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暗涌
莫文哀怎么多年以来，除了红蝶之外，从未跟女孩子接过吻。与红蝶在一起后，更是一直与其她异性保持距离。
此刻牧灵竟直接吻上了他的唇，他彻底的呆住了。这不仅仅是一种名为“忠贞”的节操使然，更因为是这个突然抱住他，吻他的女子是牧灵。
另一方面，也由于愧对的心理在作用，他几近两息之后，才将牧灵推开。但为时已晚，一旁巷子里的阴影处，一个头戴鸭舌帽，身穿风衣的大胡子，嘴角一扬，收起了手中的相机，转身离去了。
“牧灵，别这样......”莫文哀已侧过了身子，愁容满面，心中暗叹，顿了一下接着说，“我已有妻室，这样子算什么？我一直都很尊重你，从不敢对你有半分轻薄，我们的关系仅止于朋友，我已经结婚了，你懂吗牧灵？就这样吧！”
莫文哀说完最后一句，扭身便走，头也不回。
牧灵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原本松开的拳头又渐渐的握紧了。她的心中难受得不行，像被人从中浇上了一碗药汤一般。她的鼻子酸酸的，但却绝不允许掉下一滴泪来。
“你推开我......你推开了我......又让我去找别人结婚.......”
鲜血已从她的唇瓣滑下，滴落在地上，开出了一朵朵艳红的花，迎着朝阳。
“不要怪我......黑瞳......不要怪我......不要怪我......”
“他当然会怪你。”
星邪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他说出来的这句话话音未落，人已站在了牧灵旁边，目光落在前面，前面莫文哀已转进了一条巷子。
“不过，他来质问你时，你只需说是宁家为了带回红蝶所使的手段，就能将一切推得干干净净，他也绝对不会对你有所怀疑。况且，你本来就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切都是真情流露，情感所驱使然。他们夫妇就算闹掰了，与你又有何干？”
星邪说罢，拿出了一条手帕给她，“擦擦吧，难看。”
牧灵理都不理他，顾自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便举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不请我到家中喝杯早茶吗？”星邪笑着道：“只要你听我的，我自然有办法让你得到黑瞳哀。”
闻言，牧灵顿住脚步，微微回过头，冷冷道：“滚吧，别烦我，不然我会让你变成一具尸体。”
说罢便不再理会他，抬步离去了，留下了一个寒气凛人的背影。
“莫文哀可真
是个呆子，如此美人，却将其推开。世上那个男人不好色不偷腥？既然人家一往情深，顺其自然将其抱入怀中又有何妨？可你却不懂得怜香惜玉，令其伤心。如此一来，折腾到最后说不定两头皆空，家里闹掰，这一边也不讨好。可真是够呆，偏偏如此呆的男子，却能让美人动心。呵呵......”星邪望着牧灵逐渐远去模糊的背影，顾自喃喃着，最后嘴角扬起了一抹高傲带有丝丝邪气的弧度。
莫文哀买完菜回到家中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熹微的晨光落在玻璃窗上，跳了进来。
他出去的时候，记得清清楚楚，门是锁好的，回来的时候门却大开着。红蝶已经起床了，冲了奶粉在喂孩子。
红蝶平时在家里是绝不会让门大开着的，莫文哀很了解这一点，纵使不锁她也会关上。因为红蝶讨厌门口来来回回左右邻居楼上楼下那些人投进来的目光。
她也讨厌喧嚣。
现在门却大开着。
这只有一个解释，家里来过人了。而且这个人还很可能跟红蝶说了些什么掀起她内心波澜的事，令她震惊抑或相当愤怒，她才会连门都没关。
莫文哀心头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再看红蝶的脸色，也很不对。
“蝶，谁来过了？”莫文哀将菜拿到小小的厨房，走出来坐到她的旁边小心翼翼的问。也是“做贼心虚”，他此时面对红蝶，相当的没有底气。
“刚才有个人送来了两张照片，被我撕掉了，丢到了垃圾桶，你若是有兴趣，可以去看看。”红蝶语气淡如水的说道，却自始至终不愿看莫文哀一眼。
莫文哀略加思索，便起身走到垃圾桶一看。这一看之下，整个人便彻底呆住了，脑袋“嗡”的一声，心海掀起了万丈波涛，一种极其不妙的感觉在心头涌起。
的确不妙。
而且是大事不妙。
那两张照片虽然已经被撕成了几片，但其所拍的内容，却还能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男一女，在街上亲嘴。
女的貌美，男的俊朗帅气。
