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想趁火打劫的人
“想要左右逢源,也得看看你眼前的人是谁,当然更得想想清楚眼下的局势,你以为事情有那么简单?是你一句随便的认错就可以抹去,让人不追究的?”刘元嘴角的冷意叫吴臣打一个冷颤。
刘元同样看着吴臣,吴臣的心里直打鼓,他是怕的,真的害怕,武朝难道看出了什么端倪来,叫本来心里还没有想好是不是的刘元认定了他?
如果武朝发现了什么,他便再也没有辩解的可能,刘元刚来他敢说能糊弄过刘元,却万万不可能骗得了武朝。
“殿下,请殿下恕罪,我,我都是被逼无奈。”想明白了利害,吴臣再也不敢隐瞒,与刘元拜下决定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与刘元说得一清二楚。
没错,要将尤钧他们赶出长沙,不让平价盐在长沙国推行也是吴芮想要做到的,可是贵族们动手杀人,那跟他们一开始说好的不一样,本来他们集结的兵马与统守长沙国的兵马只是用来护盐赶人的,结果却叫人改成了刺杀,甚至他们本来的打算还想把人全都解决在长沙国内,只是没想到武朝以身诱敌,而容军也不是好对付的,他们再想动手,却也拦不住人。
尤钧带着一万容军出了长沙国,而武朝重伤,吴臣看着情况不对,立刻带人救了武朝,暗想若是他们当真败了,想着以武朝还能换一家子的性命。
只是他们怎么都想不到会是刘元亲自来这一趟,吴臣当时更觉得不对,却也没办法再去阻止。
刘元此时进来了,吴臣晓得两万兵马死的死,降的降,他们再也没有能力与刘元抗衡。
“长沙侯的心思真是不少。”刘元方才一开始提起的左右逢源半点不假,吴臣正是如此。
他却怎么也想不到,武朝的眼尖,虽然吴臣藏得很好,却还是叫武朝看到了一眼,故而在吴臣救他时,他猜到吴臣的心思,但眼下整个长沙国都在寻他,若是没有受伤也就罢了,受了伤必须要寻个地方养着,离了吴臣的庇护,武朝只能一死。
所以一直以来就算武朝明白吴臣不干净,却也没有流露出半分,只与吴臣装着什么都不知道。
“臣,臣……”吴臣想解释自己都是无奈的,都是逼不得已,可最终还是没敢再说出这样的话。
刘元一声冷哼,“这笔账,我们可以慢慢算,我不急,你也不需要着急。”
与贵族合谋想要盐利,想要动手杀尤钧和武朝的事有吴臣的份,而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吴臣又救了武朝,刘元一开始就指出吴臣的左右逢源,果真丝毫不差。
眼下刘元看着吴臣的目光透着冷意,叫吴臣感受到一股寒意,更多的是无尽的恐惧,他,他是鬼迷心窍了!
而与此时,得刘元的命令赶来的兵马,得知刘元已经将长沙国控制住,本来驻军的兵马也全叫刘元杀了,所有的贵族全都叫刘元拿下,虽然没有关进大牢,生死也就是刘元一句话的事,惊得不轻。
来见刘元的时候,刘元正在看着各家的账目,看到他们过来只是意示他们先等等,等她将手上的事情都处理完了,这才朝着他们开口道:“诸位来得倒是挺及时的。”
所谓及时,听在他们的耳朵里却叫他们都打了一个寒颤,若真是及时就不会等着刘元都把事情处理完了他们才到。
哪怕刘元看着不像在说反话,他们却是止不住的心虚。
“诸位来了也不能白来一趟,且留下来看看。”刘元说完也没有再听他们说话的意思,众人都抬起头满是诧异地看向刘元,刘元面对他们诧异的目光没有不适,只管反问道:“怎么,你们不愿意。”
明明很是温和的一问,无端却让他们感受到一股寒意,叫人不止地打一个冷颤,赶紧的开口道:“殿下,我们奉诏而来,殿下有所吩咐,我们莫敢不从。”
连连作低伏小,刘元应了一声,“如此最好。”
目光淡淡地扫过他们,这些人都是对刘元闻名已久,但是与刘元打的交道,却是不多。
但就算不多,一照面上来,他们全都不知怎么的,从心里直打悚。
明明刘元态度还算温和,却是无端的让他们感受到一股所未有的压力,好似只要一个不字说出去,他们的脑袋就得搬家。
额,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的,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他们还能怕了一个女郎?
