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惨死歹徒
“盖、盖被子……”亦棠手里拿着被子,僵成了个泥人。
厉渊没有说话,歪着头,冷眼嗖嗖,继续悠悠地盯着亦棠看。
“呵、呵呵……”亦棠面上笑靥如花,内心恐惧汹涌澎湃。
她哪里知道,厉渊盯着她看,是在琢磨自己为什么会和这样一个虚与委蛇的女子偷情,难道仅仅是看中她这副容貌么?
“你、你不冷么?”心中的鼓点打了半天,亦棠终于憋出这样一句话来打破缄默。
厉渊忽然别开眼,看着自己纤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道:“表妹,你倒是下得一手好棋。”
他答非所问,一字一句说得清晰而缓慢。
亦棠瞬时嗅到了浓浓的□□味。
她立时三刻对着厉渊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曲意逢迎道:“我这不是为了掩人耳目……不对,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不能说掩人耳目,应该说正当防卫。”
“正当防卫?你一个偷情的女子,还能说是正当防卫?”厉渊的眸色又冷了几分。
亦棠汗颜:“厉……咳,阿墨,我们之间的关系绝对纯洁,我也绝对绝对没有撒谎。”
“我不想待在这里再听你废话了。”
亦棠无奈:不想待在这里?我也想让你走啊!走了我可就万事大吉了,可是你属下迟迟不来,我哪知道怎么送你回去呢?
想到这里,她露出了柴犬般乖巧的微笑,并苦口婆心地劝慰着:“阿墨你听我说,你真的是我从东山上捡回来的。你暂且安心住在我这里,我会把你照顾好的。”
“说实话”厉渊阴沉着眸子,又重申了一遍。
厉渊的眸子黑黑的,亦棠有些怕,可是她真的不知道啊。
“我真的……”
亦棠的话还没有说完,厉渊大步走到门边,不耐烦地推开门走了出去了。
“喂!你要去哪里啊!”
亦棠追到门边,只见厉渊已经出了院子,风灌满他的白鹤黑袍,黑色的衣角在空中翩跹飘摇。
听到声音,厉渊的脚步顿了一下,冷声道“走。”说完,头也不回,继续往前。
“你想走就走好了!”
亦棠站在门口,气得用手重重地拍了一下门框,拍完之后又觉得手心火辣辣地疼。
连忙用嘴吹了几下。
在厉渊面前傻子一样地微笑了那么久,她脸都要僵了。
一边吹,一边在心中恨道:“不可理喻!难怪后来这么变态!”
埋怨完在抬起头再看时,那个黑色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她的小院落里,远处田垄蜿蜒曲折,树木高大葳蕤,厉渊的身影隐匿在其中,不见了。
“这么快……就走了?。”亦棠心中有些空落落的,眸子在树木的缝隙中搜寻着,但是除了绿油油的叶子,什么都看不到了。
“走得这么快么……”
她跑出小院落,在院门口张望,但是居然连一点黑色的影子都看不到。
此时已是傍晚的尾声,暮色四合,亦棠眺望了一下远处的天空,白色的云层隐隐泛黑,黑的颜色还在不断推移。
“好像要下雨了……”亦棠呢喃着,然后看向空无一人的小径,脑中浮现出厉渊的身影:“天气这么冷,他又没带伞……”
“不对。”亦棠奋力地摇了摇头:“操心这么多干嘛?他走了不是更好么?”
“对,走了更好。”想到这里,亦棠转身,极其坚定地往屋子里走去了。
冬雷阵阵,亦棠刚进屋没多久,外面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雷声轰隆隆的,轰得亦棠心烦。
“这么大的雨……他又不认识别人,应该淋湿了吧……”
“天气又这么冷……”
亦棠坐在窗前,看着密密的雨点,眉头紧皱。
“他自己要走的,淋湿了也是他活该!”
“但是他失忆了,又能去哪儿……”
亦棠已经在脑海中脑补出了厉渊在大雨中被淋湿,然后蹲在树下瑟瑟发抖的模样。越脑补就越觉得厉渊现在境况很惨,越惨就越于心不忍。
“轰隆……”
闷雷再响,亦棠脑袋被雷声震得麻麻的,又看了一眼窗外的雨,实在按捺不住了,抓起门框边的一把伞就往门外冲。
“算了,我就做好事,拯救一下男主吧”
“阿墨!”
出了院门,亦棠就开始呼唤,奈何雨势太大,话一出口就被雨声淹没了。
“阿墨!”
