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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自说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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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要去见她吗?”

顾远然知道陈亦在说谁。

昨天局里才接到那个女人苏醒消息,可原本录口供这种事是不需要顾远然亲自去的。

“这种小事也要问我?”

陈亦耸耸肩,“牵扯到了前董事长夫人,算是个大案子,林局让你亲自去一趟。”

“dna的鉴定结果早就告诉他了。”顾远然平静地说,“他还那么关心裴泠做什么?”

陈亦笑了,“就算她不是林局的女儿,也好歹是个名门千金啊。顾队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这样越显得那个女人特别了。”

顾远然也不知道自己在烦躁什么。

“早知道,我就不擅自多管闲事了。”

“不,你做的很好。”顾远然说道,“前些日子是我失控,擅自把私人感情带进查案中。案子进战得这么慢,我有很大的责任。”

“不不不,顾队怎么能这么说。”陈亦连忙否认他,“是方慕柏太狡猾。对了顾队,上次你去电信局要白思思的通讯记录,要到了吗?”

顾远然沉默半晌。

“没有,”他说,“记录被销毁了。因为被害人之间没有关联,杀人可能是一时兴起,可在背后包庇真凶的那个人,一定没那么简单。”

“是个大阴谋啊。”陈亦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次的案子牵扯到了顾董的妻……前妻。现在你又在负责这个案子,顾队你不会受到什么影响吧?”

“顾意涟既然选择在第一时间和宋家撇清关系,树倒猢狲散,宋连城倒了,他又怎么会管宋连真的死活。”顾远然神色平淡,“他一直都是那样的性子,只要利用的人失去了价值,一定会当机立断地把他抛弃。”

陈亦不敢多话,“那我们医院还去吗?”

“去。”

顾远然到医院的时候,在楼下碰见了裴瑟。男人看上去很憔悴,没看出什么恋人病情转好的喜悦。

顾远然主动上前打招呼,“裴先生,好久不见。”

男人点点头,“是来找阿泠做笔录的吧,顾警官。”

“说实话,你也是我们的谈话目标之一。”顾远然说,“我们审问过宋连真之后,发现她原本要杀害的人是您,裴小姐只是遭受了无妄之灾。”

裴瑟看上去有些吃惊,仿佛从来不知道这一事实。

“那真是……”他倒吸一口冷气,“宋连真为什么会突然把仇恨转移到阿泠身上?”

“似乎是因为她很清楚您和裴小姐的关系,觉得杀害了她更能报复到您。”

顾远然接着又问:“您知道宋连真为什么会对您抱有如此大的仇恨吗?”

裴瑟有些无奈,“他是你的继母,这种事情去问她不是更好吗?”

顾远然情绪瞬间阴沉。

“我和那个女人没有关系。”他冷冷地道,“说起来,裴先生是不是还忘了一件事?”

裴瑟饶有兴致,“你说。”

“你让我们去监视宋连城,说是能够得到和方慕柏有关的讯息。”顾远然冷声道,“现在宋连城人在监狱里,方慕柏还不见踪影,裴先生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当初我也只是给个建议而已。”裴瑟笑眯眯地道,“我提供给你们的那个信息不是没有用处的,想必你们已经以经济罪的名头带走那个行政经理了吧,没有从他的身上问出些什么吗?”

顾远然抿唇,“十二年前他就失去了方慕柏的消息。”

“……这不可能。”

顾远然语气变得缓和,“裴先生,我相信在逮捕方慕柏这方面你和我们的心情是一样的。您弟弟也在我们局里,对于审问嫌犯的手段他最清楚不过。所以,对于这个事实的真实性,我觉得您不需要怀疑。”

“那个经理是我所知道唯一联络人。”裴瑟深吸口气,“如果他能够招出来的只有这些,那我实在不知道还应该从哪下手。”

“向来都是方慕柏主动联系他,那个经理连方慕柏原本的住址都不清楚。”顾远然问道,“您又是怎么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呢?”

