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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逸愕然,半晌后抚掌大笑:“好你个花满春,你居然敢跟我讨价还价!”
说道讨价还价,竟是咬了牙在冷笑,花满春心里有些害怕,却还是昂着头道:“如何?”
萧逸不说话,只拿一双眼冷冷地望着她,花满春被看得心里发毛,却还是壮了壮胆子干笑道:“九王爷千岁,您别光顾着瞪我呀,如何?考虑考虑也无妨,反正这两千两对您九王爷府来说比拔一根毛还不值得一提,不是么?”
江烈看见自家王爷眼里满是寒意,脸早铁青成一片,显然是将要发怒的征兆,他胆儿小,不敢上去劝,只好悄悄推一推花满春,好心提醒她:“满春姑娘,不要再说了,你再说下去,小命可难保了。”
花满春瞄一眼面色阴沉,神色极不和善的萧逸,心中暗叫声糟糕,瑟缩了下干笑道:“九……九王爷千……千岁,如果不成的话也就罢了。买卖不成仁义在……”
萧逸不怒反笑:“好你个花满春,胆儿肥的让人刮目相看啊,我倒是真没看错你!”
花满春愕然望着他,不知他为何又笑着赞她胆儿肥,正要说几句来假意推辞,却听得萧逸吩咐江烈:“扛上,带走。”
手一挥,江烈便应一声,苦着脸走过来,道一声得罪,不容她拒绝反抗便蹲下身去将她扛到了肩上。
江烈人高马大,魁梧得像座小山,花满春脸朝下扣在他肩上,肚腹正好抵在江烈坚硬的肩骨上,硌的生疼。
“放我下去!”花满春一阵挣扎,哇啦哇啦大叫着,江烈却不是怜香惜玉的人,见她双足踢腾,嘿嘿笑一声,伸过大手来将她两只纤细的脚踝一扣,她便不能再动了。
脚不能动,手却还能动,花满春使劲拍打江烈,大吼:“放我下去!老娘自己能走!”
江烈不松手,她终于不再老实,哇啦哇啦破口大骂。
萧逸冷冷地看着她折腾一阵,直到她骂的累了,嗤的笑道:“不骂了?没力气了?”
“走吧。”他扫过一旁被点了穴无法动弹的立春,吩咐道。
江烈咧嘴一笑:“是。”扛着花满春就走,那水灵娇俏的丫鬟也跟着一道走了。
只留下立春被困在草棚下,口不能言,手不能动,眼泪却刷地流了下来。
满春,满春,你要小心啊。
花满春被九王爷萧逸带走第三天,立春两眼无神闷闷不乐,托着腮倚着草棚出神,茶馆子里坐满了客人,每个人都问:“立春呀,满春哪去了呀?”
嗯哼,不知道。立春都是这么回答的。
茶客们都会用可怜的目光看着立春摇摇头:“也不知道出了啥事,立春被打昏在门前,满春就不见了哟。”
“听说是花家姐弟这几年得罪了强盗,强盗头子下山来抢了立春的银子,又抢了满春去做压寨夫人了哟。”
“你说满春?就满春?”街面上开胭脂铺子的漂亮小寡妇不信,尖着嗓子嚷道,“就满春那模样那干瘪的身段儿,也有人抢她做压寨夫人?”
有人嘘一声,指指立春,悄声道:“小声点,别叫立春听见了伤心。”
“唉,作孽呀,满春被一个满脸都是大疤的男人扛走的时候我娘可是亲眼见着了,那叫哭得一个惨啊,我娘听得都不忍心了。”又一个街坊叹着气踱到茶馆门前坐下,悄悄对着门里道。
茶馆内一阵叹息声。
乡亲们聊了聊,喝了茶出来,立春掇了条凳子拦在门前,懒洋洋地伸手:“五钱银子。”
一干人吓得跳起来:“立春,你这是在敲我们竹杠呐。”
立春抬起头来,漂亮的大眼中蓄着泪水,委屈地低声说:“满春丢了。”
漂亮小寡妇不忍心了,伸手摸出五钱银子塞进立春掌心,瞪一眼周围看着的乡亲父老:“满春丢了,立春靠谁养着?五钱银子就五钱银子!”