越想越是不服气,不服气就想出头。
“殿下让我们留下来是让我们看什么?”总有胆子大的,故而一问出来,刘元也不怕的答道:“也没什么,让你们留下来看我如何杀人。”
……就算要杀人,也没有人会像刘元说得如此直白,就好像请他们留下来吃饭而已!
“这样的答案,你们满意吗?”笑笑地问来,叫他们一个个再一次觉得寒意袭来,就算是刚刚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问出话来的人,此刻也不知怎么的再也没敢说话。
“长沙异动,你们临近长沙而无所觉,我调令下达,我人都到长沙了,你们却迟迟才致。看起来新帝的诏令也调不动你。”
他们不敢说话了,刘元有很多的话要说,比如对于他们的态度,刘元是一千个一万个的不满意。
一开始就打着杀鸡儆猴的刘元,面对他们的直问,刘元心里自然不高兴,她不高兴,当然得让所有人都跟她一样不高兴。
“殿下,我们收到诏令已经着急地调动兵马而来,万没有耽误之心 。”有人连连地与刘元解释,想告诉她自己是个有心的人。
“那么长沙动乱,为何你们全无所觉?”行,不就是想解释,让你们解释,要是能解释清楚,她倒可以饶过他们,不再一意追究,若是不能……
刘元已经站了起来了,本来她跽坐着他们站着他们就已经够有压力,现在再见着刘元站起来朝着他们走来,更让人觉得压迫更甚,不自觉地后退。
对此,刘元却是满意的,若是震不住这些人,刘元倒不介意开开杀戒,杀鸡儆猴不假,若是猴子瞧着还是不为所动,刘元当然得另想办法对付他们。
“殿下容禀。”谁都清楚刘元来者不善,方才刘元没有一来就与他们问罪,可是看到他们并无意配合的样子,刘元便不客气。
“说。”刘元叫他们开口,算是给了他们机会让他们好好地想想话应该怎么的说。若是说不明白,接下来会如何,那便未知。
就一个简单的说字,想着要如何糊弄刘元的人,此刻却再没有此心,只敢老老实实地冲着刘元道:“长沙国之事归于长沙侯管辖,臣等虽觉得长沙国有异,然思及天子使臣在长沙国内,若是有什么事,想必天子使臣定会第一时间上报朝廷,末将等也在等朝廷调令,故末将才没有轻举妄动。”
“听你如此说来,我还得谢你不动手了。”刘元冷笑地问,叫那位解释的人连忙道:“殿下,臣无此意,只是臣等色无坐观虎斗之意,请殿下明鉴。”
“明鉴?若是我与你们计较便算我不明鉴了?”从来只有刘元给人下套的时候,什么时候轮到有人给她话里下套。
与相貌平平却有着一双透着精明眼睛的人笑而问之,那人眼珠子一转,“无论殿下怎么做都是明鉴。”
马屁倒是想拍,然而刘元哪里会吃这一套,“上一次对付滑不溜手的贵族,怎么处置?”
“斩首以示众。”菱青立刻而答之,那朝着刘元想要再一次讨好的人听到这话一下子惊得抬起头来。
“在我的面前打官腔?你们是大汉的将军,知长沙有异而不动是为不察,面对天子使臣被迫害而不救,是为不忠。凭此,我要杀你们,谁敢为你们求情?”
