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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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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清宁回到花坞的时候天已黄昏。

兰草给她开的门,一脸兴奋地道:“哎,姑娘你要早些回来也好啊,你知不知道,今天二爷的一个朋友来拜访他,才走没多久,姑娘你真该瞧瞧那个人。”

傅清宁奇道:“干嘛,人家是有三头六臂吗?”

“不是三头六臂,不过你是认得的。你还记得前年在孟州的时候,我们从城隍庙回孟府,路上救的那个嫂子的儿子?”

“怎么啦?”

“今日来找二爷就是他呀,他己经中了举,长得又那样俊秀,真正的少年英才。”兰草压低了声音,“还没娶亲呢,真的很不错,和姑娘你也很般配。”

“你不要见个象样点就想把我嫁了。”

“有什么不对吗?温荣虽然很好,但你们闹成这样,我看也没戏了。咱们总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吧。姑娘你的年纪可不小了。

傅清宁拿起茶壶正要倒杯茶喝,闻言将茶壶重重一放,怒道:“你有完没完,天天念叨着我的亲事,以后你敢再提一句,你就给我滚回去。我这里用不了你。”

她从未发过这么大的火,兰草心里嘀咕了两声,嘴上却不敢再说什么,悄悄退下去了。

但她终究不死心,次日又悄悄找傅容柏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肖母的身体本来不怎么好,这两年居然越来越重了,肖澄是个孝子,此次进京一为求学,二来也是为了病重的母亲寻找名医。

听完她就打了退堂鼓,肖澄虽好,可是搭上这个一个多病的老娘,就要细细思量了。这要嫁过去,不就得侍候病人了吗,万一治不好更糟,死了又要守三年孝,还是算了吧。

唉,现在兰草觉得自家姑娘真是命运多舛了。

她说道:“姑娘,过几天是你生日,我们好好庆祝一下,转转你的气运。”

傅清宁这才想起,她的生日快到了,这几年都没过什么生日,她都已经忘了。

“随便吃碗寿面就行了。”

“那怎么行,姑娘你这几年一定都没怎么过生日,这次绝对不能将就了。”

“你怎么知道我这几年没过生日?”

“还用说吗?年年过生日的人会把自已生日忘掉吗?前天我还问你四月二十是什么日子,你都说不上来。总之,姑娘你别管,让我来安排。”

到了傅清宁生辰这日,兰草特地从酒楼里预订了一桌上等席面,又叮嘱了傅容柏一番,让他不管有事没事都早点回来。

傅容柏听她说起,一拍脑袋,”哎呀,原来是三妹的生日,兰草你怎么不早说,我连礼物都还没有准备。不行,我得去买件礼物。”

他急匆匆跑去买礼物了。

正巧肖澄来访,因为傅容柏不在家,做为女主人的傅清宁,礼貌起见,也是要接待一下的。

两人寒喧了几句,又等了大半日,还不见傅容柏回来,酒店的席面都己经送到了。

兰草纳闷道:“这个二爷是怎么回事,买样礼物要这么久。不会跑丢了吧。要不,我们先吃吧。”她向着肖澄道,“今日是姑娘生辰,肖公子不如也留下吃碗寿面吧。”

傅清宁看了她一眼,兰草只装作没看见,热情地招呼肖澄坐下。

肖澄笑道:“原来是傅姑娘芳辰,在下也没有准备什么礼物。真是不好意思了。”

兰草忙道:“不用什么礼物,赶早不如赶巧嘛,肖公子你能来就是姑娘的荣幸了。”

这下轮到傅清宁坐不住了,她匆匆吃了几口寿面,见小石头一摇一摆地跑过来,便道:“小石头,姨姨带你去后面园子里玩。”

后园有段时间没有修整,野草野花疯长,傅清宁很久没来过了,心想草怎么这么高了,改日得叫人来整一整,要不有蛇虫什么的躲在里头也瞧不见。

她见一棵大树上垂着架秋千,上面积满了落花,便用手扫了扫,招呼道:“小石头你上来,姨姨给你荡秋千。”

小石头坐上去荡了一会,突然将手一指,“叔叔。”

傅清宁抬眼看去,只见夕阳照在山石上,影迹斑驳的,连个人影都没有。她问道:“哪里有叔叔?”

