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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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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我葛鲜不是负义忘恩之人。”

当晚他就想好,先脱罪,暂不提丁旦,过几天等机会合适,再设法将罪责引到丁旦身上,彻底断绝后患。从此安然踏上青云路然而,此刻望着地上父亲的尸体,他心底生出无限痛悔,如同一只铁爪要将他的心揪扯出来。

他不知道哭了多久,眼泪已经哭干,嗓子也已哭哑,膝盖一阵阵酸痛。他扶着门框站起身,慢慢挪到椅子边费力坐下。喉咙干渴,他茫然伸手,抓起桌上的茶盏,盏里还有冷茶,他便一口喝尽。

放下杯子,垂头呆坐了片刻,忽觉喉咙干涩,身子发麻,气促心燥,他抬头望了一眼桌上的空杯,猛然想起:茶水有毒

父亲那晚想要毒死丁旦,丁旦却没有喝这茶。他刺死父亲,从后门出去,丁旦恐怕随后也逃走了。第二天官府来查案,并没有将桌上的毒茶倒掉,这三杯毒茶一直摆在这里毒性发作,一阵痉挛,葛鲜一头栽倒在地上,浑身抽搐,扭作一团,呼吸渐渐窒塞,他扭头望向父亲的尸体,使尽最后气力,嘶叫了一声:爹赵不弃在烂柯寺追查阿慈变身的踪迹,但时隔已经快两个月,院子、佛堂都没有找出什么可疑之处。

他又绕到侧边去看,右边是一间厨房、一间杂物间和一间茅厕,并没有什么。左边一排有四间房子,乌鹭师徒各住一间,另有两间是客房。赵不弃透过窗缝一间间望过去,其中一间客房里,有个老僧正在床上闭目坐禅,没见过,可能是游方寄住的和尚。乌鹭则在自己房中坐禅,另两间则空着。至于后院,是一小片松柏林,三张石桌,清扫得干干净净,清幽无人。

赵不弃见找不出什么,就转身回到前院,小和尚弈心一直跟着他,见他要走,便合十问道:“袖风飒然至,问君何所得”

“逐云飘兮去,片尘不沾身。”赵不弃随口答了句,笑着离开了。

他先骑了马沿汴河北街走到蓝婆家附近,见那个换了便服的道士张太羽正在门前蹲下身子给儿子穿鞋,小儿乖乖站着,蓝婆则端着个木盆出来倒水。看那情形,一家三代似乎十分和乐。赵不弃又望向斜对面,前几天那个武夫模样的大鼻头竟然仍蹲在大树根,不时往蓝婆家偷觑。

他竟还没有追到丁旦

看那模样,十分疲顿,也怪可怜的,赵不弃笑着摇摇头,心想:阿慈变身那天,还有朱阁、冷缃夫妇同行,他们也许会记得些什么。但这对夫妇他并不认识,何涣也不知道他们家住哪里。蓝婆应该知道,不过又不好再去惊扰她。

他一扭头看到旁边汪家茶食店,便驱马过去,见店里小伙计正好走出来,便下马问道:“小哥,向你打问件事。常去对面蓝婆家的朱阁夫妇,你可知道”

“怎么不知道朱阁家也在这东郊,他爹是打渔的。”

“他家在哪里”

“他家原先在大河湾那边,不过是个穷寒小户。朱阁才考上府学,又撞上好运,投奔到小小蔡家做了门客,得赏了城里一院宅子,听说是在第二甜水巷。”

“小小蔡可是蔡太师的长孙蔡行”

“可不是”

“多谢”

赵不弃上马向城里行去,到了第二甜水巷,一打问,朱阁果然住在这里,街北头那个朱漆门楼的宅子就是。

赵不弃行到那门前,下了马抬手叩门,一个男仆开了门。赵不弃想,蔡行如今是殿中监,查视执政,天子面前宠信直逼其祖蔡京、其父蔡攸,朱阁能沾靠到他,自然是眼别高低之人,不会随便见人。便取出随身携带的名牒,递给那男仆:“太宗第六世孙、武略郎赵不弃有要事和朱阁先生面谈。”

