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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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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去了户部是在你先生眼前当差, 可你先生也是才接了户部, 这国库空虚不是一日可填补的, 他自己也焦头烂额,许多事还要你自己心中有数。”沈学士对当今这个安排也有腹诽, 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这样的荣宠哪怕是捧杀也得接下。

沈越更是明白自己几斤几两,听话的点头:“孙子定会少说多听多看。正好可以做先生的耳目。”

沈学士听了也是一笑:“有些事并不是自己耳听眼看就是真的, 还要多思多虑。”

沈越听了自是点头不已, 他前世好歹也是混过办公室政治的人,什么含糊不清的意有所指,什么视角差造成的误会之类都见过。自己又早起了防范之心,别人不找他的麻烦也就罢了,若真找他的麻烦, 他不介意让寻些人拔出萝卜带出泥。

反正现在当今摆明了要捧他, 那他就来个持宠而骄,当今也该会给他收拾几回残局吧?

一个人使出十成的力气打在棉花上的一拳是什么感觉, 沈越现在就是什么感觉。他做好了到户部被人白眼、说闲话、冷淡、当枪使……可是没有,整个户部的气氛——好--!大家见面都揖让有礼, 说话都和和气气, 行事都君子端方。

只看一个户部, 谁都得以为这个王朝的官场, 简直就是君子国的官场, 是和谐的官场, 是……无所事事的官场。

沈越已经尽量多听、多看少说话, 还是忍不住问了一直在户部做笔帖士的贾琏一句:“户部不是最忙的吗,怎么大家都无事可做的样子?”

贾琏苦笑一下:“若是国库有银子,户部自是最忙的地方,可是现在国库空虚,大家来户部也要不到银子,还来做什么?只有每年到年底各地汇总上缴税银和年初讨要拔银的时候,才忙上两个月左右。”

原来还是银子闹的,沈越又道:“这些大人一个个要真和善,就算是无事可做也没人说什么。”

那是对你。贾琏心里说了一句,面上倒不是苦笑了:“谁不知你是沈学士的嫡孙,林尚书的学生,还来难为你不是跟自己的前程过不去?”

是了,自己光想着怎么与人斗其乐无穷了,却忘记这户部林如海就是从自家祖父手里接过来的,不光祖父余威尚在,就是林如海这为官的手段怕是户部诸人也见识了几分。看来当今就算是想把自己当成那个秀于林的木,也尽量给自己挑了一个风小的地方。

何况户部还有一个做老了笔帖士的贾琏,有好些上层官员们不知道的小手段,贾琏可是摸的门清儿,沈越才不觉得自己一个科举出身之人向一个非正途出身的笔帖士请教有什么不好意思,时时泡在贾琏办公之所。

没用几日,沈越与同贾琏一处办公的几个笔帖士都熟悉起来,也借着自己看过去的资料时偷听他们聊天,知道了好些户部行事的小手段,这些可就是林如海等高品级官员教不了沈越的,所谓君子欺之以方,便是如此。

而家里沈太师的书籍也整理的差不多了,就是沈越从翰林院藏书院里抄回来的七八本书,也都被归到了沈太师的藏书之中,沈超还因此被沈太师委以重任:将沈越抄出的目录自己誊一份,然后去翰林院里找出目录上没有的书籍,尽可能多的抄回来。

沈超听话的依沈太师之言而行,沈越发现自己晚间无事可做了。原来的时候都是读书再读书,好为科举做好准备,科举完了是替沈太师整理书籍,也算正事。现在户部的差事并不值得他夜不能寐,晚间大好的时光就闲了下来。

让忙碌的人闲上一天两天是休息,闲上个三天五日他自己就浑身不自在起来。好在现在沈越已经与黛玉养成了每日传书的习惯,还算有点儿事可做。可是黛玉也不过是十岁的孩子(沈越是真心觉得那是个孩子,现代思维真改不过来),对着一个十岁的孩子说情爱,沈越没那么龌龊。

于是沈越便于信中说些自己一日做了什么,觉得哪些事好笑,下衙时见了什么小吃,那小吃看似十分可口,等下次休沐之时带给黛玉等语。

人家黛玉可不似他这样只想着吃吃吃,才女便是才女,被贾敏加强教育的才女也还是才女:今日朝阳初起,天边红云如火,数只雨燕轻旋,小妹偶发诗兴,请蔼哥哥斧正……这就是人家林妹妹经常写信的内容。

人比人会让不如人的那个羞愧,沈越就是那个羞愧的人。让他在黛玉面前失了面子,是万万不能之事,于是他便捡起自己的长项来,就着黛玉所述之事,心中勾勒一番再描于纸上,留白处便题了黛玉所作之诗,全当是自己陪黛玉一起看了景致。