小石头又看了一下,没看见人影,他见旁边飞来一只色彩斑斓的大蝴蝶,立即被吸引了注意力,跳下秋千,跟在后面追逐起来。

傅清宁心想大概是小孩子眼花瞧岔了,也没有太在意,只是叮嘱道:“小石头你慢点跑,别跌着。”

话音刚落,她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住了。

秋千被撞得激烈地晃动了一下,然后又缓缓停下了。

地上的长草倒下了一大片。

小石头正追着那只蝴蝶满园跑,一回头,姨姨不见了,他便站住脚,东张西望地找了起来。

过了一会,还看不到人,他有些怕了,撒开小短腿往前院奔过去了。

兰草见他跑回来,便问:“你姨姨呢。”

小石头道:“不见了。”

兰草心想傅清宁大概是躲出去了,她看一眼刚刚回来的傅容柏,正和肖澄谈笑风生呢。

唉,真是的,一桌酒菜倒便宜了二爷和肖澄。

还是看看傅容柏费了大半日的功夫买了什么礼物来。

一打开她便惊呆了。

傅容柏起身去净手,只见兰草立在一旁,手里捧着他给妹妹的礼物,两眼发直,便笑道:“怎么样?时新好看吧,这是店里伙计极力推荐给我的,说是经久不衰的经典款式。”

兰草从呆滞中醒过神来,深深吸了口气,“柏二爷,明日一早,你立即去把这套首饰退掉,或者换掉,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这么丑的样式,要是给姑娘戴上,那是要让人笑掉大牙的。”

傅容柏还不相信,“丑吗?我觉得挺好看,我看祖母也是戴这种样式的啊。”

兰草咬牙切齿,“老太太几岁了,姑娘才几岁,七十岁和十七岁能戴一样的吗?”

傅容柏还有些不死心,“兰草你别这样凶,说不定三妹会喜欢呢。”

兰草吼道:“你以为姑娘和你一样没眼光吗?去换掉。”

傅容柏吓得一哆嗦,“好的,我明天就去换。”

兰草这才满意了,“我去找姑娘回来。”

夕阳已经落下,圆月刚刚升起,草虫开始唧唧地响。

树后传来了重重的喘息声。

月光透过草隙洒落下来,照着对方湿润氲氤的眼。温荣的心没来由地颤了一下,原先那股邪/火突然就熄灭了。

远远地传来了兰草的叫声,“姑娘,你在哪?”

树后的两个人都没有吭声。

声音近了,又远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温荣松开了怀中的女郎,见她一声不吭地站了起来,整了整零乱的衣衫,转身离开了。

他很想出声叫住她,为自己方才的鲁莽道歉,可是话到嘴边又张不开口,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或者是鬼迷心窍了,反正不管怎么样,自己是完蛋了。

叶襄一进门便闻到一阵浓重的酒气,再进屋一看,只见桌上地上好几个酒坛子,差点脚上还踢倒一个,他把酒坛扶正了,问一旁的小容夫人道:“他这是怎么了?”

小容夫人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然后道:“昨晚来了,要了很多酒。一直喝到现在。”

叶襄皱了皱眉头,“为了一个女人这样要死要活至于吗。”

他走到温荣跟前,把他手里的酒坛夺了下来,“女人嘛,不管怎样三贞九烈的,睡过几次就会死心塌地跟着你了,我这就去把她抓过来,让你睡个够,到时候就怕你连看都不想再看她一眼了。”

他见温荣不吭声,便提高了声音,“你再不说话,我现在就派人去。”

温荣终于把头抬起来了,他摇了摇头:“别做这种事,没用的。”

叶襄嘿地冷笑一声,“没试过你怎么知道。”

“我试过,我下不了手,我舍不得。”然后他的眼泪就掉下来了,“我真的舍不得。”

叶襄震惊地看着他的眼泪越掉越多。

他和小容夫人面面相觑,过了半晌叶襄方道:“他这是中了什么邪?”

小容夫人笑道:“没事的,你先出去吧,我来劝劝他。”

叶襄轻易不动怒,这次却真的生气了:“有什么好劝的,让他醉死算了。”

小容夫人将他轻轻地推到屋外。

也不知她怎么劝说的,温荣终于平静下来了。

叶襄等她出来,好奇地问道:“你用了什么办法?”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和他说,我己经派人去请傅姑娘了,一会她来了,让他好好和人家姑娘解释。”

“你骗他做什么?”

“我可没骗他,我真的让人去请了,大概再过一会儿就到了。”

过了不久,果有下人禀报,傅姑娘到了。

傅清宁中午的时候接到小容夫人的邀请,说是自己新得了一盆很珍贵的十八学士,要向她讨教一下怎么养护才好。

傅清宁一夜没睡好,很累一点精神都没有。

她根本不想出门见人,于是婉言推拒了,还给来人介绍了花圃里很有经验的一个老花匠。

可是来人很坚持,“还是请傅姑娘随老奴去一趟吧,小容夫人指定了姑娘,若是姑娘不去,小容夫人一定会认为老奴办事不利,重重责罚老奴的。”

听她说得那么可怜,又是小容夫人盛情相邀,况且十八学士也是很罕见的茶花品种,不看僧面看佛面,她想着还是自己去一趟吧,反正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她到了明国公府,小容夫人笑容可掬亲自出迎,又携了她的手殷勤探问,不免让她受宠若惊。

她有点不习惯,便直入主题:“不知那盆十八学士在哪里,夫人能不能让我先去看看?”

