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会员书架
首页 >历史军事 >[红楼]娶妻如玉 > 第86章

第86章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那些人即是有意接近忠顺亲王, 虽然也顶着纨绔的名头, 察颜观色的本事自是不差, 对忠顺亲王的心态变化更是一直注意,发现他的想法有些松动, 就加紧了对他的游说与诱导。然后这些人就给还犹豫的忠顺亲王出了个主意:

将沈家拉入自己的阵营。

用这些人有说法,沈家一门在朝臣中的威望无人可及,沈学士当年即喝斥过义忠亲王不仁不孝, 更是成为了清流的一面旗帜。这样的人家加入进来, 只要沈学士登高一呼,天下读书人还不景从?

等忠顺亲王说出自己担心沈家不会上钩的时候, 这些人把早想好的对策说了出来,那就是从沈家第四代的宗子着手,一来这位沈超曾是忠顺亲王的伴读,与忠顺亲王情份不差。二来即是宗子, 必是家族之中倾全力培养之人,沈家不会看着自己花大力气培养的接班人有闪失。

后面的事就顺理成章, 就连忠顺亲王在沈超面前抱怨也是那些人出的主意, 他们的想法让沈尚书等人猜了个正着,就是要看看沈家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的反应, 好制定下一步的应对之策。

这些人没想到的是, 看似大大咧咧的沈超, 听到忠顺亲王抱怨之后的第一个反应, 就是劝忠顺亲王给太妃请安。原因无他, 凭的是沈超多年给忠顺亲王做伴读, 比那些诱导忠顺亲王的人更明白忠顺亲王与他母妃之间的感情,也更知道太妃不是为了荣华不顾自己性命之人。

沈超这个伴读不是白做的,他早发现太妃对忠顺亲王的影响力。也是因忠顺亲王这次进宫,太妃的劝说与在沈家看清的世间人情,让忠顺亲王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要向当今请罪。

听到这儿沈越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一个蹩脚编剧编出来的狗血剧:那些诱导忠顺亲王的人真当宫里的女人是白痴,还是当沈超这些年受到的教养是白学的?就算是沈超表现的再大大咧咧,家族观念也已经融到骨子里,对损害家族利益之事再敏感不过,出于本能的劝说就让那些人前功尽弃了。

更何况义忠王府让忠顺如此咬着沈家不放,里头满满都是要替先义忠亲王报沈学士当年头一个站出来指出他狼子野心之仇。身为沈家的宗子,沈超第一时间想到应该把劝说忠顺亲王之事推出去——沈家不搀和夺嫡之事,这是从小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现在不是沈越吐槽的时候,他要听听为何忠顺亲王一定要请见沈学士。原来当年夺嫡的惨烈,让忠顺亲王对当皇帝的人都不大信任。他要留了一个心眼,要有人给他做个见证,而这个人最好就想沈家之人。

沈家人先给当今透个信,若是当今已经知道却揣着明白装糊涂,那他算是自首。若是当今还没发现义忠郡王的小动作,那他可算是戴罪立功。

“老爷,那?”沈信是最有资格问的人,他也直接问了出来。

“太爷已经答应了忠顺亲王。”沈尚书好象很疲惫的样子,一直用手撑着自己的头。

沈越替老人家捧了茶,并不问沈学士为什么会答应。想也知道,如今当今已经要将朝中的权柄收拢的差不多了,那义忠王府又曾经是出过意图弑父之人,当今还能真对他们一点防范都没有?

不过沈越也不是没有好奇之处,那就是义忠郡王怎么就动了这个心思。要知道当日义忠亲王可不是没有嫡子,那嫡子也是随着义忠亲王出门走动交际的。可当今就是封了一个无声无息的庶子为义忠郡王,若说没有让那位嫡子死心的意思在里头,沈越是不信的。

难道?沈越想到了一个可能,将眼去看沈尚书。就见沈尚书撑着头的手已经快与桌面平齐,再多的疑问都化成一句关心:“今日老爷劳累了一天,还是先歇歇吧。”

沈尚书看沈信一眼:“你上个请罪的折子,就说咱们家今日招待不周,怠慢了忠顺亲王,请圣人治罪。”沈信点头应是,心里默默打起腹稿,怎么用这封请罪折子将沈家与忠顺亲王撇清关系。

不想沈尚书还有话:“只是请罪,不必写别的。过几日太爷身子好些,还要进宫陪太上皇说话。”

沈越眉头都收到一起了,沈学士是怎么想的,这样的事情难道不是应该马上报告给当今,怎么要说与太上皇听?随着当今对朝政掌控的越来越得心应手,太上皇心里没有想法才怪。说不定正等着看到当今与义忠郡王两败俱伤,然后自己再站出来收拾残局呢。

收拾残局这四个字从脑中飘过,沈越一下子开窍了:原著里先是贾元春封妃,然后才出铁网山之事,未必不是当今先向太上皇示之以弱,然后对异己者一网打尽。这异己者里头,分明就包含了太上皇!