男仆接过名牒进去不久,一个华服男子迎了出来,五官俊美,但目光有些虚滑,先上下扫视了赵不弃一番,走到近前才含笑叉手道:“赵兄光临鄙庐,不胜荣幸。”

赵不弃笑着还礼:“冒昧叨扰,还请朱兄见谅。”

朱阁将赵不弃请至正堂,命人奉茶,赵不弃坐下后四下打量,见这宅院虽不宽阔,却陈设精贵,处处露富。

朱阁笑着问道:“不知赵兄所言要事是何事”

赵不弃答道:“丁旦之妻,阿慈。”

“哦”朱阁面色微变,有些诧异。

“朱兄相信那变身妖妄之事”

“在下原也不信,但那天亲眼目睹,不得不信。”

“我却无论如何都不信”赵不弃笑道,“这事本来与我无关,但我曾听一位高僧说,除一妄,便是积一善。所以想查清楚这件事,积一点小善。”

朱阁微微一笑:“赵兄胸怀可敬,不过那天阿慈走进佛堂时,连住持乌鹭禅师在内,我们几个人亲眼看见她跪下后没多久,就倒在地上,等过去时,她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

“前前后后你们一直看着”

“本来我和乌鹭禅师、丁旦在观赏廊边壁画,贱内和阿慈在梅树边嬉闹,直到阿慈进了佛堂倒下,才一齐回头去看他们。”

“这么说,这是真事”

朱阁叹了口气:“虽说亲眼目睹,其实眼下回想起来,仍觉得像是一场怪梦。”

“你和丁旦相识有多久了”

“有七八年了,他,还有阿慈的前夫志归,我们三人是县学同学,情谊最深。可如今志归出了家,丁旦又暴死于流配途中,唉”

赵不弃看朱阁神情,虽然感慨之情不假,却也不深。不由得笑了笑,问道:“依朱兄的意思,阿慈变身一事无须再查”

“那件事发生后,我也放不下,怀疑是妖人作法,但查了十来天,却毫无结果。”

“阿慈变身的那个丑女你也查问过了”

“嗯。她也并非什么妖怪,只是平常人家的女儿,自己也不清楚为何会忽然倒在烂柯寺里。”

“这么说来,我也该放手了。”赵不弃假意道。

朱阁望着他,目光平静无波。

第十一章变身

静虚则明,明则通;动直则公,公则溥。周敦颐赵不弃骑马来到酸枣门外,向街口卖水饮的老妇打问到姓费的竹木匠人家。

两间矮房,门口堆着些竹匾木凳之类的家常器具,一个老汉正在锯一截木头,一个老妇坐在矮凳上编竹筐。

赵不弃下马问道:“老汉,你姓费”

费老汉打量了一眼赵不弃,忙放下锯子,弯着腰点头应了声:“是。”

那老妇人也停住手望过来。

赵不弃笑着道:“我是来打问一件事,关于你女儿香娥,她可在家”

费老汉一愣,张开缺了一颗门牙的嘴道:“她在婆家。”

“哦她已经嫁人了”

“是啊,嫁出去一个多月了。”

“那我就跟你打问一下,正月十五你女儿变身那件事。”

老两口神色微变,一起望着赵不弃。

赵不弃问道:“那天她果真在家里”

费老汉忙点着头道:“是啊,是啊,那天她在后院编竹篓。”

“而后就忽然不见了”

“是啊,是啊。”

“真的”赵不弃盯着费老汉的双眼。

“是啊”

费老汉眼里闪过一丝慌张,虽然极隐微,却没能逃过赵不弃的眼。

他又问:“你女儿嫁到哪里了”

“洛阳一个船工。”

“嫁得这么远”

“是啊,是啊。”

