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餐厅在城南郊区那边，加上半路有些堵，开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车才到达目的地，是个装修还不错的农家乐饭店，四面环山绕水，寂静平和，来这里吃饭的人基本上都得自己开车过来，没有班车可坐，比不得喧闹的市区。
不过这里风景好，可当成一个偏现代化的世外桃源。
姜鹿也抬头看一眼门上的牌匾，饭店叫桃花引，装潢风格都以桃花为主，很是赏心悦目，姜鹿也跟在傅靳延身后，四处张望着往饭店一楼里走。
这会儿饭点已过，店里没什么客人，饭店女经理在一楼前台无聊地跟手底下的服务员闲扯，见有贵客来了，她连忙站得笔直，将鬓角碎发捋到耳朵后面去，双手叠着端在肚子前，踩着高跟鞋笑脸相迎，走上前来招呼。
“好久不见呀傅老师，这段时间都没见你过来吃饭，今天可终于把你盼来了，还带了个小姑娘，是你哪个亲戚的孩子吧，长得真水灵，跟小龙女似的。”
全北城混富二代圈的或者不混圈的几乎都知道，傅靳延是傅家的独子，能站在他身边的女人不是名媛就是有血缘关系的，其他人想想就行了，北城的名媛也无非只有那几个，女经理第一次见姜鹿也，心中立马就有了答案，溜须拍马准没错。
“我叫人订了位置的。”傅靳延掠过女经理的问题，没那么多耐心回答。
“明白，这可是傅老师特意吩咐的，哪敢怠慢，位置已经提前预留出来了，就在二楼，请跟我来。”
女经理笑得十分灿烂，走在前侧引路，眼神时不时瞟向姜鹿也。
姜鹿也的注意力却在傅靳延身上，她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傅靳延。
傅靳延余光察觉到，偏头过来就冷漠地说：“怎么，我看起来不像个知识分子？”
姜鹿也赶紧点头，“像。”
女经理附和道：“傅老师不仅学识渊博，青年才俊，在学校里的人气可高了呢，好多学生为了他的课抢得头破血流，就为了见他一面，哎哟傅老师，你的脸怎么了？”
“没什么，应该是喝酒摔的。”傅靳延两手抄进裤兜，径自迈上楼梯走了上去。
姜鹿也忙跟上。
二楼是包房制，女经理将两人引进一间房内，就叫服务员把菜单拿过来。
“想吃什么就点，不用跟我客气。”一进门，傅靳延随便拉开张椅子坐下就玩手机，头也不抬地跟姜鹿也说道。
女经理察言观色，示意服务员把菜单拿给姜鹿也，“小妹妹是第一次跟傅老师来我们饭店吃饭吧，之前都没见过你，我们厨师的手艺很好的，要不要姐姐给你推荐几个菜呀？”
姜鹿也掀眸瞧了瞧女经理那张妆容描得有些厚重还浮粉的脸，眼角细纹多到都能荡起双桨了，姜鹿也慢慢地摇了两下头，眉眼抑制不住地打着弯儿，说道：“谢谢，不用了，我自己点就行。”
她太想填饱肚子了，只是望着菜单，肚子就咕咕地叫唤起来，可一想到马上就能吃到好吃的，她的开心盛过饿意。
女经理被一个小姑娘打量了几秒钟，还露出那种似乎不是姐姐的表情，想讨好人的女经理笑得十分僵硬，扯扯服务员，让她伺候姜鹿也。
点了几道样子看上去好吃的菜式，其他的就没什么想吃的了，姜鹿也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傅靳延，轻声喊道：“傅靳延。”
“嗯？”傅靳延专心滑拉着手机屏幕，不知道在跟谁聊天，继而指尖一顿，他皱眉抬眸，一脸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表情。
“你想吃什么？”姜鹿也说话的声音慢中带着斯文。
“招牌菜每样一份，饮料上果汁，再准备点儿饭后甜点水果下午茶什么的，”这话是跟服务员说的，傅靳延关掉聊天框，从微信里退到手机主页面来，想了想觉得有什么不太对，他把手机丢桌上，“叫哥哥。”
姜鹿也望着他半天，没出声，默默合上菜单，递给服务员。
傅靳延兴致缺缺，又捡起手机，开了局游戏来玩。
一桌子菜没多久就端了上来，傅靳延拿起筷子就挑三拣四地夹菜，要是女经理在场看到他这样，指定紧张得半死。
姜鹿也吃得专心，倒是没在意那么多。
虽然嘴有点挑，但傅靳延很快便吃好了，恰巧有电话打进来，他瞥了眼手机屏幕，视线落到姜鹿也身上，这小鬼似乎高兴坏了，吃一口就露出满足的表情，让他都有点干不下去接下来的事情了。
傅靳延盲滑掉来电提醒，盯着姜鹿也看了会儿，又有电话打进来，这回他开口了，“接个工作电话，你就在这里等着，哪里也不要去。”
“嗯，你什么时候回来？”姜鹿也捧着汤碗喝了口汤问道。