沈尚书只说让沈信写请罪折子,也说了沈学士要进宫给太上皇请安,却没说也身为大学士的自己会做些什么。沈越不相信身为沈家家主的他,真的把责任都推到老父与儿子身上——沈信写了请罪折子,当今若是对忠顺亲王感兴趣,自然会叫沈家人问一问,最方便问的就是天子近臣、身为大学士兼户部尚书的沈尚书!!

这还真是三管齐下呀。沈越至此不得不对沈学士表达出最由衷的敬意,老狐狸,真是老狐狸。

即已想明白,那就没有再问的必要,沈越重新将林如海走前说的每一句话都在自己脑中回放,试图在其中找出自己可钻的空子,仍能不时地与黛玉见上一面。

怎么想都是林如海疾言厉色的模样,若不是顾及此时还在沈尚书书房之中,沈越都快抓耳挠腮了。没抓挠间,已经听到沈尚书让他们回房歇着的话,沈信要留下与沈尚书斟酌请罪折子,沈超兄弟两个退了出来。

人的成长有时只在一刻之间,沈越觉得现在的沈超比刚给沈信认错的时候又稳重了不少。不是沈超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就是他脸上的神情,让人觉得多了些思考,少了些浮燥。

沈超发觉了沈越的打量,却没有如以前一样直接问他为何打量自己,也没如以前一样把自己心中所想直接分享给沈越,倒让沈越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成长对自己来说是痛苦的,对亲近之人来说接受也不轻松。

两人默默行礼告别,走出几步之后沈超才叫住了沈越:“咱们还是兄弟。”

沈越被他这话逗笑了:“你刚才是不把我当兄弟了?”气的沈超冲他晃了晃拳头,沈越再向他一笑,径向西院而来。院子里静悄悄的,廊下的丫头们见他过来,早有一个迎上前来,弯了腰轻声道:“奶奶刚歇下,公子也回房歇一会儿再来?”

外院闹的人仰马翻,堂客这边应该也受到了波及。沈越向那丫头吩咐一句:“奶奶醒了叫我。”转身就走。房氏的这些丫头都知道公子和善是和善,对奴才们不轻易说一句重话,却也不刻意与她们这些人亲近。于是低应一声,继续去守着房门不提。

沈越自己也是身心俱疲,不愿意多走去外头书房,回到东边自己的那个小院。红柳绿柳两个见他回来,自去张罗茶水,人还没走远,就听到主子啊呀呀的几声,不觉相视一笑,都能想到沈越怎么样在那里边滚边叫嚷。

法子总是人想出来的,沈越到底从林如海有意留的话风里寻出了漏洞,那就是如果自己诗作上有什么不解之处,而林如海又没在家的话,可以去寻贾敏解惑。去寻贾敏,那不就可以进林家的内宅?进得了内宅,离见到黛玉还有距离吗?

于是不论沈家还是林家的人,都发现沈越这段时间作诗的兴趣空前浓厚起来,就算是夜读后回内院的路上,对着树影间的月光,也要想想该怎样入诗更妥当。

都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又说熟能生巧,在这样浓厚的兴趣之下,沈越做出来的诗一天天的进步起来。说不定自己什么时候就能得个诗书画三绝的名头呢,有时沈越自己都会不自觉的这样想。

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这日沈越倒是如愿以偿的借讨教诗作之名进了林家内宅,也如愿地见到了黛玉。却见小丫头直接伸出玉手,向着自己展颜一笑:“蔼哥哥可是又有什么大作,太太正在理事,不如让妹妹先睹为快?”

也是沈越这几日得意过了头,完全忘记黛玉在原著里就是心思纤巧、用典精妙之人,这世随着林如海学习的时间比原著里长不说,还不时地向李先生与沈学士请教,境界远非原著中所比。

由是看到沈越得意洋洋地拿出几页薄纸,黛玉一目十行的看了过去,然后把纸放下,似笑非笑的看向沈越:“蔼哥哥要拿这个给太太看?”