平日里看满春最不顺眼的小寡妇都这么爽快了,旁人也都纷纷说是,拿了银子给立春,还有人伸出手去摸了摸立春的头,可怜他:“立春被打昏了,脑子也不大好使了,乡亲们就照顾着罢。”
立春不吭声,听着他们走远,有人叹息道:“立春被打得傻了,满春被抓走了,茶馆的门都被踢了个稀巴烂,我看见立春抱着门哭了一夜,作孽哟。”
他嗯哼一声,抬头望了望天。
他是被点了穴,在大热天里站太久,中暑昏厥了过去;茶馆的门是他踢的,满春被掳走,他伤心得要死,踢烂了门发泄后,又抱着门心痛了很久,花了一两七钱银子才修好;至于满春,真是被抢走的,能不能做压寨夫人,他还不知道。
满春啊满春,你可千万要熬到老舒回来啊。
立春在家担心花满春,花满春在九王府过得却是如鱼得水。
那天江烈一路扛着她回了九王府,还没到门前,早有一个长得极俏丽的小丫鬟立在朱红的大门口焦急地远远张望着,一见到他们,连忙迎过来,跪下道:“王爷,袖舞公主在兰馨阁等候您很久了。”
一直跟在江烈身后的俊俏水灵的姑娘倏地变了脸色,低声自语道:“不是在我家姑娘那里么,怎的会去了兰姑娘的兰馨阁?”
萧逸和江烈都没注意,花满春像破布一样挂在江烈背后,倒是听了个一清二楚,当下心中大乐,原来这九王府里已经有了两位如花似玉的姑娘,那她倒是真不必担心自己会被拖去当成玩物了,唔,九王爷说让她打杂,原来果真是打杂。
花满春高悬很久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大半。
屈从
江烈扛着花满春,跟着萧逸去了兰馨阁,一路上穿越多少亭台楼阁,遇见多少九王府的家仆婢女,花满春都忍住了没有破口大骂。
被扛着丢人,被扛着还破口大骂更丢人。
花满春被颠得头昏眼花,腹诽萧逸一千一万遍,还是不能解气。
园子里的花匠躲在树丛后窃窃地笑,有丫鬟端了茶盘走过去,给萧逸施礼时还是面色自若,一走得远了却扑哧一声笑起来,不住回过头来看她。
花满春满心恶气无处发泄,无计可施,只得伸手戳戳江烈宽阔的肩背,小声道:“喂,这位大哥,打个商量,能否放我下去?”
不等江烈开口,她又赶紧干笑一声道:“大哥放心,我保准不跑。”
江烈嘿嘿低笑道:“满春姑娘,你就是想跑,能跑得出去吗?”
“我家王爷没吩咐我放你下来,我就不能放。”说着话,江烈正巧跃上一级台阶,他人高马大,扛着花满春就像扛了条破布袋子,自然不费力,于是跃起来也是轻轻松松,花满春可就不太舒服了,被这么一颠,险些将中午吃的清炒白菜全数吐到江烈背上去。
“护卫大哥,求你了,放我下来罢,若是我吐了,你可别怪我。”
她竟然还有力气说笑,江烈心里惊讶,却不得不低声苦笑道:“满春姑娘,就算你全吐我身上了,我也不敢放你下去呀。”
九王爷不开口他哪里敢自作主张放她下去?
两人说得小声,萧逸走在前头却也听见了,停下来回身皱眉道:“放她下来。”
两人均是一喜,如蒙大赦,江烈刚矮下身来,花满春蹭得就蹦下来,抱住一旁回廊的雕花石柱大口吸气,好容易缓过气来,萧逸却又冷冰冰地扫她一眼,吩咐江烈:“带上她,随我去兰馨阁。”
花满春回瞪他一眼,江烈吓得赶紧过来推她一把:“满春姑娘喂,赶紧跟着王爷走。”
他看着花满春晕乎乎站着,好容易站稳了,又歪过去扶住柱子,萧逸已是神情极不耐烦。
江烈怕再被自家王爷骂,赶紧地走过去搀着花满春往前走。
萧逸这才哼一声,依旧转过身去大步向前走。
那叫做小青的姑娘原先是跟着萧逸走了,见花满春走路跌跌撞撞,江烈粗手粗脚,几乎是拽着她在走,赶紧走回来拍开江烈粗壮的胳臂,嗔道:“人家姑娘细皮嫩肉,哪能让你这个大老粗拖着跑。”
说着,自己伸手过去扶住花满春。
江烈挠了挠头,干笑几声。
几个人跟着萧逸到了兰馨阁,刚进了那园子的月形拱门,就听得里面一阵吵闹,门被哐地拉开,几个下人飞也似的抱着脑袋逃了出来,接着屋里乒乒乓乓地摔出来好几个精致的茶盏、碟子,在檐前台阶上摔得粉粉碎。
“让你们骗我!让你们骗我说皇兄在这里!哼哼!”屋内有个黄莺一般的嗓音在冷笑,江烈一听,面色都白了。
这小祖宗找不到九王爷,又乱摔东西了!
