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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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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看出李氏面上神情不定, 沈超也有些不解的看向李氏:兄弟们都已经见过长嫂了, 怎么还不给大家见面礼呢?按说应该见一个就送一份见面礼, 不过自家兄弟们年纪相差不多,一起给也没什么。可是迟迟不送上, 就说不过去了。

好在沈超现在心思沉稳了不少,要是以前就要直直问出口了,现在只是悄悄碰了一下李氏的胳膊提醒, 示意她兄弟们还等着呢。

李氏无法, 红着脸让丫头们一一送上礼物。这礼物是她亲手分的,还是按着原来的想法分出了亲疏来。都是经见过东西的人,沈太太等人一打眼便看出了个中区别。

房氏脸上神情都没变一下,倒是刘氏笑意少了些:本来自己这个儿媳妇就不象玉儿一样是长辈们看着长大的,现在给两房孩子的礼物又薄厚不均, 这可与给房氏一双绣鞋意义大不相同!

自家长辈们在意的是什么, 没有人比刘氏这个管了多年家的当家奶奶心里更清楚。房氏对长辈们来说还是外来的媳妇,可是孙子在长辈们眼中可都是一样的!太爷都亲手书写了兄弟相亲的条幅分送两房长子, 这儿媳妇难道过门前就没打听打听沈家行事吗?

这还真不能全怨李氏,在李家那样的环境长大, 见惯了几房人面和心不和, 就算有黛玉这个从小常在沈家走动的人早早提点, 她还是觉得黛玉夸大其词, 也是题中应有之义。只能说环境决定了眼界。

沈太太也只做不见, 等着孙子们都谢过嫂子, 便让人摆饭。沈太师已经站起身来, 沈超欲上前扶他老人家,却被止住了:“今日先放过你,陪你媳妇服侍你老太太吧。越儿送我回去便可。”

沈越自上前扶了老人家缓缓出门,走出好远之后沈太师才轻叹一声:“你心中可觉得委屈?”

“这有什么委屈的?”沈越不在意的说道:“嫂子不过是才来咱们家,不知道咱们家的行事,等日子长了就好了。”

是呀,日子长了或许会好,可是今日之事还是让沈太师再次意识到,这府里不再是只有他们父子相互扶持的时候,沈信沈任总有会分家的那一天。自己就算是让两房长子再亲近,可是将来曾孙媳妇会一个一个进门,并不是人人都如黛玉一样打小就在府里走动,对府里的情形知道的一清二楚。到时难免会如超儿媳妇一样,把两房人等分的清楚,然后呢?沈太师不想再想下去。

沈越是真不觉得李氏有什么不对——厚此薄彼本就是人间常情,并不是说堂兄弟们相处如亲生,娶来的媳妇就也能亲密无间。他自己还不时想着将来找机会与玉儿单过少操些心呢,何况娶进门的嫂子与弟媳妇们。

这边沈越想的开,沈超心里却对自己媳妇心下不大满意,不过是两份礼物,怎么就不能准备成一样的,还能花多少银子不成?带着这份不满,他没如沈太师所言陪着李氏一起等在晚晖院,而是随着沈学士一起去了外院。

李氏眼巴巴看着夫君走远,手足无措的站在当地。老太太倒比刘氏看得开,她可是经过沈家族人欺上门的人,不似刘氏这些年房氏这个妯娌处处以她为尊,全忘了一些大家族妯娌间行事。

“好孩子,快别站着了,摆饭有丫头呢。”老太太把李氏尴尬的站在地当中,说成了她要殷勤服侍长辈,体贴的让她坐到自己身边说话。

刘氏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是她自己的长媳,她不好了自己这个做婆婆的也没有什么脸面,便也看向自己婆婆。沈太太便如老太太一样,还是看着李氏笑微微,又摆手向房氏道:“你嫂子如今也是做婆婆的人 ,今日就让她受用一日,你去催催饭。”

房氏听话的起身向外边走边道:“这是自然,等着侄媳妇熟悉些,大嫂也省好些手脚,那时我想献这个殷勤怕都没机会了。”说的老太太与沈太太都是一笑。

这顿饭李氏只服侍每位长辈一箸菜,老太太就让她快些坐下:“可怜见的,昨天忙了一天,今天又早早来请安,也坐下吃吧。”

李氏本待坚持,沈太太也跟着发话,就是刘氏也一样点头,李氏才带着不安坐下。这与母亲说与自己的又不一样,当时母亲是怎么说来?沈家虽然是清流人家,不会有搓磨新妇之事,可这头三天的规矩还是要站的,自己再累也要咬着牙忍下来。现在自己只布了三箸菜,就坐下了,哪儿来站规矩一说?

