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间谍
普拉的神术能量不同于莱格里以往见过的柔和而神圣的金色光芒，而是一团团连成一串的幽蓝火焰。要不是塔特丽娜身上的伤口在慢慢愈合，莱格里不禁要开始怀疑她到底是要救人还是害人了。
而乌姆两米多的身躯一刻不离地守在她身边，表情木讷，就好像担心他的情侣会随时因为体力不支而昏倒在他柱子般的臂弯里。
连用个神术能让人难受，莱格里在心里说。
“谢了，哥们。”莱格里向艾萨克投向感激的目光。
“她也算是我的学妹。”艾萨克礼貌地点点头。“虽然不太爱学习，但我还在法师学院的时候倒是经常吃到她家里寄来的畜肉。在巴洛杰格王国通常吃不到那么好的肉，人们都希望自己的儿女成为一位法师而非农夫牧者。”
“哈哈。”莱格里附和地干笑两声。
治疗结束后，莱格里把伤情稳定的塔特丽娜轻轻放在旅馆二楼自己房间的床上，他突然感觉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硌到手。他捧起塔特丽娜的手臂，她的无名指指根处戴着一枚流光溢彩的宝石戒指。
塔特丽娜静静地躺在那里，活泼的猫成了一只受伤的小鹿，因失血而苍白的面容惹人心疼。
瓦科?温顿是他的丈夫，艾萨克是他的师兄，自己什么都不是，为什么要对她如此关心？
莱格里替她盖上被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出门下了楼。
旅馆老板端了五大杯麦酒放在桌上，见莱格里下了楼，便说道：“我知道你们马上就要去捅那些怪物的老巢了。我这寒酸小店里也没剩下多少食物，这剩下的酒我本来是准备自己喝来壮胆的，现在我请各位一人一满杯，来祝你们凯旋。”
莱格里心不在焉地把杯中的麦酒一饮而尽。
艾萨克象征性地喝了一小口，开口道：“我消失的这几天里一直在寻找黑沙的源头，发现村子的坟地的附近有黑沙走动留下的痕迹。我怀疑有人在那附近制造了一个能让黑沙暂时停留在恒世界的位面。我一个人恐怕解决不了那里所有的黑沙，所以想请各位将那些虚渊的怪物一网打尽。”
“坟场。”乌姆重复了这一个词，所有人都以为他想要说些什么，但这巨汉随后便保持着雪山一样的静默。
莱格里注意到普拉在桌子底下掐了下乌姆的大腿。
.“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出发吧。”艾萨克僵硬地充当了领导者的身份。
莱格里看出他非常不愿意成为这一角色，更像是觉得其他人的实力都弱于自己，而被迫机械地发号自认为正确的施令而已。
“各位请稍等。”普拉令人讨厌的尖嗓门响起，等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身上才继续说道，“我想我们还有一些事情没搞清楚。”
“说说你的看法。”艾萨克说。
普拉拿腔拿调地说道：“塔特丽娜受到的明显是刀伤，而且没有被侵占成黑沙，所以我猜这次事件必定是人为的。”
“确实，谢谢你提醒我们黑沙不会用刀。”莱格里呛道。
“我想问题没你那么简单，半兽人。”普拉讥讽道，“这件事和黑沙脱不了关系，很有可能就是把黑纱带到这里的人做的。或者让我们的思维更加发散一点，可怜的塔特丽娜就是因为撞见了他的秘密，于是那个人就想要杀了她灭口。不过遗憾的是，他下手不够重，而且也没有想到这里有一个神术高超的牧师。
“这也很容易想到。”莱格里不服气。
“那你想的到是谁干的吗？”普拉气焰嚣张地逼问道：“你就不想这事是谁干的吗？我们之前就问过村长，这些天村子里除了赏金猎人就没有别的可疑的人光顾。你看看这村子里都是些什么人？一群只会种种小麦的农夫，他们能请的动虚渊的怪物？而塔特丽娜受伤时，外来的赏金猎人中我和乌姆还有这位法师呆在一起，你和瓦尔博林呆在一起。显而易见，剩下的就只有那个小种人，这和塔特丽娜身上的刀伤位置较低也很符合。”
“你说伊莱？”莱格里反驳道，“他是和我一起来的！”
“这么说的话。”瓦尔博林有些迟疑地说，“刚才我听到伊莱跟村长说要去什么贮藏室之前，确实要求塔特丽娜单独跑来旅馆的。”
“你说你和他是一起来的，你们一起旅行多久了？”听到有人佐证自己的观点，普拉已经任何自己的猜测和事实已经相差不远，她乘胜追击地提问。
“两天……”
普拉得胜地笑了，像是在夸耀自己的缜密推断。
两天，两天前伊莱?布兰顿在哪里，是什么身份，在做什么？莱格里犹如遭受当头一棒。他居然一直没有注意到，他突然想起了伊莱家地下室里的怪物，散发着和黑沙们如此相似的气息。
他在村门口拦住塔特丽娜并且逼问她为何能逃出村子的不耐烦，是在害怕别人出去通风报信吗？
他施法时那一口流利的虚渊语，那是被列为禁忌的暗影技艺，只有虚渊女王的受赐者才会使用这种戏法。
答案仿佛呼之欲出，指向伊莱控制着那些黑沙，还一直在自己面前演戏的残忍真相。
“等塔特丽娜醒来，一切才能下定论。”艾萨克倒没有被怀疑的气氛所影响，但这不过是一句废话，谁都不知道重伤的塔特丽娜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不过也正是这一句废话让莱格里的理智慢慢复苏，在普拉的引导下自己的疑虑乍看之下很有道理，但也有很多过于主观的经不起推敲的漏洞。
正如艾萨克说的，能够解答这个问题的只有躺在床上的塔特丽娜的证词。
还有伊莱自己。
“可是如果普拉的推断正确的话，村长现在可能就危险了。”瓦尔博林担忧地说。
“那我去村长家里，你们去找你们的黑沙源头。”莱格里蹙额道，他要亲口问问伊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还需要分一个人去保护塔特丽娜，她现在的处境很危险。”艾萨克说，“我先说好，这项任务和去坟墓里面对黑沙可能一样危险。”
“我来守着吧。”瓦尔博林看了看那对如胶似漆的情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