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药引
现下太医说了刘邦病重昏迷,吕雉第一反应让刘盈立刻的往未央宫去。
宫人也知道情况有些危急,自是不敢怠慢,赶紧的去叫刘盈。
等吕雉再到未央宫,先前一直没能见到刘邦的人都在殿内,阵阵啼哭,叫吕雉闻之不悦地皱起眉来。
“哭什么,陛下只是昏迷而已,还没到让你们哭的时候。”吕雉的威严还是有的,喝斥一出,本来还哭着的全都消了声,本来嘛,人都还没死,一个个急着哭什么丧。
吕雉寻到那头的太医,询问道:“陛下如何?”
太医与吕雉小声地答道:“回皇后,陛下是气极攻心。”
气极攻心,说来说去竟然还是因为刘元?吕雉的心都悬了起来。
“那该如何是好?”吕雉只想问如何能把刘邦救醒,她可不能让刘邦坑了刘元。
太医摇了摇头带着叹息地道:“臣等自当尽力救治,可是陛下的身子,唉……”
未尽之言,吕雉倒抽了一口冷气。
哪怕从前盼着刘邦死的,但是如今绝对不是让刘邦死的时候,就算刘邦要死也得先把刘元撇干净了。
“想尽办法,不论用什么样的办法,一定要救好陛下。”吕雉在想是不是应该让琼容进宫一趟,怎么说琼容的医术也要高明许多,让琼容进来,让琼容为刘邦号脉,总是让吕雉更加放心。
“来人,立刻去请丽和侯进宫。”想到了琼容,吕雉是立刻就让人去请,下面的人听着吕雉话不敢怠慢,赶紧的去请人。
太医也在一旁道:“久闻丽和侯医术高明,让丽和侯进来许是有办法。”
吕雉何尝不是盼着琼容有办法,一定要治好刘邦,就算对于刘邦做的事早就厌烦无比,想着刘邦若是死了,很多问题都将解决,吕雉是不可避免的想着刘邦能死的,可是,不能让刘邦这样死!
心心念念的都是刘元,要不是因为刘邦的是叫刘元给气昏的,吕雉才不会那么着急刘邦的身体。
琼容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请进宫来,刘元进宫到现在也是一天的功夫,外面传是传出刘邦昏倒的事,然而病重二话全叫吕雉封得严严实实的。
如今各王入长安朝见,长安里暗流涌动,万万不能在关键的时候闹出事情来,吕雉第一个念头还是要稳住,无论是宫里还是宫外,全都要稳住,不能乱阵脚,更不能给人可趁之机。
所以琼容进来听说刘元将刘邦给气昏了,刘邦昏迷不醒,一号脉 ,琼容看了刘邦几眼,而一旁的太医与琼容道:“丽和侯有所发现,我们一旁说话。”
琼容确实有所发现,太医既然请她到一旁说话,那就去吧,琼容点点头十分的配合。
吕雉还以为他们在说刘邦病情的事,想到琼容一向可靠,也不急着催促。
等琼容和太医说完了回来,琼容直接道:“陛下病重,不能轻视,想让陛下醒来,我是想起了一个古方。”
吕雉对琼容是深信不疑的,因而问琼容道:“丽和侯有什么样的方子不妨直言,只要能救陛下,不管用什么样的办法,我们也一定将方子弄来。”
不带一丝犹豫。琼容看着这样的吕雉眼波流转,好似在想着什么,可惜心急刘元的吕雉并没有发现。
“眼下陛下的情况是气极攻心,故而才会昏迷不醒,针砭无效。陛下若是长久不醒,只怕更难醒来,故以古方一试,或许会有成效,而所谓的古方是以人肉为药引,以血脉而用之,而且得连着用药数日或可见效。”琼容将方子说了出来,引得吕雉诧异地看向琼容。
“此方臣也曾看过,眼下陛下昏迷不醒,或许只有这个办法可行。”
太医也在一旁帮忙说话,吕雉对于琼容的信任是从来只增不减,“因此你们的意思是?”