赵不弃原打算直接问他女儿,人却已经在洛阳,便跟费老汉道声谢,骑马回转。走到街口,看到方才问路的那个老妇,那老妇人十分活络,又爱说话,他便来到水摊边,下了马,坐到小凳上:“阿婆,来碗梅汤。”

老妇忙舀了碗梅汤,笑着递过来:“我这摊子虽寒酸,煎的汤水这北城外没有谁家敢来比,大官人尝尝。对了,大官人可找见那老费了”

“果然好梅汤哦,找见了。”

“大官人找他是要买木器”

“嗯对了,他家女儿嫁到洛阳去了”

“嫁了个跛子。”

“跛子”

“也不算什么,只是左脚有些跛,能走能跳。他家女儿脸生得那样,能嫁这样的人已算不错了。不过呢,说起来那跛子也算有福,香娥脸面虽生得不怎么好,但那副腰身还是顶好的。夫妻两个吹了灯,谁还看得见眉眼腰身好才是头一件。何况,费家的陪嫁在那条巷子里也算上等了。出嫁那天光衣裳就装了两大箱笼,那副珠翠顶戴少说也得值几百贯。要不是这陪嫁,他家女儿只有老在家里了”

赵不弃又骑着马去找何涣。

一进门,他就问道:“阿慈那天变身的事情,你得再给我细细讲一遍,越细越好。先从出门前说起”

何涣请赵不弃进屋坐下,齐全端了茶上来。坐定后,何涣才又重新讲起那天的经过。

阿慈每年正月十五都要去庙里烧香还愿,她虽未明言,何涣却觉察出,阿慈这回去许的愿应该和他有关,便说自己也要去。阿慈只微微笑着点了点头。她换了身素净衣裳,又给万儿穿好正月新买的衣服。

才穿好,朱阁和冷缃夫妇就来了。他们两人正月初五就曾来过,那天商议好了十五一起去大相国寺。冷缃见阿慈穿的是平日衣服,说大年节的,穿这么素做什么,硬拉着阿慈去内屋,帮她换了身鲜亮的衣裳。

赵不弃听到这里,打断问道:“阿慈衣裳多么”

何涣摇了摇头:“我听老娘说,张志归出家后,阿慈将自己稍有些颜色的衣裳全都典卖了,只剩了几件素色的,几年都没再添买过新的。后来招赘了丁旦,老娘才强给她添了件新褙子,那天换的就是这件,我记得是藕荷色素缎面,镶了浅桃色的锦边。”

“好,你继续讲。”

何涣又讲起来他抱着万儿,五个人告别了蓝婆,一起出门,并没有租车马,慢慢逛着进城。自从和丁旦换了身份后,何涣这是第一次白天出门。那天街上人很多,城外的人全都赶着进城去看灯、烧香,东水门进出的人、车、驴、马挤作一堆,半天动弹不了,天虽然冷,人却挤出汗来,万儿也被挤哭了。冷缃有些不耐烦,说城外都这个挤法,大相国寺就更别想进去。

于是他们退了回来,护龙桥边摆了许多吃食小摊,朱阁说早起没吃东西,都走饿了,大家便在一个馉饳儿摊上坐下来,各吃了一碗。那汤里韭末放得有些重,吃过后,冷缃从荷包里取出金丝党梅,一个人分了一颗含着,然后才折向北边,打算改去东北郊的观音院。

经过烂柯寺时,朱阁见寺门半掩着,便说烧香何必跑那么远,就近烧了就是了,他过去推开寺门,正巧住持乌鹭从里面走了出来,他问乌鹭能不能烧香乌鹭说自己要去大相国寺开法会,但佛门不能拒信客,便请他们进去了。

乌鹭陪着何涣和朱阁观赏两廊壁画,冷缃和阿慈去烧香,两人就在梅树边追着嬉闹了几圈,而后分开,阿慈独自进了佛殿,之后便变身了。

变身之后,何涣和朱阁夫妇起先都不信,前院后院都找遍了,禅房、厨房甚至茅厕都没有漏过,但的确不见阿慈踪影。

赵不弃听完后,问道:“冷缃和阿慈嬉闹的时候,你真的一直都看着”

