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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你有什么资格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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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平道:“不知科举一事殿下还有什么样的章程?”

刘元道:“会一并连同盐务一事都给你们看。”

第一天表明从此刘元要上朝,而且总揽朝事,在众人都没消化完她把除了刘盈和刘肥之外的亲兄弟都杀了的情况下,接二连三亮出来的事儿,砸得王陵和陈平完全不想再提起刘元杀弟的事。

“是。”陈平很想立刻看到这两个章程,不过席寒小声地行来,在刘元的耳朵一阵低语。

王陵和陈平都只当作什么都没看见,而菱青此时拿着两份东西过来,“殿下。”

刘元应了一声,伸手接过,“这两份东西两位看一看,我一会儿会再来。”

显然有事要先走一步,陈平上前接过东西,冲着刘元见礼道:“送殿下。”

王陵慢了一步,却也是恭敬地道:“送殿下。”

刘元点了点头先行,陈平也才看清两份东西,一份上面写着科举,一份写着盐务,一声轻叹,王陵道:“叹什么?”

“看上面的字迹有些年了,我们这位殿下只怕早些年就已经想好了诸事,却一直没有办。”陈平感叹着,王陵道:“听殿下说来一切都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却为何不为之。”

取过其盐务一看,盐以官营,终于可以让朝廷有点钱了,当丞相的人每每看到空空如也的国库,心也是酸得厉害!

陈平摇了摇头,“你想想原本其他各地皆有诸侯,就算想推行平价盐以售之,怎么推?朝廷先前并不能做到令行即止,要说真正做到,还是这位往各诸侯手中收回了他们的兵权,收回他们的封国,自此改郡县制,眼下的情况比之从前好一些,却也是因为这位坐镇。”

刘元的本事,想不认都不行,谁让她只是出现在各诸侯的面前,表明要收兵,不敢与之抗衡的人便乖乖的交出兵权来,这样的本事,当今天下仅她一人而已。

“可她下手太狠。”先前刘元的名声不是一般的好,但是出了杀弟一事,刘元的名声即毁了一半。

陈平能说什么,狗急还会跳墙,刘元做的这事,“未必见得就是殿下所为,或许殿下也是在为人背负骂名而已。”

王陵灵光一闪,“难道……”

有些话王陵没敢说出来,却是多了去的人说出来,比如刘交。

当着朝臣的面刘交虽然叫刘元惊得不轻,最后想着都是自家家里人的事,不宜当着朝臣的面争执让他们看了笑话,下了朝刘元直奔丞相府,刘交却二话不说的往宫上寻上刘盈。

他想知道刘盈知道或是不知道这件事,刘元杀了那么多的兄弟的事。

刘盈沉默了许久答了一声知道。

刘元就是当着他的面把所有人都杀了,一口气全都杀了!

“那是你的兄弟,虽是异母,却也是你的兄弟。”刘交脸色铁青地质问刘盈。

“叔父,他们想害我的时候,他们想过朕是他们的兄弟吗?”不管刘盈有多不赞同刘元的做法,事已至此,刘元在前扛起了所有的事,刘盈就算帮不上忙,他也不会拖刘元的后腿,更不会卖了刘元和吕雉。

事起虽由吕雉,但吕雉都是为他们姐弟,刘盈只怨吕雉过于心狠,但刘元最后选择将人全都杀了,也是为吕雉担起骂名以及罪名。

心狠之如吕雉,刘元狠起来会比吕雉甚至刘邦更狠。

刘交一声声地质问刘盈为何不救人,为何不想办法保下一个?

若是动手害了刘盈的人,刘盈要怎么杀刘交无话可说,但是其中有多少人是无辜的,刘盈心里有数,刘交同样心里有数。

吕雉就在刘盈叫刘交骂得再也不还口的情况下来到,“四弟手里有先帝的遗诏吗?”