这样的画作一让人送到林府,当晚便又收到了黛玉的回信,对沈越大加赞扬,还约定日后两人可以诗入画,再或因画得诗。沈越见此唯有苦笑,然后自己拿起放了许久的诗集苦读。

每晚收黛玉的信,画黛玉述的景致,算是沈越生活里的一点亮色。他已经入户部学习了两个多月,秋收已过,户部开始忙碌起来。

第一次参加汇总的沈越,被指派对比各地去年与今年产量。这一对比才知道,这个国家还真是多灾多难,各地能强过去年的不足两成,能持平的也就是四成,另外四成不是旱就是涝,再不就是要收获之时下了冰雹。

这样的理由让沈越这个看惯了报表的人不由呵呵,你就算是编也编的用心一点儿,眼看瞒不过去了就上冰雹,谁见过秋日了天还下雹子的?这也就是现在没有表格,要不两个相邻的地方在表上一对照,还不是立马穿帮?

即想到了表格,沈越索性按省、府、县列出表来,再将收成、与上年相较情况、天气情况等等都列于表上,然后一一抄录。

这样就一目了然了:好些一水之隔或是一路之隔的县份,一个报的是天旱减产,那个就报的是洪灾绝收,也不知道这老天爷是不是精分了,把截然不同的两种天气分的这样整齐。

工作量虽大,看出门道的贾琏也跟着帮忙,还是十来日便完成了。这时各地来报产量的人已经陆续抵京,沈越不得不拿着这份表格去见林如海。

“你是怎么样到做这样的表格的?”林如海虽然觉得这词有点儿别扭,还是掩不住惊奇。他知道历年都有瞒报或是假做丰产之事,没想到在这样小小表格之下如此轻易现了原形。

沈越也不瞒他:“先生知道我最不愿意做无用之功,抄了半天也只是抄哪个县就是哪个县的。正好抄到山西省的时候,我记起《史记》之中对池盐的记载里提过,自己当日还特意查过这个地方,那夏县与平陆不过一水之隔,怎么就两样天气?”

“只不过夏县先记,平陆后来,回过头找夏县的东西又费的半天的事。为省事我就做了这么一个表。谁知本以为只是这两个县里有一个县令胆子太大,不想这天下竟有两成的县令都吃了豹子胆。”

说到这里沈越也不是不气愤,他是查过平陆两县,只是因为在史记中看过这两个地方是古盐池所在,想着自己在户部总要有点儿实绩,晒盐是最省事儿的,就打算查查这两县给晒盐之法找个出处,不想这两县竟然与后世区划差不多,这才让他发现了猫腻。

林如海沉默了一阵:“此法不该由你拿出来,你可知晓?”

沈越只是想着自己办事省点儿事,并不觉得算什么了不起的功劳,见林如海如此郑重,心下也自警醒:“是,全凭先生处置。”

处置,怎么处置?这样的好东西能大大提高户部办事效率不说,还能借此发现各地情弊,自己这是第一年任户部尚书,推广这个表格也算一项政绩。再沉吟一会儿,林如海向沈越道:“并不是我欲贪你之功,你可相信?”

沈越有什么不相信的?自己来户部本是当今与太上皇打擂台的结果,然后到户部自己就大放光彩,太上皇哪怕只剩下一口气也得爬起为把自己捏死。

林如海就不一样,他是做了多年盐政之人,当今将他直接由吏部右侍郎升为户部尚书,用的理由便是他晓民生、明经济。为了提高办事效率,林如海想出这样的表格来,可就比沈越说得过去了。

“只是沈学士那里,我还要亲自拜会一下。”林如海又对沈越道:“就是圣人那里也会说明此法儿是你想出来的,但不能让世人知晓。”

林如海有些头疼的看着沈越,这孩子的脑袋是怎么长的:“以后再有这样的事,要先与我商量再拿出来。琏儿那里你也要告诉他一声,不许外传。”多智近妖不是什么好词,沈越还是别背这样的考语为好。

沈越听话的点头,他没有林如海想的长远,只知道林如海不会害他就够了。等到这表格得了当今称赞,林如海被大大嘉奖之后,沈越才知道林如海何止不会害他,简直是做了人形靶子替他挡了别人嫉妒的飞箭。

好在这是林如海任户部尚书头一年,急于出成绩还能理解,可就也有近一成的县级官员将林如海恨到了骨头里,再加上他们的族人、座师、同年、同乡,这些人可是连林如海下朝走路走的快了些都要参上一参,说什么有失官仪。

这样的风气在年末各家送年礼的时候更明显,就是黛玉也写信向沈越报怨,说是她们家送出的好些年礼都被人退回了,自己发出花会的帖子本来很受欢迎,现在也应者寥寥了。

沈越被林如海下了封口令,不能说林如海是替他背了锅,只好写信安慰黛玉,说明林如海行的是利国利民的好事,那些敌视林如海的都是想着搜刮民脂民膏,或是从国库里挖银子的贪婪之辈。这样不义之人越恨林如海,证明林如海做的越好,没见好几个县的百姓都派了代表进京专程给林如海送万民伞了?