“与陛下血脉相连的自然就是诸位皇子。”太医已经把话亮了出去,吕雉道:“让他们割肉入药?”
“是。”太医十分肯定地开口,吕雉二话不说地吩咐道:“去让太子和诸皇子进来。”
内侍得令,赶紧去请人进来,吕雉倒也没说其他的话,只道明刘邦病重,需要以人肉作药引,而且最好是至亲骨肉的肉才能有效果。
话音落下,刘盈是连想都不想地伸出手,“阿娘,割我的。”
十分的果断,刘盈认真地道:“孩儿也听说过割肉入药的事,只要能救父皇,就割我的肉,用我的肉入药。”
其他比刘盈年幼的人听着刘盈的话倒是也想学来着,可是想到割肉的痛,还是没有把话说出来。
“琼先生,你来。”都已经想好的刘盈再一次伸手,想让琼容或者一旁的太医动手,琼容道:“殿下自己来。”
琼容却是朝着刘盈很是认真地回答,刘盈想了想道:“好,那我自己来。”
说来,便要去寻匕首,挽起袖子让内侍帮着,刘盈毫不犹豫地将手臂上一块肉割了下来,一群没见着血的小孩瞧着大哭了起来。
“拿碗来,别让肉掉下去了,不能让父皇吃到脏的肉。”刘盈虽然痛得额头直冒汗,却还是记着不能让自己好不容易割下来的药引掉了地上。
太医赶紧的拿了碗来装着,刘盈一用力,终于是将一块肉割了出来。
“太医,这么多够了吗?”刘盈又不是一个会动刀子的人,看到那么一点点的小肉,不太确定地询问,他这点肉够不够,若是不够就再剜点。
“够了够了。”太医瞧着刘盈连想都没有多想就已经将药引剜下来,内心的震惊自是不必说的。
“我为太子上药。”一看太医拿着药往里头去,琼容赶紧的为刘盈上药。
刘盈道:“琼先生,父皇用了一次药之后就可以好转了吗?”
“还得用多几日。”琼容依然还是方才的说词,刘盈认真地道:“那也无妨,要是还要肉作药引我就再剜。只是若是琼先生可以帮我剜就好了,我的手不太会剜。”
方才剜起来用得十分的不顺,刘盈很是嫌弃自己,倒是趁机与琼容提议。
“太子剜过一次了,陛下诸子,总不能让太子一个人一直以肉为陛下入引?”琼容一边上着药,目光扫过一旁只会大哭的孩子们,那些听着哭声冲进来的妃嫔们,一个个都只顾着问自家的孩子怎么。
倒是一旁的人为她们解释了之后,再听着琼容的话,只闻孩童的哭声。
“盈儿做得极好。”吕雉只管看着刘盈做事,在琼容为刘盈上药的时候上前去为刘盈包扎着。
“阿娘,这是我应该做,父皇病重,为人子女恨不得代父承病,只是几块肉而已,当真能救父皇的性命,再让我怎么割都可以。”
刘盈听着吕雉的夸赞说出心里话,每一个旁听的都在心里暗暗与刘盈竖起了大拇指,待父至孝,刘盈的太子之位只会更稳了。
“今日的药引已经有了,明日,不知由哪位皇子来?”一旁的琼容笑眯眯地朝着那头的妃嫔和皇子们抛出询问,没人接话。
“明日的事明日再说,先入药让陛下服下。或许陛下服下了此药便会好转。”吕雉倒是很会宽慰人,下面的人有多少盼着刘邦今夜能醒来的自不必说。
琼容点到即止,话不必说得太多。
可是这一个晚上,谁也睡不着。
“宗正,我来并非看望殿下,只是与殿下一道暂留于宗人府。”宫中的事不断,宗人府外面,张良站在刘交的面前,朝着刘交一本正经地提出他的要求。
刘交认真地道:“陛下有诏,不许任何人探视始元,留侯虽然是始元的夫婿也不例外。”
“宗正,良并非探视,而是前来与殿下同囚,陛下并未禁之。”张良温和的说明两者的不同,他不是来看人,他是来陪人的,陪人和看人是两回事。
刘交为难地皱起眉头,张良道:“宗正以为殿下是不孝之人?”