小容夫人含笑道:“当然,我把它放在花房里了。”

她领着傅清宁到了一处屋前,推开门道:“傅姑娘请进吧。”

傅清宁不疑有她,刚刚跨进屋,房门就突然关上了,然后又是咔擦一声,又被人从外头锁上了。

她伸手去推门,己经打不开了。

然后她再扫一眼屋里,哪里有什么十八学士的鬼影,只有一个自己不想再见到的人,昨天他虽然在最后关头放弃了,但给自己造成的惊恐到现在还没散去呢。

她真的是怒了,这算什么事?自己看上去就那么软弱可欺,可以任他为所欲为吗?

她捏紧了拳头,心想如果温荣再象昨晚一样来轻薄她,她一定和他拼了。

温荣见她脸色苍白,双眼也有些红肿,虽然敷了脂粉遮掩,整个人看上去还是有些无精打采的,想必昨晚离开后,她一定哭了很久,她一向是个爱哭的。

想到这里他的心便揪起来了,低声道:“阿宁你先别生气,我不会做什么,只是有几句话要和你讲。”

傅清宁板着脸,“哦,说吧。”

温荣道:“昨天是我不对,我昏了头了,我和你道歉好不好?”

他见眼前的姑娘不吭声,接着又道:“都是我的错,是我太蛮撞了,我不该欺负你的,你原谅我吧,我保证我以后绝对不会再那样对你了。”

该道的歉都道完了,他的口水也快说干了,对方却低着头不言语,温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于是他说道:“阿宁,我知道你很生气,要不你揍我一顿出出气吧,就是千万别不理我。”

对方还是没反应,温荣心里也有些绝望了,她的性格太倔强,这一次怕是不会原谅他了。可是他又舍不得放手,他深怕一放手就是咫尺天涯,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突然想起那次在法缘寺,法缘和尚说他将来一定会情孽缠身,当时自已还很不以为然,心想自已有的是时间,或者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或者再多的烦恼丝他也能一刀斩断,然而现实是,金石未开,他也没有手起刀落的勇气。

“阿宁,我不是故意要安排你的生活,我只是看你那么伤心,怕你会出事儿,所以才请永华带你上京的。我想离得远远的,有了事做,你就不会想那么多了。当时你那个样子,我真的很心疼。”

他停了一下,突然觉得有些说不下去,声音都有些哽咽了,“我是真心喜欢你,你忘了他好不好?你这样总想着他,我的心里真是很难受的。”

他说完了屋里又是一阵沉寂,傅清宁悄悄瞄了他一眼,见他神情沮丧,眼中带着她从未见过的忧伤。

她心底憋着的那股气突然就消散了。

她终于开口了:“你说话算数?”

温荣还有些回不过神,“什么话?”

“揍你的话。”

她摸了摸拳头,“昨天你那么对我,我现在还是很生气,我要揍你一顿出气。”

“当然,你随便揍吧,别揍脸就行。”

叶襄在屋外头轻哼了一声,“别揍脸,亏他说得出口,他还有脸吗?”

小容夫人笑着将他拉走了。

窗外曙光微浓。

兰草一早起来,准备去问一问傅容柏那套首饰去换了没有,突见温荣从傅清宁的房中走了出来。她吓了一大跳,也不敢叫住他,连忙走回房间,推醒寒山,“不得了了。”

寒山被她推醒,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听她一说,便道:“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看温大人他不是个乱来的人。”

兰草犹自怀疑,“万一有事呢,这还没成亲呢。”

“你要是不放心,直接去问你家姑娘不就行了,好过自已心里乱猜。”

兰草嗔道:“哎,这种事情怎么能乱问。”她酝酿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去找了傅清宁,支吾了半天,等得傅清宁都不耐烦了,方才问道:“姑娘,昨晚温荣是不是来了,你们有没有…”

傅清宁躺着还没起呢,听她说了半日,好容易才听明白了,不禁红了脸,结结巴巴地道:“我们,我们没有,兰草你不要担心,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刚刚送我回来的。”

兰草听她这么说,松了口气,“没有就好,毕竟你们还没成亲。”

傅清宁连忙打断她,“兰草我知道了,我在很困,能不能让我再睡一会。”

兰草又怀疑了:“这天都亮了还睡觉,你们昨晚到底在做什么?”

傅清宁没好气地道:“聊了一晚上的天,可以吗?”

说完把头蒙到被子里去了,兰草又不好把她从被窝里揪出来。她摇摇头,口中嘀咕,“哄谁呢,孤男寡女一晩上在一起只说话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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