亦棠一边打着伞,一边在四周搜寻着厉渊的身影,她出了院子,路过李大娘家、又路过张阿婆家,穿过小径,走过田垄,始终没有看到那个黑色的身影。
雷声继续轰鸣,树木被风刮得左扭右晃。
此时是冬天,又下着大雨,路上几乎空无一人,偶而有一个,也是匆匆回家的赶路人。
“阿墨!”亦棠不死心,继续毫无头绪地寻找着。雨很大,亦棠手指冰凉,伞都几乎都打不住了,黛色的粗布衣衫被打湿了半边袖子,冷得直哆嗦。
此时已接近入夜时分,四周灰蒙蒙的,开始看不清了。
亦棠有些着急,声音也有些颤抖。
“阿墨!”
她呼唤着,几乎都要放弃了,忽然在暮色中隐约瞥见一个比暮色更深的黑色身影。
“阿墨……”
亦棠呢喃着,只见那个黑色的身影打着伞,在不远处的小径走着,然后匆匆地跑进了塌面前一个破败的房子。
亦棠心下一喜,慌忙打着伞往那座房子去了,那个房子的方位亦棠记得,是一座破败的神庙。
片刻之后,亦棠气喘吁吁地站在了破庙前。
庙是真的破,东墙坍塌,西瓦不全,蛛丝密布,就连一张门,也是半开半闭悬挂在空中。
但是就避雨来说,还是可以满足的。
“阿墨?”
亦棠站在门口,试探着呼唤了一声,庙里灰蒙蒙的,她有些怕。
没有回答。
“阿墨?你在里面吗?”亦棠又呼唤了一声。
依旧没人应声。
“不对啊!刚刚我明明看看他走进去了,难道,还是我眼花了?”
亦棠疑惑,忍着发怵的心收了伞,惴惴不安地踏入了破庙里。
“吱呀……”
她缓缓地推开半掩的木门,四周的视线顿时暗了下来。
待她适应了昏暗的视线,才看清她的面前摆着一个巨大的佛像,佛像张牙舞爪,双手拿着长戟,脚下踏蛇,许是因为年岁过久,它的半边脸被削没了。
乍一看,亦棠被吓了一大跳。
“呼……不怕。”亦棠抚着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心中不安更加强烈。一瞬间,她突然联想到自己在书中剜肉蚀骨而死的结局,心中更为可怖。
“阿、阿墨……你在这里吗?”
亦棠的声音不可抑制地颤抖。然而依旧没有回答,只有回音,回音空灵而又诡异。
亦棠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没、没有人啊……难道……我刚刚看见的不是人……”
一瞬间,她汗毛倒立。
察觉到情况不妙,亦棠抬脚就要往外走。
她转身,快速地走到门边,然而手刚刚搭上虚掩的门,背后徒然感受到一股外力。
她的衣角……被什么拽住了。
亦棠心中“咯噔”一声。
她全身僵硬,心跳到了嗓子眼。
“哟,跑什么啊?”
一个男声在身后响起,戏谑而放荡,轻佻中带着威胁。亦棠明白,这根本不是厉渊的声音。
但是这声音却更让她害怕。
一时间,她全身下上直冒冷汗。
深吸一口气,僵硬地回过头去,一张油腻的肥脸映入眼帘,肥唇小眼,丑陋至极。
当下,见亦棠回过头了,那双小眼睛简直直冒金光。滴溜溜地围着亦棠打转。
“我张全……还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娘子……”自称张全的肥脸男子喉结上下滚动,不停地咽着口水。
“真的是……比李茵容那娘们还美了不知道多少倍啊……”
亦棠感到恶心,恐惧中带着恶心。
“你、你别过来……”
亦棠哆嗦着,用手直指张全。
“小娘子,外面雨这么大,不如我们好好温存一下?”张全淫/笑着,眼睛牢牢地锁住亦棠。
亦棠牙齿打颤,她定定地看着张全,然后猛然一甩衣袖,转身就往门外跑。
然而一只脚刚踏出门,就被狠狠地拽了回去。
“跑什么?”
张全将亦棠拉进怀里。
亦棠恶心极了,拼劲全力挣扎,然而张全的力气实在太大,她根本挣脱不开。
“你最好滚开!不然我以后不会放过你的!”亦棠怒目狰狞,用手死死地抵住自己的衣领。
“哟,我好怕啊……”说着“嘶拉”一声,亦棠的衣服被撕开 了。
张全见了,一颗恶狼扑食的心更加兴奋。
“你滚开!!”
“小娘子……我告诉你,今天就是阎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张全语气蛮横,亦棠心中几乎绝望。
“哦?你就这么自信?”