沈越嘴上还故做谦虚:“总觉的还缺些灵性,想请师母指正一二。”

黛玉把小嘴抿了抿:“能知道自己这诗里缺些灵性,可见蔼哥哥还有可救之处。”

不带这么打击人的吧?沈越得意的脸色便是一垮:“竟是这样不堪?”他倒不是质疑黛玉的欣赏水平,只是还抱了一丝希望。

黛玉轻轻点头:“灵性之事全在天赋,后天练起来也不是一时之功。咱们只说用典,此处” 柴扉待僧敲”,蔼哥哥借了贾岛僧敲月下门一句,就有些做作了,与上句”苔生曲幽处”也不谐。”

沈越让她说的哑口无言,这两句算是他的得意之作,自己还觉得意境深远、诗中有画,却让小丫头说做作,有些不服起来:“妹妹从哪里看出做作来?”

黛玉才不管他脸色好不好看:“即是苔,必生阴暗处,哥哥说的曲幽处也还贴切,只是通诗诉夜景,这幽处之苔,若非特意去寻,夜间又谁能见呢?即是特意去寻了,后句偏做出尘之态,岂不是做作刻意?”

好吧,你说的对。沈越一下子被打击的有些丧气:“妹妹可能替为兄斧正?”

黛玉略想想道:“将前句改为衫拂苔生处如何?”没等沈越叫好,自己已经又否了:“不好,不好。刚还说蔼哥哥刻意了,这句才真是刻意。”说完不理会沈越,自己低头重想。

贾敏听人说沈越来了,心中暗暗好笑——那日林如海归家,已经向她说明了因做诗是沈越的短板,自己要激沈越好生学诗的念头。本想着沈越要过些日子才能想明关窍,谁知没用三日这孩子已经登门。

今日又来,定是又拿诗做幌子。好在沈越诗进步明显,贾敏自也乐见其成——谁又嫌自家女婿的成就高呢?等进屋见两个孩子都不说话,一个垂头默坐,一个拧眉站立,贾敏心里打了个突,就算自己也觉必无此事,还是问道:“怎么两个都不说话,可是拌嘴了?”

沈越闻声将礼行下去,苦笑道:“刚得了两首诗想请师母指教一下,不想妹妹看了挑出一堆毛病来,我也无可辩之处。妹妹自己想了一句我觉的好,又被她自己否了。”

贾敏把听到她声音已经站起来的黛玉的头点了一点:“你才多大,竟敢批驳起你哥哥来。”

沈越听了忙道:“学无先后,达者为师。妹妹说的有理,自是要听她的。”

发现自己白做了恶人,贾敏已经习惯,径将被黛玉批驳的那首诗拿来自看过,才笑道:“若说诉夜景自是牵强了些,怎么不把头一句改改?这荒寺本在山中,想那林荫也自繁茂,将日头隔了也是有的。将夜改日,后头两句也就可用了。”

黛玉早撑不住笑了起来:“这个才是最难的。”见贾敏不解,好容易忍了笑:“老爷给蔼哥哥留的题,便是诉夜呢。”

这下贾敏也无话可说。要知试帖诗所以称试帖,就是要在规定题目下限韵成诗,不是由着考生们随意发挥。林如海这题留的刁钻,沈越受难也非止一次。

沈越难得地红了一张脸,从贾敏手里接过自己写的那几张纸:“我自己回去再琢磨琢磨。”

许是应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那句老话,刚回了沈府,双悦就向沈越传达了沈学士的交待,那就是他该回国子监念书了。这让一心沉浸在做诗之中的沈越发现,自己只顾着做诗,似乎把春闱另外的内容放下的有些久了。

此时沈家家学已立,沈信寻了两个学问好、人品正却家资不宽裕的举子做先生,每日系统教导四个小家伙读书,沈越早就不用因教导几个小家伙耽误时间。沈学士许是发现沈越力气用的有些偏了,这就要替他修正一下。

重新回到乙班学习的沈越,发现同窗们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尽管乙班学生们的成绩较丙班好的多,也可以直接参加明年的春闱,可预备明年下场的还是没有几个。现在沈越以秋闱第四名的成绩回归乙班,让大家心里隐隐对他有些排斥——在国子监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只有甲班的学生才会参加春闱。

好在有房家兄弟在,沈越不几日就与这样同窗们重新融洽起来。主要是沈越现在天天只想着做文做诗,别人甩的酸话,放的白眼都直接被他忽视掉了。几次下来,说怪话、飞白眼的人自己都没意思起来,只好用心读书以期自己也能早日升到甲班。

如此一来乙班的学习风气空前浓厚,就是博士与掌院学士都暗暗称奇,甚至有了不厚道的想法,那就是希望沈越春闱的时候别考中,那样乙班说不定能一直保持这样的学习氛围。

只是以沈越秋闱的成绩,除非他春闱的时候身子出了问题或是脑袋忽然不好使了,不然大家一定会怀疑考官有眼无珠,说不定当今都会让人彻查,那些考官是不是让人收买故意打压沈越。