刘元想杀贵族而震慑这群将军,然而这会儿却又改了主意,贵族要杀,这些将军也该换了。
“殿下。”乍然听到刘元说到杀,他们怎么可能不怕,急急地唤出声,盼着刘元可以不与他们计较。
“你们觉得大汉缺将军吗?”刘元好似没有听到他们话中的惊恐,只是问了他们这一句,叫他们再次汗毛耸立。
“又或者你们在想,我才不过一万兵马,你们带来的兵马加起来好几万,要是我敢对你们动手,你们的兵一定会反,我得忌惮着你们手里的兵,万万不会动你们?”刘元将他们心里的想法全都说出来,他们为什么敢有恃无恐,不就是仗着手里有兵?
“那你们猜猜你们的兵是听你们的还是听我的?”刘元笑笑地再问着他们。
一群人本能的想说一定听他们的,可是总有人心虚,他们就算想说,也不敢说得那样有把握。
“要杀你们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可是你们说我是想杀你们还是不想杀?”刘元吓着人,同样也还朝着人丢出一个又一个的问题,而这些人都抬起头看向刘元,“殿下究竟要如何?”
“恰恰我也想问你们,你们想如何?这大汉的将军你们想不想当?保境安民的职责,你们想担还是不担?”他们想问住刘元,刘元更是问住他们。
“若是想当也想担,殿下何意?”虽然刘元话说得极不客气,而对他们来说,刘元还是让他们害怕的。
毕竟容军什么样,就进来看到全是一身黑的人,如同乌云盖顶,他们是掌过兵的人,自然不会认为这样的兵马也是寻常。
更别说这么多年来刘元的名声太显,北境全叫刘元的容军驻守,临近北地的人也看过容军是如何杀敌的,说句没出息的话,他们其实心里怕得紧。
刘元也清楚少有不怕容军的,而她的女兵也快到了,挑动他们,若是他们敢动手,正是女兵出手的机会。
“即想当大汉的将军,担保境安民的责任,长沙国有作乱者,你们还需要我告诉你们做什么?”刘元心里另有算盘,面对这些人也不怕说。
抬眼看向刘元,他们不傻的当然知道刘元想让他们做什么了。
不就是想让他们杀人!
“那么你们去吧。”刘元朝着他们吩咐,刚刚他们一副我们懂得的样子,刘元吩咐下去他们不敢不动。
可是,这样没有得明令的去杀人,他们确定真的要去?
对此,还是有人轻声问出来,“殿下之意是让我们去将作恶的人全都杀了?”
刘元一下子抬眼看向那人,“将人拿下一并处置,你们虽是大汉的将军,除了在战场上杀敌可以杀人,却没有权利在大汉境内杀人,就算是作乱之人,非是两军交战,如何能动手?”
“殿下不是已经将人拿下了?”虽然他们才来长沙,却不代表他们对事情一无所知。
“我在长沙国做的事才多久都能传到你们的耳朵里,长沙国内乱的事,你们却一无所知,你们这是在提醒着我,你们很该聋的时候不聋,不该聋的时候你们却成了聋子?”
狭长的眼眸扫过这些人,那本来以为说出一番话可以换得刘元好感的人,万万没想到竟然叫刘元挑出刺来。
方才刘元便已经极是不喜于他们没拿长沙国的动乱当回事,现在倒好,他们还自己把情况跟刘元说白了,不等于自打嘴巴?
确实是自打嘴巴。刘元越发的觉得眼前的这些人需要好好地敲打敲打,有私心可以,但是在国家大义面前,他们必须要懂得选择,心中无国者,今天可以放任长沙国动乱,将来或许也可以放任大汉叫人入侵?
