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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 舞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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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真是……”刘盈想说刘元这辈子最让她高兴的事怕是打压贵族吧,每每看到贵族们有话说不出来,明明心里的心思多如牛毛,在刘元的面前却得装得老实,生怕不小心得罪了刘元。

“科举已经过了,等北境的学子到达,我们就要开始任官了,半数以上的贵女出仕,以女子为官,这又得吵。”刘盈提醒刘元接下来的事多着,她是不是应该想想怎么应付,要不然事到临头,刘元没问题?

“放心,盐务交给谁来办还没最后定下。有盐务在,会令许多贵族折腰的。”刘元在这个时候请将盐务官营,那都是因为这是一个好机会,天大的好机会。

刘盈挥手道:“我便不管了,只管养好身子,然后……”

说来他也有种自己怎么成了一个只有让女子有孕,诞下皇子的作用了?因此说了一半的话,刘盈想要改口。

刘元知道他这一半的话是什么,忍着笑没有露出来,“前朝诸事我会安排好,陛下若是无事,我先走了。”

“等等。阿姐,我就是想问问,我这点本事,教学生当真不成?”可怜巴巴的想从刘元那里争得一份认同,刘元一声轻叹地道:“给人启蒙还成吧。”

……刘盈能说什么?

他就是有千言万语也叫刘元给人启蒙还成给说得无地自容,他辛苦学了那么多年,得那么多的名师教导,就是刘元也是万中无一的好先生了,却学得只能给人启蒙,要不要这么打击人?要不要?

“要不然还是当皇帝?”感受到刘盈身上散发的郁闷,想想自己似乎挺打击人的,就给另一个选择?

“只能教人启蒙的人,怎么能当皇帝。”不,就算是教人启蒙而已,他也愿意,他就是不想当皇帝,一个人当先生都当不好,生怕误人子弟,最好的办法就像刘元说的,教人启蒙算了,只需要识几个字,思想看法的让高级一点的人来教,他就混在底层?

想到这儿,刘盈心酸悲痛,看着刘元眼中含泪,刘元无奈地道:“教你的时候我也没藏私。看看北境上榜的子弟,他们其中也有不少跟你一道学习的,你学成这样,我能如何?”

刘盈无可反驳,他就是一个渣,一个渣渣,他不想当皇帝不是他身边的人有问题,而他自己有问题。

“阿姐去忙吧,我知道阿姐的事情很多。”他是渣,他怎么还能怠慢刘元时间!

可是,刘元才准备走,却见一内侍急急地冲了进来,朝着刘盈跪下道:“陛下,陛下不好了,学宫,学宫闹起来了,道是公主殿下故意泄露考题,此次长安科考不公,不公!”

“来了。”刘元倒是半分不见慌乱,反而好似等着这一天的到来,刘盈本来还有些慌的,听到刘元这一句,不慌了。

“陛下,我出宫了。”刘元朝着刘盈作一揖。事情是冲着刘元来,刘元半点无畏。

“阿姐一切小心。”刘盈虽然知道刘元胸有成竹,但是还是担心些,故而叮嘱多一句,刘元笑了笑,给了刘盈一个放心的眼神。

从卷子张拍,名次公布开始,到了现在才多久,闹得吵着说刘元泄露考题给人,不就是想证明这一次的考试不公正,或许可以趁机把所谓的科举废了最好。

刘元出现得快,很多人喊着要朝廷给他们一个交代,因此都已经成群了,前来防备学子闹事的人还没得到上面意思,不知道对付这些人应该如何是好,故而官兵陈列仅仅是看着人,并没有动手之意。

“朝廷的兵马不曾护卫百姓,却是护卫皇族,我们冲过去,看他们敢不敢动手,若是他们敢,打!”

总有有意挑事的人,指着守在学宫四下的官兵们,他们想冲出去,更想冲到未央宫前,要朝廷给他们一个说法。

“道朝廷不曾护卫我们百姓的人,说这句话的站出来。”徐庄也听到了动静,虽然到了现在他还没有给刘元答案。

但是当着廷尉,出了事,还是这样不小的大事,他又如何坐得住,急急地寻来,正好听到有人说出诛心之言,直指了人喊着人出来。

说话的人还以为自己说的话不会有人听到的,自信满满的开口说动人,没想到会被人点名出来。

完全不想当出头鸟的人下意识要后退,徐庄道:“说话不过脑子,以为说完就没事了。你,出来!”