“当然不是。”说刘元不孝,刘交一个字都不信,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吧,因而刘交虽然将刘元关了起来,里面却也布置得舒舒服服的,刘元也就换了一个地方好好休息而已。
“如此,就请你让我进去陪着殿下。”张良立刻顺竿爬上,刘交道:“就算始元并非不孝之人,那也不能让你进去,否则陛下问责起来,我如何与陛下交代。”
刘邦虽然是他的兄长不假,却也是大汉的皇帝,皇帝有诏,他也得奉诏行事,不可违背。
“是我要去陪殿下的,与宗正何干。”张良一力想要承担的态度,刘交……
最后还是敌不过张良坚持不懈非要进去作部,只能答应带着张良往大牢去。
作为做牢的人,刘元难得的清闲,可在牢中也是要了一堆纸墨在那儿写写画画。
纸墨自然就是刘交给她的,到了手刘元冲着刘交连谢了好几回。
“元儿,瞧瞧谁来了。”刘交带张良进来,结果刘元似乎在想什么想得很是入迷,都没有注意到,还是刘交出声唤了一句,刘元才反应过来。
“留侯。”
看到张良的刘元甚是惊讶的,怔怔地看着张良,张良与刘元笑得温柔,“殿下。”
“父皇不许人来看我,你怎么……”想到刘邦的诏令,惊讶地看向张良,目光也一道落在刘交的身上。
刘交很是无力地道:“留侯说自己不是来探视你的,而是来陪你的。”
话音落下引得刘元笑出声来,“留侯要陪我啊,好极好极!”
探视刘邦是不许的,可是张良直接进来陪着刘元,那也不算是违诏,同样也能达到目的。
“好了好了,你们有什么话自说去,我走了。”看着两人相处的气氛,压根容不下旁人,刘交可不想再留下来看他们恩爱容不下第三人。
“叔父慢走。”刘元与张良都送着刘交离开,刘交指着刘元道:“你倒是想想办法早些出去。”
连连点头表示听见,刘元却只是听着,反正事情办好了,刘邦自然就会放她出去,急不来的急不来。
刘交走了,刘元上前去牵着张良,“留侯猜到多少了?”
“殿下不是不孝之人,陛下的身体也没有那么弱。”
似乎只是平静地陈述这一事实,却是引得刘元发笑,“项庆想要坑我,我只好拉着其他人一起下水,顺便让父皇看清楚了谁是真心,谁是假意。父皇怕我泄露风声,所以把我关了进来,倒是没事的。”
事情的大概确实如此,刘元出主意试人,试的不仅仅是吕雉,还有宫里的所有人,包括戚夫人。
坑人,怎么能只让刘元挨坑,当然拉下所有人,让刘邦看清楚有多少人是真心,有多少人是假意。
张良听着只是道:“好!”
没什么不好的,张良并没有觉得刘元将那么多的人拉下水有什么不对,刘邦想试刘元,未偿没有试别人的心思,刘元只是帮他想出一个好办法罢了,做不做在刘邦,哪怕许多人因为刘元的主意而失了身份和地位,那又与刘元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殿下在写什么?”比起外面的暗流涌动,各方的心思各异,张良反而更好奇刘元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
“前线的布阵图。我将城池再一次往北移了,现在的云中更大了,但是还得想办法多设防,尤其可以减弱匈奴的优势,又利于我们防守最佳。“
刘元一连串的要求说出来,张良问道:“殿下想到了?”