一想到这里,刘元的脸色难看极了,本来还想放他们一马的刘元再一次改了主意。
“殿下,末将等知晓,末将等真知罪了。”一声声都是与刘元的靠罪,再一次引得刘元冷哼,“知罪。很好,那便去办好我交代你们的事,若是这一次还做得不好,莫怪我手下无情。”
刘元既然来了,便是准备收拾人,长沙国的人如此,外面的人如此,她不会再允许任何人危害大汉。
“是。”反正从一开始见到刘元,他们便被压得抬不起头,怕极了一个不小心便要落要叫刘元杀了。
虽然现在刘元看起来好像要放过他们了,他们却还是心下不安,总觉得刘元杀气腾腾的,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只能说,人的直觉有时候还是挺准的,刘元对于他们一再的表现确实心存不满,也打定了主意会收拾他们。
因此人都离开了,他们领着的兵马也都进到长沙国。
尤钧本来是把事情办完了过来看看有没有能打打下手的,结果倒好,正好听到刘元一番话,等人走了,尤钧也走了出来,“殿下。”
刘元听着动静地回过头,“尤先生。”
朝着刘元再作一揖,尤钧道:“心存异心者,殿下,不能放过他们。”
“不让人去做事,如何捉住他们的把柄把人收拾了?”刘元与尤钧那么一说,尤钧立刻懂了,而刘元朝着菱青使了一个眼色,菱青立刻明白的去把事情办好。
尤钧道:“涉案之人众多。”
刘元一进长沙即将长沙国内的贵族都收拾了,如今怕是连奉令而来将军也要好些个有来无回,那么多的人要是全都杀了,尤钧不太确定!
“若是换了你,你会因为人多而不杀人?或是放过他们?”刘元反问一句,尤钧立刻道:“自然不会。”
“你不会的事我更不会。”刘元肯定地告诉刘元,尤钧一想也对,在刘元的字典里就没有有法不责众四个字,犯了事的人,不管是谁刘元都会出手收拾,一个都不会放过。
“长沙国,殿下如何打算?”尤钧懂得了刘元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意思,故而也不再多问,反倒是长沙国也得解决了。
“长沙国,长沙王都不在了,当时没有立刻除号是因为什么你我都清楚,既是清楚得心知肚明的事何必再多提,提得多了倒像是在说废话。”
尤钧觉得,快两年不见刘元,刘元说话越发的犀利不客气,一度让人不能适应。
刘元不知自己的嘴炮功能叫尤钧一个一向能言善辩的人都扛不住,她只管再一次地道:“吴臣与贵族勾结,谋害天子使臣,就凭这一点要取他的项上人头亦无人反驳。杀天子使臣等同谋反,尤先生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问得尤钧立刻接话道:“臣明白。”
“外面的事先生自去忙,若是有解决不了的事我会出面,余下的不用禀于我。你是使臣,你先前做得不错,往后自当继续,我只是来应个急的。”
刘元无意抢尤钧的功劳,尤钧这些年事情做得极好,平价盐落实得极好,与各贵族之间的合作,挑的人并不差,至少到现在为止那些人都没有表现出让刘元不满的地方。
长沙国内的人,刘元会对付,开辟盐田和选合作的人,刘元同样交给尤钧去办,等事情都办好了,该给尤钧的赏一定会给。
尤钧面上讪讪,他其实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是贪功之人,也不怕刘元会昧他的功。
毕竟就功劳来说,大汉的天下没有人的功劳能比得上刘元,亲弟是皇帝,亲娘在掌权,刘元并不需要锦上添花,要不是尤钧没能把事情办好,刘元不会来这一趟。
而刘元既然来了,也绝对不会白来,很多尤钧没能做的事,刘元一定会完成。
尤钧很乖觉与刘元应一声是退下去,这时候席寒小步地走了来,“殿下,太后让人送来的信。”
小心翼翼地把信给刘元送了上来,刘元伸手接过,看完了刘元的心头直跳,“送信来的人呢?”
“还在外面候着。”吕雉派来的人席寒不敢得罪,人将信送来只管与席寒明说了她会等刘元吩咐,席寒便知信中吕雉必有吩咐,也不敢对人说出不该说的话。
“让人进来。”刘元说话,席寒二话不说地去将人迎了进来,却是一个看起来三十来岁的美艳妇人,见着刘元忙与刘元作一揖,“殿下。”
人,刘元倒是一下子认出来了,先前她们有过一面之缘,此人正是刘元打着和亲的旗号杀了冒顿又与张良混入匈奴内搅动匈奴的风云时遇到的吕家的暗卫,当时刘元便知人可能还与吕雉有关,再见着,刘元百分百的确定了。
“你在长沙有多少人?”吕雉借着吕家的势发展多少人刘元虽然从来不问,但是现在明摆着吕雉想让人多帮着她点,刘元自也不会推辞,故而冲着人明问。
得吕雉之令全听刘元的,已经成为了吕雉的人,妇人如实而答道:“各家贵族中都有我们的人。”
此话一出,刘元脸一僵,亲娘可真够厉害的,竟然在各家贵族中都放了人。
“她们手里有多少贵族的证据?”刘元接着问出自己最关心的一样,妇人答道:“并不是每一个暗卫都能得到器重,可以打听各府的事,只有少数。”
刘元一眼看向妇人,不会每一个暗卫都是女的,每一个都是以色侍主吧?