“这个不急，你先吃饱了再说。”没等姜鹿也说话，傅靳延就起身朝门口走了。
姜鹿也望着男人高大的背影出了门，咯哒一声，门被随手拉上，姜鹿也放下汤碗，接着开心地夹菜放在饭碗里面。
一楼前台只有女经理一个人在守着，见傅靳延下楼打着电话朝这边来，她迅速露出笑容，“傅老师，有什么吩咐按包房服务就行了，怎么还亲自下来了呢？”
“你等一下，我买个单，”傅靳延对电话里的人说了句，就点了静音，女经理一脸精明地站着，他半收着眼皮扫过去，“单签在我名下，楼上那小鬼，你们看着解决就成。”
女经理没听太明白，“傅老师，什么叫我们看着解决啊？”
傅靳延煞有其事地道：“她跟家里吵架了，如果到晚上还是没人来接她的话，你们自个儿看着办，我没心思和她在这里耗着，懂了吗？”
女经理反应了大半天，才知道傅靳延是什么意思，赶忙点头答应下来。
关掉静音，手机重新贴回耳朵边，听筒里就传出来一道男人的声音，“地方远不远，需不需要我叫人去接你，现在就差你一个人没到了，夏安他们公司那几个出名的明星和模特可都冲你来的，你再不来，迟到罚三杯啊。”
傅靳延笑了笑，便身影悠闲地朝饭店外走去，“半小时，马上。”
包房里，姜鹿也不知道傅靳延已经走了，填饱肚子后，除了去过洗手间几次，她半步都没离开，乖乖呆在包房里等傅靳延回来。
女经理做戏做全套，体贴地给姜鹿也准备了好些水果和甜点，时不时叫人上楼来看看姜鹿也的情况。
等得乏腻了，姜鹿也就吃东西继续等，傅靳延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她只需要等着就好，傅靳延忙完一定会回来找她的。
时间一针一秒从眼前溜走，天色渐渐拉下帷幕，饭店外的路灯一杆杆亮了起来，掺着呼啸的山风，周围树木在光中摇曳，远处一望无尽的全是黑暗。
入了夜，客人来得多，外面热闹非常，姜鹿也一个人呆在包房里，时而听到走廊上有服务员跑来跑去，忙着招呼客人。
后来时间晚一些了，客人们走了，饭店打烊，外面才恢复原有的宁静。
傅靳延还没出现。
姜鹿也没有手表，不知道这会儿几点，初春的夜晚温度低，冷风顺着半开的窗户大片涌进来，姜鹿也穿着今天中午的那件白衬，抵不住这样的冷意，她将衣领纽扣全部扣上。
这时，外边有人在敲门。
姜鹿也双眼一亮，连忙站起来，高兴地答应了一声，等着傅靳延推门进来，可来的人是两个穿着浅蓝警服的中年男人，后头跟着女经理。
“警察同志，就是这个小妹妹，在这里待一天了，饭店要关门，总不能还让她留在店里，实在没办法了才把你们叫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饭店一楼，姜鹿也坐在一个看上去年纪蛮大的民警身边，另外一个民警正在跟女经理询问“案件”具体的情况。
饭店的监控不巧坏了好几天，还没叫师傅来修理，拿不到监控录像，女经理十分敬业，只字不提傅靳延，民警得不到有用的信息，最后只能先把姜鹿也带回了离饭店最近的派出所。
今晚值班的都是男民警，这会儿没什么事做，又是大晚上的，见所里来了个无家可归的小姑娘，就全部围来了接待室，成排站在姜鹿也面前，一个接一个的问话。
“小妹妹你不要怕，我们是警察，来帮助你的，你先告诉叔叔你的名字和家庭地址好不好？”
姜鹿也咬着牙没吭声，两只手搭在紧挨在一起的膝盖上，模样隐忍着，有些紧张和不安。
等了半天，一民警见姜鹿也不太自在，就笑着岔开话题：“你还记得今天是谁带你去饭店的么？”
白衬的衣摆被她抓出好几道褶皱来，姜鹿也回答说：“傅靳延。”
几位民警像千年的蚌壳终于开了口似的，现在不追问以后就没机会了，便抓紧时机继续询问：“他是你的什么人？”
姜鹿也把昨天到此刻之间所发生的的事情回想了一遍，然后发了十多秒钟的呆，她道：“老师。”
几位民警看到了“破案”的希望，但仍心有疑虑，一个老师怎么会做出这样没有道德底线的事情来呢？
除非他是冒充的。
有人又问：“你老师把你丢在饭店，还有跟你说过什么话吗？”
姜鹿也立马应道：“他说会回来的。”
“他的手机号你知道吗？”
姜鹿也落寞地摇头。
“你的父母亲叫什么名字，记得他们的手机号码吗？”
姜鹿也接着又摇了下头。
问了半天，只得知那可恶的“作案嫌疑人”是一个老师，几位民警面面相觑，这时候有人在外边敲门，激动地叫唤道：“组长，市局的唐队长来了！”
随之，一身黑色特警制服的唐琰出现在门口，“干嘛呢你们，一大帮老爷们围着个小姑娘瞧，班都不值了，外面窗口也没个人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