骂得再狠的刘交在听到这一声质问时完全傻了眼,本来很是理直气壮的人,就因为这一句无声了。

然而这证明了什么吕雉明白,刘盈同样也明白了,吕雉嗤笑一声,“先帝给四弟的遗诏写的是谁?”

刘交想冲解释,吕雉道:“不管是谁,如果四弟不希望我动手连刘肥,还有他的儿女全都杀了,你最好毁了。”

警告加威胁,引得刘交看向吕雉,似乎第一次认识吕雉。

“先帝的诸子是我让人灌药,想杀他们的人是我。元儿只是不忍看他们痛苦挣扎,也不想让我背负所有的骂名,故而才会出手杀了他们。四弟,人是我要杀的,想斩草除根的人是我。”

吕雉明明白白地告诉刘交,她撕下了所有的温柔贤惠,此时此刻的她是一只护崽子的母狼。

“太后。”刘交听到吕雉大大方方承认自己做下的事,震惊自不必说。

而吕雉丝毫没有后悔的样子,甚至还想连刘肥都要动手,刘交唤上一声是想提醒吕雉不可失了理智。

“四弟,为母则强。先帝活着的时候没护过我们母子,到死了还想算计我们,天天盼着我们母子死。四弟,我杀了他所有的儿子,是还给他的。”吕雉言语间的恨意刘交直临根本无法忽视。

“元儿愿意为我背下所有的骂名,我却还是敢在你的面前承认我做过的事,而且我也不怕告诉你,若是你们敢为着此事为难我的元儿,我能杀先帝的诸子,世上便再也没有我不敢杀的人。”

“对了,在来未央宫之前,我还去了一趟廷尉府,我的兄长,吕释之,还有审其食,他们也死了,死在我的手里。”

此时此刻的吕雉宛如恶魔,说到杀了吕释之和审其食时,吕雉嘴角的笑意看得人毛骨悚然,刘盈完全没想到吕雉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震惊地看向吕雉。

吕雉道:“你想骂陛下为什么不救他们,那么你怎么不去问问先帝为什么从来不救我们?”

刘交怎么回答,他能怎么去问刘邦,刘邦已经死了,而且死了好几年,他们就算想问,怎么去问,又怎么问得了?

吕雉道:“你想说我心狠,最心狠的人难道不是先帝?元儿在朝廷上说得有哪里不对,若不是先帝留下如此诏书来,我们怎么会大开杀戒,人就算死了,死光了,同样也是先帝惹的祸。”

“你想怪盈儿,想怪我,为何不先去怪先帝,是先帝对我们不仁在前。他想杀我,就因为项庆的一句话,却害了元儿,你看着元儿的样子,你当叔叔的可也心疼难过?可也怪过先帝?问他一声,他的心如何能这般的狠。”

“人都死了,我也想放下所有的事,我想盈儿当上皇帝,不管元儿受了多重的伤,现在元儿还好好地活着,只要他们姐弟都能安然无恙,从前的事我不想再与任何人计较。可你知道吗?项庆这个人陛下没带过我们去见,没与我们说过项庆在哪里,他带刘恒去了。”

“项庆知道未来,先帝不曾与我们说的事,想必与四弟提及过吧。先帝是不是告诉你,将来或许盈儿和元儿会早逝,所以他早早就准备了遗诏,只要有一个万一,事发之后,也要保证大汉江山的传承。四弟啊,你也曾为人子,就因为旁人说你的早逝,你的父亲就着急地准备后路,或许还可能会置你于死地的后路,会如何,你会如何?”

