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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儿,听著像蒋曦一般霸道的温柔,像融化的雪水般强硬灌进脑袋中的旋律,脑袋渐渐被清洗一空。
他翻开随身笔记本,动笔写下一行又一行。
直到现在脑中还残留著旋律片断,心里暗暗纠结著下一个韵音。
算好还是不好?
他满心希望蒋曦准备不完全,到达故宫前门时发现今天休馆,但真正走到广场边上时,又有点不希望参观时间已过......在故宫看雪会更美吧。
前门前的道路走著走著来到一个半圆拱门,这半圆让视野开阔了,很有小广场的味道,广场的左首是火车站,一路上都是热闹、灯花点点。压根儿没打算观光的他自然分不清东南西北。
应有尽有、五花八门的小店还有不绝於耳的叱喝叫卖声,他走马看花,走走停停,在热带鱼群般的人潮中吃力找寻蒋曦身影。蓦地,衣袖被向下拉了拉。
梳著两条粗麻花瓣子的女孩截停他,稚气未脱道,「先生在找什麽?我们店里什麽都有,东西都是最便宜的!这相机要不要?名牌的,算你三百块就好......」
对了,相机。
抱著为母亲寻找一线生机的心态来北京,根本没想到要带上相机。
他轻轻眨了眨眼睛,未及回应,手臂已被一股力度往後拉。
「过来。」未等他应允便把手塞进他臂弯中的青年,表情有点冷骏地道,「你可以发呆,但是别跟丢了,也别被人骗走。」
他摆动手肘甩不走蒋曦,因此把手从口袋中拔出来,这样看起来就不像挽手了。
蒋曦抓著他的手,硬把他的手塞回去,「觉得冷就放在里面。」
明明一门心思想尽快去医院的,不应该还想著去观光......被蒋曦目睹他耽於玩乐的一面,让他倍感羞耻,不禁想立即离开这祸水。「你不给我转介书也罢,我还是会去医院。」
「然後坐在医院等我来还是请香港那边再把资料转给你?自己一个呆等半天你觉得有意义吗?那女人也不差这一天。」蒋曦硬把他扯得急走数步,「我的相机留了在饭店,你想照相的话我们迟点再来一次。」
难不成是为了跟他再来一次所以故意把相机留下?
「放手,我自己会走。」
蒋曦倒不坚持,爽快地松开他後拆下围巾绕在他颈上,绕了数圈。
还是那一条黑色围巾,带著熟悉的蒋曦的气息,「你跟紧我我就让你自己走。」
蒋曦用屈起的食指擦过他冻红的鼻子,似嫌不够,於是把他的大衣帽子拉起来。
「你是等著妈咪帮你拾行李的小鬼吗?穿得这麽单薄。没人在你身边时,你就会不遗馀力地把自己往死里去整吧。进去之後会比较暖和,走快一点......」
心里颇感委屈,不禁淡道,「这是我第一次旅行。」
他才想知道没被照顾教导的蒋曦是如何自力更生,长成心思缜密的可怕魔鬼的。
浏海被帽子压得一低,他想拨走阻碍视线的头发却被蒋曦抓著他的手,又塞进口袋。
触碰皆如蜻蜓点水,竟没有甩开蒋曦的机会。
「......」
蒋曦静了好一会儿才低叹一口气,压抑什麽般哑道,「装可怜或撒娇是犯规。明白了就加快脚步进去午门,若还冷的话我把大衣给你。」
......这眼睛有问题的家伙从那个字看出他在撒娇或装可怜?
他是实话实说,没有半个音是上扬的。「少我五岁的你没资格教训我。」
何况他还没原谅蒋曦,少在那边对他指手划脚。
「我也不想教训你,无论现在从什麽角度看你,我都只想狠狠吻你。」
蒋曦故意朝他的脸呼出一口白茫茫的水气,「快进去,故宫里比较静的地方才能接吻。」
说毕,蒋曦与他擦肩而过,率先走往午门方向。
他当下掉头就走,甚至想为这人的厚颜无耻鼓掌。
走了数步,他的脚步一顿,终於发现口袋失去了令人安心的重量。
大衣口袋中的皮夹......不见了,被蒋曦摸走了。
在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小广场道中独站良久,他闭闭眼,满心不甘地回头。
故宫内人头涌涌,他在观光旅客中寻路而过,听到戴著耳机的导游在大声介绍足下踩著的是金水桥。并排的护城河桥共有五道,根本不知道蒋曦走的是哪一条。
他边走边张望,在右手边的桥心中央看见貌似蒋曦的侧脸。
快步绕到那条桥的桥口,果然捕捉到蒋曦的背影,他花眼力与神跟上。
不想让这卑鄙小人太称心如意,看到他手忙脚乱地追上来,於是他放缓脚步,二人一前一後隔了两米之距,缓缓通过好像永远走不到头的青砖大广场。
青砖上灰白斑驳,东一潭沥沥水光、西一片薄薄积雪,他好几次快要滑倒,帽上雪花被震落在睫毛上。明明那座高大宏伟的宫门抬头即见、近在咫尺,却怎样也走不到似的。
终於过了太和门之後,他有点把蒋曦给漏到心侧了。
又是好大一片无法御风、沐浴在细雪下的广场,正中央是一条似用雪堆砌而成的白石大道,终点的宝藏更为吸引,是一时晃花眼睛的红木宫殿。
这是......古装电视剧中所谓的金銮宝殿吗?
放在口袋中,被冻僵的手指微微颤抖......整个人瞬间被海啸般席卷而来的感动淹没。
那些坐在桥子上横过广场、从午门跑到大殿通报、站在汉白玉露台上的俯视小天下的人们......当时在想著什麽呢?而他尤如苍海一粟站在宇宙般宏大的宫殿前,又在想什麽?
明明前晚才伤害了喜欢的人、明明至亲躺在医院床上等待转机、明明最不该的就是站在这里一动不动地浪宝贵时间......却没法不庆幸有来到这里,踩在这阶砖上。
他想著的竟是若毕业旅行能来这里就好了,他真想让他们也看看......
真想跟由由一起看被阳光穿透的琉璃飞檐、龙凤壁画还有屋脊上的辟邪兽与栏杆下的螭首......
阿望会得到作曲的灵感吧?由由会画出什麽样的画呢?真想看看。
明知道难以切断所有尾巴,无事一身轻地回去;即使回去了,阿望与由由他们可能不会原谅他,关系再也回复不到从前......但得过再失去的滋味如此疼痛,痛到有时他宁愿自己还在蒋宅的羊水中,从没有踏足外面世界一步。
啊啊难得站在世上最大的木造宫殿前、难得他的血快要把肝脏杀死......正巧可以有病呻吟。
但他的感想还真的有够普通的,毫不伤冬悲秋、没有警世意义。
只记起很久之前讨论过,大家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