虽然素日徐庄是温和不假,但是并不代表人家没有威严,审案查案日积夜累下来,要是连点气势都没有,他怎么问案,又怎么查案。

“你要如何?”眼看避不过,在徐庄指着他的时候,四下的人都让开了,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他能怎么办?

“难道我说错了?”看样子没有人会救他,既然没有人,那就只能自救。

反正事闹到这个地步,想要说朝廷无信,朝廷无德,非把这桩事落实不可。

暗暗打定主意,因此抬起头,挺起胸,想让自己看起来更有底气。

“说错了?无论是城防军也罢,京兆府的衙役也好,你们吵闹之际有人加一指于你们之身?但是看看满地的狼狈,你们说说,地上这些茶叶子,小摊子是谁打落的,那边哭泣想要拿回自己物甚的百姓,又是叫谁拦着拿不到?”

徐庄冷笑而指问,一群本来闹得凶,以为自己揭露了大汉最大的秘密的人,听着低下头看了脚上踩着的物甚,还有一旁官兵护卫后哭泣的百姓,突然缩了腿。

“自以为代表正义,先想想你们都做了什么正义的事,再来指责这万千人。”徐庄冷洌地开口,一群想要闹事的学子们全都叫徐庄指问再不像先前一般气盛。

“廷尉是殿下一手提拔的廷尉,果然心心向着殿下。”一人幽幽地叹息,立刻引得本来气弱的闹事者大声地喊道:“竟然是始元的走狗,故而处处帮着始元说话。”

直呼刘元的封号,徐庄一眼看向说话的人,那人却丝毫不畏,而学子们再一次闹起来,明摆着不想再听到徐庄说话。

“道我是殿下走狗,是殿下有意提拔的,看来无人知道我这个廷尉是以断案而得的。当日争廷尉者,在场的人都不记得了?”纵然对面一个个的辱骂,徐庄并不着急,他虽是刘元有意提拔不假,却是凭真本事出任廷尉的。

“我敢说我凭的真本事从众多争取廷尉之职的人手里得到了廷尉之职,但不知道你身上的官位因何而来。是蒙父荫还是求他人提拔的?”提拔,想以此扣徐庄一个刘元走狗的帽子,也不想想自己干净还是不干净。

“你……”徐庄坦然而说,徐庄怼完那人目光转向学子们。

“骂我是始元公主的走狗,那么你们呢?你们又是谁的走狗?枉你们自诩饱读诗书,以为你们理当榜上有名,倒是理所当然地以为,但就凭你们现在的举动,不取你们才是天经地义。”

骂人,徐庄也会骂的,走狗二字,辱人之极。

可是徐庄并不在意,相比他来,对面的人更担心。

“我们只是觉得不公,为自己争一个公平而已,何来我们成了旁人的走狗之说。”其中闹事的人,有那有心人安排的,也有确实觉得不公的人。

徐庄反问道:“为何觉得不公?因为有人说公主殿下泄露了考题?证据呢?”

“凭人一句话,就因为他的一句话,你们没有眼睛看看学宫四下墙上所贴的卷子,榜上之人是何水平,各家的批注也在其中,你们是故意不想看,还是连读品文章的能力都没有?”

声声直问,哪一句都够扎心的,学子们想反驳一二,却引得徐庄一声冷哼,“意图扣上考题泄露,考试不公,不过是想毁了这一次的考试,更想毁了科举取仕之法。看看那两边的人,他们站着看戏的人是不是比你们多多了?”