“宋氏公司的职位调动。”裴瑟利落地道,“无论是十二年前还是现在,高位有能力的人会得到升迁,没有能力的人会被更厉害的人取代,唯有这个经理的职位从来没有变过。他跟宋连城关系最为亲密,是什么利益诱惑他在这个位置做了二十年?再查一查他的行踪,就会发现他去港口去得很频繁,且大多是夜晚。他的工作与公司进货没有关系,那他去港口的目的就显而易见。走私违禁药品不是什么光宗耀祖的事情,宋连城绝不会让太多的人接触。既然这个经理已经得到了他的绝对信任,那把为方慕柏提供违禁药品的工作也交给他,更是理所当然了。”

“……”顾远然眯眼,“裴先生只是个商人,真是可惜了。”

裴瑟微笑道:“只是对商场上的事比较敏感而已。”

“连对家公司的职工配置都这么熟悉?”

裴瑟垂下半眸,“多了解一些信息,总不是坏事。”

两人对视,皮笑肉不笑了半晌。

裴瑟问道:“顾警官还有其他要问的吗?”

“如果你没有其他要刻意隐瞒的,”顾远然道,“那就没了。”

“阿泠昨晚就醒了。”裴瑟说道,“上去吧,她在等你。”

顾远然进门的时候,裴泠正在发呆。窗台上有一束花,裴泠好像对它很有兴趣,不停地盯着看。

顾远然敏锐地发现这个人似乎和以往不太一样。

裴泠惊觉他的到来,抬头说:“好久不见,顾警官。”

顾远然就近找了个板凳坐下,“裴小姐,你好。身体怎么样了?”

裴泠把视线移开,“没什么大碍了。”

顾远然皱着眉,“那一刀刺得不浅。”

“可能最近都得在病床上度过了吧。”裴泠冲他笑了笑,“你最近怎么样呢,顾警官?”

“除了瞌睡多了一些,反正应该比你好。”顾远然说,“袭击你的人是宋连真,你知道她是谁吗?”

“知道,但从来没有见过面。”裴泠说,“我当时也是听见周围人的议论,才清楚她是谁的。”

“你知道她为什么要去你们公司吗?”

“在公司楼下见到她的时候,她正闹着要见阿瑟。”裴泠回忆道,“想必她真正的目标不是我吧。”

“嗯。”顾远然说道,“凶手宋连真,前董事长夫人,在袭击你的两个小时前知道了她弟弟被逮捕的消息,同时被逼着签下了离婚协议。”

裴泠有些晃神,“这么看来,顾董真是一个狠心的人。”

“不过现在外面都在传他大义灭亲的美名。”顾远然淡淡地道,“你知道她为什么要杀你吗?”

裴泠笑了,“因为阿瑟?”

“没错。她认为宋连城之所以会伏法,她的家庭婚姻破裂全是裴瑟的错。思想开始出现偏激,所以想拉着他同归于尽。”

“那为什么看见我后就改变了注意?”

顾远然道:“她很清楚你和裴瑟的关系。”

裴泠又问:“她为什么会清楚?”

顾远然哽了一下,“大概是因为……顾董调查过你。”

裴泠一针见血,“是因为你的缘故才会想调查我把?”

“……”

“他一直是这样吗?”裴泠突然问,“随时掌握你的动静,你接触的每一个人都要过他的眼,甚至连查案都没有绝对的自由。我是在说,你父亲。”

“现在是我问你话,不是你问我。”

“顾警官,”裴泠好似在喃喃自语,“这些年你是不是过的很苦啊?”

顾远然觉得有些好笑。

“我过得苦不苦,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冷声道,“裴小姐说这种话,就好像是你在关心我一样。”

“裴泠就不能关心你了?”

