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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烛花儿,忽然问道,“朕记得伯陵自小便过目不忘,奏疏也好文章也罢,都记得清清楚楚。听闻宫中有人说你是一本活的百科大典。”
常琴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赶紧跪拜,“臣惶恐,臣不敢,只是记性比常人好一些而已。”
“哈哈哈”皇帝笑道,“伯陵不要紧张。朕就是有一事不明,想问问你。”
常琴心里跟打了鼓一样,不知皇帝又要问什么。遂赶紧将最近一月内的奏折全都默一遍,以防忽然被问到。
皇帝从案几上拿过毛笔,仔仔细细写下了三个大字,递给了他。常琴恭敬的接过,看了之后,心内不解。遂道,“水晶莲生长于人迹罕至的幽冥之地,常年不见日月,而通体发光,以腐肉为食以夜露为水,常人寻之而不得见,入其丈内而使致幻。遂民间常称神仙之草,非凡人可用。如若制作得当后服用,可活死人肉白骨延年益寿福祚万事而不衰。”
“爱卿相信世间真有此长生神草吗?”
常琴将宣纸递还圣上。“臣不信神仙,只信陛下。”
隆盛帝满意的笑了笑,接过宣纸用蜡烛烧了。
“不过,臣也听闻过一个传言。不知是否可信。不敢欺瞒陛下。”
“无妨,就当是乡野村史,说来听听。”
“臣幼时识得一医学世家的子弟,时为好友,一次赏花之时,他曾与微臣讲过水晶莲的事。说先皇在时,曾因豫北侯战功赫赫,赏过他一颗活的水晶莲。当时豫北侯不知如何侍候此等神草,曾特地请教过这位好友的长辈。所以消息不胫而走,这世间有可能存在这种神草。”
“朕怎么从来不知宫中有此神物,竟然是在朕的皇后娘家之中。”
“陛下圣明,当时臣与他据是孩童之言,也不足为信。”
隆盛帝挥了挥手,“下去休息吧,朕今日也累了。”
“臣告退。”
看常琴走得远了,隆盛帝托腮呆呆的看着噼啪作响的烛芯,叹了口气,阴测测的说,“他真的又活了?”
宫殿的暗影处传来回话,“是的陛下,人又活了,过了月余现在可以下床活动。起居饮食都正常了。”
“那天都谁接近过青林宫?”
“回陛下,只有皇后身边的婢女桃林接近过罪人,刘全和前来传旨的昭赐只在院外侯着,大统领程奉泉全程看守。”
“全程看守?哼,我看他是眼瞎心盲了,只顾着看刘全,居然没派人看着桃林。你都看到什么了。”
“回陛下,臣看到桃林把一颗药丸嚼碎了喂给罪人,他才起死回生,经多日调查,有可能就是豫北侯府上的水晶莲所制。”
“呵呵呵有意思有意思,豫北侯跟这个事情有没有关系,去详查一下。还有我之前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回陛下,已经有眉目了。臣找到了当年知悉旧事服侍过皇后的乳母,不过她被豫北侯送到了北疆边境生活。据乳母回忆,有一年先皇因为忆……罪人身体初愈大赦天下,又加上豫北侯屡立剿匪战功,于是大办国宴半月有余,这期间皇后曾入太子府。”
隆盛帝不耐烦的打住,“这一段朕知晓,可以不用细说。后面发生了什么事,让先皇取消了赐婚。”
“先皇当年的确是要将豫北侯的女儿赐婚给那个罪人,但是后面忽然间出了一些事情,就取消了婚约,怕豫北侯没有面子才另行赐婚。”
“什么事情?”
“好像是那罪人不知吃了什么忽然濒死,被救活后,先帝就取消赐婚。不久后林裕妃就去守皇陵了,而闵王也因为围猎断腿封王出宫了。但是当年参与诊治的太医都被先皇赐死了,史官对这事更没有任何记载,只知道罪人之母曾派过刺客要杀……陛下,就是当年的牡丹湖案。”
皇帝揉着眉心,修长的手指紧握着卷宗,仿佛又回到了那年牡丹湖心刺客的围杀之中,要不是太皇太妃百步穿杨例无虚发,他今日怎能坐在帝位之上掌控生死。
“下去吧,一定要查清楚当年这个罪人到底发生什么了。”
“是。”
夜深,露重,皇帝梦中紧闭着双眼,额角渗出大滴的冷汗,时而他在牡丹湖中挣扎着,清晰的看到水中摇曳的青色水草和持刀而来的黑衣索命人。时而梦到昭贤圣母皇后齐纳氏和她的白虎都被削掉了手足,在血泊中狰狞的叫喊着。渐渐的夜更深了,仿佛又看到太子府内石凳上俩小人儿分吃青梅,郎情妾意龙女书生,那酸一直钻进心里。他看到平时几乎看不到的父皇慈爱的抱着那两个孩子,有说有笑……这一夜,他的心,千疮百孔,痛的无法呼吸。
第9章假意柔情
同夜,青林宫的积善轩内,灯火如豆,一抹清瘦身影倚床而坐,反复叨念着,那日濒死听到的话,她愿意用孩子的命换他贱命一条。他要跟她形同陌路,恩断义绝。
只求他,苟活下去,仅此而已。
夜色浓重的让人无法呼吸,想着曾经种种,皆为前生,现在种种已是新生。不能在寻死觅活,
他还记得,太子太傅余世存说过,男儿生于世间,便是为顶天地难事而来。
在窗外看来,那个虚弱清瘦的身影一下子就清晰了起来。
又过了数日,天气转冷,隆盛帝紧了紧身上的紫貂皮袄和玄色披风,说道,“天气冷了,后宫各院的地垄该拾的就拾,尤其是皇后那边。”
刘全给皇帝捧上小暖炉,小声说道,“后宫各院的用度跟去年此时比要多出一些,还有宫苑没有修缮好,加上地势风水问题,比别的院子偏冷清一些。”
隆盛帝手握着暖炉,边走向锦绣宫边问,“是吗?哪个宫。”
刘全小跑儿上来,低声说,“就刚刚路过的青林宫的积善轩。因为是冷宫也一直没什么像样的地垄。听说……”刘全看了看皇上的面色。
“接着说。怎么了”
“听说那罪人前些日子手上生了冻疮,本来旧伤未好,现在又添新疮。”
皇帝冷哼一声,“一个冷宫的罪人,能苟活于世已是朕的恩德,还想着地垄暖身吗。后宫吃穿用度本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朕现在赈济灾民,国库并不充裕,一个罪人而已,你也这么上心?”
“这……回禀圣上,因前日奴才刚刚置办炭火地垄这一块要务,所以才格外留心的。并不是特别关照。”
“那就好,办好你分内的事,罪人的事儿少操心。”皇帝走着走着忽然烦躁起来。又转身往回走,刘全心思活络,知是要去看青林宫的那个罪人。于是小跑着往前追去。
这一日天气晴朗一些,屋子内又阴冷的很,虽然体力不支,但是在哑奴的示意下,玉蓉还是强忍着不适,走出了屋子,奈何青林宫里里外外都是参天古树,将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