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本王之岳父母
“王爷!”
寒春堂又是匆匆进了一人,面目略带了些许慌张,口中急急道:“禀王爷,皇上邀王爷进宫议事!”
众人面色不由俱是变了变,心中道,莫不是皇帝已察觉出了什么动静?而后又一口将自个儿反驳了,皇帝若是想要下手,不会等着今日了,便昨日他们将将到了都城,岂不是更好?
白熠却不由皱了皱眉,失声道:“皇上?竟不是皇后吗?”
皇后将他放在那处,若自个儿失了踪迹,第一个惊慌失措的不应该是皇后?饕餮又怎的会来插一脚?
白熠长眉微蹙,当是百思不得其解。
那人看了他一眼,不由愣了愣,约莫是没怎么见过,不过看众将军在此地,也倒是乖觉地答了:“是皇上身边的徐公公,并不是皇后的人,看模样还很是急切。”
“皇帝找本王商议要事?当真笑话!”
玄烈冷哼一声,挥挥手道:“将那阉人给本王赶出去,莫让他踩脏了本王的地方。”
桃翁皱了皱眉,却是欲言又止……
而那守门小将却不由张大了一张嘴,又在众将军里扫了一圈,却见众人脸上皆没什么讶异,便暗搓搓又将嘴闭了,躬身应了一声,便匆匆下去了。
玄烈忽而转身,一双黑眸看着白熠,口中问:“你觉得,今日何时动手适宜?”
他既不想与皇帝虚与委蛇,那便还是干脆一些,将此事了了,以后虽是两立,倒也是明白。
白熠全然没有想到,他竟在众人面前,直接问起了自己,见白征亦是同众将一般,睁大了眸看向自个儿,便不由蹙眉道:“你之军师,不是桃翁吗?你如今问我,我又怎的知晓这许多事?”
他想将此事推出去,并不想如此被众人盯着看。
玄烈却是神色未变,依旧淡淡道:“你既已揽了我之妻的名头,便需得多费费心神,不能再与往常一般顽劣了……”
趁着众人被这句话震得外焦里嫩之际,他又道:“且,今日刑台上乃是本王之岳父母,首次拜见,着什么服饰,还需你好好为本王挑拣一番。”
被数双眼睛紧紧盯着,白熠突有些化身凤凰的冲动,他将一切算的都极为缜密,只是,却从未料到,这个西北王竟是如此的厚脸皮!
不要脸这三个字,他已然用的登峰造极了。
白熠塌着眼皮深吸一口气,这才咬牙道:“你既是去救他们,他们便也不会计较你怎样穿着……至于何时动手,桃翁你看?”
桃翁忽而被点了名,连忙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只道:“既是要去营救岳……咳丞相,那不若就在动手之后直接扯旗便好了!丞相大人本就极是清廉得民心,此次皇帝若要将他斩杀,必然会有众民请命,我们便可趁着那个时候,也好顺应捞一把民心。”
他方才差一些便顺着这王爷的口说成了岳父岳母,不由又是拈着袖子擦了擦汗水。
玄烈垂眸勾了勾唇,一张脸上的伤疤便仿若长了一张狰狞无比的大嘴一般,令人心生畏惧。
“很好,那便如此罢。”
……
而那徐公公万万没想到,这蛮子一般的西北王,竟敢如此待他,只派一个看门小将便将自个儿给踹出了门。
他不由怒气大起,想将这小将狠狠骂上几句,但西北王府的大门却是先一步哐当在他面前关上了,几乎没将他的鼻子撞掉。
“公公……咱们还叫门吗?”
那不识眼色的小侍卫巴巴凑上来,看着眼前的西北王府,眸中不由略过一丝艳羡。
徐公公扯着嗓子道:“叫什么叫!没见西北王根本不想见皇上嘛!”
他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西北王府,心中想着,若是在此处掉了脑袋,说不定皇帝也不会给他讨什么公道,一个奴才的性命,还不值当地皇帝与西北王决裂。
再说,他们就算能决裂,自个儿也舍不得这人间的荣华富贵啊!
徐公公如此想着,不由委屈万分,掐着兰花指去皇帝面前诉苦了。
那小侍卫被他呲了一顿,便垂头搭脑跟在后头,亦没什么言语了。
皇帝听闻此事,不由龙颜大怒,又兵兵乓乓摔起东西来,砸到他极为幸运的玉玺时,他才忽而冷静了些许,便张口唤道:“来人,去将皇后请来!”
