被当今压下,自己都得被清算。

“胡说?老三,论起这收买人心的手段来,大哥还真不得不承认比不上你,”大皇子冷笑一声,口内点出几个人名,都是平日看似没站队之人:“这几位你敢说不是你的人,大哥今日就放了你。”

三皇子让他说中隐处,脸憋得通红,口内却还强硬:“不是,我一心替父皇办差,与这几位大人有来往也是为了公事,难不成所有与你有来往的都是你的人?”

两兄弟殿前斗嘴,群臣尤其是被大皇子点出来的两拨人都是两股战战,他们不是没有看到当今的从容,哪儿会想不出当今一定有后手?三皇子的人还好些,大皇子的人已经可以想到自己将来的结局。

就是不知道,大皇子怎么还这么自信。

“大皇子,”沈学士这时忽然站了起来,向着大皇子躬了躬身:“圣人一片舔犊之情,还望你迷途知返,按着圣人所说回府去吧。”

沈学士身有太师荣衔,早年也是教过几位皇子读书的,此时确有身份说这个话。可是有持无恐的大皇子如何能听得进去:“闭嘴。舔犊之情,把我圈禁便是我这位好父皇的舔犊之情吗?”说着又挥下手,早有兵士过去要把刀架到沈学士的脖子上。随着兵士上前,又有几位老臣站起来跟着沈学士一起,怒斥大皇子谋逆。

沈尚书与沈学士所坐不远,见兵士来势汹汹忙挺身上前护到老父身前:“大胆。”兵士就是一滞。大皇子见状气乐了:“你们倒真是父子情深。”向兵士们大声道:“还不动手。”

本来只是提刀在手的兵士们,一个个上前把刀架到了朝臣们的脖子之上,除了大皇子刚才点出的自己人外,来了个无差别对待。

也有兵士想冲向御座,却有宫中侍卫拼死挡住了。二皇子几步跨到御座之前:“大哥,父皇是你我亲父,大哥对弟弟们动手弟弟不恼,可若对父皇动手,就先从我尸体上踩过去。”说着从侍卫手里夺过一把刀,直接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没人料到二皇子有这一出,大皇子看向二皇子横在脖子上的刀,嘿嘿笑了两声:“老二,你这是要护驾了?你可别忘记了,咱们这位好父皇连个王爵都不肯封,等哥哥登基之后,你却可以得亲王之位。”

二皇子如没听出他语里的讽刺一般:“你与老三、老五谁爱做皇帝谁做皇帝,可别想伤了父皇。大哥,史笔如钩,你就不怕将来坐上了帝位,也落得千古骂名吗?”

大皇子见当今的后手一直未发,还当自己行事缜密局势可控,笑向还是一脸平静的当今道:“父皇还不下旨,真的要让这满殿的朝臣还有你这个孝顺儿子都身首两处吗?”

当今轻摇手中酒杯,又看看坚定地站在御座前、拿刀的手却微微发抖的二皇子,没有发现大皇子也是一脸热切地看着他手里的杯子:“你若杀了这满殿之臣,就算你得了皇位,又靠何人治理这天下?弑父杀弟、屠戮朝臣的名声,你真担得起?”

若不是为了这个,大皇子又何必只是威逼而不是直接动手?他脸上已经没了笑意:“父皇就这么不看好我?天下想做官的人多的是,这些人没了总还有别人,到时多开两次恩科便是。何况史书如何写,也不劳父皇操心,自有儿子找那听话的人写来。”

当今把手里酒杯一抛:“你以为提拔几个毛头小子,一上来就许以高位,真能治得好这个国家。朕早知你蠢,却不想你蠢成这样。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刚才还好好说话的皇帝突然就变了脸,大皇子也是一愣。龙威尤在,就是兵士们听了当今的话,也四下打量了一圈,发现随着当今抛杯,并没有伏兵进殿,大皇子狂笑起来:“父皇真以为自己算无遗策不成?那京营节度史也与儿子一起脱困,他一出来,京营谁还听王子腾的?父皇若还想王子腾指挥京营救驾,却不必了。”又逼当今快写禅位诏书。

要是沈越也在这里,一定会告诉大皇子反派都死于话多,可惜他没在。不过当今却实实地教了自己儿子做人:“还不把这逆子给朕绑了!”这次的话语里满是决绝。

原来还提刀向着朝臣们的兵士,早已经扔下朝臣向着大皇子围过来,只有几个做头目的,喝斥着兵士们:“你们要造反不成?”