“你看。”刘元画了半天,不断地改进完善,张良问起来,刘元立刻就拿了纸给张良看……
刘元和张良在宗人府安静地讨论边防,外面随着时间的流逝,得知刘邦昏迷病重都炸了。
吕雉就算能瞒得过一天,也不可能一直的瞒着,早朝没上的刘邦,萧何作为丞相便立刻寻到未央宫来,吕雉能瞒旁人也不能瞒了萧何。
“太医和丽和侯都看过陛下的,也开了药方,只是一上时半会儿醒不过来的,朝中大事还得靠丞相。”吕雉把情况与萧何说白了,萧何再问道:“果真是殿下气着陛下?”
“是!”此事虽然吕雉根本没有机会问起,都到这个时候了也得按现在的事实答着。
“殿下被关入了宗人府,宗正可曾问案,可曾问清楚殿下因何惹怒了陛下?”萧何也是严谨的人,几句话说下来就提出了关键的问题所在,刘元有没有说自己为什么把刘邦气成这样。
“陛下有诏,不让任何人探视盈儿,只将人关起来,也没有说让宗正审问。”吕雉把情况与萧何答来,萧何看向吕雉,“陛下是没来得及?”
“现在当务之急是让陛下醒来。”
只要刘邦醒来了,一切还好说,孝与不孝都是刘邦一句话的事,可是如果刘邦醒不过来,刘元就麻烦了。
“药方服下,陛下今日还是没醒?”萧何询问着,吕雉是从昨天到现在都守在未央宫,却是一直没有见到刘邦睁眼,她那心里也是是越来越慌,生怕刘邦有个万一。
吕雉摇了摇头,萧何的心提了起来,刘邦倒下,刘元被困宗人府,看起来情况很是不妙。
“陛下病重的事瞒不住,你是知道殿下一向是众矢之的,好不容易有机会让殿下翻不了身,他们定会想尽办法做好的。从昨天开始,都是还没传出陛下病重的消息就已经到处都在传殿下不孝,陛下骂了殿下一句逆女更是人尽皆知。”
刘邦病重毕竟关系重大,一般人就算想传也不敢传,可是让刘元不好过的消息,传,一定要传得人尽皆知,若是刘邦果真有个万一,就都是刘元的错。
“一切都等陛下醒来再说。”只要刘邦可以醒过来,无论外面传得多沸沸扬扬都无妨。
萧何道:“如此皇后照看好陛下,前朝诸事臣会安排好的。”
身为丞相萧何当仁不让的要打理好朝中的事,刘邦就算现在昏迷,人也还没死,而且他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明明觉得很多事都不对,却又说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
理不清的情况下萧何决定不理,还是先把那些事安顿好了。
吕雉没有说出刘邦入药所需的药引是什么,但是这个时候的刘邦又到了该用药的时候,药引一事,昨天刘盈毫不犹豫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剜了身上的肉,而今日太医再次在诸皇子的面前问起了何人以肉为引,刘盈立刻出列,太医问道:“除了太子殿下,诸位皇子都不打算做点什么?”
对此,还是没有人作声,刘盈道:“我来,我来吧。”
连连地说着自己来,太医们听见了,其他的人也听见了。
“太子殿下请随我来。”太医看了刘盈一眼,带着刘盈往里去,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最后刘盈却没有再被带出来,只是过了一会儿却见到刘邦和刘盈一道走了出来,所有人在看到刘邦的那一刻都傻了。
刘盈脸上的激动是明显的,而吕雉的眼孔不由自主地睁大,果然是计吗?
“使人去接元儿回宫。”话是冲着吕雉说的,吕雉顿了半响回过了神,与刘邦福了福身应了一声是。
“父皇你坐下歇会儿吧。”刘盈是想了想还是扶着刘邦坐下了,刘邦倒是也不客气,在一旁的席地坐下,第一个问出声来的人是戚姬,戚姬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你没事了。”
刘邦道:“或许你可以这样说,我一直都没事。”
本来看刘邦出来心里就有这样念头的人听到刘邦亲口承认,所有人脸上的神情都是变幻莫测的,有些话就算他们心里想着也是不敢说出口的。
“你们可是好啊。”刘邦一眼扫过那些侍妾和儿子们,最后落在刘盈的身上,没想到他一直认为软弱的刘盈啊,在知道自己的肉可以救刘邦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动手剜出来。
至于那平日里叫嚷着可以为他这个父亲付出一切的人,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像刘盈那样毫不犹豫的为他割肉。
就算说着爱他的女人也是一样,并没有劝过自己的儿子为刘邦切一片肉,肉而已,还能再长的,痛一痛却能救刘邦的性命,难道不划算吗?
