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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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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越回了自己院子,就向着双安吩咐一声:“去林家看看, 刚才兵乱时可有事?有没有乱兵冲进府里, 可受了什么损失没有。”便自己坐到桌前深思起来。

宫宴上发生的事,明显就是原著里义忠亲王坏事的现场版。由于自己没在现场, 沈越想不明白当今怎么经了今日就变成了太上皇。至于谁当下任皇帝, 在沈越看来没有什么悬念,无非就是看起来最不可能的那一个。

可是原著里林如海新任皇帝为何会对林如海有那么大的意见,林如海怎么就成了太上皇与当今博弈的牺牲品,沈越又是一个想不明白。

沈越心里暗暗盼着这一世林如海真能如沈学士所言因祸得福, 好让黛玉能够父母双全地平安一生——就算原著里把大观园描写得再花团锦簇, 可也不过是乌托邦一样的存在,抵不过现实的风雨。何况就算那样乌托邦样的存在里,黛玉也不是事事顺心, 还是不去也罢。

想到此处沈越不由想起那位有大造化的贤德妃, 不知她这世还能不能再被封妃, 她若是不被封的话,那大观园连建都不用建了,岂不更好?

“哎呀,”沈越敲了敲自己的头, 向外叫了一声:“双悦。”双悦闻声进来, 见沈越已经拿出纸笔,也不用吩咐, 自动地替他磨起墨来。等墨磨好, 沈越早笔走龙蛇, 急急地写起信来。

就算沈越信写得再快,却赶不上京中封城的速度快。第二日虽然是大年初一,可是整个京中放炮的都没有几家。外城更是四门紧闭,却是锦衣卫与护卫营一起办差,捉拿伙同大皇子谋逆之人。街上除了甲胄在身的兵士们来回,少见行人。

信即送不出,沈越也只好放下心思,一心跟着沈尚书、沈信两个等消息——经了前一天之事,沈信觉得沈超与沈越两个还算得用,向沈尚书说了他们两个的表现,就有了他们在书房的一席之地。

宫里一直没有消息传出,本该进行的初一朝贺也被通知取消,只听说三皇子、五皇子府也被兵围了。沈超惦记着七皇子,听沈尚书说他与六皇子无事,也就不多问。

沈越对几位皇子却有些好奇:“怎么从没听人提起过四皇子?”

沈尚书看他一眼,向沈信示意他给沈越解说。沈越这才知道,四皇子生母位低,他一生下来又手带六指,所以别说宠爱,就是能长成已经是天大的造化。这位四皇子一向自卑,除了宫宴很少出现在人前,也没领什么差事。

难怪三皇子与五皇子联起手来。听沈尚书隐晦提了几名宫宴之事,沈越心里对下任皇帝是谁越加有底。沈家一向以纯臣示人,现在下任帝王归属已定,更没必要此时上赶着表什么忠心,免得落了下乘。

只是沈学士当众怒斥大皇子,在别人看来是忠心当今、可保沈家几十年荣华,在沈越看来则是沈任回京之事更加困难。说不定再想见面,就得等沈学士或是沈老太太……

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沈越自不会与人提,拉了沈超坐得远些,轻声问他:“难道你就这么一直给七皇子做伴读,不参加科举了不成?”不管谁是下任帝王,都会如大皇子所言登基就开恩科,沈超是考还是不考,总要有个打算。

沈超自己也想过这个问题:“急什么,现在我才多大,就是参加科举中了也是白中。不如还在上书房念书。”想想又道:“不过再去的话,上书房里头要清静些了。”

上书房是给龙子龙孙们读书的地方,当今未立太子,也没给成年的皇子们封王,所有皇子家的孩子都一视同仁地去上书房读书。不过皇子的伴读比皇孙们的伴读多两个,以示尊卑之别。其中也有大皇子与三皇子、五皇子家的皇孙们,如今三府被围,若是当今处置下来,不知还有几位皇孙能仍在上书房读书。

见沈越点头表示明白了,沈超笑道:“如此也好,别人还罢了,大皇子家的两位一向眼里没人,几位伴读也跟着气盛得很。”说完顾自地摇头。

沈尚书也听了两个孙子的对话,向沈超道:“背后议论人做什么,你只好生读你的书便是。”

沈超向沈越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这个话题。停一会儿见沈尚书没有别的话说,又向沈越道:“上次你给我画的像,七皇子赞了又赞,可惜他出不得宫,要不也说要找你画一幅呢。”

沈越听了忙道:“如今太爷正为这个罚我禁足,你可别给我揽事。”

沈尚书与沈信都知道这罚是沈越自己求来的,沈超却不知道:“这算什么,是不是那个杨佳闹了一场,太爷怕你再以画扬名,更有人说你走的不是正途坏了名声?”

