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握了他的手轻轻按在自己脸上,“怎得不好好吃饭?这般作践自己的身子是好玩的么?就算不为着自己……以后好歹为了我多吃些。”
苏瑶卿手指触着她的温度,微微缩了缩,不自在地动了动,嗫嚅道,“若不是因为气着……我怎会吃不进睡不香?”
连珏一怔,轻轻笑了,“嗯,我的错,该罚的,要不你捏我一下?”
他当真曲起手指捏,也没出力气,柔柔地,末了还嘴上不饶人,“你皮糙rou厚的,我捏不动。”
连珏低低笑,一双眼里情意流转,“嗯,哪里能和郎主比呢?肤若凝脂,吹弹可破。”
红蕊吩咐完了小厨房熬yào的事再转回来就瞧见了这一幕,暗暗咋舌。就算是傻子眼下也该看明白了,只他这会子才瞧出来,忽的想起绿竹来,怕是早八百年就看清楚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写得语言地道些我之前找了数本明清的小说来看,也重温了下《红楼梦》。
“jī声鹅斗”这个词还是从《红楼梦》学来的。不过我文采不好,勉强写出个味道来,嘿嘿。
注意并不是就在一起了………郎主明显还没那个觉悟。他的心理很复杂,还有漫长的路要走。
最近写得特别缓慢,明天不一定有更,看情况!
☆、第七十章
第七十章
九月初十,连珏亲去城里接回了眉儿,同一日绿竹也出了宗祠回正房伺候了。
到了中旬,江城秋雨绵绵,这一日倒难得放了晴,至傍晚时分,马车往城外行驶,连珏却在路过一家铺子前叫车停下,也不叫乐音跟着,神秘地笑了笑,“你在这儿等着。”
乐音只得立在马车边上等,见主子进了铺子里,还以为她想给房里的男人们挑发饰,却不曾想出来时也没见拿着盒子,只将手背在了后头,到了他跟前还叫他闭上眼。
乐音乖顺地闭上,又听她的吩咐转了身,辫子似乎叫她轻轻解开了,有绸缎摩擦的声响。他心头一热,知晓她这是替他买了发带。
待她绑好了,轻声叫他睁开,他慌忙低头将长长的发辫抓到身前,尾端绑着一条玫瑰紫绣着音符和笛子纹样的丝带,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心里似guàn进了蜜糖,甜得止不住弯起chún角。
“喜欢么?”连珏揉揉他的脑袋。乐音用力点头,抬起头时面色微红,眼底似有流光,连珏一瞬怔住,没来由地有点儿动摇,忙咳嗽一声移开了视线,淡淡道,“你那发带我瞧着都褪色了……”
乐音水汪汪的大眼睛热烈地盯着她,“主子待我真好……”
连珏面上浮现一丝异样,心下微恼,她也不知怎么回事。那天路过这发饰铺便下意识地想起乐音,又觉给个姑娘买这玩意儿怪怪的,本想走开,哪里知道走出几步浑身不自在,到底折回去预定了样式。
连珏干笑,胡乱找话说,“那你要懂得知恩图报……”
乐音连连点头,“我愿意为主子做任何事!”他不知如何感激她,一时闻到周围包子铺的香味,眼睛一亮脱口而出,“我替主子买最爱吃的包子去!”
也不等连珏回话,转身飞快跑远了。连珏看着她跑得没了影,好在潘家巷子离这里并不远,她自己心绪纷乱,坐在马车里苦恼。
没道理啊什么时候开始的?对着乐音竟无法将她和其他几个伺候的侍女对等,对乐安乐容她都能从容,到了她这儿心情就变得柔软,倒有几分在意起来。
她哆嗦了一下,搓搓自己的胳膊,摇头道,“打住打住,别再乱想了,乐音是姑娘,是女人!”
今儿乐安乐容都叫她另外指派了府里的事,外头驾车的另有他人,这时恭敬道,“主子,下起雨了,乐音姑娘怕是要耽搁上一会儿,也不知能不能赶上城门关闭前回来。”
连珏一怔,掀了帘子去瞧,果然瞧见落下豆大的雨滴来。方才天还晴着,谁知道才过了一会儿便乌云密集,bào雨滂沱了。
连珏忧心地叹了口气,她知道那傻子是不会躲雨的,拿了马车上备着的伞下车,才要往过走,雨帘另一头已有人冲了过来,浑身都浇透了,竟是散着发的。
连珏怔怔地瞧着,乐音本就比一般女子娇小,衣服湿哒哒贴在身上,只xiōng前鼓起一大块来,又用手托着,也不遮雨,就那么奔了过来。
连珏待她停下便将伞撑过去,乐音轻轻喘着,将怀里护着的包子小心翼翼拿出来,湿漉漉的眸子里满是笑意,“主子,包子还热着呢,我藏在怀里,一点儿没湿。”
连珏心头一震,也不去接他手里的油纸袋,反倒是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抹掉她脸上的雨水,问道,“怎么散着发?”