四周确实很多穿着儒装的人在那儿看着戏,却半分没有要参与的意思。

“看着你们,他们心里必是暗暗在骂,一群蠢货,作死的蠢货。”徐庄把人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不少人确实这么想的脸上一僵,但又想自己心里没骂错啊,这些人确实是蠢。

徐庄道:“来人。”

骂完了人,也似乎觉得骂够了,徐庄也不想再说话了,一声令下廷尉府的人立刻站了出来。

“把他们全都拿下,带回去,一个个审问。等什么时候问出他们身后指使他们闹事的人了,自会召告天下。”身为廷尉查查要案,现在都说考题泄露了,考试不公正,虽然就这么点人闹,三人成虎,徐庄当着那么多的人面问起这个案子,就是先给天下人听了听,让他们晓得案子要查没错,但是有人闹事的心,半分不假。

“徐廷尉,这不太好吧。”总有人适时的站了出来提醒徐庄。

“这个时候把人带回去,不就是等于杀人灭口。”所谓的不好在哪里,提醒着徐庄,让徐庄听清一些,没想到一道声音道:“杀人灭口?那就请天下人见证,这里捉到廷尉府里有几个人,到时候这些人全都拎出来让人看,直到这个案子查明白,该处置他们的时候,自然不会放了他们。”

声音是从一辆马车上传出来的,而同时人也显露出来,正是刘元。见着刘元来了,不管是什么人都连忙见礼,“公主殿下!”

唤着的一声,刘元挥手道:“起来吧。”

喊了他们起来,刘元也走到徐庄的面前,朝着徐庄道:“把你要的人都带回去,一个都别漏。”

“诺。”哪怕方才提醒徐庄的人,此刻听着刘元开了口,也只能乖乖地把嘴闭上,可是刘元也罢,徐庄也好,都记下了此人。不着急,来日方长,他们有的是机会跟这些人算算账。

“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刘元一来更是支持徐庄这个廷尉捉人的。

一个个学子挣扎的不想被捉走,唤着一声声公主,刘元再问道:“一开始说科考不公,说我泄露考题于人的是谁?”

一群不安份的人,说刘元不是的人,却到现在都没有人问起,旁人不问,刘元可以问,问着人,也等着人回答,可惜半天都没有人站出来认。

“要告我泄题,道科举不公,却连一个喊话的人都不敢认,这样一个局,却有那么多的蠢货陷入其中。”徐庄廷尉府的人还在捉着人,可是刘元再一次扎心地骂着那群蠢货,这些人的脸上再无血色,想说的千言万语,到了最后都成了羞愧。

“说来此场的主考官们,他们都知道考题,独独我,一眼都没看过题目,不知有没有人想到此事?”

别说在场的人了,哪怕徐庄也惊住了,没有看这场考题,刘元可是主考官。

“殿下并没有参与考题拟定,考题定下之后,殿下有言会在考试前见见考生们,为了避免将来被人扣她一顶泄露考题的帖子,考题放在在下手中,保证殿下一眼都看不到考题。”

王陵在听说事情闹得颇大时,赶紧的赶来,只是年纪大的,腿脚没那么利落,也就慢了几步,恰好听到刘元的话,立刻出言证明刘元说的都是真话。

“都是朝中重臣,你们为了保住朝廷的脸面自然相护。”

到了现在还是不愤不平的人多了去了,故而一声反驳立起。

刘元回过头一看,“若依你所言,你们不相信大汉的朝廷,不相信大汉的官员,你们又为何迫切想要大汉给你们一个公道?”

“你们认为的公道,是利于你们,按你们说的做的是公道,若是不遂你们的意,不按你们说的去做,就是官官相护?那么你有何证据证明考题是我泄露的,这一场科举不公?”证据刘元压根没有,同样他们也没有所谓的证据,因此刘元一问再问,他们都答不上来。

“看看你们,胆子多大,身为公主,我也不敢无凭无据定一个人的生死,你们定的不是一个人的生死,而是一个国家的未来,就一句所谓的考题泄露。说泄露就泄露了,你们没有脑子也别让天下人都以为,读书人皆愚不可及。”

……这会儿叫徐庄拿走的人深以为比起刘元的话来徐庄已经是口下留情了,他们此刻只想抗议一句,他们并非愚不可及。

“不服。我给你们机会让你们慢慢说说,你们怎么聪明了?民间都有一句话叫作捉奸拿双,捉贼拿赃,可是看看你们质疑一国科举取才之大事,你们有什么证据了?你们上嘴皮下嘴皮的一动,就想引得天下动弹,你们不蠢,谁蠢?”