带着一肚子想不明白,李氏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长长出了一口气。留着看屋子的丫头春喜悄悄向她回道:“大公子已经回来了,看着不大欢喜的样子。”明明早晨看自家姑娘还柔情似水的,拜见长辈回来就没了笑模样,怎么回事?

李氏心知沈超必是为自己给几个小叔子的礼物不喜,摇头苦笑了一下:“大公子歇下了?”

春喜摇头:“在内书房看书呢。”李氏挥手没让丫头跟着,自己向着内书房行去。门口自有沈超从小使大的丫头黄鹂守着,见她过来早行下礼去:“奶奶安。”然后便向内禀报:“大奶奶来了。”

自己院子里的书房,竟然还要向内禀报,李氏心里就是一顿,想着母亲交待自己的话,强忍着没问那丫头,只向她点头微笑:“可是我扰了大公子?”

黄鹂忙道:“公子自来是这样的规矩,就算是二公子来了也要通报的。”说完觉得不对,又不知道怎么描补,把个脸急的通红。

李氏已经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计较,心里劝自己这样单纯的丫头才好收服,见她挑起帘儿来,想是沈超同意自己入内,也不再说什么直接进了屋子。

便见沈超手里捧了一本书,眼睛正看着自己,李氏由不得脸上作烧:“公子不愧高中探花,真是手不释卷。”

沈越将书放到书案之上,向李氏点点头:“不过是闲着没事随手翻翻。”想想还是向李氏道:“我们家里虽然是两房,可是从老太爷起一向都是一心,对兄弟们也是如此。”

话虽平淡,李氏还是听出了不满意,刚坐下的身子又站了起来:“是,是我想的浅了。”

沈超眉头就有些微皱:“什么想深想浅,我家里从来没人多想这些,都是一样的对待。”

你是长子长孙,不是应该得最好的、用最好的吗?李氏有些不解的看向沈超:“我刚来府里,并不知道府里的规矩,还请大公子为我解惑。”

自己刚是新婚,新妇不知道府里的规矩也是有的。见李氏还能向自己明言,沈超的脸色也和缓起来:“你坐吧,这又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楚的事儿。”然后细细向着李氏说起他与沈越怎么从小一处长大,府里只有他们两个孩子所以长辈们一样疼爱。

等沈越再次回京,拿了询哥儿两个的画像,长辈们如何喜欢,两个孩子回京之后因一直没长在身边,长辈们心存了补偿之心,从来没有偏谁向谁之事一一向着李氏说明:

“越儿最是对兄弟们有耐心的,就是他那个小媳妇,也与兄弟们都相处的好。你有不知道的,回头问越儿的小媳妇就是。”

虽然一口一个沈越的小媳妇,李氏还是觉得自己的夫君这才是守礼,并未因常见黛玉就直呼兄弟媳妇之名。可是听到黛玉也会画像,还是不由惊讶:“从来没听玉儿妹妹说起过。也不知道她画的可好不好。”她与黛玉交往非止一日,只知道黛玉诗书俱佳,从没见她在人前画过画。

沈超脸就微红,从自己刚放下的书里往后翻了几页,抽出一张纸来递与李氏:“你看看便知道了。”

自己夫君手里竟有黛玉画的东西,李氏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劝着自己新婚第二日不好吵闹,才接过那张纸来,看清后不由惊讶:“这是,这是……”

沈超的脸就更红了:“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咱们定了亲之后才请越儿的小媳妇画的。”

李氏看着画中两年前的自己,觉得竟然如同又回到了刚得知自己与沈超定亲的日子,脸上浮现出别样光彩。她本就生的不俗,沈超不由看的一呆,一时书房内李氏看画,沈超看她,两个都没发现时光就那么一点一点溜走了。

“大公子,大奶奶打发人来看奶奶。”黄鹂的声音打破一室静好,李氏一下回了神,发现沈超不自然的扭开脸,那耳边的红意却没有消退,嘴角便噙了笑意:“母亲真是疼惜晚辈。我听玉儿说,母亲一向也疼她的很。”

沈超不自在的咳了一下,又怕李氏心里别扭,向她道:“越儿的小媳妇自小与家里常来常往,长辈们待她如家中孩子一样。她与兄弟们相处的也好,等你处时间长了便知道了。”

自己夫君如此细致的提醒,李氏知道早晨的事儿还没消去,忙笑道:“这是自然,等我与兄弟们相处的久了,大家也会如待玉儿一样待我。”