乐音摸出藏在袖子里的发带,小心翼翼地放在手心里,“我怕淋湿了,见落了雨便解下来了。”
连珏叹息一声,“你这傻子……”
乐音眨巴一下眼睛,轻轻笑起来,用脸蹭了蹭连珏的手心,激得她一颤,忙撤开手,偏转了脸神色不明,“快上车吧。”
因着要赶在城门关闭前出去,便叫车fu快些。连珏拿了巾子叫乐音擦头发,又见她浑身湿透了,穿着湿衣服坐半个时辰对身子不好,便翻出自己备着的一套衣裳来,“换上吧,仔细着凉。”
乐音点点头,二话不说就去解衣裳,连珏看得心头一跳,竟有些臊起来,自己偏转了身子不去看。
心里头也觉莫名其妙,都是女人,她就算看两眼又如何呢?绷着脸偏过头来,乐音背对着她才脱下中衣,露出线条优美的腰线和光洁的后背来,连珏一时面热心跳,飞快转过头。
深深叹息一声。她到底在做什么啊?一时理不清心里的想法,又或许是生出些微恐惧来,再不肯多看乐音了。
坐得尴尬,干脆摸出油纸袋来,咬了一大口包子,食物下了肚,热乎乎的,好歹觉得好受些。
乐音换好衣裳乖乖坐到对面,眼巴巴瞧着她吃包子。连珏想起那一日她也这样,觉得她像只守在主人脚边等食物的狗狗,忍不住笑了,从袋子里又摸出一个来递过去,“给你的。”
乐音也不接,凑过来直接用嘴咬了一大口,腮帮子鼓囊囊得嚼着。她吃相怪可爱的,连珏笑着看她,见她不接便拿着让她三两口吃了,又见她嘴上沾了点儿馅料,下意识用手指抹了下,才要收回来擦掉,乐音却伸出舌头舔了舔。
她手指叫湿热的感觉包裹住,止不住一颤,眼神迅速暗下去。飞快地抽回手,将巾子抖开盖在她头上,哑声道,“你头发还湿着,擦一擦……”
乐音偷偷瞧她,见她神色晦暗,自己心里也咯噔一声,像察觉到主人心情不好的小狗,乖顺地缩在一旁。
一路无话,连珏心里纠结,后头都不愿与她对视,乐音时时眼里都是她,见她如此越发像只被主人嫌弃的小狗,想凑上来亲近却又不敢,可怜兮兮地缩在一处瞧着。
连珏下了马车,径直往后院去,乐音巴巴跟在后头,也不敢靠近了,落后一步跟着,待要走到后院的仪门上才停下步子,再忍不住了,嗓子发紧地喊了一声,“主子!”
连珏脚步一顿,也不回头,声音沉冷,“何事?”
乐音一听眼圈都红了。主子向来待人亲和,从来没这样过,他心里缩成一团,抖着声音道,“乐音错了,求主子原谅……只求您别气了,也别不理我。”
连珏心道,我不过是心里纠结,确实不该迁怒乐音。她一向以我为重,又何错之有?遂放软了声音,“我没气,你也没错,我不过心情不好,迁怒了你……抱歉。”
乐音一时茫然无措,见主子又迈开步子要走,下意识地伸了手揪住她的衣袖,“主子……”
连珏叫她一扯,心跳便漏掉一拍,这回偏了身瞧她,一瞬难过起来。乐音少有伤心的时候,在别人跟前没什么表情,到了自己眼前却总有细小的笑容,眸子晶亮,眼下却红着眼眶,眼里满是痛楚。
“这是怎么了?我不过不理你一时片刻,怎得就要哭了?”连珏柔柔捏她的鼻子,轻笑,“你是女郎,不该像闺阁小郎似得动不动就哭鼻子……”
乐音一听立时绷紧了脸,微微扬起下巴,似乎要将眼里的酸意都bī回去。
连珏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心里有什么摇摇yu坠,犹犹豫豫地抚上她的肩膀,“那个……若是想哭……我肩膀也可以借你靠一下……”
说罢立时后悔了,两个女人挨一处像什么样?她怎么起了这般可怕的念头!
才要收回手,乐音却在一瞬做出反应,飞快前倾扑到她怀里了。
“呃”连珏眨巴两下眼睛,只觉怀里的人软软贴着自己,竟叫她心跳加快,好似也钻进只蝴蝶。
不好不好不好,这非常不好!她是直的!她喜欢的都是男人才对啊!