本来不甚高兴的百姓们呐,听到刘元骂着在他们看来高高在上的读书人,骂人不带脏字,叫他们听起来,好爽呢,好想继续听下去。

而被骂的人,这会儿也是一脸羞愧,听起来确实如此,他们连百姓都懂的道理却不懂,闹出一场笑话来,不仅是他们成了笑话,更想让大汉朝也成为一个笑话。

“殿下,毕竟是饱学之士,应该留点脸。”王陵想来想去还是走到刘元的身边,与刘元轻声而说,刘元却不客气地问道:“我们给他们留脸,你说他们会想为我们留脸吗?”

王陵也不蠢,真被他们扣上科考不公的帽子,大汉的威严尽失,从今往后科举取仕就成了一个笑话。

“殿下请便。”乖乖的后退,他们敢无的放矢,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真以为天下的人都和和气气,都得供着他们?

敢闹事的人,刘元要是不把他们拉出来好好地训上一顿,她就是不是刘元。

徐庄拉人的动作也配合得极好,从刘元开口到现在,他就没动,只管放着人听刘元说话,刘元想训人,愿意训人,对这些人来说是福份。

“大汉自建朝以来如何重才,重士,重百姓,有目公睹。朝廷诚信,有义,天下人也有目共睹,无证无据扣我一个泄露考题的罪名,扣大汉一顶不公正的帽子,就凭这两条,当众打杀了你们也无人敢说。只是你们太蠢,杀了你们却让我,也让大汉再叫人传成了不重才之名,你们还不够格。”

天呐,什么话都摊开的说了,他们真是不服都不行!

心思暗沉的人想到自己的打算,更是暗恨刘元看透了人心,就连他们准备的后招,这也堵上了,他们恨的啊,真恨,心里不断地咒骂,刘元怎么就不死呢,她怎么就不死。

“这会儿多少人心里盼着我死?”刘元突然一问,心里正喊着刘元为什么不死人差点没给吓得心都跳出来。

“放心,在你们没死之前,我肯定不会死。”刘元道破一句,没人敢把盼着刘元死的话说出来,而刘元的宣告在他们听来,更让他们生气,呕血,偏偏还是不敢流露出半分来。

“从今往后,不管是什么人,若是无证无据,话最少好说,放出我泄露考题此言的人,准备好了,看是你跑得快,还是我查得更快。”

“来人,封闭长安城,从现在开始,不许任何人出入。还请百姓给朝廷一天的时间,明日的今天,我一定重开城门,人,我也一定会在一日之内找出来。”刘元自信满满的一番话,叫听着的人都在想,刘元哪里来的自信?

话是人说的不会有假,可就算是人说的,谁人说的是好查的?

杀人还有现场,话头传出来,想找到第一个说话的人,哪里有那么容易。

没有人相信刘元可以做得到,可是徐庄却知道,虽说流言不好找,只要有心总能查到的。不许人出城,就是为了吓唬人,虽说话头不好找,那是因为没有人去找,只要有心,总能找到的。

“殿下,人,臣带回去。”科举一开,天下局势将会大变,贵族们想再把持朝政,除非他们真能代代出人杰,否则这个天下的人就会分了贵族的权和势,丝毫不留。

“好!”问人查案,徐庄是个中好手,“菱青你随徐廷尉回去,把你手里查到的东西全都告诉徐廷尉,配合徐廷尉把人找出来。徐廷尉,查案期间,长安城所有兵马听你调动,敢不听你的人,杀!”

