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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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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儿听贾琏让自己出去守门,微撅了一下小巧的红唇瞟了贾琏一眼。若是平日贾琏说不得心要荡漾一下, 现在哪儿还顾得?一直观察着贾琏神色的王熙凤心下大奇, 对贾琏将要说的话也重视了两分:“什么事儿这么蝎蝎蛰蛰的?老爷还真有正事吩咐你不成?”

贾琏挑挑拣拣地把自己可能要封世子的事儿说给王熙凤听,一脸得色地问道:“你说这是不是正事?”

前几日贾琏也影影绰绰向王熙凤说过一回, 可怕她与王夫人走得太近说漏了嘴, 因此只让她好生与娘家婶子走动,以备不时之需要。

王熙凤自是愿意自己真正当家作主,这几日对王夫人便没原来那样亲近,可没想到事成得这样快, 也如贾琏头一次听说一样不敢相信:“老爷竟然真肯上折子?圣人已经批准了?”一想不对:“老太太知道不知道, 她老人家必是不愿意的。”

贾琏撇撇嘴:“上次和你说什么你又忘了不成。你觉得若是老太太知道了,老爷的折子还能递得上去?”

王熙凤听了心下忐忑:“如此若真有了旨意,必有一场气生。别说老爷, 就是你也落不到好处。”

听过沈越指点的贾琏道:“老太太再不愿意, 还能违了圣人旨意?何况沈兄弟说了……”

听贾琏几次三番提起沈越, 王熙凤怎能想不起那次沈越给她的难堪?面上有些作色道:“你可真出息了,竟对一个孩子的话言听计从起来。”

刚得了沈越好处的贾琏也跟着变了脸:“要不是这个你嘴里说的孩子提点,你想想以老太太对宝玉的样方,这府里将来是落到谁的手里?再说你平日是该注意些, 人当面说你诙谐好口才, 背地里笑话的多得是呢。”

“谁敢?!”听到平日让自己压下的贾琏竟然这么说,王熙凤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可是那个沈越又说了我的不是, 让你竟然来挑我的毛病?”

贾琏的脸已经阴沉了下来, 自己先把声音压低:“你是不是非得闹得尽人皆知, 最好是让二太太听见好连夜找你叔父,想办法拦了圣人的旨意才如意?”

“我封了世子,你就是世子夫人,就是诰命也早得几年。难道这还不够你感激别人的,只因人说句实话你就记一辈子不成?要我说你要强也要得太过了,也该看看这强要得是不是地方。”

从来没被贾琏如此驳回的王熙凤一下子立在当地,眼前的贾琏虽然模样还是那个模样,身上却有什么不一样了,怎么不一样王熙凤说不出来,只知道若是贾琏如此下去,自己别说压下他,说不得日后贾琏要反过来处处压自己一头。

那怎么行!

“你也别太得意,现在旨意还没下,万一真让二太太听了风声,回去找叔父想办法呢?叔父这次可是立了大功的,就是圣人也得给他些面子。”鬼使神差的,王熙凤说了这么几句话。

就见贾琏几步欺身上前:“怎么,你还真分不清自己是谁的媳妇,只要和你的好姑母一心是不是?你可是想着自己该去给你的好姑母报信去了?”那手已经冲着王熙凤的脸招呼了过来。

看着贾琏毫不犹豫挥起的巴掌,王熙凤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即没躲闪也没尖叫,心里往复的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打我,他竟然敢打我。

那巴掌终是没落到王熙凤的脸上。贾琏看着王熙凤的脸一下子失了血色,眼神里全是不敢相信,那手就怎么也打不下去——此时二人刚成亲两年多,即无鲍二家、多姑娘等人在外勾引,也无平儿内里似有若无的解劝。自小一起长大的情份还在,贾琏是真下不去手。

就这也让王熙凤呆呆地坐在那里寻不到自己的声音。平儿在外先听两人叽叽哝哝说话,又听王熙凤高声提起王子腾,更听到贾琏带着怨恨提起二太太,四下看并没有人,自己打帘就要进去解劝。

“滚出去!”贾琏听到动静一看是平儿,桃花眼里全无往日的温柔和煦:“主子没叫,谁许你进来的?”

