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转校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进。”
泠仪收起茶几上的玻璃碎片，垂下手臂，青黑色的鳞片缓缓收缩回肌肤下。
巴基推门而入。
纽约大战这段时间他一直待在泠仪家里，有关外界的消息都是从新闻报道中零零散散搜集到的。所以关于这次他们将九头蛇“恶行”公布于众也是知道的。
对此他没有进行任何表示。因为无论他是反对，还是赞同，泠仪都不会采纳他的意见。
那不是一个会听取别人意见的少女。
“你母亲离开了，她要我把这个交给你。”他走上前，将手中握着的信封交给她，淡淡说道。
泠仪接了过来，点了点头：“知道了。”
她拆开信封，从里掉出一个u盘，之后又抽出一张信纸，展开。米黄色信纸上写的是中文字体，密密麻麻的，巴基看不太懂。
“母亲说已经帮你把身份进行了洗白，从今往后你的身份只是一名九头蛇实验的受害者和退伍二战老兵，详细说明在这份u盘里。”泠仪看了一会儿，说道。然后将u盘交到巴基手中：“这个你自己看吧。”
巴基接过u盘，视线扫过那封被她折起的信纸。
如果他还记得的那点零星的中文没错的话，信纸上写的应该不止这一件事。因为他在上面看到了“父亲”“意外死亡”等字样。
泠仪没有避开他看这封信，但他依旧挪动脚步，站在看不见信纸的地方，垂下眼帘。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要去见史蒂夫吗？”泠仪问他。
大战结束后，复仇者联盟成立，神盾局重新整顿，除了泠仪，其他人一时间忙得焦头烂额。
史蒂夫忙着带神盾局的小队剿灭九头蛇的余党，也从她家暂时搬了出去。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个国家。
而且这个老年人依旧没有形成带着手机的习惯，想要联系上他可能还得费上些时间。
然而出乎意料的，巴基却摇了摇头。
“你不打算见史蒂夫？”泠仪惊讶，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顺其自然吧。”巴基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
被洗脑时他的生活过得浑浑噩噩的，像个冰冷的机器，清醒后他先是被泠仪的龙血改造，之后泠仪去参与战斗，他一个人在家里静坐了很久。
那些天他想了很多......想他的人生为什么会过得一塌糊涂，想他为什么会忘记对他最重要的东西，想他究竟杀了多少善良的人，最后，想起二战时的那些岁月。
矮小却充满着正能量的史蒂夫，姑娘们爱慕的眼神，咆哮突击队的战友们。
那是他的童年，是他一生最美好的回忆......但回忆，也意味着，那是他再也不可能回到的岁月。
“我想要重新开始。”他开口，声音低哑得厉害：“所以我得放下。”
泠仪的呼吸微微一凝。
她太明白巴基说这话的意思了。
他要告别过去，就代表着他将脱离一切曾经属于他的光环，他的友情。从此孤身上路。
而无论未来是希望，是责难，还是更深的黑暗，，他都将一一接受。
很久以前美队2上映的时候，泠仪去刷了首映。她记得那时自己对于巴基这个形象的塑造久久不能介怀，然后她去网上刷了巴基的人物情节梗概。
她那时还在帝高念高中，对于这种受到命运苛责的人总是会提起莫名的兴趣。
她无法想象这是一个怎样的男人，能够忍受命运所加注在他身上的所有磨难，伤害，怀疑，和排斥。而他又需要多少个日日夜夜的煎熬，才能让自己可以淡然沉默的接受人们所给他的一切呵责和恶意。
她不能理解，也分辨不出对错。只知道如果有人伤害她，假以时日，她必千倍百倍的报复回来。
“你觉得我做错了吗？”她抿了抿唇，问道。
巴基愣了下，看着泠仪的视线直直盯着他手里的u盘，才明白过来她问的是身份一事，想了想，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就如同关于正义，关于战争，甚至是种族宣言......从来都不会有真正的对与错。
而未来还有很长，无论发生过什么，经受过什么，人们终将前行。
泠仪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她站起身，缓缓的，轻轻的，环抱住巴基。
巴基愣了愣，条件反射下瞬间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
“巴基。”泠仪紧紧的抱着他。
男人温热的体温隔着衣服源源不断的传送到她身上，身体试着在她的怀抱中放松，调整呼吸。
泠仪笑了一下，将自己的脸颊埋在他的肩膀上，然后微微扬起头，唇角贴近他的耳朵，轻声说：
“我们是一样的，所以不要让我失望......”