叫刘元盯着看,妇人怎么说也当了多年的暗卫,敏锐的察觉,不确定地唤了一声殿下,刘元道:“无事。有多少人手里有多少东西让她们交上来。”
不是刘元的人,刘元也不便多问,吕雉只是暂时的将人借她配合做事,并非要将人都给了她,性质不一样,刘元得分清楚了。
妇人听着应了一声是,想了想道:“今日领兵赶来殿下身侧的将军们,他们的身边也有我们的人。”
我们这两个字用得不是一般玄妙,在妇人的眼里,她的主人是吕雉,不用说,吕雉把她们给了刘元,在妇人的眼里刘元便是除了吕雉外她需要忠心的人。
刘元道:“那么她们手里都有什么?”
没想到吕雉的势力扩张得那么大,竟然可以连贵族,握着兵权的将军身边都放了人。
想想自己,没错,虽然她也培养了多年的势力,要说每一个人的身边都放了人,刘元却没有。
毕竟刘元让人打探消息的手法并不包含以色诱人,虽然也有这门课的培训,刘元却无意让手下的人以为这是唯一的办法。可是吕雉那里,刘元不能确定。
“奴去问问。”刘元想要什么,其实眼前的妇人还是知道一些的,但是那些人如何,妇人并没有细问,要想清楚所有今日领兵而来的将军都是什么样子,最好还是让手下的人拿出证据来才好说话。
刘元道:“你我第二次见面,往后还得多往来,我却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比起十年前相见时刘元还显得青涩,而眼前的人还带着几分傲气,此时再见却是完全不一样了。
妇人没想到刘元还会问起她的名字,本以为第一次的见面不算愉快,刘元未必会愿意听听她叫什么,不想却是她想岔了。
如刘元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与她计较当年的事。
朝着刘元福了福身。“奴靖安。”
刘元听着点了点头,“好,我记下了。往后在长沙国内有什么你与我直说。”
人是亲娘给的,虽然是借用,后面还得还,在长沙国里没准还是要多仰仗着点,谁让亲娘那么厉害,速度的发展暗卫,刘元都不想问哪里没有吕雉的人了。
反正就算是亲母女,各自有点小秘密属于正常,总不能大家都坦然相对。
靖安听着刘元的话与刘元福了福身而退了下去,她得去把刘元吩咐的事办好。
而靖安办事的效率还是挺高的,至少刘元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家把所有手上握着的消息都给刘元递了上来。
刘元一眼瞥过,靖安已经自然地说话,“长沙国内的贵族,据暗卫所说,参与谋害尤使与武先生的人几乎过半。而领兵而来的将军中怀有异心,有意与殿下争一争高下的人,三位。”
还真是不用刘元问就已经给了刘元想要的答案,叫刘元听着问,“你证据呢?”
“虽说他们当初商量的时候是拿了盟书,不过一直没有探出盟书在哪儿。”此事靖安说起来也颇是懊恼,让人打听了那么久,这么重要的东西就是拿不到,如何不叫人生气。
刘元道:“吴臣的身边有没有你的人?”
吴臣虽然叫刘元看押起来了,人似乎看起来把该说的都说完了,刘元却不认为如此左右逢源的人当真把该说的都说了,所以问起靖安来。
“长沙侯不爱美人。”靖安轻声地开口,本来刘元先前有此猜测,此时听完更是没能止住僵了脸,许久才道:“你手下的暗卫尽是女子?”