还不是你们闹的动静太大,自己也是好心要来替你们分说?平儿心下委屈,把帘子一摔又站到门外,可是耳朵却侧向帘子,倒要听听这两人什么时候再吵起来。

吵起来自己也不会去劝,也不去回老太太和太太。平儿心里恨恨地想着,可是耳朵里竟然没再听到什么声音。

平儿自己不知道,她刚才一挑帘子又被贾琏骂了两句,倒将他心里因王熙凤竟然给自己泼冷水而生出的怒气发了出来,也能好生劝说王熙凤了。

“你自己想想,咱们终是大房的人,这府本是老爷袭了爵,却一直是二老爷当家。你说是帮着二太太管家,可一应库房的帐本子、契纸都在二太太手里。”

“就是我身上虽然捐了个同知的衔,那也是珠大哥占了国子监的名额老太太面上过不去,才不得不给我捐的。因是捐官,你连个诰命都得不着,心里不委屈?”贾琏坐到王熙凤身旁,拉起她的手贴着耳朵向她说话。

王熙凤本能地想把贾琏的手甩开,挣两下没有挣脱,一口气缓了上来,泪也跟着流下来了:“你竟然要打我?我自嫁进你家,是没尽心服侍公婆还是不友爱小姑子小叔子,还是对你吃用不尽心,你竟然要打我?”

现在是贾琏想甩开王熙凤的手了,这个时候是追究自己要不要动手的问题吗?不过为防王熙凤这里走了消息,只好继续向着她耳边说道:

“你怎么不说说你说的那话有多气人?老爷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法子,让爵位将来不落到二房手里,还得了圣人的批准。你不说替我、替咱们将来的孩子高兴,竟然还想着让你叔父替二太太出头,我可不得生气?”

“谁说我要请叔父替姑,二太太出头了?”王熙凤凤眼一立,冲着贾琏就嚷了一句,嘴一下子让贾琏捂住了:“你怕人听不见吗?”

见他郑重,王熙凤重重地拍了贾琏捂自己嘴的手一下,等贾琏把手拿开,连珠炮地冲他低吼道:“那你不会好生与我说,竟然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现在世子之位还没到手就对我非打即骂,等真得了封,说不得就要休了我呢!”

贾琏见她粉面重辉,柳眉倒竖、凤眼含韫的样子,竟然觉得心下一荡:“明知我舍不是,何苦说这样伤人的话。不是你刚才话里话外说我没得世子的命,我一时气急,哪儿舍得向你动手?何况也并没真打了你。”

王熙凤也知自己刚才的话是有不妥之处,见贾琏服软也不再计较:“说来平日老爷虽然不大搭理咱们,紧要关头还是疼你这个做儿子的。”

贾琏也知她上次吃了沈越的话,一时不愿意承认沈越的好处,也不再多提沈越,只把贾赦交待他的话说与王熙凤:“你知道老爷心中念着我们便好。老爷可是说了……”

不得贾琏怎样说服王熙凤回王将让王子腾不要插手荣国府之事,沈越自贾琏走后完成了课业,又自己练了一回毛笔字,才洗漱睡下。

第二日没等出门上学,就见双悦急急地从外头进来:“公子,林管家送信过来了。”

这么一大早地送信过来?沈越伸手一接,见是林如海的笔迹,直接撕开看了起来。信中所言倒不全是坏事:太上皇禅位之事早有邸报发往各地,江南大皇子一脉的人也都已经落网,杨森正在其中。因没有如何处置杨森家人的旨意,只有杨森一人被下了大牢,家产倒是查抄了,杨太太与杨保、杨仪几人被赶出府邸,住进杨太太的一处私宅,外头有官兵看着。

如何处置杨森的旨意还未下,那位与杨家有婚约的刘同知又在年前就被太上皇调往他处,就算家眷还在金陵,成亲之事却早搁浅。等到杨家一被赶出府邸,刘家就让人送还了聘礼,直接退了婚。而聘礼也被列入了杨家查抄的家产之中,林如海在信里很是鄙薄了一番刘同知的为人。

别看杨森在扬州算是只手遮天,可他的官职在大皇子一脉中并不算高,所以当今只是让新任李总督将人拿住,再由要进京述职的林如海顺路押解进京。

沈越只看林如海要进京述职之事,心想这是原著里没出现过的,算不算林如海离弃子的命运又远了一步?一时心情大好起来。又想着沈任为人也算宽厚,又知道自己与杨仪相得,应该不会落井下石。

沈越不在意别人说他圣母附身,只想着杨仪与自己相交以来,并无利用之心,只盼着他能有个好结果。至于杨家其他人,管他们去死。

沈越心里清楚,就算是当今处置起来留手,顶着犯官之子的名头,杨保与杨仪两个哪怕还能参加科考,升迁起来也比别人困难得多。加之杨森在扬州行事太过张扬,当今能不能留手还在两可之间。还有一个太上皇呢?沈越心下越加没底起来。

“公子,公子?”双安叫了两声:“再不吃饭该凉了,也耽误了去上学的时辰。”

是了,自己现在不是担心别人的时候。沈越自失地一笑,忙忙吃了几口饭,边走边吩咐双悦亲去林府,告诉林管家把宅子好生收拾出来,不日林如海就要回京了。

双悦小心问道:“那太太和姑娘的屋子用不用收拾?”