刘邦的反话谁还能听不懂,除了吕雉和刘盈,所有人都跪下了,“陛下,陛下。”
想解释,刘邦会听她们的解释吗?
说得再好听也是没用的,刘邦只会想到他们在他需要他们救命的时候是什么模样,一辈子记得。
刘元和张良也就呆了一夜而已,刘交亲自来把他们放出去的时候,刘交是立刻地叮嘱刘元。“你别再惹你父皇生气了。”
“不会不会,眼下的父皇看到我定然是眉开眼笑的,怕是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喜欢过我。不对,应该是盈儿才对。”就算没有人告诉刘元,刘元都能猜到结局了。
没错,刘盈是性子软弱不假,但是他却有着一颗赤子之心,对于身边的亲人,刘盈都可以豁了性命去救人,不带一丝犹豫的。
别的异母弟弟刘元不清楚有没有像刘盈一样的,但是要说听到自己的肉可以救刘邦,刘盈绝对是不带一丝犹豫地将手伸了出去让人割了。
“你是又给你父皇出了什么歪主意?”刘交听着觉得都是圈套,因而着急地询问刘元。
“这可不关我的事,是有人想对付我,我只是把所有人都拉下水而已。”刘元一脸的无辜,项庆想坑刘元,刘元只好把其他人一块坑了。
刘交摇了摇头,“你啊,就没有安份的时候。”
指着刘元那叫一个无奈的啊,刘元赶紧的道:“小叔怎么能这样说我,我一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引得刘交哼哼的不说话,说得再好听有什么用,刘元就是招事的主儿。
赶着刘元立刻随内侍回宫,刘元看了张良,“留侯随我一道进宫?”
“此事殿下之前未曾说过,我便不去了。”张良只是想陪着刘元而已,眼下刘元既然出来了,张良一点不想随刘元进宫掺和刘邦的家事。
“那留侯回府去吧,我会很快把事情处理好回来。”刘元也觉得不应该让拉上张良,娶了她的张良,也不代表非得要卷入刘家那点破事里。
张良点了点头,两人在宗人府门口分道扬镳,一个往留侯府去,一个往宫门去。
刘元回来的时候跪下的人一直都没被叫着起来,刘元才见了礼,刘邦立刻与吕雉问,“吕家的事你怎么说?”
吕雉一直在旁边立着,刘邦的目光看来,吕雉明白那问的是她,因而开口道:“妾先前已经说过了。”
第一个人都说了秉公办理,其他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刘邦看着吕雉道:“朕也说了让你去处理。”
闻言,吕雉抬起头看向刘邦,刘邦道:“眼下你们吕家是今非昔比。”
今非昔比的何止吕家,刘家难道不是今非昔比?吕雉在心里回了一句,却没敢说出来。
但是刘邦的意思,吕雉道:“陛下想让吕家自己处理此事?”
“皇后聪慧。”刘邦难得夸赞吕雉,吕雉却是一点都不想听到他这话。
“如此,妾可以将陛下给妾的那些东西全都送到吕家人的手里?”吕雉还是有言在先。
刘邦与吕雉笑了笑,“朕说了此事交给皇后处置,皇后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不需要再问朕。”
全权交给吕雉处理,“尤其如果皇后现在就可以去处理更好。”
目光看刘元的身上一扫,这是不想让吕雉听刘元的半点主意,而是要让吕雉完全的依自己的想法去做。
刘元面色如常,吕雉也没有任何的异样,只管与刘邦福了福身道:“诺。那妾退下了。”
刘邦挥手道:“去吧,朕等皇后的消息。”
吕雉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与刘邦再福了福身退了出去,刘邦很是满意的,然后朝着刘元询问地道:“ 逆女,你说现在这些人应该怎么处置?”