又是一个杀字,听得人心惊胆颤,真是怕极了,可是刘元不以为然,而徐庄也知道这样的局面最好就是像刘元一般以雷霆的手段处理,事情拖得越久只会给人更多的机会不利大汉。

一天的时间,就看谁比谁更稳了。

徐庄相信刘元的手里一定有线索,但这些线索究竟有多少又未必了。

多少都不重要,做贼是会心虚的,刘元要的就是他们心虚。

菱青应声与徐庄一道走,连带着方才闹事的人也全都一个不剩的带走。

“诸卿都回去吧,这点小事还不需要诸卿都出动了。”这里头有多少人来看好戏,又有多少人真关心的,刘元并不多管,只要没查到他们与这些事有什么关系,一切都好说。

“殿下,臣告退。”王陵第一个告退,刘元的处理方式王陵没想到,而徐庄的反应,他也没有料到。

但是就徐庄的一开始的应对,更可见此人的才能,难怪刘元把人放进廷尉府。

其实也想到了尤钧,那也是一个人才,只是比起淡泊名利的徐庄来,尤钧却更急功进利,但这两个都是人才,大汉能有如此人才,实大汉之福也。

“散了吧。”刘元也准备回府,却又想起了一件事,“统计一下地上东西价值几何,就算让他们闹事的人死,也让他们先把损及百姓的东西补上了。席寒,来办。”

繁琐的事交给席寒来办,席寒必能办好,席寒应了一声,倒是有人问道:“要是他们没钱补呢?”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欠了钱不还,你们平日怎么处置的就怎么处置,需要手下留情?”刘元凉凉地答来。

好些人都在心里为一群闹事的人点了蜡烛,碰上一个完全不按牌理出牌的公主殿下,绝对是闹事人的灾难。

“京兆府尹,你是京兆府尹,不曾抚民安民,你是在提醒朝廷该换一个京兆府尹吗?”从头到尾都没说话的京兆府尹叫刘元点了名,整个人一颤,可是他知道,他这个京兆府尹是当到头了。

刘元没有再看人一眼,大步地上了车,马车往公主府的方向而去,刘元朝着宛映道:“你进宫代我与陛下和阿娘说一声,京兆府尹该换一个人来做了。尤钧就是一个极好的人选。”

听得人一颤,宛映赶紧的应下,刘元道:“有些事我不提,你想好了是要继续留在我的身边还是回到阿娘的身边了吗?”

乍然听到这一问,宛映赶紧的跪下了,“殿下!”

“南越国的宝物一事,不是留侯告诉阿娘的,而是你说的。”刘元说破此事,宛映浑身都在颤抖,却不敢不承认,“是。”

“虽然我与阿娘之间不需要防备,然而你的做法犯了我的大忌,念在你这些年伺候我尽心的份上,我不与你追究,但有些事,只许一次,没有第二次。”刘元道破。

宛映急忙地道:“太后有令,往后宛映只需忠于殿下。”

换而言之宛映再也不需要与吕雉传递关于刘元的消息。

刘元道:“阿娘的命令是阿娘的命令,我是问你的想法。你这样的聪明人,就算不在我的身边,其实一样可以为阿娘重用。”

“殿下,奴愿意留在殿下的身边,一辈子服侍殿下,请殿下成全,请殿下成全。”宛映立刻表态,呆在刘元的身边比呆在吕雉的身边不知要好上多少。她曾听人提起,因为靖安一事,吕雉清洗了所有的暗卫,血流成河。

“好。那便不要辜负我给你的机会。”刘元这般地说着,闭目养起神来,宛映的里衣都湿了,得了刘元松口暗松一口气,连声地应道:“诺。”

自觉地去办刘元吩咐的事,刘元似乎不曾察觉,闭目养着神。

徐庄查案问人自有一套,再有菱青配合,很快顺藤摸瓜将幕后的人全都揪出来,一个都逃不了

证据送到刘元的手里,刘元看到动手的各家,几乎大半都是考官,为了坑刘元连自己的名声都不顾,就为了让家族得利。

刘元道:“早料到这会是一场清洗的机会,一切如之前预料的那样,他们敢动手,就把人全都捉起来,满门尽诛。”

徐庄听着刘元一个满门尽诛,这是他跟了刘元以来,第一次听到这四个字,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不说话在想什么?”察觉徐庄的出神,刘元问之,徐庄如实而答道:“殿下一直只诛首恶从不牵连。”

“你说他们是不是吃定了我不会牵连,故而才会敢把自己赔上也想毁了科举。”刘元询问,徐庄一个作为查明案由的人,那些人的心思,他心里有数,想为他们解脱,又怎么说?

