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天子求而不得(19)
大丈夫生在世上, 自然要有一番作为, 更何况这次出事的城府正是卫千亦所管辖的区域,轮起熟悉的程度来说, 全军上下没有人比得过他,本来就应该由他去带兵。
更何况,卫千亦隐隐觉得, 如果不是他留在了京城, 害的父亲放心不下他也留了下来,这城根本不会破……
一想起满城的百姓和副官临走之前豪气冲天的保证,内疚和后悔的情绪简直要淹没了卫千亦, 他怎么能为了个人的小情, 不顾百姓呢?
“朕也是, ”夏朗说:“朕什么要求都可以答应你,除了去北疆。”
他不受控制的想起影夜干巴巴的语气“……卫千亦从北疆被人用马车拉回来, 昏迷了一个月”, 手指不受控制的发着抖,无论如何, 他也不想让卫千亦再受到一次这样的遭遇。
“我一定要去!”卫千亦冷下了语气:“没有人比我更熟悉那里的情况!”
“熟悉地形的将领有很多,谁说非你不可了?”夏朗说:“卫千亦, 你答应我的三年,就再一次要反悔吗!”
一想到他们的三年之约,卫千亦瞬间语塞了起来, 这件事的确是他没理, 但是比起现在面对的事情来说, 卫千亦宁愿继续没理下去:“皇上,国家要事为重,臣本就是北疆将领,国家有难,臣应要为马前卒。”
“不就失手了两个城池吗!算……”夏朗剩下的话淹没在了卫千亦可怕的眼神里,他也意识到了自己说话的失言之处。
其实不怪他,因为影夜已经告诉过他,这次的战事只不过是沈寒之用计设计出的伎俩,具体的情况他也不清楚,但是影夜告诉他,后来这两座城池收回的时候,百姓毫发无损。
夏朗不知道沈寒之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不得不承认,沈寒之有坐在那个位置上的魄力和手段。
可是这一切都不能跟卫千亦说,他只能咬着下唇抓住卫千亦的手:“就这一次……不要去好不好?”
“皇上!”卫千亦想甩开夏朗的手,但是夏朗抓住他的手的力道之大,让卫千亦一时间竟然无法挣脱,只好说:“您应当以江山社稷为重!”
“你不是答应我,”夏朗的眼眶红了:“要在我身边待满三年吗?”
“这次臣去北疆呆多长时间,”卫千亦看着夏朗红了的眼眶,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心里有一丝心疼的感觉,也稍微软下了语气说道:“臣回来必双倍补给您。”
夏朗是舍不得他吗?
“只要你这次不去,我可以把虎符给你,”夏朗坚定的摇了摇头:“你可以调动一半的军队,你放心,这次的事情我一定会派最有能力的将领去,你的父亲好不好……“
“皇上,那几座城池一直是臣负责的,”卫千亦拒绝道:“臣的父亲也没有臣了解那里的情况。”
其实他说的是客气的,先帝重文轻武,抵御外敌也以通商和和亲为主,朝中多年没有得用的将领,全靠大将军苦苦支撑,哪里还有什么得用的将领?夏朗说这个话,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卫千亦。
“……宫里的事情也一切都依你好不好?”夏朗似乎没有听见卫千亦的话,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皇上,如果臣不去的话,别人会怎么看臣?”卫千亦说:“外面已经有风言风语了,如果臣再龟缩在宫中,岂不是坐实了别人的猜测?”
外面已经开始流传着卫千亦不爱戎装爱红装,放着好好的卫将军不当,进宫为妃的消息了,皇上最近一直藏着掖着在青竹阁的“美人”,其实就是卫小将军,但是好在每天卫千亦都照常上早朝,所以流言虽然盛,但是却没有多少人真的相信。
卫千亦一想就知道这些本来已经平息的传言是怎么出来的,定然是沈寒之在背后搞的鬼,但是如果这次本来最应该顺利成章的挂帅出征的卫千亦不在,那么这谣言的可信度,似乎就又要加几分了……
“什么猜测,”夏朗也听过外面的风言风语,却只装作不知道,但是现在卫千亦主动提出来了,他自然也不再装傻道:“难道他们说的不是事实吗?”
“!!!皇上您当时答应过臣……”
“我答应过你不说,定不会说,”夏朗说:“这些外界的流言,何必相信呢?卫千亦,我不觉得你是会在意这些东西的人。”
卫千亦本来的确是不在意的,此时不过是拿出此事当做借口,但是看着夏朗这样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态度,一时间只觉得气不打一出来。
“皇上,臣一定要去。” 卫千亦甩开了夏朗的手,哗啦一下跪在了夏朗的面前。
“所以说,”夏朗冷下脸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卫千亦:“你是一定要去了?”