公关处理后，纽约的夜晚少见的热闹起来。
人们穿着自制的各式各样英雄的战服，手持超级英雄同款样式的武器在大街上□□狂欢。
整个纽约的街道混乱又欢快。
这是一个属于普通人的狂欢之夜。
史塔克大楼上，托尼·史塔克站在宽大通透的落地窗前，端着盛满红酒的高脚杯浅酌，俯瞰着这灯火阑珊的夜景。
贾维斯的声音在空中响起：“先生，佩珀小姐已经睡了。”
“知道了，给我接通班纳博士的电话。”
“是，先生。”
有视电话接通后，班纳博士的脸出现在托尼面前的虚拟二维屏幕上。
“我还以为你不会给我打电话了。你不知道在睡梦中吵醒别人很容易引起怒火吗？”班纳博士一看就是刚从被窝爬起的样子，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都快要眯成了一条缝。
“对不起。”托尼很没有诚意的道歉：“不过我认为你已经将自己的脾气控制得很好了，这么点小事不至于让你生气。”
班纳博士对他的嘴炮早已有了深刻的体会，自知说不过，只呵呵了两声。
他今天可是等了托尼整整一天的电话。如果不是确认他有急事，他简直要怀疑托尼是故意在半夜打电话耍他。
“说吧，你要问什么。”班纳博士下了床，来到他的简易工作台坐下。
“我想知道血清的检验结果怎么样。”托尼说。
在得知泠仪成为新入复仇者联盟的预备队员后，他就一直很好奇这个连神盾局都查不出真实底细的人。
神盾局临时吸纳她是因为那时情况确实迫在眉睫，再加上泠仪的能力确实很强大。但托尼却不会真的承认这样一个自己不知底细的人成为队友。所以在航母救治泠仪的过程中，他采集了泠仪的指纹，毛发，还有血液样本回来进行分析。试图查出泠仪隐藏起来的秘密。
但他万万没想到，分析的结果大大超出他的预想。
他将血清样本给了班纳博士，结果在今天早上，班纳博士的回电称：泠仪血液样本中所涵盖的人类基因只有50%不到。且还在缓慢的持续下滑状态。人类基因比重的下滑速度与她使用能力的程度成正比。
她会慢慢异化，最后变成非人类。
这个结果让托尼着实惊了一下。
班纳博士一副不出所料的样子：“结果我不是发你了吗，我觉得你能看得懂。”
“看得懂不代表能接受。”托尼说道：“等等，你身为研究人，就没什么想说的吗？为什么你还有心情睡觉？”
“你要我说什么？说她是个怪物？”班纳博士嘲讽的笑了一下：“你忘了我们是什么？我以为我们和泠仪是一样的，还是你觉得自己是个正常人？”
“这不一样。”托尼反驳。
“哪不一样？”班纳博士淡淡回道：“况且只论能力，她的能力是救人用的，我们的能力是杀人用的。”
托尼沉默了下来。
班纳博士叹了口气：“就算她真不是人类怎么样，雷神不也不是。可我们还是将他吸收进了复仇者联盟。托尼，你不能对她带有偏见。”
“我知道，你说的这些我也明白。”托尼烦躁的喝下一口酒，在大理石地面上来回走着：“我就是有种感觉，我觉得她不是很喜欢人类。她的立场不像我们这么鲜明。如果，我是说如果，像现在这样对复仇者发出质疑和谴责的声音发生在她身上，她一定会......”
“所以呢。”班纳博士打断他喋喋不休的长篇大论：“为了防止可能的灾难发生，你要将这个情况汇报给神盾局吗？让他们防患于未然，杀了她，或者囚禁她？”
“你忘了在你开发出战衣的时候军队想对你做什么了？你要变成和那些人一样的人吗？”
托尼顿时禁了声。
他笔挺的站在夜色中，握着杯子的手缓缓收紧，隐在阴影中的脸色晦暗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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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泠仪和巴基去了史塔克的大楼。
原因很简单，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网友把她在美国的家庭住址曝光了出来。天还没亮的时候，她的别墅门口就被层层的粉丝堵得水泄不通。
被粉丝们热情昂意的声音惊醒的泠仪看到后简直就是被五雷轰顶。然后在巴基和当地警察的护送下，一路狂颠带小跑的杀进了史塔克的大楼。
坐在沙发上喝着热咖啡的泠仪摸了摸额头并不存在的虚汗，再次叹道：“日子苦啊......人艰不拆啊......”
正巧进来的托尼听到，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用你们中国话说，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咦？你会说中文段子了？”泠仪诧异：“不过这话对你自己说还不错，我可一点也不喜欢被粉丝围堵。”
“怎么会？我以为你很喜欢。”
“开玩笑，我会像你一样肤浅吗？”泠仪翻了个白眼。
托尼：“......”他扭头，看向一直默默坐在一角的巴基：“她一直都是这么说话吗？”
巴基想了想：“...大概不是。她只是愿意和话多的人斗嘴。”
“......”
咖啡喝了两杯后，托尼开始推着他们往外走。
“不就是怼了你两句，至于嘛。”泠仪无奈。这才刚把椅子坐热，就被往外面撵。
托尼算是在说话上和泠仪认栽了，在一堆仪器和零件中翻翻找找，然后甩出一封信给她扔了过去：“我心眼小，志气短，还要和小辣椒共度二人世界，你别来打扰我。”
泠仪以肉眼不可及的速度接了过去，才避免那张厚厚的信纸没有抽在她的脸上。
“你这是要谋杀啊。”
托尼没有关注泠仪说了什么，只是神情在看到泠仪露出的那一手后微微暗了暗。
“泽维尔天赋学校的offer，我从科尔森那边顺来的，要躲去那躲去。”他说道。
泠仪拆着信的手微微一顿。
她抬头看向托尼，唇角微勾，笑了笑：“看来知道得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