靖安没想到刘元会问起这个问题,倒也如实而答道:“十之八九。”
已经一心想练女兵的刘元要是这会儿在吕雉的面前肯定会跟亲娘说,亲娘你的暗卫能不能都给我练女兵?
可是一冷静下来刘元还是把嘴闭上,吕雉培养自己的人也不容易,她想练女兵尽可以另外找人,却不该撬亲娘的墙角,怎么说亲娘养出来的人也不知花了多少的心血。
听听方才靖安的话,美人,养一个美人容易?尤其还是要送到各家贵族能入各家贵族眼里的美人,刘元说不出坑亲娘的话,故而还是不作声。
“无事,你们的人摸不进去,我再想旁的办法。”吴臣一定还有别的事瞒着刘元,刘元倒也不急,反正人在她的手里,只要将整个长沙国控制住,什么事都能查得明白,尤钧也在积极的调查中。
靖安听着刘元全无怪罪之意,而此时菱青小步地走了进来,靖安与之四目相对,同行的人都对彼此有了一定的评价,不过又不约而同地移开了眼睛。
“殿下,尤先生那里让人送来一样东西。”菱青虽只是刘元身边得力人,却不仅仅帮着刘元管暗卫而已,里里外外的事,一心当年做的事她都接了手。
尤钧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也是立刻派人送到菱青的手里,菱青即与刘元送上来。
所谓的东西却是一份名单,本来靖安仅仅是好奇尤钧想给刘元看什么,没想到抬起头一看,靖安脱口而道:“杀尤使臣的人联手所签的盟书。”
彼时东西才送到刘元的手里,东西吧,是一份锦帛,刘元还没来得及看,没想到靖安却随口说出来。
要不是方才靖安说过有这样的东西,但是手下的人一直没能找到在哪儿,刘元还不知道有这份东西。
眼下叫尤钧找到了,刘元看完了整份东西,拿眼看了靖安,“东西放我这儿。”
就算刘元一句话都没说,她想将这份名单放着靖安也绝对不敢问刘元要,刘元特意说上一句,她就更不敢多话。乖乖的应一声是,刘元道:“下去休息吧。”
靖安多一句话都不敢问,刘元怎么吩咐她便怎么去做。
想当年刘元还未镇住匈奴,得一片北境为封地,面对她以吕家之利而说之,刘元都能不讲情面,跟刘元理论任何事,她自问能说服得了刘元?
万一惹得刘元不高兴,刘元回去但凡与吕雉告一个状,吕雉能为了刘元舍了她。
额,虽然好像说得有些过了,但事情大概也是那么一个理,再亲的人也亲不过母女吧,更别说是一个为了吕雉差点连小命都搭上的女儿,要是吕雉连这样的女儿都不能信任,请问她还能够相信谁?
聪明人都不能犯傻,靖安就是一个真正的聪明人,否则吕雉也不会让她成为她的人。
“先前与殿下说过各家中似乎还有旁的势力,现下看来都是太后的人。”菱青与刘元轻声提起此事,刘元道:“倒也未必。该警惕还是警惕。”
刘元的钉子是没有吕雉那么多,也没有那么细不假,但打听起消息来,刘元手下的人哪一个都不逊。
瞧吕雉让人没能打听出来的署名,刘元就让人配合尤钧拿到了。
只是上面的名字啊,刘元看到好几个刘姓,那是刘家的人,都是刘元的堂叔堂伯堂哥们,倒是都活得不错,故而开始想要对付朝廷。
“江东之地最近也有异动,项氏的人虽说有不少都叫先帝安抚了,总还有一些安抚不住的人。”菱青把另一件事与刘元禀来,也是让刘元心里有个数,每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刘元要收拾的人不少。
“江东父老。无妨,等长沙国的事处理完我们去江东玩玩。”刘元也想去看看给了项羽极大支持的江东是什么样子,眼下他们是想为项羽报仇还是如何?