“盈儿也就罢了,他无功于朝廷,无功于大汉,哪怕陛下不能容也是理所当然。可是元儿呢,元儿为大汉立下多少功劳,大汉的天下有一半是她帮着打下来的,她更是在先帝得了天下后镇守北境,御敌匈奴。为什么,为什么陛下害得我的元儿伤身至此,却不思为我的元儿谋划,反而念着她死,盼着她死,就是希望她死了好让他的其他儿子继位。”

“我不能容,我绝不能容!”吕雉明明白白地告诉刘交,她不可能让她的孩子受到如此的对待。每一个伤及她孩子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一个都不会。

“不是想要这个位子吗?我让他们都死了,我看看还有谁能想要这个位子。遗诏又如何,只有人活着遗诏才会有用,人都没了,遗诏就是一张废纸,先帝看到到如此局面,可是欢喜,这就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

正常人都不应该跟死人计较,本来吕雉和刘元都不想算这些账了,但是刘恒曝出来的遗诏令人听得怒火中烧,没有冲着刘邦破口大骂难道不是因为刘邦死了听不见。

刘交面如死灰,刘元就在这个时候进来,看到吕雉脸上肆意笑容,前所有未的畅快,怕是什么话都与刘交说了。

“叔父就算想质问也应该来寻我,不应该寻陛下与我阿娘。”刘元一来就便开口把事情都往身上揽。

刘交上前拉住刘元的手,“你饶过刘肥,只要你饶过刘肥,我可以把遗诏拿出来毁了,元儿,你不要怪你父皇留下后路,他只是怕有一个万一而已。”

“他也希望你与陛下能够长命百岁,你父皇说过的,有你在一天,大汉就乱不了,只有你不在了,陛下也不在了才会生动乱,若生动乱,就不能让你的弟弟们争,一纸遗诏只是有备无患。”

“有备无患,你确定那是有备无患?你确定那不会成为催命符,催的是陛下的命?”后路,狗屁的后路,刘邦诸多算计和防备都是为了自己,他想大汉可以传承下去,就没想过自己的所做所为会带给刘盈和刘元多少风险。

刘交说不出话来,刘元道:“而且,刘恒知道项庆的存在,这是父皇带他去的吧,那一条暗道也是父皇告诉他的,只是没想到刘恒会在暗道中送上门来,让我捉了一个正着。”

“或许父皇在世的时候就与刘恒耍着项庆玩了。父皇没办法从项庆的嘴里问清楚未来的大汉天下会由谁来主宰天下,就一个个的带着他的儿子去试,第一个刘恒就让他试到了,将来的天下是由刘恒继承。”

“刘恒是第一个无意发现暗道,也发现了上面的项庆的人,一场好戏也就由此开始了,项庆哪怕被关了这些年也从来没有放弃过,他还是想活着,也想着能够活着出去,成为人上人。有什么比扶持一个皇帝,教出一个皇帝更能让他脱困的。”

“至少那也证明了他说你们姐弟会早逝的话是真的,也正因为如此,项庆说起在你们去世之后,太后会大肆残杀刘氏宗氏,最后七王之乱,刘恒成为真正的赢家,开创文景之治,一切都是真实的。”刘交一番话说了出来,却注意到三双眼睛不眨地盯着他,他……

“叔父啊叔父,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的清楚,这么多年,你一直都知道这些事,却从来没有想过提醒过我们。”刘元幽幽地一叹,叹得刘交摇了摇头,“不是的,不是的,你听我解释,解释。”

“我和盈儿就那么没用吗?父皇盼着我们早死,就连叔父也一样希望我们死,我们活着就那么碍着你们?”刘元阴冷地质问。

刘交再一次摇头,“不是的,不是的。元儿,我们只是担心,我与你父皇都盼着项庆的话说的都是假的,我们希望你们姐弟平平安安,因为你一定可以带领大汉走向繁荣,你的兄弟们,他们没有一个能够比得上你。”

刘交的话,刘元一句都听不进去,只是朝着刘交道:“不需要你们的喜与不喜了。我动手杀光了你们所有的希望,你们所谓的后路,从此,叔父与死去的父皇最好都盼着我和盈儿活着,若不然,哪一天我要是死了,刘氏的人,我会一个不留。包括叔父你。”