黛玉的回信紧跟着又送了过来,着重请沈越不要误会自己,她只是觉得自己与姐妹们交往是闺中往来,却因朝庭之事坏了情份有些不值。尤其是穆姐姐现在已经不再回她的帖子了,她无人可诉才会向沈越报怨,并不是觉得自己父亲所行不当。

沈越这才想起那个曾经被黛玉称赞过的穆婉,险些做了沈超的妻子。人家比沈超成亲略晚了几个月,这成了亲的妇人与闺阁女孩说不到一起也是有的。不过想想穆侍郎变成了穆布政使,沈越知道这位穆侍郎也是太上皇的老臣,还是一个只愿意忠于太上皇的老臣,也是当今不知不觉打压下去的一个。

穆婉身为穆侍郎的女儿,自己父亲被贬外任,林如海这个原来还不如自己父亲的却升了户部尚书,觉得林如海抢占了自己父亲的位置也是有的。

就这样书信往来间,当今终于封笔,这一年总算平平安安的过去了。沈越心中总觉得义忠嫡子太过沉得住气,也不好将此事拿来与别人讨论,只能让几个小厮无事时勤打听京中动态,面上还要与大家一起欢欢喜喜的过年。

今年府里添了李氏这位超大奶奶,刘氏有意锻炼儿媳妇,事事带着她提前准备,倒比往年早带了些过年的影子。又因李氏这位嫂子在,沈越便不肯如往年一样替刘氏出主意,倒省了好些事儿,也有时间去李先生府里探望。

即与沈越说过自己家事,李先生便与沈越商量,想要把房氏的这处陪嫁宅子买下来——以前怕吓着孩子没与沈越说明,他不好摆自家人的牌位,现在即已说清楚了,也该好生祭奠一下家人。

按沈越的本意不想收李先生的银子,可李先生一定要给:“若只我一人住着也就罢了,如今摆了牌位,也算是与家人同住,怎么好不给银子?”

就算知道李先生不难于此,沈越还是让他说的有些发毛:“先生说的怪吓人的。”

李先生脸上难得露出凄凉之色:“若不是想着给家人找处安身之地,我自己也早就去了。”

他这样的表情真把沈越吓着了:“先生,我不是早与先生说过,一定会与玉儿侍奉先生终老?先生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再说先生也不很老,不如……”

先见自己还是吓着了沈越,李先生还有丝愧疚之心,等听他最后一句,那丝愧疚变成了巴掌拍到了沈越的头上:“又胡说,我都多大年纪的人了,哪儿还想着这些。人都说每逢佳节倍思亲,我也不过是偶尔感叹一下罢了。放心吧,你先生还得看着你小子不许欺负了玉儿呢。”说着便赶沈越出门,让他问房氏这宅子要卖多不银子。

沈越并不着急回学士府,还是来到林家求见贾敏。贾敏知他见自己不过是个由头,又想着沈越过年已经十六岁,也是知人事的时候了,若是被有心的丫头勾了心神,黛玉可怎么办?因此有意放松,并不遣黛玉回自己院子——这多见见面,感情只有更好的。

不想沈越还真是来与黛玉商量李先生之事的,贾敏也知道李熙身世,要不也不能放任黛玉半个月便去替他打理一下内务。现在听李先生之言,更是心生同情,连连问李先生过年的准备可都做好了?

黛玉眼里也有泪光:“先生太苦了。不如我与蔼哥哥再过去看看。”

贾敏摆手道:“便是去也不必今日,免得你们先生心里越发难过。不若明日你们两个过去与李先生商量一下,越儿家中人多不便,咱们家过年倒觉得人少,请李先生来咱们府上过年吧。”

黛玉听了连连点头,一双星眸直视沈越:“到时还要蔼哥哥好生劝劝先生才好。”

沈越不由道:“你说的话先生才肯信,我说十句也不如你一句好用。”

黛玉便傲骄的扬了扬小下巴:“若是先生不肯,我便哭给他看。”说的贾敏也跟着一笑,心里却想着自己是不是与林如海商量一下,再替李先生寻个妻子,总能给李家延续香火。

这边黛玉已经向沈越问起家中长辈可还好、大嫂子可还好等语,沈越自是一一回了,黛玉忽道:“你且等等。”说着转身出了屋子。沈越急的直叫:“走慢些,把斗蓬披上。”黛玉哪里理他?

