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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都更有余力和底气。
赵文博心事重重地坐上轿子,大安一般是三五日一朝,早朝并非天天都有,因此他直接去了文渊阁。
等到了值房,赵文博便让人泡了壶绿白茶。自他从关庭那儿尝过一次,就想方设法到处搜罗,可惜未果,最后还是皇上大方地赏下了半斤。
每每想到此事,赵文博都会在心中暗骂关庭死抠门。
阁吏离开后,赵文博的视线落在了桌案堆积的奏折上,他拿起最上头一本,恰好就是来自闵省曲州府的。
赵文博一挑眉,曲州府?不就是绿白茶的产地吗?
奏折署名乃是知府阮春和,赵文博打开折子,认真细看。
没多会儿,阁吏端着茶壶进来了,可当他见到屋中情景时,手中托盘落在地上,茶壶也顷刻间摔得粉碎。
只见赵阁老双目凸出,脸色涨红,握着奏折的双手连连发抖。
阁吏心头一慌,忙冲上前,就在他将要挨到赵文博时,对方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赵文博晕倒一事很快传遍文渊阁,首辅张心岚和其他几位阁臣相继赶来,自然也不忘请太医。
此时,张心岚眉头紧锁,他知道赵文博近年身体有碍,之前还晕过一回,原本是想致仕的。可新皇登基不久,朝廷正需要他们这些重臣老臣,赵文博便按下没提。
但这段时间以来,赵文博人已神许多,为何今日会忽然晕倒?
他找来阁吏问明情况,对方也一头雾水,惊魂未定道:“赵中堂吩咐下官泡壶茶,下官一回来,他就、就晕倒了。”
张心岚:“他晕倒前就没什么异常?”
阁吏思索片刻,迟疑道:“赵中堂手上拿着一本奏折。”
听了阁吏所言,张心岚很快从地上找到了那本奏折,他见奏折来自闽省曲州,心道赵文博若真是看了奏折才晕倒,那必然是天大的事。
会是什么?倭寇?海匪?赵文博不至于承受不住吧?
张心岚一脸凝重地翻开折子,但很快,他的神情骤然一变,捏着奏折的手连青筋都鼓了出来。
其他几位阁臣察觉出异样,各个神紧张,却又不好打搅张心岚。
室内一片沉寂,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片刻后,张心岚缓缓抬头,张了张嘴,却未说出一个字。
“赵中堂,到底是何事?”关庭先前就瞄到了奏折属地,自是比旁人更紧张,此刻他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就怕听到什么噩耗。
“海水稻。”张心岚木然地蹦出三个字。
关庭一懵:“什么?”
张心岚吞了口唾沫:“曲州百川村,海边滩涂,能种稻。”
几位阁老面面相觑,一时没有接口。
张心岚也知道自己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他缓了缓心绪:“这份奏折,是说曲州府找到了一种能在盐碱地栽种水稻的方法,他们于今年春天在百川村海边滩涂试种,如今已获了第一批长成的稻子。”
话音一落,室内再次陷入死寂。
张心岚理解众人所受的冲击,径自补充道:“这种稻,便叫做海水稻。虽然第一批获的稻子很少,但至少证明盐碱地的确能种稻,若能大范围栽种,便可为我大安人口密集处再增加耕地至少千万亩,增粮更是不计其数!更重要的是,这种稻长期种植,有希望改良土壤,让荒田再度变作良田!如此意味着什么,想必诸位清楚。”
“真有此事?!”
“不可能!”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前者来自关庭,后者则是林阁老。
张心岚递出奏折:“你们自己看吧。”
待奏折从诸位阁臣手中过了一遍,人人皆心潮澎湃,难以言表,也都明白了张心岚方才为何会如此反应。
关庭见奏折上明确提到海水稻乃由程岩一力推行,胸中得意的要上天了,他故作云淡风轻地捋了把胡须:“这孩子,惯爱胡闹。”
张心岚冷飕飕地看他一眼,心中暗骂:矫情!
不说其余几位阁老,就连因为立场问题不太喜欢程岩的林阁老都一脸激动,这可是恩泽千秋万代的事!但他仍心有疑虑:“赵中堂,盐碱地真能种稻?此事我从未听说过……”
护犊子的关庭立马不干了,“天下奇闻异事何其多,纵然是圣人贤者也不敢言尽皆知,而且奏折中不都写了,培植之法乃是从天竺寻来,我大安没有记载岂不正常?莫非林中堂认为,曲州府有胆子谎报此事,邀功请赏不成?”
林阁老面色一沉,正欲反驳,就听张心岚道:“此事事关重大,的确应派人去曲州核实、了解具体情况,毕竟奏折中也只说了大概。”
其余几位阁老纷纷赞同,关庭也无异议,他对程岩信任十足。
正事谈完,几位阁臣们便打算离开,张心岚刚往门口迈出一步,就听先头那位阁吏弱弱道:“那、那赵中堂他……”
张心岚的表情很可疑地僵了一瞬,诶?忘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金鱼脑,他干巴巴道:“奏折上所书乃是喜事,赵中堂多半惊喜过度才会晕倒,且等太医来吧。”
张心岚猜测的不错,等太医来诊过,确认赵文博乃一时心喜导致晕厥,并无大碍,反而因为这回晕倒冲发了体内挤压的邪气,也算因祸得福了。
于是第二天,一位钦差从京城出发,前往闽省曲州府求证海水稻一事。在他行船途中,日子便到了八月十二。
这天是程岩的生辰,而他也度过了重生以来最为平静的一个生辰,唯一到的贺礼,是庄思宜亲自下厨煮的一碗长寿面,味道很好,可见是了心的。
其实从今生算起,他俩已相识九载有余,从十八岁那年开始,每年生辰他都会到庄思宜的祝福,今年是他俩互通心意后的第一个生辰,反而不如往年热闹。
但程岩却觉得极为满足,因为他喜欢的人也同样喜欢着他,他们可以陪伴、相守、共度余生。
所谓长相守,那便是一辈子的事,前生徒留遗憾,今生,他终于得偿所愿。
又过了几日,钦差终于到了曲州,阮春和领着程岩和一众府官热情迎接。
钦差并未在府城停留,而是直接去了百川村,尽管如今百川村的海水稻试验田早已空旷一片,但钦差走访了多地百姓,又在见到数百斤胭脂色的稻谷后,确认了海水稻的存在。
于是八月末的某日早朝,登基不足两年的嘉帝在与百官们议完正事后,忽道:“众位爱卿可用了早膳?”
除了少数知道内情的臣子,其余人皆是一头雾水,不懂皇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因此迟迟无人答腔。
但大安上朝早,若有朝臣住得远,那四五更天就必须起床梳洗,稍晚了便来不及用膳。加上官员们担心早朝时突然想出恭或放屁,一般不敢吃太多,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