……竟然直接的想灭刘氏满门,这一次不再仅限于刘邦的儿子们,而是所有的人,包括刘交。一切可能继承刘邦皇位的人,刘元都会除尽。

“大汉的江山,为了所谓的江山,父不父,子不子,这样的江山留着就是害人,何不干脆毁了,大家都能过太平的日子。”刘元朝着刘交露出笑容,却是惊得刘交一身的冷汗。

刘元现在确实有此想法,而且完全可以做得到。刘邦为了什么诸多安排,刘元明白,刘交也明白。

可是刘元不想容忍刘邦了,就算他准备再多又如何,不想容有无数的办法可以不容,比如把天下变成不是姓刘的人的天下,于刘邦而言,江山因他的诸多算计而断,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报复。

“元儿,元儿你不能,不能如此。”刘交看着全然陌生的刘元,赶紧的出声唤着刘元。

“所以啊,叔父往后一定要盼着我和盈儿安然无恙的,大汉的天下有一半是我打下来的,我从前也只想要天下安定,百姓安居,因此不计较父皇对我的防备,算计,因为我心中坦荡,并不畏于任何人的算计。”

“然而父皇却到死都不信我,不信我会护着大汉的江山。怕我死不是应该更护着我?为何却早早备下了遗诏,就等着盈儿出事就让他的其他儿子成为江山天下的主人?”

“往后,我活着的时候会治好大汉的天下,我要是死了,盈儿若是无后,这个天下不是盈儿的血脉,担起来,我便毁了这个天下。”刘元的心中充斥了恨意,她不想恨,却有人逼她去恨,好啊,那就恨吧,恨起来,大不了鱼死网破。

“看,把我逼成这般模样,叔父是不是很高兴?”刘元笑着,虽然还是像以前那样的灿烂,却又多了讽刺。

刘交摇头,他怎么会想把刘元逼成这样,自小懂事心怀天下的刘元,有着这样的侄女他不知多欢喜。

这么多年看她就算拖着虚弱的身体也一样为了大汉的安宁而奔波,他也心疼,也曾想是不是应该把刘邦给他的诏书毁了,付出心血,守卫大汉的是刘元,就算有一天刘元去了,刘盈也去了,刘元也一定会安排好一切,不会让天下大乱的。然而终还是想着刘邦说的以防万一,他们什么都不怕,就怕一个万一,明明他们都盼着永远没有这个万一。

刘元道:“叔父要是没什么事就回吧。人都死了,你若是想为着死人报仇只管的来。”

跑到刘盈的面前质问刘盈,不过因为刘盈最能听得进他的话,也最有可能愧疚,柿子专挑软的捏,刘盈是软的柿子,可是吕雉和刘元都不是。

刘交颤颤的站了起来,好像突然之间老了许多,可是刘元完全不在意,刘交与刘盈作一揖道:“臣失礼,臣告退。”

没有人会送他,无论是再心疼死了那么多的兄弟的刘盈,或是一开始准备把人全都杀干净的吕雉,或是最后来把事情完全揽下来看刘元。

但是刘交一走,吕雉竟然开口询问道:“是不是应该连刘肥都杀了?他的儿女不少,还大部份都在北境。”

真要对刘肥动手,事情就得要一起去做,刘盈在一旁听得抖了抖,目光求救地看向刘元,他不希望刘元说出杀字。若是这一次刘元也说要杀刘肥,刘元就真的变成了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人。

“我去见见人再说。”刘元并没有注意到刘盈的目光,刘肥的事,刘元同样在想如何应对,刘肥是胸无大志不假,可是他能生。

在有刘元帮人交出几个有出息的孩子后,他后顾无忧,更是可劲的生,刘盈才生下一个长子,刘肥的孩子却满屋都是。

刘盈听着唤了一声阿姐,刘元抬起头看向刘盈,“你既然不想当这个皇帝,那么我要怎么做有利于让你可以理所当然地退位,去做你想做的事的方法,也请你不要插手。”