“想说什么只管说。”刘元看出徐庄明摆着有话要说,意示他说吧。

“殿下想要皇位吗?”徐庄看到了刘元的杀道,他不太确定此时的刘元怀揣的是什么样的一颗心了,他想,刘元是不是想当皇帝,故而开始大开杀界?

刘元摇了摇头,“暂时没想好。”

对所有人的答案她都是一样的,她还没想好,当不当皇帝,得看时看势,虽然无论她当与不当,有些势一样造,最后的一步,决定权在刘元的手里,任何人都不能帮着刘元做决定。

“古往今来第一个女帝,殿下想当吗?”徐庄带着困惑和不解,独独没有诱惑。

“当皇帝有什么好的?”刘元反问,徐庄一顿,“大权在握不算?”

“我现在不曾大权在握?”刘元再问,徐庄再没有二话说了,大权在握,并非一朝一夕,刘元早有大权,权力的滋味,刘元早就已经尝过,未必见得她会再想往上。

“殿下手中的权,毕竟还有限制。”徐庄整理了想法,再次说起权力的不同。

刘元道:“成为皇帝,权利就没有限制了?”

“至少,不会有人再容不下殿下。”

“恰恰相反,当上了皇帝会有更多的人容不下我,而我曾经做过的一切,都成了居心叵测,这个天下方才太平,未必不会因为我再起战事,你以为?”

与徐庄对答而来,徐庄看向刘元的双目,他在刘元杀了诸多的兄弟后,以为刘元变了,杀人,就好像放开了一道口子,再也收不回来,故而他想退,想离开刘元。

可是,听着刘元平静地论起帝王所受的限制,还有若她往前走多一步,于这天下,会带来多少灾难,他才确定,刘元从来没有变。

权利也罢,杀戮也好,都不过是她的手段,自保的手段,她想活着,好好地活着,为此要安定天下,要为地天下呕心沥血,她都愿意去做,就仅仅想要活着而已。

而一但,为了权利而去杀人时,刘元却不愿意的。

为帝王于刘元只是一步之遥,刘元却没有坚定地往前,开口都是否定,与徐庄所言,都是她若为帝将面临的后果,也就是说,刘元的心里,并不想当这个皇帝。

“若是将来,因为殿下不当这个皇帝而落得身首异处,殿下会后悔吗?”徐庄再一次问,刘元道:“我现在还没想好,没有决定。”

这就是刘元的回答,徐庄笑了,“是啊,殿下还没想好,并没有最终做下决定,怎么能一概而论之。”

“我却已经知道了殿下的答案。”就算刘元自己说着不知道,可是徐庄却坚定,他很确定刘元将来的答案。

刘元诧异地看向徐庄,徐庄却已经朝着刘元再作一揖,“愿为殿下尽忠。”

“没想到,一番话还能让徐先生再做决定,我很高兴。”刘元的诧异并不掩饰。

上一回谈了之后,徐庄虽然一直当着廷尉,做着本份的事,却没有再来过公主府,齐适倒是来过几回,但刘元从来不问,齐适也从来不提徐庄究竟怎么想。

齐适的选择是她自己的,不能代表徐庄,徐庄最后会如何的选择是他的事,要由徐庄亲口告诉刘元,而不是齐适转达。

“庄也甚喜。”喜于刘元的未变,喜于刘元的清醒。

“人捉了,明日呈上。”呈上朝中,等待这些人的就是满门抄斩,徐庄懂得,但也得提醒刘元一句,“一下子杀了那么多人,好些官位都会空出来。”

“这些日子我查了下面的官吏,有能而不能出头者,正好借机提拔起来。”家世地位,官位都是由人垄断了,刘元打的主意也好说,取有才之人而用之,至于他们能不能对付贵族,各凭本事。