当今阴沉沉道:“难道你们不是造反?”大手一挥,命人快些把大皇子和同党拿下。那几个冲向御座的却是大皇子的死忠,见事不谐又要向前劫持了当今,好让形势反转。有了刚才对话的时间,侍卫们早不知不觉把御座围了起来,几下之间已经把那几个死忠也绑了起来。

就在大家都以为大局已定,外头却传来了刀剑相撞与喊杀之声。已经解困的三皇子与五皇子对视一眼,齐齐看向殿门。只是喊杀之声传来许久,也没有人冲进殿来,直到渐渐消了下去。

“微臣陈冗救驾来迟,请圣上恕罪。宫中侍卫、京营之中参与之人已经拿下,大皇子府业已围住,有送信的也都已经拿住。京营偷入京城的兵马,并未冲进哪个大臣的府邸,已经由王子腾带回,主事之人已经押入刑部大牢,其余人等如何处置,请圣人裁决。”

锦衣卫指挥使陈冗一身乌金甲上多处溅了血点,和着殿外的血腥气一起传入朝臣们的鼻子里,却无一人皱一下眉头——这个时候不知道有谁在暗中观察着你,一个表情都容易让人把自己定位成谋逆的同党。

听到宫中侍卫几个字,三皇子与五皇子身子一软,又相互拉扯了一把,企图稳住身子。当今看了不屑地一笑:“老三、老五还是回座吧,可怜你们也算是用心了。”又冲大皇子道:“现在你可死心了?”

大皇子又是一声怪笑,摇晃着膀子挣脱了抓着自己的兵士,从一人手里猛地夺过一把刀来——他徒手夺刀,并不怕刀刃把手割得鲜血淋淋,被夺刀的侍卫都吓愣了,因此轻易夺了过去。

把刀学着二皇子的样子架到自己脖子上,大皇子向着当今道:“父皇,成王败寇,儿子自己认了。我那府里还有您的孙子,您看着办。”说完把眼一闭、心一横,手下发狠直接刎颈自尽。

事情突然的当今都来不及让人制止,周围的兵士没有命令也不敢做什么,大皇子自己给自己一刀直接倒地,一时并未就死,看着当今喃喃道:“父皇,儿子等着您。”说完才头一歪去了。

当今并未想着这个大儿子如此便去,听清楚他的话后气上加气:“逆子,你这个逆子!”说着一口血喷出老远。

别人都只当他是让大皇子临死之前的话气得吐血,当今却知道自己刚才喝下的酒有些古怪,一指给自己倒酒的小太监:“拿下。”戴权虽然不明所以,还是指挥着侍卫拿人。那小太监却急急把个东西往自己嘴里一塞,立时口溢黑血倒地不起。

当今气得头晕目眩:“好,好,朕倒是小瞧了这逆子。”说完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好在陈冗仍在,顾不得别人如何,向着还立于御座前的二皇子高叫一声:“二皇子,快传太医救治圣人。”二皇子这才醒神一般,一迭声地传太医。

及至把当今搬至内殿,三皇子与五皇子等人还要入内看视,被陈冗一眼看得不敢妄动,陈冗才向二皇子躬身道:“还请二皇子出面抚慰大臣。”

二皇子面上惶惶:“父皇即安排妥当,你们按父皇旨意行便是,我要去给父皇侍疾。”说完不待陈冗再言,自己一径向着内殿去了。陈冗无法,只好又向宗正请命,由着宗正让人先请三皇子、五皇子去偏殿等着圣人醒来处置,又把大皇子点出的诸人让人带去刑部大牢,再着人清理殿内狼籍的杯盘。

一通忙乱下来,内殿传来圣人已醒,让群臣自行回府的旨意,二皇子便是传旨之人:“诸位大臣都是国之柱石,想来什么当说什么不当说,不用我再言明。”说完叫上处于懵逼状态的六、七两位皇子,一起去给圣人侍疾去了。

陈冗便召集了兵士,将朝臣们半押半送到宫门口。大家一路沉默,沈尚书扶着自己的父亲,手止不住地颤抖。沈学士把自己的手压到他的手上,用力按了按,沈尚书感觉到父亲的手也是冰凉一片,却还是稳稳地盖在自己手上。

出了宫门,人人都有劫后余生之感,松一口气的同时才发现,各家本来应该等着接人的下人与车马全都不见,想来是让刚才的兵士吓散或是……

“父亲等一等,我回去叫车来接父亲。”沈尚书松开沈学士的胳膊要走,被沈学士一把拉住:“不必,略等等信儿就该来了。”

沈尚书听了,便不多言,默默地扶着老父一起等待。也有朝臣如他们一样,等着家里来人接,就有人上前来向沈学士表达敬意:“老大人风骨硬挺,实为我辈楷模。”

沈学士虚弱一笑:“不过是为人臣子应为之事,当不得大人如此夸奖。”说完再不多话,只把身子靠向沈尚书。那上前奉承的见状也不好再说,有些讪讪地走开。

见沈尚书欲言,沈学士暗中拉了他的衣袖,父子两个仍在寒风中立着,身影虽然有些单薄,可是看到的朝臣都明白,不管剩下的皇子谁登上皇位,沈家再保三十年荣华是有悬念的了。

沈信来得不慢,他听到街上安静后就已带人出门,几十个人将两辆马车围得密不透风。一进了晚晖院,沈学士就向大家摆手:“都回自己院子里,该做什么做什么。”声音里掩不住的疲惫,让沈越想问出口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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