女的当然是牧灵，男的自然也就是莫文哀自己了。
莫文哀的心已沉到了谷底，而两边的山石还在往下砸落，其天空更是乌云密布，暴风雨即将来临。
一切都已遭到了极点，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莫文哀一声不吭，所有的解释都已无力，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像一个身陷牢狱，等待最终审判的犯人一般。
“不说
些什么吗？”红蝶淡淡的问。
“我说了有用吗？我说我对牧灵并没有儿女之情，只把她当成好友，你会信吗？”
“那你去做早餐吧，我今天不太想动。”
出乎莫文哀意料的，红蝶竟没有大发脾气，也没有质问他什么，只是那语气虽平淡，但怎么听都有些不对。女人心海底针，莫文哀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是何感受，也不敢问。
他自知理亏，也不可能洗得清。人的嘴巴是会撒谎的，但照片拍下来的东西，却极其直观，就好像是把事实摆在你面前一样，想不相信都难。
他不敢多言，默默的走到厨房煮粥，又炒了一个青菜。红蝶不喜欢吃肉，所以他们三餐吃的都很清淡。只有红蝶怀上孩子那会，顾及孩子的营养，她才勉强吃一些肉食。女儿生下来后，怕nai水没有营养，又强迫自己吃了好几个月肉，将营养搭配得均衡一些。现在她终于受不了肉食了，下了肉的汤也只喝一点，自知nai水营养不够，便给孩子买了好点的奶粉替代。
只是好一段时间，连奶粉都要买不起。以后的日子会如何，也是个未知数，两人心里都没底。只是仍对生活抱着极大的希望，只因他们有了孩子。
青菜炒好，莫文哀便让米粥慢慢熬，走了出来，再次坐到红蝶身旁，面有愧色的看着她。
红蝶并不搭理他，一门心思全在女儿身上。
莫文哀见此，心中也有疑惑，便问她道：“蝶，照片谁送来的？”
“我不认识，或许你的小美人认识。”红蝶一语双关的说道。
莫文哀略加思索，便说，“或许这件事跟你的哥哥也有关，我会找她问清楚的。”
莫文哀并不傻，红蝶也绝不笨。红蝶虽单纯，心系一处，杂念俱无，智商却是极高的，莫文哀想得到的，她自然也想得到。只是很多事情，她都不愿意去多想，去细思，只觉无用。她懒得就像一只猫，但周围若有风吹草动，却绝瞒不过她的眼睛（虽是高度近视）。
但目前这件事情，红蝶却是做不到心平气和，极其冷静的去看待处理的。换做任何一个女人，即便是再理智，都也是绝对做不到这个份上的。纵使心知事情可能并非所想的那样，别人有意离间，但自己的丈夫都跟别的女人对上了嘴，作为妻子如何忍受得了？
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自己生平最讨厌的那一个！
别看她表面冷静，实则怒火中烧，只是隐忍不发。也是仅剩的一丝理智在遏制着怒气！也是气到
了极点，反而变得“冷静”了。
莫文哀起身去厨房关小火，红蝶就在后边冷冷道：“怎么，亲了一会嘴，就被撩拨得心痒难耐了？刚回来一会，就已坐不住要直接上门去找人家？这一会是亲嘴，那下一次是不是直接上床？索性你以后都不要回来，卸了我与女儿这母子重担，与她二人日夜逍遥快活得了，你看怎样？”
莫文哀关了小火，扭头看着红蝶的背影，心情无比的沉重复杂，同时也难受得不行。红蝶的话语，一字一句都像一把把刀子，插进他的心头。
他走了出去，这一次直接坐在她的对面。两人都是坐在干净的地上的，四目相对。
红蝶神色冰冷，莫文哀一脸愁色。一个像黎明刚破晓的晨光，明媚之中带着入骨的深寒。一个像黄昏的夕阳，温暖之中带着排解不去的愁。
“你虽没有对我大发脾气，但我却知你心里已然气极。我说再多也没用，再完美的解释与借口，在事实面前都是苍白无力的。我的确跟她亲了嘴，是我对不起你。”莫文哀缓缓说着。
说罢反手拿出了一把小刀，将左掌按在地上，右手一刀扎下去，直接将掌心穿透，鲜血立时淌出。又将小刀拔出收起，抬起的左手疼得不住的颤抖，嘴里大口大口的吸着气。
红蝶神色只是轻轻一动，并没有产生太大的波澜，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莫文哀按紧了左手，鲜血不住的从手缝中淌出。他睁大了眸子，喘着粗气，忍了一会，柔和充满爱意的目光便落在了红蝶脸上。
他倾过身子，凑过脸去，在红蝶额头轻轻吻了一下，便注视着她。
红蝶静静的坐着，并没有避开他的目光，眸子眨也不眨的与他对视。
两息之后，他便收回目光，闭上了眸子，吻上了她的唇瓣。轻轻的在她那冰凉的唇瓣亲了两口。
“老子一生只爱你一人，好好在家待着，不要胡思乱想，我去调查清楚，去去就回。记得把火关了，老子爱你。”
莫文哀最后贴着她的脸庞说了这两句话，便出门了，留给红蝶一个刚毅坚贞的背影。
（本章完）