“除了裴泠,你还能是谁呢?”顾远然反问,“裴小姐,我不会再被你欺骗了。”

裴泠瞬间有些茫然。

“其实……我……”

“虽然很抱歉,陈亦偷偷用你的血液样本去做了dna对比。”顾远然艰涩地说,“但你和林局确实没有亲子关系。”

“哦。”裴泠听见自己空洞地回答道,“那不是早就被证明的事吗?”

“是啊。”顾远然笑道,“是我自己太愚蠢。”

“那你……现在是彻底相信了?”裴泠说话有些艰难,“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林夕言这个人了。”

“以前我会为了某个人的死亡而痛。即便在看过那么多惨死冤死的人,我也以为这种痛苦会一直持续下去,明知会变成麻木,我却还是舍不得这种苦。”不知想到了什么,顾远然自嘲一笑,“我和你是因为你像她而开始的,现在也差不多要结束了。和你们家的恩怨也好,你和这个案子的牵扯也好,其实本来,那些都是不应该存在的。”

从收到裴瑟短信的那一刻,裴泠的神色一直在飘忽。她犹豫了很久,在即将见到顾远然时也一直在苦恼,做回林夕言到底好不好。

而现在有人帮她作出了这个决定。

就这样想着,裴泠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看着顾远然,像是要记住他现在的模样,“所以这是你最后一次来见我了,对吗?”

顾远然没说话。

“做笔录这种事,本来轮不到你的。嫌犯都已经落网的这种案子,也不是你会费心去接手的。如果不是为了林夕言,那你现在为什么会站在这里呢?顾警官?”

顾远然非常坦然。

“宋连真算是和我有些关系,我总得替她来看看。”他说,“我总不能抛下这张脸不管,你一直是这么想的,对吗?”

裴泠有些呆滞,“从前那些事,你都想清楚了?”

“你是指什么?”顾远然微笑道,“指的是故意扮可怜让我同情,肆无忌惮地用那张脸来刺激我,或者明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还故作一无所知地践踏我的爱情。”

“从一开始我就在你们圈套里。我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偶然,这一系列的事情,都和你们家的人脱不开关系。但有一点你们算得真的很准,我最终还是对着你心软了。是你们赢了,裴泠。”

裴泠最终还是流下泪来。

“我现在说对不起,还来不来得及?”

“你愿意说就说,”顾远然轻笑,并同时站起身,“但我们以后最好还是不要再见面了。你好好养病,至于其他的,真的不需要了。”

门被重重地关上,像砸在裴泠的心口上。

没过多久裴瑟来找她,轻轻地锁上了门。

“他知道了。”

“你告诉他你是谁了?”裴瑟问。

“不是。他的同事又偷偷拿我的血做了一次dna鉴定。你把骨髓给了我,我的血液里的dna也跟着变了。所以他再也不会认我了。”

“……”

“我从一开始就错了。”裴泠无知无觉地流泪,脆弱地扑进他的怀里,“原来林夕言被毁那么彻底,也并非全是好事情。”

“他责怪你了吗?”裴瑟轻叹。

“无论他怎么说我都是我应该受的。我只是很难过,以前我和他,真的很要好。”

“还记得吗?以前你经常和我说起他的事情。”裴瑟笑着道,“所以后来的我很疑惑,当年在工厂的时候,你明知道他没有去救你,并不都是他的错,为什么回国后还处处针对他呢?只是因为leo吗?”

“被迫死了一次,心里怎么可能不恨呢?”裴泠轻声说,“我以前也没有告诉过你,在他面前,我从来不敢真心地笑;生怕一放松就会得意忘形,无意中就会暴露了本性。很害怕最终等来的,只有厌弃。”

裴瑟静默半晌。

“阿瑟,我知道我彻底失去他了。”

“失去一个重要的朋友,无异于从臂膀上割下块肉。”裴瑟有些不忍,“等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我陪你再去找他谈谈。他是个明事理的人,你们会和好的,阿泠。”

裴泠笑道:“恐怕他那个时候更不待见把他唯一的亲人送进大牢的我们俩了。”

“那你想怎么办?”

“如他所愿,再杀一次林夕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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