沈越本想摇头,觉得林如海就算进京为官,为了不误时间也得自己轻车简从地先行。林家在扬州也置办有产业,贾敏总要处置一番才能同黛玉进京。又思即是收拾,哪怕不合贾敏的心意也该先收拾好,免得贾母到时有由头把贾敏与黛玉留在荣国府里。

由荣府又想到今日当今若是下了旨意,贾母与贾政一干人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反应,那王熙凤不知道能不能真的得了管家之权,贾赦又能不能一完住进荣禧堂的夙愿,沈越越想心下越乱,一天的课都没好生听。

下学之后让人回府禀报一声,沈越到底亲身到林府看了一回,又将贾敏与黛玉的喜好说了说,好让林管家收拾起来有个稿子,才转身回了沈学士府。

“公子回来了,老爷在书房等着公子呢。”刚一进门,沈越就让沈尚书的小厮给拦下。

想想自己这日虽然神不归属,不过也没出什么纰漏,沈越还是镇定地来到沈尚书 的书房。见沈信也在,沈越心里的点发毛——沈尚书对他很是宽容,可沈信这个做大伯的却因为沈任不在京中,对沈越管教颇多。

等他规矩地给二人见过礼,又比往日更笔直地站在那里,沈尚书也明白了是沈信也在的缘故。脸上不由好笑:“听说你今日去了林家的宅子?”

此事沈越没觉得有何不妥,应得也很利索:“是,早起先生写了信过来,说他不日就要来京。所以我过去看看林管家收拾得如何。”

沈信听了点点头却没说话,还是沈尚书问道:“那你可听说了荣国府的新闻没有?”

荣国府的新闻?沈越今天倒是想了一下,不过还没回自己院子,自然没听到自己派出打听的双全回报。见沈尚书脸色平静,想来也没什么大不了:“不是今日要向他们家里颁旨意?”难道贾母真有胆子不接旨?

贾母自是没有那个胆子——去荣国府下旨的是礼部尚书,她再自觉尊大也没胆子说圣人的旨意不该下。贾母能做的,是在礼部尚书指出荣国府不能再叫荣国府也不能再挂荣国府的匾额时,大哭已经死去的贾代善,嘴里念着贾代善救驾的功劳,自责自己没有替贾代善守住家业,骂贾赦没有承继贾代善的荣光。

哪怕礼部尚书当面,也不能阻止未亡人缅怀先夫,还得对贾母好言相劝。贾母知道自己哭也改不了圣旨的内容,只为让贾赦知道就算挂了将军府的匾额,她还是府里的老祖宗。

“那他们府里可都改过来了?”沈越表示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沈尚书一边抚须一边摇头:“他们府里逾制的何止是一块匾额,岂是一时能改得过来的。”

沈信看沈尚书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自己向沈越道:“我听说你与他们府里贾琏往来的好?你看你师母的面上提点一两次也就够了,还是少来往的好。”

看来今天这句话才是重点。沈越向沈信微笑了一下:“是,本来也只是过年那会儿他向我打听消息,昨日晚间他忽然登门也不好不见。”

沈信道:“并非禁你交友,只是与什么人交往还要谨慎些。你年纪还小,那贾琏在京里的风评又平常。”

您可真客气,就贾琏那样的流连风月的人还说他风评平常。沈越只好向沈信解释:“总是先生的岳家,若不趁着先生没入京整治一下,等先生进了京又怕那府的老太太借着长辈的身份,使先生为难。到时先生帮不帮忙都会落不是。”

沈信听了也便点头,转而问沈越道:“你给人画像,是不是只有认识的人才画得好,若是不认识的人可敢画?”

突然提起这个,沈越想不出为什么了。难道刚才与贾琏交往还不是重点,给人画像才是?沈越想想道:“自年前太爷禁我出府,开学这两日同窗们都一心苦读,倒没人让我画像。”我这几天可是老老实实的呢。

沈尚书让他答非所问引得一笑,向沈信道:“你与他直说吧,我看他不是个胆儿小的。”

沈信又看了沈越一眼:“圣人听七皇子说你善给人画像,有意召你进中替太上皇画写真容。”

啊?!沈越这下真的给惊着了,前两天还想着当今是不是自己的老乡,这就有机会进宫对暗号了?那自己是说天王盖地虎好还是奇变偶不变好?