“嗯。我第一次见阿慈这么欢悦,所以一直扭头望着。阿慈生性柔静,忍着不敢大声笑,脸上看着有些羞窘,那神情比梅花更明艳动人。冷缃又在后面追,她不得不尽力躲避,只是她平日难得跑动,脚步都有些虚浮。一直到阿慈进了佛殿跪下,我才要回头,就见她忽然倒下,忙赶了过去。从头到尾眼睛都没离开过。”

“哼我再好好想想。”赵不弃仍没发觉有什么入手之处。

阿慈当天在一起的几人中,还有朱阁的妻子冷缃并没有见过,赵不弃便别过何涣,又往第二甜水巷朱阁家行去。

到了朱阁家门前,他想朱阁恐怕不会让自己面见冷缃,勒马犹疑了片刻,忽然想起一人谢婆,便骑马继续前行,刚到街口,就见一个胖老妇人坐在茶坊门口,正在择拣青菜,正是谢婆。

谢婆是个牙人,平日帮人说媒传信、雇寻仆婢,专爱穿门越户,远近人家里里外外的事情知道得极多。赵不弃曾找她帮忙雇过一个使女。

赵不弃骑马刚走近,谢婆已经瞅到了他,忙撂下手里的青菜,扶着门框费力站起来,笑得像个甜馒头:“赵大官人,多久没见到您了,又要寻使女”

赵不弃下了马,笑着走过去:“上回找的那个使女仍在我家,还算好,不用寻新的了。我来是向你打问一些事情。这几文钱给你孙儿买点零嘴吃。”

他抓了十几文钱递给谢婆,谢婆双手抓过,笑眯了眼:“我孙儿不知道在哪家等死,还没投胎呢。大官人要问什么事”

“这街上新搬来的姓朱的那家你可知道”

“怎么不知道他家一个男仆、一个使女、一个厨娘,全是我帮着雇的。”

“这么说,他家娘子你也见过了”

“何止见过她的手我都摸过好几回了,生得跟白孔雀似的。论风流标致,我瞧这条街上所有行院里的姐姐们都不及她,就是待人冷淡些。我们这些人去了,她难得赏个笑脸儿。其实何必呢,她那点弯弯拐拐的事,别人不知道,却难瞒得过我”

“哦说来听听”

“这不好,我可不是那等背后随意说人**的豁嘴婆娘。”

赵不弃忙又抓了十几文钱递过去:“我最爱听这些事,刚吊起了兴头,谢妈妈好歹说一说。这几文钱给你那没投胎的孙儿买个拨浪鼓预备着。”

谢婆扭捏着抓过钱塞进怀里,压低声音道:“你可不许出去乱说凭姓朱的那点三不着四的本事,就能白得了官阶,又搬进这院精贵宅子”

“哦难道靠的是他家娘子”

“可不是每个月至少有半个月,他娘子都不在家里住。前天我还见一顶小轿把她接走了。”

“她去哪里住”

“这我可不敢说。”谢婆撇了撇嘴,坐回到小凳上,继续择起菜来。

赵不弃只得又抓了两把钱强塞进她手里:“谢妈妈别让我这么噎着回去啊。”

“那好,我可不敢直说出名姓来,你能猜出来就猜。”

谢婆从那把青菜叶里捉出一条青虫,拈到赵不弃的眼前:“就是这个。”

赵不弃看着那青虫在谢婆指间扭动,略想了想,忽然明白,笑着问:“菜花虫”

“菜花虫”正是蔡京的长孙,名叫蔡行,嗜色成病,京城人便给他起了这样一个绰号。

谢婆点点头:“是了。朱阁这买**行院里那些龟公还划算,他只是把自己娘子舍了一半给菜花虫,菜花虫不但赏了他官阶和房宅,前几天还把自己一个婢妾给了他。好了,我得去煮饭了,其他我再不知道了。”