沈超已经站起身,向李氏悄声道:“我告诉你一个巧宗,越儿的小媳妇不爱做针线,你给那几个小子做些小玩意,管教他们都真心敬你。”因怕人听见传出去不好,这话是俯在李氏耳边说的,倒让她也跟着面红耳赤起来。

李氏此时真是十二分感激起黛玉来:一为昨日相陪,再为因着黛玉得了沈超的提醒,知道沈超并未因见面礼之事与自己离心。

刘氏不过是怕自己儿子犯了左性,新婚头一日就与新妇别扭,这才让人打着看李氏的旗号,好看看小夫妻有没有闹别扭。知道两人和睦也就罢了。

这时贾敏正与黛玉说着家常,听黛玉想让人去给李氏送点心,忙止住她:“你也太心急了些,哪儿有没过门的弟媳妇,这么急着问嫂子的。”

黛玉却道:“昨日我终是悄悄过府,也没陪嫂子多长时间。若是那府里还有别的姑娘,今日也能陪嫂子说说话。”

贾敏心下又是一叹,自己这个姑娘还是天真了,这新婚的小夫妻,哪儿还用得着别人陪?等她自己那时也就知道了。好在黛玉只是想对亲近之人相处随心,自己细想便知道今日让人上门终是不妥,也就歇了这份心思。

沈越这一天都被沈太师留在书房之中,替老人家整理多年来收集的古籍善本。他现在满脑子回响的,还是沈太师让他整理书籍时的措词:“这些东西跟了我一辈子,若不整理一下,将来还不知道四散到什么地方。”不只如此说,还指导着沈越怎样给书籍归类装箱。

那些箱子显然是早准备好的,书也按着六艺之别分类装箱。每箱都让沈越细细抄了目录,还是一式三份的抄,这一天下来只理了不到一箱的书籍。

就这也让沈越暗暗咂舌:这可不是市卖的新书,每一本拿出去都是千金难求之物。别看一箱只能装二十来本,一箱的价值却是不菲。

而沈太师藏书十分丰富,不算被沈越捡出市上可寻之书,还足可装上二三十箱,这些,才是沈家真正的底蕴。沈超也问过沈太师,是不是叫沈超过来一起整理,却被沈太师给否了:“这些东西早晚都要分给你们兄弟,不过是看着你的字还可入眼,才让你抄下目录,并不是为了我偏心你。怎么,让你多写几个字,你就不耐烦了不成?”

老人家都这样说了,沈越只能认真的抄写起来,左右时间还长着呢,总有抄完的时候。再说他抄目录之时也随手翻看,沈太师并不催他,有他不明白的地方还不时指点一二,倒让沈越觉得受用无穷。

如此直到沈超、沈越开始去翰林院当差,沈越每日下衙之后还是到沈太师处整理书籍。沈太师也曾问他当差可还顺利,沈越也都欢笑着说一切都好。也不知沈太师是年老精力不济,还是太过相信沈越,竟然问过一次之后便不再问,只关心自己的书籍整理进度。

沈越说一切都好,还真不是违心:当日的琼林宴翰林院掌院学士也有份参加,对沈越为什么独得了六品侍讲之位十分清楚。掌院学士也是为官多年之人,翰林院再是清贵之地,这看眼色还是懂些的,哪儿能看不出当今对沈越的回护之意?

他即知道了,自要与亲近自己的跟前人说清楚,免得大家难为新人事小,招圣人不待见事大。掌院学士都发了话,这一院子的翰林们也就对沈越都抱了友好态度,就连沈超也没有人为难了。

只是这新人,还是年纪小小的新人,掌院学士也不好直接给沈越兄弟两个派什么差事,只给他们各指了一位老翰林跟着学习。指给沈越的这位姓岳,是前两科的榜眼,品级恰比沈越高了一级,现任从五品的侍讲学士。

这位岳翰林品级虽然不高,中探花那年就已过而立之年——也不知道太上皇是怎么把一位大叔点了探花的——在翰林院里呆了六年,竟把锐气全磨没了,每日上衙只是读书为乐,并不因自己要指导沈越而自大,将沈越带到翰林院的藏书院,就算尽到自己本份,顾自找出前一日未读完之书读了起来。

第一日如此,第二日还是如此,连着十来日下来,岳翰林还是如此。沈越还当这位是在给自己下马威,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或是请酒或是送个字画先向人示好,若是这人还要如此冷淡自己,再请伯父出面。

不想悄悄向沈信打听岳翰林的喜好之时,沈信竟说岳翰林自从太上皇禅位前上过一次奏折之后便是如此,那时他才中了探花不久,人人都说他那折子触了天颜,要不是当年中的是一甲,早就被夺官了。