不想当皇帝,又不愿意让刘元用自己的方式解决一切的问题,刘元问道:“有舍有得,你不可能什么都拥有。”

刘元也有取舍,她知道自己杀了那么多的兄弟后失去的是什么,可是她愿意,她一辈子克制,心中无愧,手里没有沾过无辜人的血,没想到第一个会是刘家的人,还是她的亲兄弟,杀了也就杀了,刘元并不后悔,也没有后悔的机会。

“阿姐。”刘盈听着刘元的话不知为何想哭。

刘元走了过去,拭过刘盈脸上的泪,“不必哭,为你自己不必,为了我更不必。”

哭是最没有用的,刘元不需要任何人为她哭。

“元儿,你不必事事都往自己身上揽,这些事不需要你担。”吕雉看着全然变了一个人的刘元,心疼得说不出话来,明明她想自己把这些事全都做了,不会让刘元和刘盈沾上手的。

刘元道:“有些事不知道也就罢了,明知道却作不知道,由着阿娘为我们担起恶名,还是我来吧。或许我真是刘邦的女儿呢,把人都杀光了,心中的大石却落下了。杀人能解决的问题,最简单的。”

不想杀人,不认同刘邦当初杀功臣的做法,现在,她终是动了手,放出了一直藏得严严实实的凶兽,原来她和刘邦一样,也想杀人,把人杀了就能解决了所有的事情,其实挺好!

刘盈想说让刘元不要这个样子,可是最终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了,刘元从前不管面对旁人怎么骂她,辱她,就算刘邦的诸多算计,她都不计较,连他都怨愤起了刘邦,刘元还教着他放开,不必去怨,不必去恨,因为恨和怨只会让自己变成面目全非。

但到了今日,刘元变了一个人,虽然不至于面目全非,无端却让刘盈心痛得想哭。

刘元不管刘盈是怎么想的,她与吕雉福了福身,“阿娘放心,以后大汉的天下会由我们真正说了算。顺我者生,逆我者亡。”

此生,刘元第一次说出这话,杀戮一开,从此她不会再停下,她会一直地走,走到最后,护着她的母亲,弟弟,也护着自己。世道容得下她要容,容不下她也要容。

出了宫刘元就往刘肥的府上去,刘肥也听说了刘元一气之下杀了除了刘盈和他之外所有兄弟的事,吓得不轻,听说刘元来了,刘肥的妻子吓得连忙地拉着刘肥让他藏起来,不想让他去见刘元。

“刘元是杀了那些弟弟不错,可是肯定是他们做了什么事惹急了刘元。我又没有做错什么事,刘元不会无缘无故对我动手的。”刘肥虽然吓着了,却也不会认为刘元上门是来杀他的。

“可是万一是呢?”带着哭腔地问,刘肥答道:“若是她真要对我动手,我既打不过她,同样也躲不过她。”

难得刘肥说出这样的话,提醒了刘元的本事,刘元能杀了那么多的异母弟弟,再想杀一个刘肥易如反掌,刘肥往哪儿躲?

想明白躲不过,那便去见吧,刘肥还是跟以前一样,见着刘元笑眯眯的,刘元却是第一次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打量,刘肥本能的汗毛耸立,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刘肥问道:“刘元。”

刘元道:“你想死还是想活?”

刘肥连想都没想就答道:“当然想活,我想活得长长久久的,不愁吃喝就行了。”

“来人,去给你们爷拿吃的喝的。”刘元听到刘肥的愿望竟然如此吩咐,刘肥府里的人面对刘元的吩咐不知为何都不敢不动,乖乖的去给刘肥做吃的。

刘肥颤颤地问道:“为什么给我做吃的?”