“多谢”

赵不弃上了马,慢悠悠又来到烂柯寺。

下来拴好马,他走进寺门,院子里极其清静,住持乌鹭和小诗僧弈心都不见人。赵不弃走到左廊壁画边,站在何涣所说的位置,又向佛殿那边望去。虽然庭中央有梅枝掩映,但并没有遮住视线,何况冬天梅树没有叶子,更稀疏些。阿慈从梅树边走进佛殿,全都能看见。

他伫立良久,反复回想何涣讲过的每个环节,却仍无一丝头绪。

一阵小风拂过,庭中央那颗梅树上落下一片叶子,那叶子盘旋着落到香炉后面。赵不弃忽然想起,当时冷缃裙子被铁香炉挂住,阿慈回身蹲下帮她理裙角,只有那一小会儿,何涣的视线被铁香炉遮挡。

变身只能在这一小会儿发生

他又走到那香炉边,上下左右仔细查看了一遍。由于这香炉原是个铁箱,风吹雨淋,周身全都生了锈。而且上回他就已经查过,香炉里盛满了香灰,根本没有地方藏人。

赵不弃见那铁箱边沿上都钉着一排铆钉,他伸出手,用指甲抠住其中一颗,试着拔了拔,没想到那铆钉有些松动,再一用力,竟拔了起来

他心里顿时一亮:我怎么这么傻

香炉现在虽然盛满了香灰,但变身是在正月里,那时未必是满的。

只要腾空这个铁箱里的香灰,定做一个长宽相同的铁托盒,嵌套在香炉顶上,只要几寸深,装满香灰,能插香就成,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箱子里面便足以藏个人进去。再把朝里一面的箱壁铆钉全都从里面卸开,虚扣住,这样藏在里面的人便可以自如进出

随即,之前一连串疑窦如同珠链一般穿到了一起首先,那个丑女香娥。他的父亲只是个穷竹木匠人,并没什么家底,却能拿出许多奁资将自家的丑女嫁出去,而且是在变身之后不久。自然是有人出了钱,买通香娥玩这场变身把戏。

据卖水饮的那个老妇说,香娥虽然脸面生得丑,身材却不差,恐怕和阿慈身材接近,看来那人正是看中了这一点,用香娥的背影来蒙混。

其次,朱阁夫妇。朱阁为攀附蔡行,连自己妻子冷缃都献了出去。但那“菜花虫”出了名的心滥贪多,纵便眼下没有厌倦冷缃,恐怕也是迟早的事。朱阁为了固宠,才设下这“变身计”,劫走阿慈。

其三,变身真相。冷缃一定是有意让铁箱角钩住裙角,唤阿慈来帮忙。阿慈在铁箱这边蹲下来,何涣看不到。而那丑女香娥早已藏在箱子里,她趁机推开箱壁,钻出来,和冷缃一起把阿慈塞进去,再扣上箱壁。冷缃装作净手走开,香娥则背对着何涣走进佛殿,她背影和阿慈相似,走路姿势冷缃恐怕也事先调教过。

另外,那天临出门时,冷缃非要让阿慈换一身衣裳,她熟知阿慈境况,知道阿慈只有那套好衣裳,应该是预先照着给丑女香娥也缝制了一套,而后那天早上强迫阿慈换上那套衣裳。衣裳、背影、行姿都相似,何涣毫无防备,很难看得出来。

只是

香娥猛地从铁箱里钻出来,阿慈一定很吃惊,冷缃和香娥把她塞进铁箱里,也自然要反抗。但当时毫无声息,为何

赵不弃又低头凝神想了想,猛地记起何涣所言,那天他们进寺前先吃了碗馉饳儿,冷缃又取出金丝党梅分给诸人。回回国有一种叫“押不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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