听他骤然提起杨佳,沈越心里就咯噔一下。按说出了房氏与黛玉之事,杨森与沈任两个算是撕破了脸皮。杨家是明面上就站了大皇子一队的人,现在大皇子已经死,这杨森一家也是别想落了好去。杨家别人死活沈越都不在意,内里有个杨仪必会受到牵连,让沈任心里有些不自在。

沈超听不到他答话,又见他神思不属,以为他心里不自在,忙劝他:“不是说国子监的人都找你画像呢?可见这画得好并非坏事,也是君子六艺之中的,你何必在意别人说什么。”

沈越收了心思,向沈超点头——最初他与杨仪交好,就是因为杨仪的性子与沈超有些相似,所以沈越对他带着好感。如今多想无益,只能盼着杨森虽然站了大皇子一队,当今却能罪不及妻子,或是将杨家提到京中处置,那时他或许可以帮衬杨仪一把。

到晚上陆续地有消息传来,兵部尚书、兵部左侍郎、吏部右侍郎也就是杨佳的家、工部尚书、京营节度使、护卫营副统领等人家一天内被抄了个干净,刑部与顺天府大牢住不下,只好把这些人家的女眷押在各家,不许走动也不许人探望。

这个结果并不出人意料,除了工部尚书还有护卫营副统领家,其余几个站队大皇子都是明面上的,就是不知道暗中还有没有没暴出来的,这些人经此一役可还敢再起别的心思。光沈越看过的原著,就有一位工部的营缮郎秦业,直到黛玉一进荣国府的时候还活得好好的。

算时间此时秦可卿已经嫁进宁国府了吧?沈越觉得若是大皇子还在的时候秦可卿就嫁进宁国府,就算秦可卿生母身份不大光彩,只大皇子的身份就可将门弟一说让人忽视,可是这样一来京里知道秦可卿与大皇子间关系的人应该不少,怎么就让贾元春做了告密的资本了呢?

沈越却不知道,因为林如海的几份密折,让大皇子直接狗急跳墙,行事才比起原著来隐秘性差了很多,要不是最后那个小太监还是给当今酒杯里下了毒,当今更不会气得连三皇子、五皇子处置起来都不手软。这样一来,原著里能称得上秘密的事儿,在这一世里露于人前的不少,好些事儿也不可再按原著揣摸。

等到第二日本是出嫁女回娘家的日子,刘氏却又发动了,沈越不得不觉得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个沉得住气的——房氏生谙哥儿的时候,不过是听了几句危言就吓着了,人家刘氏经了前两日的刀兵都挺了过来。

这样一来沈太太也没法回娘家,好在她父母已逝,娘家也只有兄嫂,让人送信过去也就是了。沈越倒去了房家,算是替房氏向外家拜年。

他外祖也是参加了宫宴的人,自然知道这时不宜多走动,亲见了沈越一面,又鼓励了他几句便放人回去,又嘱咐他这些日子谨言慎行,不可多在外走动。就是与沈越熟悉的房子思、房子明两个,也没回自己的外家去,可见京里人家都谨慎到了什么地步。

本来还想去林家老宅的沈越,也就歇了过去的心思,只让双全把自己写好的信交给林管家,再让他有事来学士府也就完了。

如此在大家都等着圣人如何处置大皇子的最后一只靴子落地,谁家也没心思访亲拜友的时候,沈越接到贾琏要请他赴宴的帖子不奇怪那才奇怪了:“是什么人送来的?现在人可还在?”他问双安。

双安上次随沈越去过一次荣国府,也见过这位琏二爷:“是贾二爷的小厮送来的。门上说正在门房里等着公子回信。”

“叫他进来回话。”沈越一边继续打量着眼前这份红帖子,一边说了一声:帖子上的字最多算是平平,笔力绵软无锋,构架更是没法看。说不定是贾琏亲笔呢,沈越心里对贾琏此时请自己越加好奇。

“请公子的安。”旺儿一进书房,便见左右两面墙都是书架,上面的书排得密密麻麻,当地一张大书桌,桌上入目的就是一尺多高的笔架,上头挂满了笔,边上一个笔筒里头也笔更是齐齐向天。怪道这小公子九岁就中了秀才,看这书房不中都没有道理。

心里如此想着,旺儿也不敢如在荣国府时对着主子一幅嘻笑的模样,恭敬地等着沈越的吩咐。沈越打量完这个还算有点良心不肯害人命的奴才:“京里现在是什么情形,你家二爷倒有心请客。”