作者有话要说: 许久不见乐音,小忠犬上来溜一圈。
伪掰弯我很喜欢,不过我一直都很直
评论区少了好几张熟面孔,大家在忙么……对手指,后面应该是越来越好看的呀。
感谢每章都留言的亲们,你们真的给了我很多动力。
☆、第七十一章
第七十一章
因着十月十七就是连珏行冠礼的日子,历来嫡女及冠由母父cāo办,连府如今也只得郎主一人可以料理此事,管事们从八月底就往过报选元服小宠的事宜,却总不见郎主吩咐。
这一日却叫了后院的管事们,吩咐各项筹备事宜。绣房的要将元服用的深衣先绘出图样来,十月中旬已有了寒意,令开库房选用朱红色的云鹤绒来制衣,上头刺绣的纹样也有讲究,选好了呈上来叫他过目了才能动工。
另有冠礼所需之物,宴请宾客等都吩咐了下去,又因着
既是冠礼又是生辰,他作为长辈要送生辰礼,亲自从库房呈上的单子里挑了许久,选出一抬十二叠的花鸟博古彩屏风。
叫人领了去瞧,只见那屏风中部通景大幅花鸟,旭日当空,五凤翔舞栖鸣,各具神态,间以山石及盛开花树,并以仙鹤,鸳鸯等作点缀,富丽堂皇,灿然夺目。
仍有要紧的一宗便是选元服小宠,苏瑶卿将事情派给了明枫,连府里年满十五,不到二十的仆从小厮,无婚约在身,又有意入选的都要登记入册。
若是换个人家哪里会加上“有意入选”这一条,世人眼里奴才就跟个玩意似的,伺候主子是他们天大的福分。
若是能当上小宠就算往后不得脸,到底也是伺候过主子的,收了房便是半个主子,吃穿用度高出不知几个档次,哪个不是争先恐后的。
只苏瑶卿向来不行那些强人之事,对男子也诸多宽和,若当真有那些个心有所属,不愿入选的也好通融了。
明枫这几日忙得脚不沾地,因着要过问意愿,总不能直接找了户籍册子来登记,必是要一个个过问的。宁馨院每日一批批的仆从排着队进去,先验一回守宫砂可在,再问意愿。
这一环总要被问到“连主子长什么样”,被问得多了明枫不胜其烦,自己动笔画了人物像往墙上一挂,叫那些个小郎们瞧得两眼发直,点头如捣蒜。
同意的都登记入册,过后还要验身,这一回是检查有无隐疾,皮肤是否洁净。小柳先生一个人忙得眼晕,后来又从外头请了两位男医来帮衬着才好过些。
这一日好容易歇下来,出了宁馨院脚步还发虚,眼前都是那些个物事,偏过头跟素衣愁眉苦脸地说,“我造了什么孽啊,才十四就看了不知多少男人的下半截了!”
素衣笑得收不住,叫他瞪了眼才勉强压住嘴角,怜悯地揉揉小柳先生的脑袋,“您往后要当大医官,要经得住风浪……”
又忍不住扑哧笑了,小柳见了咬牙切齿,“我又不是要做男科大夫!都怪那只大色猫,自己没事人似的,倒累坏了我!”
素衣一听哎呦一声,揶揄道,“连大人将您怎么了?怎么她自己受用,您倒累了?”
小柳先是一愣,继而涨红了脸,上手就要掐他的腰,“你都是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拿我打趣!”
素衣往前逃,小柳忙追过去,见他拐了弯闪没影了,急急地就要绕过院墙,谁想竟一头撞上一人,往后一趔趄才要摔倒叫揪住了,直扑进这人怀里。
衣服上熏了香,香气暖暖的,叫人生出一分眷恋来。他才发着呆,头顶飘落清浅温柔的嗓音,“小柳先生?”
他一听就寒了脸,忙蹦出她怀里,怒目而视,“怎么是你?你这大色猫!”
连珏一脸无辜,“我又怎么了?”
小柳重重哼了声,“还不是因着你要选元服小宠的事儿,我这几日替人验身都验得快吐了。”
连珏无奈地笑了笑,她还特意往郎主那儿说了,哪里需要什么元服小宠,她已有了眉儿。谁知郎主拿了祖上的规矩来说事,管事们也都应和,不能叫坏了规矩。
若当真要选,她心里其实早有属意,只是怕委屈了那人,到底这名头不好听。
本想着及冠后可正式娶亲了再提及,只是眼下横竖从府里选人,他该当要上册子,到时先选了,元服过后再替他办正经的礼。
小柳瞪起杏眼来,“你还笑,我都快长针眼了!都怪你!”
连珏弯了腰凑近了瞧,“当真?我瞧瞧……”她神色认真地挨过来,手指柔柔触到他眼角,小柳一僵,无措地眨了下眼,回过神来立时打落她的手。
“登,登徒子!”涨红了粉嫩的小脸蛋,别别扭扭地拧过身子就要走,“我去寻素衣,不跟你在这儿磨叽了。”
连珏瞧了眼手里提着的糕点,原本是买来给明枫的,不过眼下撞见了,又知他这几日辛苦,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忙将他喊住了。
小柳不情愿地转身,“什么事?”
连珏走上前,将手里提着的一包芝麻糕递过去,“桥头李家的芝麻糕,这几日叫你受累了,拿去吃吧。”
小柳眼睛一亮,嘴角牵起个小弧度,忙压下去了,伸手接过来。拿油纸包着的,上头用线扎得严实,他上手去解,半天却绕成了死结,嘟了嘴气呼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