能者上,庸者下,刘元只要传递这个信息足以。

故而第二日的早朝,所谓的刘元泄露考题一事,不过是栽赃,所有刘元选中的考官,竟然有过半使人传话,道刘元泄题。

“阿姐没看过考题的事他们不知道?”昨天刘元在学宫说的话,刘盈也听了一耳朵,却捉住了一个漏洞,立刻问起刘元。

“除了几位信得过的人,再无人知道。”只有绝对信任的人,刘元才会与他们说实话,信不过的人,不好意思,你永远摸不清刘元的底细,话还是王陵代为回答的。

因为考题是他带人议的,当时刘元不参与还让贵族们松一口气呢,生怕刘元会出什么为难人的考题来,后来却发现,其实刘元不问不代表人家不管事,从一开始刘元就给人下了套,没想到会一套一个准。

刘盈默默在为那些自以为聪明的人点了白蜡,碰上刘元这样智多近妖,还熟知他们的人,跟刘元斗,完全是送死。

“依阿姐之意,这些人应该如何处置?”刘盈感叹完之后,还是问上刘元一声,想知道刘元的打算。

“乱科举,栽赃嫁祸,意在乱我大汉,此举形同叛国,故处以满门抄斩。”刘元的话音刚落下,朝堂皆是一片哗然。

刘盈亦是震惊,但一想刘元是为杀鸡儆猴,这些人不仅想要刘元不好,更想要大汉不好,若是不处置他们,以后是不是人人都学了他们,为了一己私欲,不管天下,不管朝廷?

“拟诏。”刘盈想明白了便要配合,“涉及栽赃嫁祸,乱大汉者,一律处以满门抄斩,此事,交由廷尉府来办,一个都不能放过。”

刘盈心下做了决定,下达的诏令处处向着刘元,徐庄闻之作一揖,“臣遵命。”

徐庄领命去办事,自刘盈登基以来所行斩得最多的人,牵涉最多人的案子,由东市血流一地而结束。

至于那些蠢人,关了几日之后,没有做什么错事的人自然被放了出来,却也得去当日他们砸东西的人家还钱。

虽然心中不愤,却又莫可奈,若是他们敢不还,也好说,新上任的京兆府尹不介意将他们带回京兆府去,让他们挣够了钱再放出去。

新任的京兆府尹正是尤钧,这些年一直都在公主府挂名,刚当御史没几天,比起琼容来,两人同为御史,他全叫琼容掩住了光彩。现在好了,终于可以一人作主了。

京兆府尹,虽非三公九卿之位,却是长安城的父母官,最是了解长安的情况,这个位子谁的人来当了,就等于第一时间握住了长安的动静,知道百姓的心思。

至于被斩杀的人,空出来的官位,王陵第一时间问起刘盈如何补缺,刘盈倒也干脆,“此事丞相问阿姐,有什么好的人选自与阿姐商量。”

王陵再也没能忍住地唤道:“陛下,陛下如此不妥啊。”

哪怕刘元管得朝事确实很好,有条不紊,也能治理好这个天下,但是当皇帝的人是刘盈。

“丞相看看朕这个样子,你确定让朕继续管事?”刘盈的脸色煞白,问着王陵时还咳了起来,这般模样,王陵纵有千言万语都说不出来。

刘盈瞧得分明,垂下眼眸道:“朕这个身子只能养着,若不然怕是撑不了多久。阿姐为大汉,丞相也是为大汉,既是一心为大汉者,有何不能共事?”

“若是阿姐做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你不妨与之直言,阿姐不是不能容人的人,你说的话,她是听得进去的。”

“殿下,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殿下什么都做得极好。然长此以往下去,天下人只知镇国始元长公主而不知陛下,当如何?”王陵也是苦口婆心的。

而刘盈道:“不说朕的身体,只说朕的本事,朕自问做不到阿姐这般,为君不能做之,天下有人可为,不当用之?”

……用当然得用,为君有识人之能,驭下用人的本事,如刘邦便得了天下。

“朕将朝中大权交到阿姐的手里,因为相信阿姐,也相信你们这些当臣子的会治理好大汉,朕没有能力,却也盼着大汉好。”说到这里颇是忧伤的模样。

王陵再唤道:“若是将来陛下身体好转,要收回大权,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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