旺儿脸上堆了笑:“我们二爷说了,本该在府里请公子喝年酒,只是现在的情形公子也知道,没有谁家敢摆酒,所以就在外头单请公子一聚。”

单请自己?沈越把眼睛定定地看向旺儿,可是他正低头头看不到,只好说:“回去回你们二爷,心意领了。这几日长辈不叫出门,且等局势缓和了我再请他。”

旺儿听沈越有不去之意,身子一矮就跪了下去:“求公子千万怜惜小的,我家二爷说了,若是公子不到,定是我不会说话惹恼了公子,要打我呢。”

双安听了就呸了一口:“好刁嘴的奴才,谁还没自己的事情不成,你们家二爷请我们公子就得到?再说这下帖请客,谁不是早早送过来?你又算个什么,让我们公子哪只眼睛怜惜你!”

他刚说话的时候,沈越没有制止,等他说完了,沈越才沉着脸骂一句:“要你多嘴。”说得不仅双安,就是跪地的旺儿脸也是一红——这临时给人下帖子就请客,确实不合礼数。

转过头来沈越还是问旺儿:“你真不知你家二爷为何请我?若还是刚才的话,你可以不必说。”

一句话让旺儿的话说得磕巴起来:“那日宫宴之后,我们老爷回府便病了,二爷这几日也踅摸不到打听消息的地方,就想着,就想着……”

这就不必再说,沈越好奇的问:“你家老爷病了?是贾将军还是贾员外郎?”反正你们府里的称呼也是个迷,沈越不怕让他们自己更迷些。

“啊?哦,是我家的老爷,袭了一等将军的。”旺儿听问抬了一下头,见沈越正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又把头低了下去,想着自己回去也该提醒一下二爷,外头的人真的连谁是荣国府的正主都不知道了。

贾赦竟然病了,这个沈越可真是没想到。难道这位也站了队,还是因大皇子之事想到秦可卿身上给吓着了?要是为了后一种,那贾赦政治敏感度可是不低,就不该是原著里昏溃之人!

“去向老爷禀一声,就说我要出门一趟。”沈越想了想,还是让双安去禀报一声。旺儿已经不报希望,没想到沈越竟然又同意去赴宴,喜得无可不可,也不用沈越叫,自己就站了起来,让双安出门时还瞪了他一眼。

沈越只当没看到旺儿起身,一句一句地套着他的话,没等双安回来,已经知道这几日荣国府也是人心惶惶:贾赦是有资格参加宫宴的,只是位子排得太过靠后,所以那些兵士对他也就没那么客气,回府的时候脖子上还有刀的划痕。

就是这道划痕,让贾赦直接回了东大院,也不向贾母汇报在宫宴上发生的情况,直接让人请太医。可是参加宫宴受惊的人那么多,比空架子荣国府有权势的人家不知凡几,就是一向与荣国府交好的王太医也没空过府给贾赦诊治,更让贾赦坐在东大院里就骂下人不尽心,有人要借机治死他这个袭爵的大老爷。

他这样一骂,就是贾母也不好再让人叫他去荣庆堂议事,只有贾政与贾珍两个没资格参加宫宴的人没头苍蝇一样四处打听。

被锦衣卫押送出宫的官员们,先就让二皇子敲打了一回,又让当今接连抄家的举动吓破了胆,有哪个敢详说宫宴之事?所以连着忙了几日,荣、宁两府一点儿消息也打听不出。

此时贾母就想起替自己家捎东西的沈越来,有心让人叫他过府,终于一点精明没灭,知道沈家并不是她能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家,这才派出上次招待沈越的贾琏,想着沈越才多大的人,从他嘴里总好套些话出来。

这也算是病急乱投医了吧,沈越心里嗤笑一声,面上还是不显地问:“你们奶奶娘家老爷这次立了大功,怎么没透些消息?”

说到这个旺儿脸色又一变:“说是舅爷从宫宴之后就住在了营里,连府都没回。舅太太也是摸不着头脑呢。”

看来王子腾任京营节度使这就算定下来了,沈越点点头:“你们舅老爷是谨慎人。”要不怎么也会给荣国府透点消息。

正说着,双安已经回来:“回公子,老爷说知道了,让您不得在外饮酒,不得晚归,还要多带人出门。”

沈越早站起来听了沈尚书的交待,向双安说一声“更衣”便无别话。双安见旺儿还站着不动,向他伸了下手:“还请兄弟出去稍等片刻。”怎么这么没眼色。

旺儿忙不迭地应了一声,自己挑帘出了门,还用手在胸口拍了两下。沈越虽然没见到他出去的动作,还是向双安说了一句:“你也客气些。”