“看你吃。”刘元回答,刘肥还是不明白,刘元当了这是她的府邸一般坐下。

刘肥本是主家,却不敢走到前面,不敢坐在前头,只能坐在刘元的对面,刘元目光不移地盯着他,刘肥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你听说我把人全都杀了?”没头没尾的一问,刘肥却赶紧点头回答道:“知道知道,我都知道。肯定是他们做了什么不利你的事,不然你肯定不会动手杀人。”

“像我就算小时候没少欺负你,你却从来没想过找我报仇,你是宽宏大量的人,要不是危及你的性命,陛下的性命,你肯定不会出手杀人。”

一脸笃定,刘元轻轻地笑了,“没想到这些话会出自你的嘴里,想不到,想不到。”

刘肥道:“我虽然脑子没你好使,可家里的孩子都是你帮着我教的,后面这些小的太小,你的身体不好没有接手,那也不是你的问题。啊,你的身体看起来好多了,你那么喜欢孩子,也是时候要一个孩子了。”

连声地点出此,刘元道:“我不喜欢孩子。”

她从不喜欢孩子,但是却不得不喜欢。

刘肥万万没想到刘元能这么冷场,脸上的笑容一僵,却还是老实地朝着刘元道:“不喜欢就不喜欢吧,也没什么。反正你身边的人也不少,你不喜欢就把孩子交给旁人来带,你只管生。”

“拜父皇所赐,我这辈子都生不出孩子来。”不知为何,听着刘肥一声声地提着孩子,刘元丢下这一句,惊得刘肥抬起头。

刘元道:“你一个人在这府里倒也逍遥自在,父皇护着你,我也护着你,身为皇帝的儿子就算没有爵位也一样没人敢对你不利。外面的事,你知道多少,又有多少放在心上?”

被问着的刘肥迟疑了半响答道:“你的身体就是上一次父皇对太后动手,你代太后受了过,所以才会变成了这样,还不能生孩子了?”

“是。”刘肥不装糊涂地把事说出来,刘元大方地承认,刘肥低下了头,“父皇对不起你。”

刘元听到这一句父皇对不起你,不知怎么的更难受了,“是啊,他对不起我。可是死前他没有说过一句对不起,死后他还处处留着后路,想要我过得不好,你说这样的父亲,果真是我的父亲吗?”

“刘元,我不会对你不利的。我这个人虽然没有本事,也不聪明,可我知道这些年最护着我的人是你。父皇的儿子那么多,我阿娘又不在身边,如果不是你帮着我教孩子,把他们养得出息了,我现在不过一堆烂泥。”

“父皇看不上我,就算我是他的长子又如何,只是一个私生子,他不曾为其他人谋划,也不会为我。”

刘肥急急地解释,想告诉刘元他心里感激刘元,他一定不会做出不利刘元的事情来,请刘元相信他。

“我给过你机会,若不然昨天你就死了。”吕雉想起了刘肥,敢动手杀了刘邦那么多的儿子,还怕杀一个刘肥吗?

“我知道,我知道都是因为你拦着。刘元,我以前就乖乖的听你的话,以后也会乖乖听你的话的,你放过我。”刘肥急切地冲着刘元开口,想要取得刘元的信任,只有刘元相信了他,他才有可能活下去,否则他就只有一死。

“殿下,吃食备好了。”此时一群人端着东西上来,想把东西送上来,却问的不是刘肥,而是刘元。

刘元来的时候虽然没有带几个人,进府来时并不与任何人打招呼,坐在对方的家里衫得刘肥就是一个二傻子。

吃的是刘元吩咐的,要不要端上来也得听刘元的。

“端上来给他吃。”刘元发话,人立刻去把东西端上来,刘肥的面前很快摆满了吃食,刘肥想着问道:“你,你要不要吃点?”