“与季布将军传个信,让他带虞诚来一趟,就说我要往江东走一趟。”刘元既然有心往江东去,凡事就要开始准备,比如虞诚,长成半大小伙的虞诚,她也想看看几年不见他成什么样子了。
菱青二话不说地去安排,只是没有一会儿却有人急急来报,“殿下,魏将军带着一万兵马想要护着贵族们逃出长沙国。”
刘元听到这个消息没有半点的意外,只是冷声地道:“好,真是好。”
“殿下,我们只有一万的兵马,魏将军的兵马,我们分守于各地的兄弟只怕赶不回来,拦不住。”小兵前来报信说的都是实话。
“谁说我们只有一万兵马。”刘元又不是没带兵出来,她都到了这些天,还把长沙贵族都收拾一通了,难道后面的兵马还会没到。
报信的人并不知道刘元手里的兵马,听到刘元的话只是一顿,明显不解刘元所指的兵马是什么情况。
刘元并没有要与人解释的意思,可是这个时候外面却传来了打斗声,阿花还有琼华都同时立了出来,目光看向外面,对于外面的动静死死盯着。
刘元进了长沙国自是要找一个落角的地方的,便选了吴臣的府邸旁边,好在那处宅子也不知为何而空着,刘元让人收拾收拾便住了进来,如今外面的情况,哪怕没有看见她也清楚。
“殿下,有一支兵马杀进来,杀进来了。”有人着急地冲进来喊,刘元道:“不拿下?”
话音落下,阿花已经上前将人扣住了,引得那人大声惨叫,“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你们放开我,快放开我,放开我。”
本来进来报信的人身着粗布麻衣,一般来说没有人会注意这样的人。
然而不巧得很,刘元带来的人里没有一个身着粗布的,一则身边伺候刘元的都是女眷,二则都是身着铠甲的将士,这样一个进来的报信的人反而十分的可疑。
阿花听着人叫着,手下突然一用力,那人一声惨叫,却是阿花将人的手折断,“你若是再叫,我将你的脖子拧断。”
或许因为刘元身上的戾气有些重,连带着身边的人说出口的话也带上了戾气。
刘元自己说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听到他们说反而意识到不对了。想了想最近两年的日子,哪怕她已经努力的修心养性,看来还是受了影响,得改,得改。
心里暗暗提醒自己要改的。琼华道:“殿下,我出去看看。”
“不用,哪里来的兵马来袭,怕是有人故意闹出动静,还以为我是一个惜命的人,听到叫唤声就着急的想往外冲,保我自己一条命,却怎么也想不到我并不怕死。”笑说着看向叫阿花折断了手的人。
“公主殿下,我,我虽然不是你的人,却真是一片好心想与殿下报个信,没有其他的意思。”虽说手被人折断了,痛得人额头都是汗,他却还是想跟刘元地解释一句。
“我外面守卫重重,你能进来就不奇怪?”刘元好似没听过此人的话,只是提醒着。
被阿花扣着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郎君,乍然听到刘元的话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大声地喊道:“你是故意让人把我放进来的。”
“长沙国内现在多乱,想要趁火打劫的人不少,你不是第一个,也肯定不是最后一个。我并非针对你,不过我对手下的人吩咐若是有人想要摸进府来,一个两个的只管放进来。恰巧却是你。”
刘元早料到会有人送上门来闹事的,也在这个时候一阵阵叫喊而起,“着火了,着火了。”
喊着的着火了,刘元听着却是半点都不以为然,哪怕火光确实都亮起来,郎君大声地喊道:“着火了,你们看到了吗?着火了,着火了。”
在刘元的后面,确实火势在蔓延,而且看起来还越来越大,大得郎君惊得叫唤道:“喂,你们不去看看,真的着火了,你看那火那么大,再烧下去办?”
“烧就烧着,火不起怎么把居心叵测的人都引出来,比如你。”然而刘元看着火却是丝毫不以为然,而是说了这一句,引得本来还想趁乱跑路的人都傻了,不可置信一般地看向刘元,他在想这是不是一个傻子,可是没理由啊!
都说越是有权有势的人越是怕死,怎么眼前的这位听到有人攻府,有人放火都不为所动,跟说好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