双安低头也不答话,服侍着沈越换了出门的衣服。现在京里形势不明,沈越便不肯着华服,只穿了浅赭暗绣的直裰,再披件深蓝狐狸皮斗篷便可出门。

跟着的人早得了信,早在侧门拉了车等侯多时,旺儿见足有十来个健仆围上来,自己只跟在后头,还是双安问了一句:“可是近芷轩?”旺儿才回过神来:“是,是,是。”大家听了这一声,早有车夫扬鞭打马,风一般出了门。

近芷轩就在西城边上,是座三层的茶楼,房子明也领着沈越来过,门口的小二见有客来,笑得眉眼都是弯的:“公子来了,今日就公子一个,公子好雅兴。”

可不是好雅兴?这样人人都在家里躲是非的日子还出门。双安向旺儿扬了扬下巴:“荣国府的贾二爷可来了?”

小二一听忙点头:“来了有一时了,敢是和公子有约?公子二楼雅间请。”说完把手巾往肩上一搭,自己侧身给沈越带路。

跟上楼的人就少了些,到了贾琏所在的房间门前,小二高声唱一句:“沈公子到。”就手高打帘子请沈越进门。双安也随着进去,见真的只有贾琏在房内,默默向贾琏打了个千,自己无声地退了出去,让贾琏狠剜了旺儿一眼。

旺儿知机,自己也跟着小二出来:“把我们二爷点的茶点快些上来。”说完也不进屋,笑嘻嘻向双安四个道:“隔壁也是我们二爷定下的,兄弟们一起去润润嗓子?”

这里他与双安客套,屋里贾琏也正向沈越赔笑脸:“早说要请沈兄弟,要到今日才倒出空儿来。”

沈越也是微微一笑:“贾二爷客气了,家里长辈并不许我多出门,所以没法与贾二爷亲近。”咱们不熟,我家大人也不想让咱们熟悉,知道不?

贾琏不愧是好机变的人物,如没听出沈越话中之意般笑道:“咱们是姻亲,就是多走动也无碍的。不过沈兄弟家规严整,现在谨慎些也是应该的。”说完请沈越落了座,亲自给他点茶。

沈越好整以暇地端起茶来,先放鼻下嗅过,再轻吸一口,赞一声:“好茶。”又不说话。一时小二端了各色茶点进来,林林总总倒有十数样。

贾琏打量着沈越的神情,见他对上来的茶点只各样看了一眼,即没吃惊也没道破费,心里不觉把沈越高看了一眼,将几样近芷轩出了名的点心向沈越面前推了推:“说是它家茶点还看得过,沈兄弟尝尝。”

沈越又是一笑,与贾琏客套一下自己专心尝起点心来,好象贾琏是真的只为请他喝茶,他也就专心品茶。茶未三献,贾琏已经坐不住,试探地开口问:“府上老太爷与老爷,宫宴回来可受了惊?”

“哦,啊,”沈越似乎才从点心上转回心思,放下手里刚咬了一口的点心:“有圣明天子在堂,魑魅魍魉自是要退散。曾祖父与祖父虽然受了小小惊吓,好在回府调养一下也就好了。”

说完似乎才想起来,向贾琏问道:“听说贾将军受了惊,只是京中不大安静,我也不好过府探望,不知贾将军现在?”

贾琏正等着他这句:“可不是,这事儿一件接着一件,总没有停歇的时候,好不容易前日才请到了太医,说是还得静养两日。”

沈越便又向他道了恼,又问:“按说府里也有熟悉的太医,怎么到前日才请来?贾将军也有岁数的人,如此耽搁怕是不好吧。”

贾琏不期然地想起贾赦病中骂人的话,心里有些不自在,嘴里虚应了一声,又问沈越:“听说圣人那日也吐了血,不知……”

沈越轻喝一声:“琏二爷!”好象是因自己一时情急叫这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看了门帘一眼,小声道:“这事儿议论不得。”

议论不得我好好地请你喝什么茶?贾琏脸上现出懊恼的神情:“不是我要打听天家的事儿,实在是我们老爷这一次吓得不轻,太医也说心病还需心药医,为了老爷的身子,别的我也就顾不得了。”

沈越似乎是让他的孝顺打动,有些动容地道:“琏二爷孝心让人感动。”自己也向门帘处看了一眼,见贾琏向他轻点头,压低了声音道:“任谁知道了别人惦记着自己的东西,就没有不心惊的,何况还是自己家的骨肉,可不是更让人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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