“啧啧,这可都是银子啊!”花满春看着满地碎片,不住地叹气。
她这口气还没叹完,叮一声,从屋里又飞出一只晶莹剔透的玉镯,摔碎在她眼前。
花满春眼睁睁看着玉镯碎落一地,心疼得嘴都歪了。
“皇亲贵胄果然是爽气,连耍个脾气都是拿上好的玉镯子撒气。唉!”她嘟囔了一句,声音不大,萧逸听在耳里,没跟她计较,只朝着她冷笑道:“若是你愿意将花立春接来同住,我也赏你一大箱子玉镯子摔着玩。”
花满春将眼珠子瞪得象铜铃:“那倒不必,我花满春岂是为了金银珠宝将自家兄弟卖掉的小人?”
萧逸淡淡看她一眼,却不再搭理她,转过身去换了笑脸扬声对屋内的人唤道:“袖儿!”
门内倏地闪过一道杏黄色的身影,花满春眼前一花,便见萧逸被一个极美貌的少女猛地抱住。
袖舞抱住萧逸,笑嘻嘻地撒娇:“九哥哥,你去哪里了?我等你很久了。”
花满春恍然大悟,这原来就是九王爷萧逸的胞妹,当今小皇帝的小姑姑呀!
萧逸伸手替她将额前被风吹乱的碎发拨正,笑道:“我有事出去了一会,你就在家捣乱。不是让葵总管陪着你玩会么?”
他可是记得小葵答应得好好的,说是一定管着袖儿,不让她再到处乱晃。
袖舞嘻嘻一笑道:“我把葵总管迷倒了,自己去听雪楼找雪嫂嫂玩。”说着,忽地换了委屈的神情,指着身后哼一声道,“兰嫂嫂骗我说九哥哥在兰馨阁,我就急急忙忙过来了。”
话不必再说,萧逸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他顺着袖舞手指的方向看去,兰儿和雪儿两人立在门前,一个面色尴尬无比,另一个却是从容坦然。
他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吩咐寸步不离袖舞的小丫鬟:“鱼儿,去给葵总管吃过解药请她过来。”
鱼儿知道自家主子又闯了祸,连忙应一声匆匆下去。
袖舞听见萧逸遣了鱼儿去找小葵,嘴一瘪,抱住萧逸就哭:“九哥哥,袖儿不敢了,葵总管,哦不,葵姐姐会把袖儿劈成柴火烧了的。”
花满春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起来。
袖舞此时才发觉她的九哥哥后面还立着一个人,她皱起眉来上下打量花满春数眼,忽地松开手走到花满春跟前站定,啧啧几声,拍手笑道:“九哥哥,这个小哥哥长得很好看,赏了我陪我一块儿睡觉吧!”
嗡地一声,花满春脑子炸开了。
皇亲贵胄都是这么荒淫无度的么?想不到袖舞公主小小年纪,竟已经动了这念头!
花满春哆嗦着,萧逸看见她眼里的惊慌,忽地恶意地低声笑道:“袖儿要是喜欢,九哥就把她送你。”
不等袖舞开口说话,花满春轻轻推开搀着她的小青,摇摇晃晃地走到袖舞跟前,出人意料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众人愕然,花满春却在心里骂了一句。
她不是真要跪,只是正巧腿一软,扑通一下就给跪下去了。
事已至此,花满春干脆借了题发挥,抬起头来看着袖舞,双眼蓄了泪:“公主千岁,草民不是俊俏的小哥哥,草民其实是如假包换的女儿身呐。”
袖舞一愣,看着她满眼泪水,伸手去摸了摸她的脸,粉嫩光滑,她有些不敢置信,又迟疑了下,蹲下身去伸手一摸花满春的前胸。
“啊!”
“哇!”
两声尖利的惨叫响遏云霄,萧逸脸色一变,走过来将袖舞往怀中一带,怒目瞪向花满春:“你做了什么?”
花满春看看袖舞的手,低头看一眼自己,露出比哭还难看三分的笑:“九王爷千岁,小人可是什么也没敢做。”
何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