贾敏让沈越坐下,自己也纳闷黛玉这是怎么了:“好好的这是又想起什么来了,倒比往日更毛燥了。”

沈越忙替黛玉分辨:“想是要给嫂子捎什么东西,她们两个现在相处的好。”

贾敏听了也只一笑,这没过门与过了门,哪儿能一样呢?只盼着那位超大奶奶能记着玉儿对她诚心相待吧。

黛玉走的急,回来的也快,身上倒也披了斗篷,想是留在房里的古嬷嬷的主意。不过这一路行来,黛玉的小脸走的粉扑扑的,看上去竟有些别样的光辉。

沈越自己上前替她除了斗篷,除完了才想起贾敏还在,自己有些逾越了,把脸也是一红。贾敏只做不见,问黛玉:“你这拿的是什么,怎么不叫个丫头提着?”

黛玉便将自己提的小包袱放到桌子上摊开:“听说嫂子给询哥儿他们做了衣裳,我没嫂子的手艺,只替他们各做了个书袋。省得我不过府,他们都把我这个姐姐忘了。”

沈越心里这个气呀,我读书的时候怎么就没这个待遇?想想自己费心费力不让黛玉学针线,就怕她费眼伤神,结果却便宜了那几个臭小子,脸都变了色。

贾敏一边拿起个书袋来打量,一边打趣黛玉:“怎么没有宽哥儿的?他可一直与谚哥儿两个通着信呢,若是知道没有他的,小心不与你干休。咦?这花样子倒是你的稿子,怎么针角还是那几个丫头的?”

说的黛玉羞涩起来:“嫂子的绣工太好,我比不过的,只好在这花样子上头花些心思。”

沈越这心里一下子灿烂起来,又怕贾敏责怪黛玉,自己也拿起一个书袋来看,发现这书袋竟不只一层布料,里头还衬了一层皮子,竟与后世的皮包仿佛了。外头的布料上分别绣了梅兰竹菊四君子,花样全无一丝闺中媚态,无不独具风骨:“亏你想的出来。”

“还不是宽哥儿,那日下雨书袋被打湿了,让先生罚了功课,我才想出这么一个主意。”黛玉这样一说,贾敏的担心也就成了多余。

沈越不甘道:“怎么他们都有,我倒什么都没有不成?”

黛玉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蔼哥哥不是不上学了吗?”

贾敏从黛玉这不好意思之中,仿佛看到了自己当年情窦初开时的情景,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她与林如海都知沈越一向对黛玉用心,可是黛玉就算是知道了与沈越定亲之事,竟似真把沈越当成了兄长一般,与他还是如常相处。

这夫妻之事,哪儿有光一人情热的?再多的热情也有磨没的时候,若是黛玉一直待沈越如兄长,将来两个孩子成亲可怎么相处呢?

现在好了,玉儿终于知道对着越儿害羞了,贾敏虽然心中有些发涩,还是欣喜居多。不是越儿一人动心就好,只要小夫妻将来和美,她与老爷也就放心了。

沈越听了黛玉的理由,无奈的笑一下:“你不说自己偷懒,竟赖上我了,下次绝不饶你。”

黛玉听了还是笑微微,那眼睛却有些不敢看沈越似的,只拉着贾敏说些闲话。贾敏也不好多留沈越,听两个孩子约定了明日何时在李先生处汇合,便让他回府省的赶不上用饭——以前还可留沈越在府中用饭,现在沈越也去了户部,倒不好留他。

“我送送蔼哥哥。”黛玉今日有点儿反常,贾敏觉得不合礼数,刚要制止又看到女儿眼中的祈求,到底心软随她去了。

沈越还张罗着让人给黛玉披斗篷换鞋,黛玉好笑道:“不过是到二门处,哪儿就冻着我了?再闹下去可真来不及了。”到底被沈越盯着着了斗篷才罢。

出了正房门,两人在前缓行,丫头们落后几步给两人留出说话的空儿。偏沈越想了几个话题,都觉得破坏了气氛,不说又辜负了这样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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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作者,这两天学车总是被教练嫌笨,求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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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包包小大人、译予、是琴川呀、芝兰百合、蓉蓉是过儿、微笑林林、幼名阿宵、瑞华坊阿清、夜色阑珊、莫小麦灌溉了营养液。

爱你们,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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