……作为逆女,刘元道:“父皇,你是打算扣死我这顶帽子?”
“不不不,元儿怎么会是逆女呢,你是朕的女儿,最是贴心孝顺不过了,还有盈儿也是。”刘邦真是第一次当着那么人的面夸赞刘元和刘盈的,可惜刘元听着摇了摇头道:“父皇觉得盈儿极好就成,我就算了。”
每时每刻都不忘为刘盈增加好感,刘元甚至都不在意踩着自己。
刘邦看着刘元的眼神透着怪异,刘元却好像没有看到,只是在一旁落落大方地坐下,小声地问道:“父皇有什么直说就是,你这样看着我,好似想把给剖了。”
“确实有此念头。”刘邦倒是老实,刘元毫不留情地提醒,“剖开血淋淋的,血肉模糊,肠子血脉全都露出来了,很恶心。”
……本来没有想出那样的画面的人,听着刘元一描绘,没能忍住的脑补无数,还真是觉得恶心。
“行了,你可以什么都不用说。”刘邦同样的恶心,所以朝着刘元大喊一句,刘元幽幽地看了刘邦一眼,“话是父皇自己说的,我只是补充补充画面,怎么就怪起我来了?”
刘邦就是想看看刘元的脑子到底都是怎么长的,怎么就能那么好使?
刘元摊开了手,“你不想说,那就不说了呗。”
……刘邦不想说话了,注意到一个个偷偷瞄着他的模样,刘邦道:“要看便大大方方的看,偷偷看什么?”
话听起来让刘盈觉得耳熟,因此刘盈看向刘元,刘元却摇了摇头,自己兄弟的事她会管,旁人就算是被刘邦骂关她什么事?
再说下面这些人里头是有多少想算计刘元的,哪怕刘元没有说,不代表刘元不知道。
“都滚。”刘邦生气的时候都能叫刘元滚,别的人还有刘邦不敢的?
谁都知道因为割肉一事刘邦记恨上他们了,因此说起话来十分的不客气,他们就算想解释,根本没办法解释。
“陛下,妾告退。”一个个都带着自己的儿子乖乖的走人,刘邦挥了挥手,冲着刘盈前所未有的温和道:“你是想回去上课还是歇会儿?”
目光直往刘盈的手臂瞟,刘盈道:“父皇,只是一块肉而已,我的手还能动,我还是回去上课吧。”
往云中去看过云中很多想读书都不能读,为了能够读书而拼搏的人,确实如同刘元说的那样,他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所以刘盈也有所改变,读书是为了长见识,与他当不当太子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要是真有一天他可以不当太子,更应该勤奋读书的。
“既然觉得自己没事,那就去上你的课吧。”刘邦也不拦着刘盈,将人打发了出去,刘盈与刘邦和刘元各作了一揖,乖乖的退了出去。
刘邦与刘元道:“按我们说好的,在事情没有结果之前,你不能与你母亲有任何的接触。”
“好。”刘元叫刘邦从宗人府里提了出来,也知道一时半会还要在刘邦的眼皮子底下过日子,却是一点都不在意。
不得不说,刘元的性子真的很稳,刘邦的诸多苛刻的要求,刘元全都听了,让吕雉按自己的本性去做刘邦让她做的事,刘邦想看到吕雉真正的反应。
“学会下棋了吗?”和刘元大眼瞪小眼的,听起来很是不好,刘邦就想让刘元找点事做,刘元看着刘邦问道:“父皇你跟我下棋?”
“不然我们大眼瞪小眼的瞪个一天?”刘邦其实也不想做这些费脑的事,刘元道:“回宫那么多回,我还没见过宫中的歌舞如何。”
下棋本来就费脑,还得想怎么不赢得刘邦太厉害,那就更费脑了,倒不如不费的好。
刘邦听着刘元提的要求,“听歌赏舞?”