倏地,一个清冷威严的声音响起。
亦棠一惊,这声音……
“敢管老子的事,你谁啊!”张全嚷嚷着,停下扒衣服的动作,不悦地回过头去。
下一秒,一个白鹤黑袍的男子出现在门口,男子黑衣墨发,站在门口,眸光阴戾。
那是厉渊。
“阿墨?”亦棠呢喃出声。
听到声音,厉渊越过张全看向亦棠,当他的看到亦棠破碎的衣衫与裸/露的肌肤,一双原本阴戾的眸子又冷了几分。
脑海里有什么翻涌上来,破碎的画面匆匆跃过,面前的这一幕莫名地……熟悉。
画面还在翻涌。
无助的女人、肮胀贪婪的小混混,撕扯的衣服、被侵犯的肉/体、挣扎与嘶喊,绝望与屈辱……
还有泪水、不甘……
在他那尘封的记忆里,有什么在翻涌。
他记不得往事,但是却记得那种感觉。
女人,很无助的女人,在忍受着屈辱,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眼睁睁地看着……
厉渊的手倏地收紧,青筋骤现。
碎尸万段……
他听见有个声音在心底传来。
让这个男人碎尸万段……
“你谁啊!”张全没有嗅到危险的气息,叫嚣似地质问着。
“阎王。”厉渊看向张全,眸光如箭,
语气轻缓却带着压迫力,张全被厉渊地目光射到,心中莫名有些恐惧。
“你、你骗谁呢!”
“我骗没骗你,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厉渊朝着张全一步步走来。
厉渊全身上下都带着一股杀气,像从炼狱里走出的恶魔。张全可怖地看着厉渊:“我、我和你无冤无仇,你这是何必!”
张全此时哪里还敢扒亦棠的衣服,只是颤抖着坐在地上,一点点地往后退。
厉渊脚下步子不停:“我和你无冤无仇,但是,”厉渊顿了顿,然后看向亦棠:“你刚刚动的,可是我的人。”
亦棠被厉渊这一瞥吓到了,仍旧是阴戾的眸子,但是却带着她从未见过的嗜血和阴寒。这样的厉渊,和之前的那个相比,完全是一点感情也不带,就像一个冷漠的杀人凶手。
亦棠有预感,今天张全必死无疑。
“我、我敢了,真的不敢了……”张全全身战栗。
厉渊走到他的面前,站定,悠悠地道:“晚了。”
说完,就顺手取过一旁的木棍,以极快的速度往张全身上重重一击。
张全根本来不及躲避。
棍子落下去,亦棠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
“他娘的!”张全吃痛,骂了一声,站起来就要去打厉渊。
厉渊眸色不改,踢准他的膝盖,逼得他跪下,然后脚狠狠地踩住他的双手,碾压着他的指骨,接着棍子便如雨点一般落下。
动作快、狠、准,简直一气呵成。
亦棠怔怔地看着厉渊,脑子里空白一片,她无法思考,连呼吸都不自觉地屏住了。最后,张全的惨叫声惊醒了她
“啊!放过我吧!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张全的惨叫求饶歇斯底里,但是厉渊不为所动,手中的棍棒丝毫不曾停歇。
“阿墨……”亦棠唤了厉渊一声,但是厉渊仿佛听不到,仍旧用力地挥舞着棍棒。
鲜血从张全的身体旁蔓延开来,他已皮开肉绽,全身骨头尽断,无法动弹。
求饶声越来越低沉。
“求、求你……”
“放、放过我……”
木棍浸透鲜血,厉渊依旧孜孜不倦地在血肉里翻搅着,沉迷在鲜血中无法自拔。
碎尸万段……
不够,还是不够……
卑微到骨子里又如何,求饶又如何,没有用的。
亦棠全身觳觫,纤白的手捂住自己微张的嘴,她见到的,是此生最血腥的场面。
仿佛看到原书中那个暴戾嗜血的厉渊。
暴戾,是他的本性……
她靠着书中描写的那些只言片语,仍旧无法想象出,他要经历怎样的生活,才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渐渐地,张全的声音低了,最后,完全听不见。
地上的鲜血肆意横流,厉渊终于停住了手中的动作。
“阿墨?”亦棠抱着双膝盖,颤抖着叫了一声。
这个时候,厉渊才听到了亦棠的声音,他徒然见回头,然后亦棠看到了一双透着血光的眸子,可怖而阴寒。
“你……”
亦棠心跳加速,她瑟缩着,止不住地害怕。面前的这个厉渊,比她平时见到的厉渊,还要恐怖可怕一百倍,是炼狱里走出来的杀人狂魔。
厉渊盯着亦棠看了一会,然后“啪”地扔掉手中滴血的木棍,朝亦棠走来。
亦棠的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
“你别……”她支吾着,身体也在止不住地颤抖。
厉渊站定,冷眼瞧着瑟瑟发抖的亦棠,什么话都没有说。
然后他褪下自己的白鹤长袍,盖住亦棠的身躯,不由分说抱起了他瑟瑟发抖的身体,然后道:“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