他这里魂游天际,那边沈尚书与沈信一向见他都是自信满满,哪儿见过他愣呵呵发呆?“越儿?”沈尚书轻叫了一声,见沈越没有回神,向沈信示意了一下。

沈信自己站起来,轻轻走到沈越身边,怕吓着他也不敢拍他肩膀,只用比沈尚书刚才稍大一点的声音叫:“越儿?”

沈越这下子回了魂:“不是说太上皇身子不好?”若是自己现在给太上皇画像,会不会让当今觉得自己一家还是心向太上皇,等太上皇没了把自己一家直接给清算了呀?

沈尚书与沈信没想到他问这个,他们想的是当今是怕太上皇病不得好,才让沈越进宫给人画像,若是太上皇病好了,以为自己家人与当今一个心思,不盼着太上皇病好怎么办?

为难,上头有两个皇帝,做臣子的真是左右难为。沈尚书叹了一口气:“总是皇命,你即知太上皇身子不好,那进宫之后不要多话,只一心替他老人家画像便是。”

沈越听了无法,又问:“太爷也一起进宫吗?”

沈尚书与沈信眼前就是一亮,若是由沈学士带着沈越一起进宫,就可以说是老臣担忧太上皇身体进宫请安,由着曾孙服侍,闲话间让曾孙展示一下画技,可不就显得没那么刻意了?

由是沈尚书带着沈信与沈越两个一起去了晚晖院,沈学士听了他们的主意也觉妥当,又问沈越是不是非得用他自己的笔与颜料,听说没那么讲究更是高兴,指着自己房里博古架上的青玉瓶道:“这个赏你。只做平日陪我出门便好,不必担心。”

问题是沈越平日也没跟沈学士出过门不是?再想自己是要见这世上最尊贵的两个人,又被沈信亲身教导进宫面圣的礼仪,第二日只能顶着一双黑眼圈给沈太太请安。

沈太太也知今日他要进宫,好生安慰了沈越两句,又见他是平常的青衫,头上还是常见的青玉冠,向丫头道:“把老爷年青时的那个冠与腰带找出来,即是进宫,还该郑重些。”

等冠与腰带拿出来,沈越见那冠倒是小巧,用细细的金丝缠着一块婴儿手大的美玉,打造得甚是精巧。腰带前身则全是同料玉质,看上去有些奢华。沈越笑道:“这两样看着倒不象咱们家的东西。”

沈太太听了一笑:“你祖父年轻的时候也是好华服美食的,不过这些年没空理会。白放着也是放着,今日你又去富贵处,正好用上,谁还让你天天用这个不成。”

沈越就换下自己的,由着沈太太打量一回,才被放出门去。进了乙班房子明让他的新打扮闪了眼:“今日怎么带这个出来,沈伯父没看着不成?”

沈越笑道:“是祖母赏的,就是大伯见着了也不好骂我。”等没人注意了才向房子明说了自己下午要陪沈学士进宫之事。

房子明与沈越昨日一样惊讶了一下,又把自己能想到的嘱咐他一回,上课时还不时地看沈越一眼,闹得沈越自己也没听进去多少。

这日给他们上课的博士是国子监出了名的严师,把沈越与房子明的动作都看在眼里,提问也只提他们两个。沈越还好,有前世上课走神的底子在,还能听到博士问的问题,答得也八九不离十。

房子明便惨了,博士问的话他都没听清,被博士留了加倍的功课,恨得只向沈越瞪眼。有他这一闹,沈越紧张的心终于平复了些,等沈信亲自来接他的时候,外头看已经淡定得如平日一般。

沈信只是把他送到宫门,没等一时,沈学士的轿子就已经到了。沈信带着沈越一起扶了沈学士下轿,宫门外早站着一个小太监:“给太师请安。”又向沈信点头示意,才向沈越道:“小公子这边走。”

沈越仍扶了沈学士,回头看了沈信一眼,见人也看他,便回了一个笑脸,引得沈信也是一笑,才转回头与沈学士一起跟上小太监的步子。

一进宫门,便有一顶软轿停在那里,小太监请沈学士上轿。显然这是沈学士进宫常有的待遇,也没推辞,老人家拍拍沈越的手,由他服侍着自己坐定,放下轿帘。小太监轻呼一声“起轿。”一行人向着深宫行去。

平整的青砖甬道似乎没有头,也没有几个宫人走动,只能听到轿夫与小太监的呼吸之声,更增加了沈越心里的压抑之感。

他现在觉得庆幸的是黛玉早早与自己定了亲,不必参加什么选秀,而沈家这一辈并没有女孩,也不必在这深宫之中蹉跎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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