“你吃你的。”刘元冲着刘肥开口,刘肥其实并不饿,但是刘元来了想看他吃东西,虽然他不明白刘元为什么,却不敢不吃。

问上刘元一句,刘元让他吃,他也就吃起来了,只是这么多的吃食,从前于刘肥是人间美味,他一直觉得吃是一件很幸福的事,这一次却觉得是煎熬,他有一种感觉,看完他吃完这顿饭,决定了刘元杀与不杀他。

刘肥心里的念头一起,他是害怕的,怕死极了,却不敢露出分毫。

乖乖的一口一口的吃着,还不敢多看刘元一眼,只怕多看一眼或许就会惹了刘元不喜,他死也就算了,只怕他孩子全都要死。

不管有多难受,多难吃,刘肥还是一口一口地吃下桌上的食物,他以为刘元会等着他将一桌子的菜吃完的,到一半的时候刘元却道:“不用吃了。”

吃得油光满面的刘肥闻之抬起了头,带着诧异地看向刘元,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

“想当年给你一只鸡,你能吃得满脸的幸福,现在这么多好吃的,你却吃得异常痛苦,是你变了还是我变了?”刘元何等人也,刘肥从前的吃相她又不是没见过,现在这般模样,强忍着,强让自己吃着的样子,与从前截然相反。

刘元道:“遗诏,你有没有?或者我应该问你,父皇有没有给你什么东西?”

刘肥听到前面的话吓得心都跳出来了,他以为自己装得像模像样,不料完全逃不过刘元的眼睛,截然相反的吃相,刘肥怕极了刘元因此要取他的性命。

可是刘元却再问起另一件事,刘肥赶紧的摇头,“没有没有,真的没有,像我这样只会生孩子却连孩子都不会养的人,父皇给我遗诏做什么,让我,让我多生孩子吗?”

不得不说,刘元叫这一句逗笑了,刘肥算是有自知之明对吧,他确实除了生孩子什么都不会。

可是,对于天下的男人来说,会生孩子就是一个大本事,刘肥可以什么都不会,只要会生,能为大汉绵延子嗣就够了。

想到这里刘元脸上的笑意尽敛,刘肥本来看到刘元进门那么久终于是笑了,刚要大松一口气,结果只是一下子就没了,板起来的一张脸杀气腾腾,刘肥抖了起来。

“你相信我啊,你相信我,我真的不会害你的,父皇真的什么东西都没给我。”

“我,我就是一个没用的人,你早就看出来了,我又怎么有胆子敢跟你作对。刘元,我跟你发誓,我永远不会伤害你和陛下,我就一辈子安安份份地呆着,绝对不管外面的事,不管什么人来寻我,我也绝对不会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情来。”

“这么说有人来找过你,让你做过一些事。”刘元捉住刘肥话里的意思,立刻追问,刘肥……

“就,就刘恒,他不是死了吗?他都死了,那些事也就不用说了吧。”面对刘元灼灼的目光,大有你是现在说还是我让人把你捉回去,换一个地方你再考虑说是不说。

刘肥怂啊,人是供出来了,说的什么事还是没说。

“说。”刘元倒想听听刘恒寻上刘肥究竟都说了什么,刘肥怎能怎么办,只能老实的交代。

“就是,就是让几个跟着你的孩子想办法多弄清楚北境的情况,还问我几个孩子的手里有没有兵,将来能不能做一番大事。”

“我当时只当作没听懂,问起几个孩子的事我就说自己什么都不懂,孩子们一年到头都在北境,也就回上一两次,我也从来没问他们在你手下都做什么。你不是也禁止他们提起自己做的事。”

刘肥缩着脖子把话说完了,刘元冷冷地笑着,“不错,好在他们都记得我说过的话,你也记得。若是你记不得,不仅死你一个,一府的人,谁也逃不了。”

这点刘肥完全相信,若是刘元真起了杀意,不管是在长安的他,还是远在北境的孩子,他们没有一个能逃得了。

“我,我真的跟谁都装傻,我就是靠着你才过上太平安乐的日子的,我是傻了才会急急的想跟人对你不利。刘恒那小子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平日装得跟个小羊羔一样,暗地里却像一只狼似的出手。你对我好,比父皇都要对我好,我再傻也知道再也不会有人像你对我这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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