这样的要求刘邦是真的没有想到会出自刘元之口。刘元却是十分认真地点头,“是啊,听歌赏舞,也该让我放松放松。”
那是刘邦的爱好,刘元也想看看刘邦喜欢看的唱歌跳舞的究竟是有多好看。
笑眯眯地迎对一旁的刘邦,刘元眨了眨眼睛一脸的纯真,刘邦是真的头痛。
“父皇,比起下棋来难道不是看歌舞更能打发时间?”
必须绝对的是!刘邦因此吩咐下去,让人上来表演歌舞!“三年孝期还没满,不能看太欢乐的,你凑合着点。”
难为刘邦还能记得自己在孝期,刘元道:“父皇又不是没看过。”
要说刘邦在这三年里没有看过歌舞,刘元一个字都不信。刘邦摸了摸鼻子不敢否认。
然而以前的时候刘邦都是跟兄弟们一起寻欢作乐,跟女儿一起看人表演,歌舞伎们搔首弄姿的,要是平时刘邦早就上去把人拉过来了。
如今却是只能看着不能动,那心里的滋味,真是难受。
“父皇你可以随意,觉得哪一个好看的只管拉过来亲一口。”偏偏刘邦为了刘元忍着,刘元看着津津有味的,还不忘朝着刘邦表示他可以随意的。
内容听在刘邦的耳朵里,很是不美妙,总有一种他养的不是女儿而是儿子的念头。
“你倒是懂得挺多。”刘邦被噎了半响,最后还是控制住没敢真像刘元说的那样拉了人过来亲上一口。,他是孝期
刘元幽幽地道:“虽然我是不太想了解的,架不住有太多人往我面前凑,想把这些事告诉我,那他们都说了,我也就听着记下了。子曰,色之,食之,性也。”
“其实父皇从前就一直是这个样子,又不是第一天变成这样。”刘元一副亲爹你用不着装,你的样子我早就知道,现在装也没什么用。
刘邦更不想说话了,刘元道:“只是我一直觉得父皇无论怎么喜欢美人,临大事前都能以国家天下为重,所以你再喜欢美人,我也觉得你是一个好皇帝,一个极好的皇帝。”
……被夸了啊,一直都叫刘元冷嘲暗讽骂的人,现在被夸了,刘邦觉得挺高兴的,随后又觉得不对了,为什么他高兴,叫刘元夸了他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他是傻了吧。
刘邦赶紧将心情收拾收拾,朝着刘元道:“我本来就是一个好皇帝。”
“对啊,我夸父皇了,很是真心地夸着。”刘元脸上尽是真挚地告诉刘邦,她那是在夸刘邦,是对刘邦的肯定。
刘邦道:“我又不用你夸我。”
“父皇是想让我气你?”刘元想了想歪着脑袋问上一句,刘邦赶紧的摇头,“当然不是,我肯定是不想的。”
“我夸你,你明明就是高兴的,笑一下怎么了。”刘元盯了刘邦半天指出某人明明是很开心的,却又不肯认的样子,闹什么小别扭。
刘邦……都已经很努力的收敛了,怎么还是让刘元看出来了?
“戚触龙死在父皇手里,我心里的大石也就落下了,我的父皇再喜欢戚姬的小意温柔又如何,临大事之前,父皇必以江山社稷为重,戚触龙就是最好的证明,我必以父皇为榜样。”
拍马屁,继续的拍。刘元哄得刘邦就算再想藏着脸上的笑容,慢慢的也都藏不住了。
“你果真能以我为榜样?能想清楚了,将来对于危及我们大汉江山的人,你是一个都不会放过,包括你的母亲?”高兴归高兴,刘邦最想听到的话还是问了出来,等着刘元给他一个答案。
“我不会让那一天发生的。”刘元的答案总是出乎刘邦的意外,尤其是关系着吕雉。
“事情还没到最后,你怎么就认定了阿娘会危及大汉的江山?”刘元询问起刘邦,明明结果还没出来,刘邦却是一副认定刘元输定的模样,刘元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