“是。”卫千亦的头重重的磕了下去。
“那好,”夏朗一扬手,几个影卫应声而降,和卫千亦一样跪在了夏朗面前:“控制住卫将军,这段时间不能让他走出青竹阁。”
“你!!!!!!”卫千亦骤然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夏朗,但是他的双手很快就被影卫控制住了,两个人一个人控制住他的一只手臂,让卫千亦动弹不得。
卫千亦武功虽高,但是这些影卫个顶个都是皇家高手,哪里是这么容易挣脱的,他的头被重重的按了下去,视野里只有夏朗的鞋子。
他咬紧牙:“皇上……别逼我恨你……”
夏朗这样做,无疑是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之处,已经有很多的传言听到他进宫的消息了,如果这次的战争他还龟缩在
夏朗的指甲深深的陷入了手心里,但是卫千亦却看不到了:“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出入。”
卫千亦被影卫压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双明黄色的鞋子,离他远去了。
北疆入侵是大事,朝中也因为这件事吵的不可开交,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本来应该是最火爆性子的大将军却一连几天一句话都没有说,如果按照往常,他应该早就自请出战了才对。
不,按照往常,大将军应该在皇帝婚后七天就启程返回北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留在了现在,连同卫小将军也是,这次的北疆入侵,和大将军不在也有一定的关系。
宫中传出的风言风语是卫小将军被皇帝看上,留在了宫内,大将军放心不下独子,也一起留下了。
那失守的城池离着其他的城池有一定的距离,而且北疆人非常谨慎,占领了之后却并没有更进一步的打算,众大臣深深的松了一口气之后心又重新提到了高空——这样的情况根本不知道北疆哪一天会攻进来,让人更加紧张。
这个流言刚传出来的时候,大部分的人是不信的,皇帝看上了卫千亦?怎么可能?先不说一介武夫在当朝根本不受欢迎,更不提皇帝是否真的喜欢男人,即使是喜欢,现在的沈皇后的风姿卓绝不必卫千亦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小皇帝是多瞎了眼才会看上卫千亦?
但是有些人也看出了疑点,卫千亦回来的那天,小皇帝亲自从城墙下飞下,跟卫千亦不知道说了什么,而后更是亲自去了将军府,而且将军府的所有人除了上朝几乎都闭门不出,好几个同僚试图将卫千亦约出来,但是都以失败告终。
而且卫千亦每天照常上朝,也让这个流言慢慢平息下去,而这次的北疆事件,却让本来已经快平息的流言再一次兴盛起来,本来卫小将军应该是这次挂帅的第一人选,但是这几天卫小将军不知道为什么称病不上朝了,别人询问大将军的时候,将军的神色也有些异样。
“不知道大将军有什么想法?”夏朗被下面主战和主和的人吵的头疼,沈寒之适时的握住了夏朗的手,给他传来一丝安定的感觉,夏朗转过身去,冲他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容,但是笑意却不达眼底。
“陛下,臣认为要战,”大将军上前一步:“臣推荐臣的儿子,卫千亦。”
夏朗的背骤然紧绷了起来。
沈寒之敏感的发现了夏朗的变化,手若有若无的放在夏朗的背后,让他放松下来,却破天荒的被夏朗拍掉了。
“大将军,您推介将领的时候,不应该注意避嫌吗?”夏朗的声音有些严肃,表情也冷淡了下来。
他已经跟大将军传过信说卫千亦不能去北疆了,大将军又在朝堂上提起来,是什么意思?
“皇上,举贤不避亲。”大将军说:“我这儿子虽然不成器,但是好歹在北疆守了那么多年,论对地形的熟悉程度,舍他没谁。”
“舍他没谁?”夏朗的语气最后有些威胁般:“大将军自己不是更加合适吗?”
沈寒之要针对的人是卫千亦,如果是大将军去了,应该不会有事,夏朗想。
“咳咳,”大将军突然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臣老了,带不了兵了。”
老个屁!
夏朗暗咒一句,谁之前给他上奏的时候说自己身子骨还硬朗,能在北疆在多守十年的?
但是这话却不能说出来,因为大将军的确快到了要告老还乡的年龄,只是他习武,精神矍铄的很,一点也不显老,但是他要是真的和夏朗较起劲来说自己不能去,夏朗也没有办法。
“但是听闻卫将军身体抱恙,已经有数日没有上朝了,”
夏朗咬牙切齿的说。
“臣的儿子有没有事,臣最清楚。”大将军意味深长的看了夏朗一眼,眼中有只有夏朗和大将军看得懂的深意。
夏朗郁结,大将军怕是也把他当成了为了美人不要江山的昏君了,其实根本不是这样,他只是想保护卫千亦而已。
他已经想好了万全的方法,哪知道大将军却突然演这一出呢?
他的手指无意识的捏紧了身下的龙椅,沈寒之看到了夏朗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不知道为什么夏朗拼了命也不让卫千亦去北疆,难道是他已经知道了他的计划?
不,绝对不可能。
沈寒之自认事情做的天衣无缝,那是父亲十多年前就布下的暗棋,夏朗只是一个羽翼未丰的小皇帝,怎么可能会知道?而且如果知道了,以夏朗爱卫千亦成痴的个性,怎么可能不出来和他对峙?
那究竟是为什么呢?难道是因为单纯害怕卫千亦受伤吗?
想到这个可能性,沈寒之的心里泛起一阵阵的酸意,原来,这就是夏朗的喜欢吗?喜欢到要把那人好好的守护好,一点也不能受伤吗?
什么时候,这样的守护能属于他呢?
【叮,沈寒之好感度加一,当前好感度九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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