尽管不知外人传的是真是假,岳翰林这些年都做出在翰林院终老的姿态,遇到宫宴圣人要求吟诗做对之事都不争不抢,慢慢的也就没有什么人注意他了。

对于掌院学士给自己侄子指了这么一位做指导,沈信心里还是暗中点头的:沈越中状元太过年轻,本就容易心生骄傲,少年人又热血居多,万一认不清自己的位置,真当自己一朝得中,就可以指点江山激昂文字了,那是过刚易折。掌院学士特意将这么一个前车之鉴放到侄子面前,也是不时提醒之意。

沈越听了也是咂舌不已,只是一个指导之人就费这样的心机,可见这为官之道还真是处处心机。若不是自己先向大伯打听岳翰林的喜好,怕是真容易对岳翰林心生误会。而掌院学士明知自己会误会还要让这样的人指导自己,就是知道自己一定会向大伯请教,也就把这份人情实实在在的送到了沈家下代家主而不是自己这个前途不定的小小状元跟前。

想通的沈越第二日请见了掌院学士,郑重的谢过了掌院学士的良苦用心,也送上了沈信亲笔所书的帖子,请掌院学士明日下衙后小酌。掌院学士坦然受了沈越的礼,也收了那张帖子,才向沈越道:“其实可以请沈侍郎再等等,等到沈检讨也来请见之后再聚。”

所谓的沈检讨就是沈超,位列从七品——这才是按部就班的任职。掌院学士即如此说,显然指导沈超的翰林也是特意安排过的。沈越这才知道什么叫朝中有人好做官,就算是沈家没有特意交好掌院学士,人家都主动送上人情,还送的如此隐晦。沈越想起这几日倒是见李奥跟着指导他的翰林忙进忙出,只怕他的指导就没用这样的心机。

于是沈越更诚恳的向掌院学士道:“我大哥自来是不服输的人,不肯向家里长辈请教怕长辈责骂。等到大哥想明白了,大伯定要再请掌院学士小聚。”

掌院学士听了微微一笑:“如此甚好,我与沈侍郎也多日不见了,多聚几次正好说话。”

沈越听了点头称是,下来之后又是在藏书院找到了岳翰林。这次没用岳翰林拿眼风扫他,便自己去书架之上寻起书来。他给沈太师整理了这么长时间的书籍,对老人家的藏书很是了解。凡是沈太师有的他一律放过,看到一本沈太师藏书中没有的《三坟》,便抽出来自己抄起来。

岳翰林将头从自己一直看的书前抬起,看着认真抄写的沈越,微微点头后重又低下,再次翻动书页,好象他的头从来没有抬起过一般。

从这日开始,沈越就是白天在翰林院里抄书,下衙后替沈太师整理书籍,除了三五不时去林府走动,竟然很少参加那些同年之间的往来。

好在新科进士们该考庶吉士的已经考过,该选官的也都选了地方上任,此时还不时相聚的多是没考中庶吉士又没选官的,就不往来也没人敢说沈越清高不合群,倒省了沈越好些事儿。

只是沈越想省事,还是有人惦记着他,这人他还拒绝不得。这不正抄书间,就有一位小太监匆匆跑到藏书院传太上皇的旨意,命沈越进宫问话。

沈越也不知太上皇怎么又想起自己,还是按例向掌院学士报备过,才随着小太监进宫。一路上沈越也没问小太监太上皇召见自己何事,只默默低头走自己的。

等进了大明宫,沈越觉得自己刚才不应该装什么坦荡,就该问问小太监才对:太上皇榻前竟然跪着一个男人!这人并不是太监打扮,又没着官服,那衣料也不是普通官员能穿的,一个人的名字呼之欲出。

好在沈越这些日子被岳翰林磨的神色收敛自如,还能面不变色的给太上皇请安,然后就安静的等待旨意。太上皇向那跪着的人道:“这个就是李熙的学生,你有不明之处尽可问他。”

那人转过身来,意味不明的看了沈越一眼,才再向太上皇叩首道:“孙子确是有些好奇之处,要向小沈大人问个明白。”这个自称让沈越的心更加不安,这位应该就是那位先义忠亲王的嫡子了。

李先生?沈越闻言心下就是一紧,这些日子他日日忙碌,还真有好长时间没去看李先生了,这位显然是先义忠嫡子的人,怎么与太上皇好端端的提起李先生,还要向自己问话?想起李先生从来不提自己的家人,沈越面上不显,心里翻江倒海的不停想着此人要问自己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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