他此时,便好似只有皇后一人得以依仗一般,整个西未都好似怀揣着满满恶意。
他静不下心来,便开始在乾坤殿中一圈圈地绕,走的那些个儿圈,便好似给自个儿做了个茧,将自己层层包裹起来,再也挣脱不出。
徐公公到坤宁宫的时候,皇后正在浇花,她看起来兴致颇好,若是忽略掉坤宁宫外头跪着的芙贵人,看上去便更闲情逸致些。
他垂了垂头,决定不多话,那贵人既在那儿跪着,于皇后来说,便自有让她跪着的道理,自没有他开口的份。
“娘娘,皇上……”
他口中的“有请”二字还未说出,便见着那皇后的身旁的青霞伸出食指压了压唇,又挥了挥手,让他不要多言。
徐公公便把半句话直接给憋了回去,弓着身子在皇后身后静静等着,只当自个儿是个木头人,不然又能怎样,这皇帝皇后,俱是他惹不起的。
皇后这浇花极为悠闲自在,三棵花浇了一刻钟左右,徐公公颇有些担忧的看着她手中硕大的罐子,只想着,皇后这一刻大约浇了几罐子水,他却是有些数不清了。
看着皇后缓缓直起腰,徐公公在背后也不由松了一口气,仔细往那处瞧了瞧,见被遮挡着的原是两棵芙蓉,一棵牡丹,那芙蓉开的正艳,牡丹花冠亦甚是硕大,当真国色天香。
“你瞧瞧,本宫这处的花儿开的如何?”
听着皇后突而开口,徐公公连忙仔细瞅了瞅,一张脸上堆了笑,只道:“娘娘养的花,那自然是这西未独一份,瞧瞧这牡丹开的,当真是国色天香,啧,这芙蓉亦甚是娇美啊。”
皇后忽而掩唇笑起来,眼眸淡淡扫过徐公公,口中只道:“你一个阉人,竟还懂什么娇美……”
徐公公闭了嘴不说话,脸上的笑却是有点挂不住了,他虽是去了势不能人道,却没人规定他不能看不能赏,若眼前这人是这西未皇宫中的任何一个妃嫔,他都能直接还击回去。
但此时,他却只能压着一肚子怒气,只因着她是皇后。
“娘娘……咳,芙蓉……”
青霞忽而在一旁小声提示起来,皇后向外头瞅了一眼,亦仿若想起了什么。
“唔,将芙贵人传进来罢,方才浇花太过入神了。”
门口那女子已然跪地将要倒下了,却不由咬着牙缓缓进殿谢恩。
皇后扬着唇看她,口中道:“你瞧瞧这些奴才,方才竟没予本宫讲一讲你已然到了殿外,这大热的天儿,倒让你累了一身汗出来。”
听着她这话,青霞便在一旁请罪,配合地亲密无间。
芙贵人只道:“娘娘要协理后宫,自然不同臣妾这般清闲,臣妾自然是知晓的,臣妾也时常劝皇上常来此陪一陪娘娘,可皇上……诶!”
她面目上带着几分得意之色,好似自个儿掰回一城般,却全然没看到青霞眼中的不屑,与徐公公眼中的怜悯。
“将皇上伺候好是你的本分,以后定要多用些心思,唔,那芙蓉开的正好,今日便赏了你。对了,你今日是来作何?”
皇后将芙贵人几句话打发了,转而问起了徐公公。
徐公公终于能说上话,便吸了口气,只道:“娘娘,皇上有请。”
他瞥了瞥那芙贵人,却只见她一张脸瞬间惨白,不由心中更是怜悯,再看看那硕大的芙蓉,这样两株他都不一定能稳稳当当带回去,啧,真是可怜。
皇后舒了口气,而后道:“本宫知晓了,你回去罢,本宫随后便到。”
徐公公这才应了一声,匆匆忙忙退了出去,虽是这坤宁宫中花香满殿,他却待着压抑地紧。
再回头看去,只见芙贵人亦哭哭啼啼在一旁侍女的帮助下,将两株娇美的芙蓉搬了出来,那芙蓉虽甚是美丽,却一直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漏水,芙贵人今日穿的一身鹅黄裙子,只几步,便不能看了,便是徐公公看着,都觉得可怜的紧。
遂,徐公公提起皇后这事的时候,又顺便说了说这个芙贵人的事。
皇帝却只关心皇后什么时候能赶来,对芙贵人的事只淡淡带过:“你待会去传个旨,让她多在自个儿宫中待着,没事便莫要出来,惹人心烦。”
这便好似对一个后宫的妃子判了死刑一般。
徐公公对皇帝心意转变之快已然不再会太过惊讶了,遂这次便也只是应了一声,心中想着,此时将那女子关起来,总比下一次死在皇后手中要好一些。
他爱观花赏花,却也偶尔会起些惜花的心思。
皇后慢悠悠地来了此处,皇帝口中唤着“梓童”便匆匆迎了过去,只道:“你若再不来,我便要去亲自寻你了!你不知晓,那蛮子如今胆子大的很,他竟敢抗旨!”
他面色着急得很,眼巴巴地看着皇后,仿若溺水之人看着一块浮木。
皇后微微挑眉,不由扬了扬唇角:“此时午时将至,白家二子乃是玄烈副将,定不会眼看着父母惨死,到那时,皇上便可直接用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