重新开始规律学习的沈越,心情竟然不再如前些日子一样绷的死紧,学习的效率也高了不少,这让林如海与沈学士都松了一口气,而沈越自己也有心情关心起作诗之外的事情来。

离忠顺亲王参加他与沈超的贺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沈越发现京中并无什么动静:即没传出哪家突然被抄,也没听说义忠王府加强看守。就是忠顺亲王也一样每日听曲宴饮,与一众武勋子弟走动的越发频繁起来。

沈越没有被这些表面上的现象蒙蔽双眼,在一次给沈尚书请安的时候隐晦地表达了自己想知道事情进展的意思。可能因为他从头到尾都是知情者,也可能沈尚书不欲他花费精力去别处瞎打听,竟然把后续之事说与他听。

正如沈学士所料,沈信上了请罪折子之后,当今对忠顺亲王忽然参加沈家两个小辈贺宴兴趣很大。等到第二日内阁会议结束之后,特意留下沈尚书问了详情。

沈尚书也是先向当今请罪,不过他请罪的内容与沈信的不大一样,那就是对自家不得不如此曲折的向当今说明实情,是怕折子经内阁之手消息外泄,会引起朝臣们思想的动荡。

这样替自己考虑的大臣,当今自是宽慰有加。等听到沈尚书说沈学士不日要进宫给太上皇请安,思索后也是笑意满满,甚至同意了沈学士年后专任内阁大学士之职,卸了户部尚书的差事。

别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或会忧心忡忡,习惯了沈家长辈为后辈铺路的沈越却直接向沈尚书贺喜:沈尚书看似失了一部主官之权,沈越却知道沈信这是要起来了。

“不知二爷是不是可以留在京中任职?”沈越也有他自己关心的对象。

沈尚书也是一脸轻松:“若是今年考绩还能是优的话,顺天府府尹倒也不是不可想。”

沈越听了也是大喜,替沈任向沈尚书磕头道谢不止。沈尚书觉得好笑:“你不问问你大伯将去什么衙门?”

沈越心里就有了些猜测:“按说以大伯的资历,去哪部任个侍郎也不是难事。”见沈尚书不住点头,沈越便知沈信要去的不是户部便是吏部,总不会是工部那样的六部末尾的冷清之地。

“可是替你父亲抱委屈?”沈尚书一直在观察次孙的神情,见他面露思索之状,问了一句。

沈越连忙道:“二爷早做好了外任的准备,现在能留在京中已经是意外之喜,哪儿敢存怨望之心?只是孙子不明白,圣人即知忠顺亲王心有怨望,怎么不给他个差事?”

沈尚书微微一笑:“义忠郡王现在有名无实,都落到了先义忠亲王妃与嫡子手中,那与忠顺亲王往来的武勋子弟,也是受先义忠亲王嫡子之命安插的。如今忠顺亲王已经向圣人悄悄请过罪,圣人只等着那些人自露形迹,才能师出有名。”

是了,一向孝顺示人的当今,也该是友爱子侄的好叔叔,只有侄子先向他动手了,他才能在收拾了侄子之后,再大义凛然地向全天下宣布自己是不得已而为之。

对皇家这样拉遮羞布的手法,沈越心里没有什么想法,反正这一世的人当了那啥又立牌坊的事做的不少,也不差这一件:“不知太上皇是不是已经知道此事?”若是知道了会不会借此生些事端?

“太爷进宫向太上皇请安时,倒是与太上皇说了些古记。”沈尚书这次没说沈学士说的是什么古记,不过看他的神情也知道,沈学士必不会向太上皇和盘托出,而是给太上皇提了个醒而已。

反正这些年沈学士都已经深居简出,好些事情儿孙们为他身体计,不愿意他操心太多也不是没有可能。何况有些事别人说明了说不定还会被怀疑挑拔离间,不如自己查出来的更可信。

至于太上皇会不会偏袒义忠王府,沈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太上皇所以不得不放下天下共主的权柄,皆是拜先义忠亲王死前那一杯毒酒所赐,要不是不想担上杀子的恶心名,他能把整个义忠王府给屠了!!

等沈越回西院把沈任有可能在京中任顺天府尹之事向房氏一说,房氏心中自也欢喜不已。她虽然嘴上说不担心沈任,心里也不是不忐忑。现在沈任能留在京中,儿子时时会在他耳边碎念也就罢了,家中的长辈也不会容沈任行差踏错。

于是等在码头上迎接沈任回京的人,就不止沈越一个,连询哥儿与谙哥也包裹的严严实实地随他一同站在马车之前。等官船一近岸,兄弟三个早借着颤微微的船板,冲进我舱里。

点击切换 [繁体版]    [简体版]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